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
难道她真有先见之明,晓得燕玲已与长孙骥结为夫妇不成?非也,既是不知,又何苦三番两次向长孙骥挑拨?约战蓼心洲?
原来“余仙子”第一次见到长孙骥时,被他俊美的英姿,翩翩风度,及百年来难得的练武资质所吸引,就想收入门下,将来如能取得五陵墓隧之“玉虚秘笈”传与此子,不难发扬蓼心洲武学,独霸武林。
同时她面首万千,哪有一个能与长孙骥潘安之貌,争一日之长,因此,又想将他收为面首。
但是,在徐州合手后,晓得此子武功之高,比起自己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心生一计,意欲将阎小凤掳回蓼心洲为质,迫长孙骥就范,即使动武,亦可借人和、地利,发动“迷阳阵”将他擒住,再加上两颗“合欢丹”怕不乖乖地俯首称臣,拜倒石榴裙下?
此事是否能如“余仙子”心愿?只有待长孙骥来证实了。
此时,探目双手捧着一张大红拜帖进来。
“余仙子”一瞧,上写“太白双逸”吕翊、韩瑞,冷冷地一笑道:“可有一位少年同行?”
探目禀道:“只“太白双逸”并无从行。”
“余仙子”一挥手道:“请!??
不久,探目已领着“太白双逸”来到“合欢宫”。“余仙子”依礼含笑降阶迎接道:“蓼心洲得接高人,蓬荜生辉,请入内侍茶。”
吕翊冷冷地道:““余仙子”何须客套?吕某到此只为阎帮主爱女而来,如能看在薄面上,盼即释放,免伤和气,不然亦请划下道来,吕某兄弟接住就是。”
“余仙子”闻言,自己掳来的竟是“笑面罗刹”之女?忖道:“阎凤娇虽与”生死笔“夫妻反目,但她继承”活无常“阎永统领七星帮,独霸江湖,无人敢惹,自己怎不察明真相,如今惹下这魔头,蓼心洲将无安静之日。”
但她城府深沉,不动声色,笑脸更浓,道:“吕大侠真是快人快语,当从命照办,但远来是客,总不能一杯不饮,将来传到江湖,晓得的人定说小妹不知礼数,太白到此不远千里,连杯茶也舍不得,叫小妹如何担得起?”
韩瑞闻言,笑道:“既是“余仙子”如此看重过节,韩某兄弟只好从命了。”
韩瑞与吕翊进入“合欢宫”时,抬头一瞧,只见此宫建筑得华丽堂皇,四壁雕龙塑凤,八盏宫灯分挂左右,当中一香妃榻,榻后一高与人齐铜鼎,清烟缕缕,冉冉而上,香气四散,闻之欲醉。
韩瑞与吕翊虽见多识广,亦不知此香系何物所制?
他二人明知蓼心洲机关、暗器、迷药闻名武林,但不甘自弱名头,竟不动声色与“余仙子”分宾主坐定。
“余仙子”玉掌轻拍,一名宫女装扮的丫鬟,双手捧着一个托盘出来,托盘之上置着三只墨绿玉杯,先敬“太白双逸”余下一杯才献与“余仙子”。“余仙子”抬手笑道:“两位大侠不远千里而来,小妹惟以清茶一杯为敬,望勿菲薄。”说毕已一饮而尽。
“太白双逸”早在宫女装扮的丫鬟献茶之时,留下心双目凝神,仔细的察看杯中茶色,在杯中的只是淡得近无茶色,茶香沁人,看不出有何暗下手脚之处?如今见“余仙子”一饮而尽,自是不能示弱。
韩瑞笑道:“即使断肠毒液,韩某兄弟也得一饮。”
说时与吕翊互一对递眼色,将杯中茶已饮入口中。
“余仙子”见状笑道:“此茶虽非断肠之毒,却比之更甚,但以两位功力而言,自不致有何影响。”
“太白双逸”一怔,忖道:““余仙子”此言可实?但她先饮一杯毫无异状,莫被她唬住?将来贻笑武林。”
於是“太白双逸”不约而同地乾了杯,吕翊道:“区区之毒未必能难得倒吕某,如今礼已过,是友是敌“余仙子”可估量情形施为。”
“余仙子”微有得色地道:“吕大侠所提一切,本可从命,但两位得留点真才实学才行,不然,江湖上以为蓼心洲徒具虚名,岂不落武林朋友笑柄?”
吕翊冷冷地道:“既是如此”余仙子“不妨划下道来。”
“余仙子”笑道:“刀枪无眼,易伤和气,蓼心洲有一“迷阳阵”两位如能通过,小妹当唯命是从。”
“太白双逸”同时忖道:““余仙子”果然老奸巨猾,明是不动刀枪,其实既敢夸下海口,那“迷阳阵”定是极厉害绝学,既已有言在先,自是不能后悔。”
吕翊心中一动,遂道:“吕某兄弟愿以内家定力,抗拒“迷阳阵”请即施为,以免延搁。”语声方落“余仙子”一按榻角,登时室内黑暗无光,吕翊、韩瑞俱吃一惊,慌不迭地展开夜眼一瞧,只见身已不在“合欢宫”内。
细细一看,此室仅一丈见方,不知何时,已有八名绝色佳人按八卦方位将“太白双逸”围在中间!“太白双逸”知是“迷阳阵”即将展开,忙按内家心法坐下。
二人刚刚盘膝坐好,灯光骤明,隔室已然传来一阵靡靡之音韵,八名绝色佳人,此时业已罗裳尽脱,纤腰以丝条缀成短裙,胸前一抹红色肚巾,此外臂腿全裸,便自随靡靡之音韵起舞。
这八个妙龄女郎,个个粉粧玉琢,貌美非常,如今载歌载舞,越发显出一身柔肌媚骨,玉映珠辉,星眸流转之间,和以靡荡之音,端的声容并妙,冶荡无伦,确足勾人心魄。
“太白双逸”俱是功行卓绝,定力极坚,默坐含笑,均是一派宝相庄严,八女一番歌舞,见人家丝毫无动於衷,突然一齐曼声长吟,个个手拈丝条短裙,随抛随接,霎时一室俱是肚巾、丝裙;八人转眼间通体一丝不挂,粉弯雪股,全部呈露,在花雨红粉之中,忽而双手据地,倒立旋转,备诸妙相,忽而反身立起,轻盈曼舞,玉腿齐飞,在花光掩映之中,忽隐忽现,舞到妙处,全身上下,一齐颤动,口中更是曼声艳歌,杂以骚媚入骨如呻吟,淫情荡意,委实撩人情致。
“太白双逸”虽定力深厚,但丹田之中陡升起一股热流,二人大惊失色,以二人十数年之定力,不知见过多少风涛骇浪,今日何故如此不济?但他们怎知那杯中已被“余仙子”暗中放下烈性、无色、无味的春药?此时又被外界色情诱惑,怎不心猿意马?
“太白双逸”顿觉喉乾舌燥,一点良知已被欲火掩住,已记不得此行任务,更顾不得数十年英名毁於一旦,陡然各自长身向那八名裸女扑去……
第廿三章 新声初试 独战六合 醉月楼下 群豪毕集
再说长孙骥穷两日之工,将“栖霞老人”借与之“奇门真注”看过一遍,虽不能十分深刻瞭解,但那区区花阵已不能难住他了。
这日,日方当中,西风侵掠山谷,长孙骥心念阎小凤安危,拔足飞驰,对眼前秋山景緻,古木萧萧,飞红万点,已无闲情逸致眺览,恨不得身生两翼飞往蓼心洲。
路边林梢嗖!嗖!嗖!飘落五、六身影,快速至极,将长孙骥团团围住,长孙骥忽见眼前青影连闪,知遇强敌,动在意先,探腕亮出乌金摺扇,一片乌光挥起,护住身形。
定睛一瞧,只见六个青衣大汉环身围住,不禁剑眉上耸,冷冷一笑道:“你等何人门下?截住在下去路,意欲为何?”
只闻内中一青衣老者,阴恻恻的一笑,道:“老夫以为你命丧幽冥,原来你命大,使老夫免得下壑寻找之苦。”
长孙骥心内一震,道:“在下与尊驾互不相识,寻找在下何故?”
那青衣老者又阴恻恻地道:“不为其他,我等只望少侠归还一样东西。”
长孙骥一怔,忖道:“我与他们并不相识,要我归还何物?”
他正在忖思之际,那青衣老者接着说道:“少侠如能将五陵墓道详图奉起,敝庄主顾全江湖道义,对少侠在咸阳城外掌毙“归云庄”少庄主及二鸟一节从此揭过。”
长孙骥闻言蓦一惊愕,脑际犹同罩上一层云雾,迷惑难解,直猜不出他们怎知自己怀中藏图形,及在五陵墓道掌毙二鸟之事,心料今日非善可了,当下便微微一笑道:“此事令在下十分难解,尊驾焉知五陵墓道详图为在下所有?”
那青衣老者似乎一愕,随即扬起怪笑,令人不寒而栗,笑声一停,又阴恻恻地说道:“少侠别以为这一番话很得体,但瞒不了我们,想当年敝庄主败在“生死笔”匡超手下,信誓旦旦,直至如今,千方百计要将“玉虚秘笈”取在手中,以复当年之仇,故命少庄主及二鸟前往咸阳,至今,音信俱杳,幸蒙峨嵋“云中雁”胡中铭少侠真情相告……”
长孙骥沉声道:“胡中铭现在何处?”
青衣老者阴恻恻地道:“胡中铭已往西梁山。”
接着怒道:“少侠如此查问老夫所为何故?”
长孙骥冷笑道:“天下武林中人,莫不以据有“玉虚秘笈”为心甘,胡中铭既知详图被在下所得,岂肯甘休?……只怕各位落入他计中……“
说着,朗声一笑,扫了六人青衣人一瞥,又道:“贵少庄主何人所害,在下不知,二鸟出言不逊,实为在下所毙,各位如能放过今日,在下半年内定赴“花鸟岛”面谒庄主,各位如难从命,请即划下道来,在下接住就是。”
青衣老者阴恻恻地一笑,道:“长孙少侠果然人中之龙,老夫虽知技业不精,但也得一领高招,否则,实被江湖上朋友耻笑。不过,少侠如能随老夫即时前往“归云庄”老夫亦不为已甚。”
长孙骥不由气往上冲,大喝道:“在下岂是你等可敌,更难即刻前往,既是要见高低,不妨一起齐上,免得多误时刻。”
青衣老者一阵长笑,道:“少侠既是看得起老夫兄弟六人,说不得只好从命,但,此乃少侠自己愿意,莫说老夫等以众胜寡。”
长孙骥笑道:“哪来的废话?”
说着肩一振,往右攻出一扇。他快,岂料六个青衣人早有防备,一点也不慢,足尖才一沾地,扇至半途,迎面风生,一个青衣大汉五指如闪电般抓来,嘶嘶破空生啸。
长孙骥斜身一晃,脱出他那指风之外,乌金摺扇飞出五式一招,蓦觉胸后劲风飒然袭体,心中一惊,展出峨嵋绝学“六爻掠云步”步法,三连三断,转乾为坤,如行云流水,倏然避了开去。
只听得一声:“好俊的身法。”
长孙骥但见六青衣人已摆成一六合阵式,将自己围在当中。此际,阳光煦丽,秋风甚劲,六个青衣人左掌亮翻护住前胸,右手五指虚张,凝神蓄势而待。
那青衣老者沉声说道:“少侠如若执迷不悟,不随老夫前往“归云庄”那么我等六人只好开罪了。”
长孙骥冷冷一笑道:“好极!在下新习摺扇招法,尚未找到练功之人,今日能与诸位印证一番,正合心意,请赐招吧。”
他心知这恶战不能免,一个个的击败他们不知要以多少时光,不如一战绝胜负为快,同时也可试试自己这次奇遇功力增进了多少。
但见六个青衣人同出一声冷哼,身形电飞而出,各人齐攻出了一手,嘶嘶劲力生啸,长孙骥翻腕一震,乌光连闪“飞蝶扇法”已展开,眨眼亦是攻出一招九式,身形倏然飞动。
只见他那神奇步法,却被那六个青衣人打他掌劲,逼迫得有点呆滞,阻力奇大,心中一惊,不敢大意,大喝一声,力凝全身,步法穿隙游走,快得无以复加。
他这一增加全力,只觉得丹田真气源源而生,用之不竭,反而愈使愈有劲,心中大喜,知是白发老者纳挫自己经脉中真元,因本身血液加速,渐渐已行为己用。
煦日阳光之下,只见扇影生寒,芒雨袭人,青云密聚,使人望之气窒!六个青衣人佈成之六合阵式,奥妙诡立,奇正互生,掌劲如潮似浪,层层叠叠,不息不穷,若非是长孙骥尽得白发老者授三甲子真元,焉能抵敌。
一盏茶时分过去,六合阵式已数易其变,仍未佔上半点上风,青衣老者不由心中大急,他怎知长孙骥自被白发老者授以真元,功力骤增,当今武林高人已罕无敌手,又得乌金摺扇绝学为助,不啻如虎添翼,幸他只想与六人试招,不然,不出三招定将六人,废於扇下。
这六个青衣人亦是武林中一等一高手,被“归云庄”网罗,再练以六合阵法,不知多少成名立万之英雄豪傑阵内丧生,真可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平时以六对一,稳操胜算,如今与长孙骥斗了一顿饭光景,仍无半点优势。
青衣老者凝神一看,只见长孙骥气定神闲,只取守势,并不进攻,若取攻势,实难测出其招式如何凌厉,除其之心蓦起!
一声暗语,银虹过处,六支长剑闪闪生光,幻起一片剑幕,那六青衣大汉掣出长剑之后,六合阵法已至其极,长孙骥但见剑光陡闪,威力陡增,不禁暗暗忖道:“这六合阵果然不同凡响,看来若不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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