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
梅柏样一声长啸,全身不动,人已凌空而起,一招“苍鹰攫兔”
迅如电光石火,扑向长孙骥,长孙骥足踩迷踪,不退反进,竟从梅柏样身侧掠过,刹那之间,二人竟互换了位置。
梅柏样喝道:“怎不接招?”
长孙骥躬身道:“小姪理应礼让三招。”
梅柏样道声:“好!”
一招“火光烛天”已逼至长孙骥面门,长孙骥不再闪让,掌演“飞星掌”足踩“六爻掠云步”左手骈指如戟点出,右手食、中、拇三指疾扣梅柏样腕脉。
梅柏样见长孙骥使出峨嵋“飞星掌”法,不禁忖道:“若你用先前那不知名掌法,老夫尚难预料孰胜孰败,如今三招之内定将你伏住。”
一声暴喝,开声吐气“混元烈火功”提至五成“赤壁鏖兵”“火烧连环”“连营八百”弹指之间三招连环出手。
“混元烈火功”及汉末“练气士”司马不求所创,为江湖罕见之武功,今梅柏样只使出五成之力,长孙骥已被逼得无从封架,尚幸“六爻掠云步”变幻莫测,使他不至落败,但也满头是汗!
梅柏样见长孙骥虽在万险之时,仍能闪过自己连环三招,不禁怔道:“英雄出少年,古人实不欺我。”
长孙骥连退一丈有余,躲过三招,知“飞星掌”法实不能与“混元烈火功”对抗,就在梅柏样一怔之间,展开一套“小金刚散手”立还四掌。
这套“小金刚散手”乃禅门降魔绝学,虽不及“天竺旃檀十八掌”那样奇绝,确也不同凡响,每一招进出,刚柔并济,逼得梅柏样非换招闪避不可。
此时,只见两人兔起鹘落,漫天拳风掌影,映在秋阳之下,顿成奇景。
一顿饭过去了,二人均未分出胜败,长孙骥仍旧是一套“小金刚散手”反覆施出,梅柏样内心既骇又爱,但又不服,陡地功凝十成,热浪源源而出,十丈之内,灼人心脾。
突然一声娇呼:“大哥!”
呼声中,长孙骥与梅柏样之中已多了人,正是“笑面罗刹”阎凤娇:“大哥,你不是白费力么?”
梅柏样闻言一怔道:“此话怎说?”
“笑面罗刹”笑道:““骊珠”你可曾听说过?”
梅柏样忖道:““骊珠”与我白费力,又有何关连?”遂道:““骊珠”乃瑶池天龙颔下五珠之一,沉沦尘世数十年,无人知其下落,愚兄自然听过。”
“笑面罗刹”星眸一掠长孙骥,笑道:“功能如何?”
梅柏样大笑道:“五妹今日问难你大哥来了,相传天龙颔下有五珠曰:昆、骊、夜、水、凤,五珠除各有所长之外,还具有疗伤还原,驱除阴毒之功“骊珠”功能避火及罡煞之气,增长功力,五妹,大哥可曾说错?”
阎凤娇笑道:“大哥博学强记,哪有说错之理?”
梅柏样不禁问道:“大哥说了一大篇,你还未告诉大哥的费力之理呢?”
长孙骥聪明过人。“笑面罗刹”问明“骊珠”用处,岂有不明之理,一旁答道:“小姪身怀“骊珠”。”
梅柏样闻言似是不信自己耳朵,不禁一怔,大笑道:“福缘……福仙。“
长孙骥见“笑面罗刹”好转,谅其一日之内定可恢复武功,心中略安,但念及阎小凤身陷蓼心洲,吉凶未卜,不禁紧锁双眉说道:“娘可在此养伤,小婿即刻赶往蓼心洲。”
梅柏样道:“且慢!”
不刻梅柏样取出一本小册两只小玉瓶道:“初次见面,无以为赠,此册为老夫毕生所悟之医理,以你聪明每日穷究,一年有成,另有一瓶“蜂皇丹”专治各种蛊毒,两颗“九芝回天丸”非至必要切勿浪费为要。”
长孙骥谢过梅柏样,拜别“笑面罗刹”如飞般向山下泻去,三五起落之间,已失在山脚之下。秋阳斜照,西风吹舞着松枝,草坪祗剩下“笑面罗刹”梅柏样伫立着,门口正伸出一颗小脑袋……
从云台山赴巢湖走相县、细阳、渡淮河至凤阳,经定远、卢州达巢县。
这日,晨曦甫现,旭日尚未从地平线升起,东方早霞缕缕,绚丽灿烂。
晨风悠悠中,凤阳郊外显出一儒生,只见他——
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一袭灰白纺衫,在风中波伏起扬,益显得潇洒出尘。
此时他双眉紧锁,神色时露不安,显然他有急事紧系着心头,这人正是一路不休不宿,赶往巢湖蓼心洲,搭救未婚妻子阎小凤的长孙骥。
他心中惴惴不安“余仙子”淫荡成性,手下全是淫恶之徒,阎小凤落“余仙子”手中,岂不是羊入虎口?
忧虑之念萦转於怀,不知奔走多久,已进入淮阳山脉区。
山路崎岖,身上微微带汗,不由放缓脚步,慢慢走着。正走之际,右侧林中忽传来沉重脚步声,不时夹着呻吟之声……
长孙骥知是有人负伤,不由动起侠义之心,穿林而入,远处,有一鬚发雪白的老者背负长剑,双手紧压腹部蹒跚而来,口中不时吐出呻吟之声,长孙骥见这老者不似受伤,但何故呻吟不止?
他心中甚是不解,上前躬身问道:“老前辈,似是有病在身,可有晚辈效劳之处?”
老者停步,抬头一瞧长孙骥,见是一个儒生打扮,背负蓝布裹住兵刃的少年,道:“老朽此病,非一般药物可治,小哥儿盛意心领。”
长孙骥忙道:“晚辈粗知岐黄之术,老前辈如能将病情相告,或可诊治。”
因长孙骥得到“岐黄宝鑑”日浅,尚无法得到医理中“望”字诀,所以只好用“问”。
老者细看了长孙骥一眼,道:“既是如此,老朽说说无妨,只恐怕有害於你。”
长孙骥不解地说道:“老前辈此言怎说?”
老者叹道:“苗疆“百花婆婆”最恨有人从中架梁,你不怕她找你么?”
“百花婆婆”?此魔头久不在江湖露面,难道这老者竟是中了蛊毒不成?
长孙骥正色道:“生有时,死有所,大丈夫岂怕那邪魔外道?”
老者脸露慈容,笑道:“小哥儿,壮志凌霄,他年定可名扬四海,身立一方,只是老朽身中“金线蛊”不能拭目而待,实为遗恨。”
长孙骥闻言,从怀里取出“妙手回春”所赠小玉瓶倒出一颗“蜂皇丹”道:“此丹主治各种蛊毒,谅可清除金线蛊。”
老者接过丹药,只觉有股辛辣之味冲入脑门,问道:“小哥儿此丹何来?”
长孙骥肃容道:“长者所赐。”
老者微笑道:“既有此丹,必知其名,可否告知老朽?”
长孙骥道:“丹名“蜂皇”。”
老者哈哈大笑道:“天不绝我”蜂皇丹“正是金线蛊剋星。”说完,一口将“蜂皇丹”服下,片刻之后,老者腹内雷鸣,闪身树后泻下一堆浊物,倏然病已脱体。
长孙骥见老者蛊毒已清,悬挂阎小凤之心油然而起,抱拳道:“晚辈有事在身,就此告退。”
老者闪身挡住长孙骥,从怀中取一块寸方形竹牌道:“老朽受人点水之恩,必涌泉而报,何况救命,今将信物相赠,他日凭物可求一事。”
长孙骥正色道:“施恩望报非君子,何况晚辈只是慷他人之慨,举手之劳,岂可言恩?”
老者怒道:“老朽生平恩怨早了,廿年来绝迹江湖,谁知为寻爱徒,重入尘世,遭“百花婆婆”暗算,受你恩惠,救回一命,难道你要老朽来世变犬马来报答你么?”
长孙骥见老者执意如此,眉头一皱,猛触灵机,双手接过竹牌,顺手又交还老者,道:“晚辈凭牌求老前辈大笑三声。”
老者接回竹牌,闻言一怔,继即大笑三声。
震得十丈之内树叶纷纷落下,长孙骥双耳被震得嗡嗡生痛,忙运功抗住笑声,忖道:“料想不到此老内功如此精湛,尚幸自己服过“灵鸷生”“紫芝玉液丹”功力增加一倍有余,不然真叫做弄巧成拙。”
笑声绕空,环山反应,历一盏茶时光才停下来,长孙骥道:“如今互不相欠,晚辈就此告退。”
老者凝视着长孙骥道:“且慢!小哥儿来去匆匆,所谓何事?”
长孙骥道:“赶往蓼心洲救人。”
老者笑道:““余仙子”成名垂卅年,三十九手“追风杖法”仍震惊武林之学,凭你一人之力前往蓼心洲救人?”
长孙骥道:““余仙子”之“追风杖法”及“拂花鬼指”在晚辈看来,尚不堪一击。”
老者闻言寿眉一皱道:“满招损乃不变之理,小哥儿年纪轻轻的何出大言?”
长孙骥忖道:“此老真难缠,自己年轻,出此狂言,也难怪他不信。”
遂道:“老前辈金玉良言,晚辈谨记在心,但先前所言并非夸大之词。”
老者忖道:“此子可真傲得可爱,待我试试他,若言过其实,老夫不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以报今日救命之恩。”
遂笑向长孙骥道:“如能接得老朽三招,当信所言不虚。”
长孙骥忖道:“听口气”余仙子“尚难接他三招,何不试他三招威力如何?”
遂道:“恭敬不如从命,老前辈请赐教。”
不见老者作势,只听——
“小心了!”
指风已近眉心,长孙骥已从笑声中测出老者功力深厚,不敢大意,一上来就守住心神。
今见老者快若闪电般宛由四面八方攻到,暗含莫测之变,无从趋避。
不禁右掌猛旋,一招三藏绝学“天竺旃檀十八掌”中一记绝指“金童合十”暗含“震脉十三指”之“双龙夺珠”食指飞出,竟往老者掌心点去。
老者微噫了声,翻腕一拂,闪电之间,向长孙骥脉穴扣去。
长孙骥早有“灵鸷生”前车之鑑,岂能不生警戒之心,招化“西天降魔“化指为掌,连架带旁而出。
一股强猛无伦的劲力,竟向老者前胸罩去,掌未到,老者陡感胸前如中蛇蠍噬咬,忙缩胸甩腕,改扣为掌,往长孙骥劈去。
双掌接实,只听得一声惊天“轰隆”雷响,震得四外气流游荡,山谷四应,隆隆不绝。
但见长孙骥连退一丈有余,强压住逆窜之血,拿桩站定,虽未中伤,元气却损失不少。
老者料想错误,也被震得连晃数晃,只见他两目炯炯,逼露神光,捋鬚微笑道:“英雄出少年“余仙子”非你敌手是实,峨嵋派合该光大,但望上体天心洁心自爱,勿沦下流,老朽有事急往关外,无以为赠,此册借你一年,如能熟记,不无小用。”
说着取出一本小册,入长孙骥怀中,长孙骥正要请问将来如何交还时,那老者清啸一声,双臂一振,人已穿空斜飞,犹如一只灰鹤,清越苍劲的啸声摇曳地越林而去,去势电疾,转眼便已无踪。
这时,日正中天,一行鹤雁南征,白云朵朵,枫红似火,西风拂林,长孙骥取出乾粮,倚石而立,忖道:“这老者武学之渊博,不亚於两位恩师,只一招就看自己师门派别,只不知是谁?何不将他借的小册取来一观,或可看出端倪。”
他取出怀中小册一看,怔了!
只见封页龙飞凤舞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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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风啸如吟,黄叶凋枫似飞絮般飘落,他静坐石上默默出神,暗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自己一时疏忽竟将这大好机缘错过。”
他眼中浮出一种忧郁的神情,阎小凤身入虎口,此去巢湖不知能将她救出否?
兄仇未报,处处身缠情债“霓裳玉女”鄂逸兰多情秋波永铭心底,不知灵恩师如何用心能使她达成心愿?
他不由把燕玲、鄂逸兰、阎小凤串在一起,那倩影万方,娇艳绝世,一直盘旋在脑中,不禁喃喃自语道:“她们都对我有情,今后千万别再惹这情债了,不然,唉……”
心头愁绪万千,不知怎样才好,看来亦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蓦然——
林中“嗖嗖”闪出一条身影,此人银发披肩,身长九尺,长相无比狞恶,内陷双目,露出蓝光闪闪,逼视着长孙骥怪笑道:“好小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躲在此地?好……好,见了老夫尚不双手献上“月魄剑”更待何时?“
来人正是武夷二怪之一“银发无常”范异。
长孙骥冷笑道:“我看道长大有囊中取物之意,你信得区区定将“月魄剑”双手奉上么?”
“银发无常”范异面色一变,愈形狰狞,喝道:“这“月魄剑”本是我师弟到手之物,剑还本主,你敢说不?”
长孙骥哈哈一声长笑,道:“宝剑本无定主,唯有德者能持有,何能硬说本你师弟之物?”
范异一听,长鬚根根竖起,直似一具大刺蝟,眉泛杀机,乘着长孙骥说话时,双掌疾吐,他那巨灵般手掌,带出两股急啸劲风,疾厉异常,向长孙骥两胁抓去。
此时山风颳过,古树生啸,啸声中倏扬起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剑无定主,范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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