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
“痲疯道长”捋鬚笑道:“这叫当局者迷,古语道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老要饭走得了今天,去得了明天?来,来!先灌足黄汤,再商量对策不迟!”
“老侠乞”一听,豪气骤减,叹道:“不是我叫化不知,只是为了乞帮的事,令诸位卷入无谓的是非中,令我心中难安,所以……”
“神偷”何六一听,火可就大了,怒道:“老叫化,你将兄弟看做甚么等人物?”
“老侠乞”闻言苦笑忙道:“如此老叫化先代敝帮,向各位致谢!”
长孙骥忙起立说道:“老哥哥何出此言,江湖中四海皆兄弟也,彼此肝胆相照,为老哥哥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小弟我倒想看看那些自命不凡的人物!”
“小兄弟,凭你这两句话,使我做老哥哥的豪气陡增!”
“老侠乞”叹口气接道:“以你武功单打独斗,普天之下难遇敌手,但,双拳难敌四手,目下各门各派齐集老河口,志在老哥哥身上的半张藏珍图,一场恶斗,势所难免,你初履江湖,即为老哥哥之事,结怨九大门派,一派二海三湖正邪人物,尤其苗疆”百花门“将来如何行道江湖?”
“小弟从师学艺,所为何事?若不能维护正义,不如老死田园,过了无忧无虑生活,岂不是好?”
众英雄正谈论之间,有一庄丁模样劲装大汉入内禀道:“启禀庄主,小的探得四川唐门,岭南一贾,及苗疆“百花门”下,纷纷在老河口一带出现,庄外亦有数起不明人物窃探。”
“追风剑客”摆一摆手道:“你可退下领赏!”
随又传知各人,加强戒备。
“神偷”沉思一下,说道:“明日之会“五阴教”志在取图,各派亦有此心,以在座各位来讲,欲获得藏珍图……”
“人手不够么?”“痲疯道长”接道。
“神偷”斜视“痲疯道长”一眼,嘻嘻笑道:“你以为我想得不对吗?”
“待姪女明夜杀他们个落花流水!”武卿云初生之辈愤然道。
武建德怒视着武卿云道:“孩子……”
“追风剑客”本想责备两句,可是想起了老伴只留下这颗明珠,不忍过於责备她。
长孙骥不由问道:“”神偷“前辈,你意思是在明夜,我们只好束手待毙?”
“神偷”一笑道:“我们人手单薄却是事实!”
众人闻言亦有同感,均停杯沉思,大厅内静得只听得各人的沉重呼吸声。
“老侠乞”突然说道:“不论如何,我叫化与藏珍图共存亡!”
“神偷”微微一笑道:“老叫化,如此对事何补?”
“老侠乞”鬚发皆张道:“难道叫我双手奉与他人?”
他们在讨论甚么?除了在座诸人,谁也听不到,因为他们正用一种“传音入密”的内功在交谈!
翌晨,长孙骥在床上练了一阵内功,园内传进兵刃破空之声。
他忖道:“莫非“追风剑客”在练功不成?盛传“追风剑法”为武林正派剑法,不知威力如何?何不出去一观,以长见识?”
他顺声音步入后园,却见一劲装少女在练“追风剑法”。长孙骥见是武卿云在练功,不禁暗道:“原来是这刁丫头在练功夫?”
他见那少女剑法虽然纯熟,但内力不足,不过,以一个女孩子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追风剑法”能享誉黑白两道,在江湖称为正宗剑法,确有其长处,只见那少女左手剑诀静中取动,右手长剑疾如脱兔,快若闪电,不愧称为“追风”!
武卿云正在凝神静气地苦练剑法,突然听着有人喝好,剑诀一收,凝立当场,见是长孙骥,笑容优歛,嘴角一翘道:“谁要你讲好?”
长孙骥一怔忖道:“谁讲你好?不害羞!”
但却讲道:“剑法虽好,但是,内力不佳,亦不堪一击!”
这是甚么话?
武卿云可急得满脸红霞,手中剑一指喝道:“来,来,来!看谁不堪一击?”
长孙骥见武卿云含嗔带怒的神情,不由笑道:“姑娘不信?”
武卿云自幼骄生惯养,在武家林谁不让其三分,早就养成目空一切。
如今闻长孙骥讲她剑法不堪一击,岂肯相信?遂怒道:“自然不信!”
长孙骥少年心性,见武卿云不信,随口讲道:“既是如此,你就出手试试!”
武卿云剑诀一指道:“你何不亮剑?”
长孙骥双手向后一背,道:“在下空手陪姑娘练也是一样!”
别讲一个武卿云,就是再加上十个八个也不在乎!
但在武卿云听来,滋味却不同,以空手对白刃,这简直欺人太甚?
“好狂,看剑!”
声到剑到,武卿云含愤出手,一招“羿射九日”疾比电光,快如风F均A胸前九大穴,骤然一时被那凌厉剑锋罩住。
长孙骥骤见来势,不由脱口喊声:“好!”
身形峙帲Р欢孔⑹佣苑浇>鳎泊そB鞠隆?br /> 武卿云虽是含愤出手,乍见对方不闪不避,不由惊得粉脸泛青,自己与他并无半点仇恨,若将他胸前刺个洞,怎向严父交代?
何况他还是叫化伯伯的救命恩人!
急欲抽回长剑,但招已用老,已是不及,眼看长剑即要戮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蓦见长孙骥凹腹收胸,然有股千斤吸力,竟将武卿云锋利无比的长剑,牢牢吸住!
这是甚么功夫?使武卿云大惊失色!
她正想运力抽回长剑之际,只见长孙骥原式不变,身形乍然朝后疾退三步,那份快速,的确是罕见。
顿然,武卿云骤感右手压力一轻,长剑业已脱出凝重吸力。
至此,武卿云可就是打从心底里钦佩了长孙骥。
她怔在当场,再也没有进招。
长孙骥见她怔在当场,遂笑道:“怎样?”
武卿云虽是衷心惊服,但却受不了嘲笑似的口吻,一股好胜狂傲之性,顿然兴起,不由忖道:“你虽然狠,我也得斗斗你!”
也不打话招呼,一柱冲天,刹然一片森芒剑气掩盖了武卿云整个玉脸,渐渐那股冷芒幻成一片千层冷锋。
一声娇叱,冷芒暴涨,一招“追风挂影”直卷长孙骥而来。
长孙骥乍见来势,知是武卿云聚全力而发,不由暗道:“看你又如何斗得过我?”
未见他身形如何排动,竟已甩脱了这凌厉的“追风挂影”?
武卿云着实未想长孙骥能如此轻易地避过这一招,不由从惊惧中激起万分好胜之心,当即剑式一紧,招招均向长孙骥重穴进攻。
顿然,剑气雷动,风云色变,眨眼间竟将长孙骥罩於凌厉的剑虹中!
由於武卿云好胜心切,是故剑势骤变后,已封了对方的九宫方位,恨不得一剑劈下长孙骥,始可稍泄心头愤火!见到这亡命似的搏斗,能说他们没有一点仇恨?
名、利!这是武林中常见的,有甚稀奇?
且讲长孙骥见姑娘抑眉倒匀,杏眼圆睁,招招凌厉,剑剑攻取重穴,不禁微哂!只见他气定神闲,倒背双手,脚踩“六爻掠云步”随那森森剑气进退裕如。
场中且见剑光人影,一红一白,犹如蝴蝶穿花,使到激烈处,竟分不出谁是长孙骥?谁是武卿云?惟有那人影晃动,剑光如虹!
武卿云八八六十四路“追风剑法”已近尾声,仍碰不到人家衣角?
这委曲可就大了,一跺足,抛却手中剑,掩脸坐在太湖石上泣不成声!
第卅四章 武家林内 有心传艺 汉水河畔 无意结仇
女人!这就是女人!
长孙骥怔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尤其是女人三大法宝之一!
他真不知如何是好,这比要他用真力拚上一百招更难处理。
憋了一盏茶时光,武卿云仍未停止哭泣,长孙骥忖道:“此时若被局外人撞见,不知会误会自己甚么不是?”
忙闪身到武卿云身畔,低声道:“姑娘……”
武卿云香肩一动,转过身子背向长孙骥:“不要理我!”
长孙骥见武卿云不理自己,又轻声下气地道:“姑娘何必如此,如被外人窃见,岂不误会在下不是?”
武卿云冷冷道:“谁不是?是你,是我?”
长孙骥闻言哭笑不得,只好讲道:“算我不是,在下向姑娘赔礼!”
武卿云顿时停止哭泣道:“谁稀罕!”
长孙骥摊着双手道:“那叫在下如何是好?”
武卿云转过香脸,见长孙骥那副神情,不由暗笑,道:“你站着不动让我打一拳才行!”
长孙骥见武卿云眼角含泪,嘴角已泛起笑意,遂一敲自己脑袋道:“如此姑娘请动手!”
武卿云琼鼻一趋道:“不!”
长孙骥睁大了双眼道:“为甚么又不?”
武卿云螓首一歪,天真地道:“别人会说我欺负你!”
长孙骥见她宜笑宜嗔的样子,真不知如何对付这局面,盯着武卿云道:“要怎样才好?”
武卿云凝思了一阵道:“你把刚才如何躲避的身法告诉我就好。”
长孙骥笑道:“如姑娘看得起薄技,在下当效绵力。”
长孙骥见武卿云闹了半天,原来想学自己的“六爻掠云步”法,暗暗骂道:“好刁诈!”随即说道:“姑娘留神!”
只见他脚踩乾坤,左三右四前五后六,晃左实右,欲进还退,虚实并用,倾刻之间,地上现出六个半寸深的足印。
武卿云心性何等聪慧玲珑,又有武学根底,一看已经有了印象,再加上长孙骥从旁一一指点,六爻掠云步乃寓妙奥於平淡中,虽只六步,但,变化却无穷尽。
尚好武卿云天资聪明,一点即透,举一反三,不消一顿饭时光,已将“六爻掠云步”法基本法则,练得熟透。
长孙骥见她能在短时间内,将这神奇步法学会,忖道:“今夜鸡公山之约,以她目前功力而言,对付一般高手似无困难,若遇上成名在江湖的魔头,定败无疑,何不借此机会,将左扇右剑最后三招术一并传她。”随即将心意告诉武卿云。
武卿云心知这定是旷世绝学,自然是万般同意。
长孙骥摘下一枝柳枝代剑道:“留神!”说着,左手剑诀一领,把自己在壑下学到的“三绝剑”“春雷乍起”“风云密聚”“雷电交加”演练一遍。
长孙骥使来虽是缓慢,却是招术奇诡,变幻无穷,比起“追风剑法”深奥何止万倍,所幸武卿云自幼学剑,又是聪明过人,看两遍已是谨记在心,待武卿云把架式练会之后,长孙骥便又传她口诀;虽然武卿云已记住招式并领口诀,仍一直练至日正中空,才将招式练熟,其中奥妙幻变之处,仍无法称心应手。
长孙骥见天色已到正午时刻,遂道:“时间不早,休息一会下午再练不迟!”
武卿云半日之间学得峨嵋绝学“六爻掠云步”法,及淮扬“三绝剑”心中自是欢喜,对长孙骥也改变了另一种看法,不再无理取闹,同时,心中另外又起了一种感觉,这是任何少年男女到了某种年龄,均会发生的,但,她不能决定这感觉是甚么而已。
下午!
“追风剑客”“老侠乞”“痲疯道长”及“神偷”正在饮酒奕棋,好像对今夜之会早已忘记,又像是成竹在胸,一个个都不像昨夜般愁眉苦脸。
他们难道请到了好帮手?要不他们只是内心苦闷而不显形於色!
武卿云饭后又去练她新学的武功去了!
长孙骥看了一回棋,无甚精彩之处,独坐更是无聊,忖道:“据“神偷”何六所说,武林高手均纷纷聚集老河口,时光尚早,不如进城走走,或能遇到“落星堡”人物,亦未可知!”
心意一决,随手取了一些碎银,轻摇翠骨纨扇,步出武家林,径向镇甸而去。长孙骥别师而来,明是东奔西走,行侠仗义,暗中却在四处寻访他哥哥仇人。
出得庄门,沿着汉水北岸而行,只见浊水滚滚,黄浪滔天,两岸全无屋舍,不胜荒凉,皆因这条河时常改道,每达泛期,两岸庐舍为墟,人畜俱作波臣,千百年来,河官束手无策,耗费钱粮无数,依然得不到半点效果,曷胜浩叹!
这正是初春的季节,沿途柳绿花红,河中舟帆片片。
这时行人稀少,只有数拨雄纠纠,气昂昂的武士,似有急务在身,飞骑从他身旁驰过,在远处留下一阵尘烟;官道上快马来往驰骋,黄尘漫天,马上人一望而知俱是武林健者,行色匆匆地赶往老河口。
长孙骥心中暗笑,这一班自命英雄豪傑,竟为了一张藏珍图齐集老河口,勾心斗角,把生命当作儿戏,今夜不知又有多少人拚得你死我活,他正想得入神,却闻鸾铃之声在身旁擦过,突然停止,不禁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匹白马驹,驼着一位白衣少年武士;只见那少年武士,身穿白色紧身袄,脚踏白色快靴,头戴白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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