灞桥风雪飞满天
∫阅谝亍?br /> 他哪料到长孙骥也是心智超轶之人,一路窜至古柏之下,专朝阴影而又三人眼力不及之处,迂回绕行。
长孙骥暗中瞧见三人东西飞走,不住地搜索,尤以李翔发现可疑痕迹,必伫立片刻,只见他遵循自己所逸走方向而来,不禁大为惊骇,果然见他伫立在古柏之下,用手招霍天奎、邓旭两人。
霍天奎、邓旭两人电疾扑至,只听李翔沉声说道:“在这里了,两位请看树下有两只浅浅足迹,必是那人借力拔上树巅。”
长孙骥只感一阵怦怦心跳,眼前发黑,他知这李翔观察入微,若被他拔出树梢,必然猜出自己藏身之处,不禁手心沁汗,浑身紧张扭曲。
就在此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忽闻一声异啸起自天边,清亮微耳,随风摇曳长空。
李翔三人不由一怔,双目望着啸音传来方向。
啸声来得奇快绝伦,倏忽之间,只见一条极长身影扑至塔前,鬼魅飘风般入得塔内,不到片刻,那啸声起自塔后二层之内,凄厉刺耳。
忽见那极长身影现身塔外。电游风飘地泻在李翔三人身前不到两丈之处。
只见来人长发披肩,长相狞恶无比,两目内陷,吐出蓝光闪闪,身高九尺,立在苍茫夜色中,直似一具夜游神。
长发披肩怪人目视“三阴秀才”怪笑,伸出巨灵手掌,喝道:“拿来!”
“三阴秀才”已认出那怪人是武夷二怪之一“银发无常”范异,心内微惊,冷笑道:“你这怪物好没来由?穷酸似欠你甚么,气势汹汹则甚?”
范异喝道:“你这穷酸,居心端的毒辣,你害死我盟弟不说,在他的口中套出“月魄剑”下落,跑来此处掘剑,识相点,赶紧献出“月魄剑”既往概不追究?”
霍天奎哼了声道:“你那盟弟,功力绝乘,岂是我这穷酸能害死的?
范异,你别血口喷人,分明是你居心阴毒,乘间加害盟弟,如非是此,你那盟弟岂肯将蓄藏已久秘密,全盘吐出,嘱霍某来此取剑。”
范异一听,长鬚根根竖起,直似一具大刺蝟,乘着霍天奎说话时,双掌疾吐,他那巨灵般手掌,带出两股急啸劲风,疾厉异常,向霍天奎两胁抓去。
邓旭在旁瞥见,疾翻两掌,向范异打出掌力撞去,只听“嘭嘭——”
两声,两人均都撤出半步,胸头却微觉气血透翻。
“银发无常”范异斜视着邓旭,一笑,道:“你这“大力金刚手”徒拥虚名,今晚一见,也不过如是” 。那“三阴秀才”心恨“银发无常”范异暗施毒手,以牙还牙,也趁着范异说话不注意时,两手鬼魅扬起,分攻“鸠庭”“五枢”“章门”三处阴穴。
哪知“银发无常”范异已暗中留意!
“三阴秀才”手臂倏动时,双掌一旋,逼出刚猛无俦一片劲风,呼啸怒吼,近身之处,砂飞石走。
“三阴秀才”两臂急撤,一鹤冲霄而起,扳起两丈高下,陡然一翻身,双掌“乌云蔽月”推下一片寒阴劲风,临头罩下。
这“三阴秀才”“寒阴掌”虽以柔劲为主,但绵绵不断,潜力甚强,若是中招,血凝骨冻,不消半个时辰,便自僵硬气绝身死,端的狠毒无比。
“银发无常”范异双掌旋空,立即一个翻腰倒窜,快速无比的推出双掌,迎着那“三阴秀才”临空的身形撞去。
要知高手过招,稍沾即退,无不趁着毫发空隙,立即猛施杀手,这其间拿捏分寸极难,稍纵即逝,非手、眼、步,巧快配合,缺一不可,尚须有极深临敌经验。
这两人一交上手,双方掌势宛如奔雷疾电,直打得砂石瀰漫,草叶溅飞。 李翔一旁皱眉不已,此刻天交黎明不远,月已西沉,寒星渐落,较前更是昏暗,李翔见两人功力相当,再打一时半刻,也难分轩轾,自己若不出手,必成僵局,於是身形疾溜溜一转,倏忽之间,已来在“银发无常”范异身后,如影随形,跟着范异纵跃之势而动,宛若附骨之蛆,五指骈戟,电疾往那范异项头之间劈下,这一劈上,范异身首立时即将分家。
武林高手,与人动手过招,无时不刻防避有人暗袭“银发无常”范异也不例外,何况他也是极负盛誉的绿林怪傑。
范异正展出一招“推山填海”蓦觉微风飒然,肩后一凉,心感有异,急将头一侧,晃身挫腰,斜闪出去六、七尺。
哪知范异双眼凝视在李翔面上时,只见李翔手执着自己肩后一束长发,死人面孔上,泛出极阴森的笑容;这李翔掌刃切木绝学何等锐利?所幸范异警觉闪避得快,免除身首异处之厄,但肩后一束三尺长发,如中利刃般齐肩割下。范异一见,勃然变色,发鬚怒张,不禁大喝道:“瞧你也不是无名之辈,何不遵江湖规矩,暗算偷袭。”
李翔冷笑道:“在下身不在江湖之列,所以不遵江湖交手规矩,如尊驾不服,那么我们下场试试。”
“银发无常”只是嘿嘿冷笑,心知面前三人均非易与之辈,若联臂合攻,自己必讨不了好去,只觉胸头一股热血上涌,喉间微微发甜,几欲喷出鲜血,强行运气压下,目含愤毒而道:“你们若想在五陵墓隧得了手去,除非我范异挫骨化灰。”一声怒啸发出,高亢云霄,只见他双肩一振,风驰电掣地已落在七、八丈外,眨眼,即没入苍茫之中。
李翔也不理会这些,嗖地纵上树上,微一眺望,才电泻而下,冷笑道:“人已跑了,如非是范异一搅。哪容他溜走?看来我们尚要耗费一些心力,追蹑得剑那人,天距透曙不远,咱们先离开这迎江寺再做计议吧。”说着,腾身一纵,即跃上殿脊。
“三阴秀才”“大力金刚”两人亦随着跃去。
这时,东方起了一线青白,霜寒侵衣,长孙骥存身在寺塔之上,晨风振衣,两眼觑望在衣带长江,帆墙连云,江鹜四飞,心头只默默沉思着……
寺钟骤响,寒雁人飞……
第九章 江南道上 魍魉现形 觌面惊疑 皇英再世
长孙骥耳闻迎江寺钟骤响,心中蓦然一惊,知寺僧即将晨课诵经礼佛,必然发现昨晚被“三阴秀才”霍天奎击毙僧侣屍体,急电泻飞下塔顶,穿巷越脊,闪入“天长镖局”卧房。
只见“火眼灵猿”侯广摊在床上,鼻息如雷,尚是宿醉未醒,不禁摇摇头。
他悄悄将“月魄剑”用布卷好,塞入褥下,再躺在榻上,两臂枕在脑后,默默寻思昨晚奇遇,大堪回味。
但他搅尽脑汁,思索不出这“月魄剑”与柄上“骊珠”与五陵墓隧有何关系?他略有所悟前朝帝寝必有殉葬宝器,然而这便令武林中人觊觎么?难道非“月魄剑”及“骊珠”不可进入么?
在未明瞭事实真相以前,无论长孙骥如何灵慧聪颖,依然找不出一丝头绪,因此,他决定赶赴栖霞山,释除胸中疑团。 天色大白,屋瓦霜重,窗外一片片萎黄梧桐叶,随着侵衣寒风飘入,长孙骥眼皮渐觉沉重,扯过一条薄被,朦胧睡去。
一觉醒来,阳光耀目,侯广已然起床盥洗,醉意仍未全消。
长孙骥直说午后自己决定赶赴金陵,侯广不由睁大了眼睛?惊奇地打量了两眼道:“你就决定了么?“栖霞老人”名列武林三老,虽习性淡泊,但他怪僻异常,一旦闻知爱徒身死,移怒於你,罹刑之苦,非人所能受,我看你还是审慎考虑后,再取决行否。”
长孙骥摇摇头道:“师命难违,他老人家命小姪投奔“落星堡”必有用意,欲取信“铁笔生死判”匡超,势必一去,吉凶祸福均由命定,要躲也避不了。”
侯广笑道:“既然你心意已决,这也由你,不过,你可知“栖霞老人”避居何处么?”
长孙骥不由怔住……半晌才道:“这个匡超并未说明,大不了就在栖霞山中。”
侯广明知长孙骥此行必有凶危,但也不便说甚么,只说道:“你此去宜谨慎小心为是,我与你通知令堂及玲姑娘,免她们悬望在心。”
长孙骥笑道:“家中全仗侯二叔照顾了。”
侯广道:“这是自然,你我两家是甚么交情?”说时,忽见长孙骥转身在床褥下抽出一柄蓝布包裹长剑,不由睁着满佈红丝火眼,心内暗暗惊异不止?忖道:“怪事?我侯老二同他来镖局时,并未见他携有宝剑,怎么忽然变出一柄宝剑来?”脸上犹然泛起一种迷惑神情!?
长孙骥见侯广一脸惘然之色,知侯广酒醉嘴快,万一他漏嘴说出,必??杀身之祸,遂附耳说出昨晚得剑经过。
侯广大惊道:““三阴秀才”霍天奎与“大力金刚”邓旭两人,都是江湖有数魔头,这李翔竟然又回到安庆?你虽无意得手,但他们绝不心甘,如我侯老二猜测不错,安庆百里方圆之内,现均在他们耳目之下,所以你此去金陵,更须当心。”
长孙骥道:“这个小姪知道。”话声未落,人已穿窗飞出,捷如鹰隼,翻出墙外形踪杳然。
侯广目送良久,自语道:“这孩子性格与他兄迥然不同,只是忒以自负了。”
白云舒卷,金风送爽,长孙骥已渡江循长江南岸官道北上金陵,只见千里澄江如练,浩波粼粼,风送征帆,极目一片,千山翠簇,万峰落红,绚丽蔚然。
长孙骥振步疾走,衣袂飘飞,丽日中天之际,已自赶到铜官城外三十里处,道上商贾小贩,肩挑手挽,不绝如缕,不时来回奔驰数匹快马,蹄声雷奔,卷起漫天黄尘,滚滚腾腾。
骑上人大都劲装捷服,身怀兵刃,意态轩昂之彪形武林人物。
长孙骥心中微惊道:“官道这多武林人物频现,不要是“三阴秀才”
等两人手下的侦骑。 ”
自已将“月魄剑”悬插背上,虽然用蓝布裹住,仍难躲过明眼人,心中极为惴惴不安。
幸骑上人均是有眼如盲,虽曾瞥见长孙骥背上长剑,却万万不曾料到,长孙骥敢如此大胆孤身上路,竟予错过。 长孙骥将脚程放慢下来,衣带轻飞,直似一儒雅少年书生。
约算一盏热茶时候过去,身后骤听蹄声响亮,车声辚辚。 长孙骥四面一望,只见尘雾瀰漫中,三名镖师飞马驰来,后面尚跟着数十辆镖车,不过这些镖车均是由健骑系牵,骑上端坐镖夥,这分明有异。
眨眼已奔至近前不足十丈之内,忽然镖车之后,又抄过来十数骑人马,当先一名黑衣老者抄越镖师身前,竟圈了回来,拦阻去路大声喝叱道:“停住!”
三名镖师满面惊容勒住坐骑,只见一面如重枣,粗眉大眼的镖师坐在骑上,冲着那黑衣老者一抱拳笑道:“恕在下罗炳乾眼生,不知当家在何处安山立窑?在下奉命押运十万饷银,限期交到,当家稍一抬手,在下日后必当补报。”
那黑衣老者目光炯炯,瞟瞟镖车两眼,微笑道:“不敢,老朽吴岧,拦阻镖车实非得已,不过尊驾大可放心,老朽只为查访失物而来,只要镖车内无该项失物,便可放行。”
罗炳乾只忖不出吴岧是何来历?大江南北有数人物中,偏偏就没有吴岧姓名,却见吴岧眼内精光慑人,分明是一内外兼修好手,不易招惹。
於是哈哈爽朗一笑,道:“原来是吴当家,只不知吴当家遗失何物?竟照顾到芜湖咱们“通源镖局”身上,想这数辆镖车均经官府火漆箴封,未必有吴当家失物在内。”
长孙骥遥遥听见,就知是为着“月魄剑”想不到“通源镖局”形迹惹疑,竟李代桃僵做了替身,自己装做若无其事般,前迈了数步,趁着他们不注意时,闪在路旁一棵大树之后。
这是吴岧冷哼了声,沉声道:“老朽非瞧明白不可,绝不短少一分饷银,罗老师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必惧怕?”说着,用手一扬,虚空拍出。
头一辆镖车距吴岧远在三丈开外,只见“咚”的一声巨响,登时镖车四分五裂,雪花花的官宝“哗啦啦”散了满地,阳光映照下,耀目炫眼。
“通源镖局”三位镖师,露出骇容,眼见吴岧这手劈空掌力,端的造诣精绝,如若动手拚搏,不啻螳臂挡车。
只见罗炳乾三人呆若木鸡,楞在那儿,眼内充满愤怒、惊骇之色。
长孙骥觑眼望见,也不由吃了一惊!
正当吴岧抬手向第二辆镖车虚空拍下之际,蓦然,一声厉啸传来。
吴岧不禁一怔,出手缓得一缓。
啸声来势奇快无伦,高亢刺耳,令人心惊肉颤,直似划破云空、陨星破天。
只见风砂瀰漫中,现出一条极长身影急疾扑来,随吴岧前来十数骑上黑衣劲装大汉,顿时被这扑来长人一举手,悉数颓然倒在骑下,声均未出,密麻一片。
吴岧勃然变色,腾身激飞,迎着飞来长影劈出两掌。
一声平地旱雷,蓬蓬巨响,砂石澈漩半空,只听得吴岧闷哼了声,被震倒飞出去两步。
那条长影也肩头晃了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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