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颂





  黑衣少女忙摇头说道:“姐姐,我不敢这么想,也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他,他这个人太以不凡,也就因为……”
  白衣少妇道:“这么说来,妹妹是信不过我了!”
  黑衣少女忙道:“那也不是……。
  白衣少妇又截了口,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么妹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黑衣少女一时未能答上话来,半晌始道:“就算姐姐能克服这一点,我还有第二点理由。”
  白衣少妇道:“事在人为,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妹妹愿意,在我来说,便没有不可克服的困难,妹妹且说说看!”
  黑衣少女犹豫了一下之后,才红着娇靥道:“姐姐知道,北虎铁胆神力霸王索飞,有个美艳无双,巾帼奇英的妹妹,叫‘冷面素心艳罗刹’索霜?”
  白衣少妇点头说道:“我听妹妹提起过,怎么样?”
  黑衣少女道:“据我所知,她对他也一见倾心,不可自拔……”
  白衣少妇摇头说道;“他就是这么个害人的人……”
  话锋微顿,接道:“只是据妹妹所知?”
  黑衣少女道:“事实上也是这样,姐姐该知道,那绝对可能!”
  白衣少妇点头说道:“是的,妹妹,我知道,但,妹妹,绝对可能又如何!”
  黑衣少女道:“索飞兄妹称奇于世,兄妹两无论什么事都是敢做敢为,尤其索霜这么一个愧煞须眉的奇女子,她一旦对某人动了情,她会不顾一切地明白表示的!”
  白衣少妇淡淡一笑道:“妹妹,敢于表示又如何!”
  黑衣少女道:“这一点我不如她……”
  白衣少妇笑了笑,道:“妹妹,你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儿家?”
  黑衣少女红着脸,摇头说道:“姐姐问得有多妙?我那里知道?”
  白衣少妇淡淡笑道:“所以妹妹得听我这个过来人的!”
  黑衣少女脱口说道:“我没有不听啊!”
  白衣少妇为之难以忍俊,道:“既然听,那就好办。”
  黑衣少女此际才猛悟失言,脸一红,低下了头!
  “妹妹,你放心!”白衣少妇道:“索霜不足虑,休说他不会对索霜如何,便是会对索霜如何,我既有办法克服他对我的那一点,难道我就没有办法克服他对索霜的那一点?再说,妹妹无论那方面,也都比索霜只强不弱啊!”黑衣少女微微抬起了螓首,道:“那是姐姐跟我情同姐妹,先人为主的观念使然,其实,我自认为我不如索霜多多!”
  白衣少妇道:“妹妹,谦虚是一种美德,可是过分的谦虚,就变成了虚假,再说,这种事,也不能谦让,懂么,妹妹!”
  黑衣少女忍不住皱眉赧笑道:“姐姐,你这是教我抢……”抢什么,她脸上一红,没有说出口。
  白衣少妇却摇头说道:“不是抢,妹妹,事实上,索霜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黑衣少女美目奇光陡盛,道:“怎么说,姐姐?”
  白衣少妇道:“妹妹自己对我说的,难道忘了,索霜是个订了亲的姑娘?”
  黑衣少女似乎有点失望,目光奇光倏敛,摇头说道:“那没有用,姐姐,我刚才说过,索霜不是世俗女儿家,她敢做敢为,不会为世俗礼教所束缚的,只要她打算做一件事,任何人也无法阻拦她!”
  白衣少妇道:“照妹妹这么一说,她果然是个不平凡的奇女子,只是,妹妹,乃兄索飞是个顶天立地的铁铮奇豪,英雄人物,他该不会允许他妹妹这么做吧!”
  黑衣少女摇头说道:“那很难说,索飞由来疼爱他这唯一的妹妹,天大的事,一旦磨久了,或者索霜使了性,他也只好由她。”
  白衣少妇道:“可是,妹妹,这不是别的事,听你说,索家在北六省武林,是个极有声望的世家,多少年来一直领导北六省同道,索飞他怎会愿意在亲家面前说不出话来?”
  黑衣少女道:“无如,索霸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白衣少妇道:“任何人天不怕,地不怕,他不会不怕个‘理’字,尤其索飞英雄盖世,他绝不会不讲理!”
  黑衣少女苦笑说道:“看来,在口舌上,我永远说不过姐姐。”
  白衣少妇道:“妹妹,这也是千古不移的一个‘理’字,我说的是理,还有,妹妹,你可知道索霜的未婚夫婿是谁?”黑衣少女一惊,道:“莫非姐姐知道?”
  “不!”白衣少妇摇头说道:“我是问妹妹!”
  黑衣少女心神一松,道:“我略有耳闻,此人在武林中号称‘冷面玉龙’!”她没有说出冷面玉龙的名字。
  白衣少妇道:“妹妹可知道此人现在何处?”
  黑衣少女迟疑了一下,道:“据说,此人现在北京!”
  白衣少妇笑道:“那就更好办了……”
  黑衣少女二怔,忙道:“怎么,姐姐?”
  白衣少妇道:“既然此人现在北京,索霜的未婚夫婿谅必不差,更不会是个糊涂人,有他在侧,索霜那一套缠人的办法,如何施展?”
  黑衣少女神情猛地一喜,但倏又一黯说道:“姐姐,我还有个理由。”
  白衣少妇道:“妹妹理由何其之多?我不厌其烦,请说吧。”
  黑衣少女望了望白衣少妇,道:“姐姐,先请答我一问,当初,他为什么躲姐姐,不肯点头?”
  白衣少妇道:“那是因为他认为他那今东明西,难免厮杀,动辄血腥的武林生涯,不适合我这官宦之女。”
  “这就是喽!”黑衣少女道:“那么他如今对我这官宦门中女子,又怎会点头?”
  白衣少妇淡淡笑道:“那大大地不同,妹妹,我不谙武学,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捏不死一只蚁蝼的女子,你呢?”
  黑衣少女呆了一呆,道:“但我总是官宦门中女儿家!”
  白衣少妇点头说道:“固然不错,但妹妹你能跟他并辔武林,驰骋江湖,联袂携手,行侠仗义,我呢!我能么?”
  黑衣少女哑口无言,娇靥上倏地掠过一丝异样神色。
  白衣少妇美目深注,道:“如今,妹妹还有什么理由?”
  黑衣少女陡挑双眉,道:“有,假如他心中有的是别人,我能不顾一切,但偏偏他心中有的只是姐姐,我不能,我不能对不起姐姐。”  白衣少妇呆了一呆,随即惨笑道:“妹妹,你还忍心提我?”
  黑衣少女道:“姐姐,你错了,那不能怪你,他要真对你有情有义,他不应该计较这些,甚至该比以前更爱姐姐才对!”
  白衣少妇摇头悲笑,道:“妹妹,不是他要不要我,而是我不能以这么一个清白染污,白璧生瑕的身子待他一辈子,也不敢再奢望……”
  白衣少妇坚决地道:“姐姐,无论怎么说,我不能。”
  白衣少妇摇头叹道:“妹妹,我是过来人,我知道,任何事都可以忍,唯独一个情字不能忍,强捺心底情,那一辈子痛苦……”
  黑衣少女道:“我情愿一辈子受折磨煎熬,也不能做这不仁不义的事。”
  “妹妹。”白衣少妇哑声说道,“什么叫不仁不义?我跟他之间,已成过去,也已绝不可能,妹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黑衣少女还想再说,白衣少妇已然又道:“妹妹,有件事你没有想到!我是早想到的,一直没有机会跟妹妹长谈,妹妹,我,还有那位冷面素心艳罗刹,咱们三个的名字都有一个霜字,这岂是巧合?”
  黑衣少女呆了一呆,道:“对了,我倒没有留意,那么姐姐以为……”  白衣少妇道:“秋霜,秋霜,这该是天意,也是缘!”
  黑衣少女轩眉说道:“既是天意也是缘,姐姐何必把自己……”
  白衣少妇缓缓摇头说道:“我这个霜,已经不可能了,冷面素心艳罗刹那个霜,此身已成他人妇,也已属不可能,唯妹妹这个霜,尚小姑独处,看来该只有妹妹可以……”
  黑衣少女截口说道:“姐姐要这么说,那这就称不得天意称不得缘了。”
  白衣少妇道:“也许天意是要妹妹这个霜……”
  突然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楼下响起个清朗话声:“霜姑娘还没有睡?”
  白衣少妇脸上立罩寒霜,黑衣少女也挑起了眉,对望一眼之后,黑衣少女低低说道:“姐姐,别让他上来……”
  白衣少妇道:“妹妹,我人在这儿一天,就躲不掉他……”立即扬声道:“是的,我还没有睡!”又听那清朗话声说道:“那还好,我没有惊扰姑娘,舍妹在这儿么?”  白衣少妇道:“是的,霜姑娘在这儿。”
  那清朗话声道:“那么,我也上来了!”
  白衣少妇道:“这小楼,任人来去,有请。”
  那清朗话声笑道:“姑娘要这么说,我就不好上去了!”话虽这么说,楼梯响动,他到底还是上来了j黑衣少女适时道:“走,姐姐,就让他在外面坐坐!”说着,她拉着白衣少妇起身离座,携手走出房来。
  她两个刚出扣门,楼上已然登上一位身材颀长的青袍人,青袍人好英挺脱拔的一副相貌!长眉斜飞人鬓,凤目重瞳有如朗星,三十多岁年纪,而那冠玉般俊面之上,却是一根胡须也没有!
  更难得的是,他具有一种隐隐慑人的威严,与一种雍容高贵气度,望之令人心折,也令人几几乎不敢仰视。
  他一见二女并肩携手行出,呆了一呆,急步趋前,含笑拱手,道:“不敢当霜姑娘亲迎!”
  白衣少妇还了一礼,淡淡说道:“这是应该的,没有跪下,已属有罪,请客厅坐!”说着,她轻抬皓腕肃客。
  青袍人笑道:“彼此相处非一日,情同兄妹,姑娘怎好这般说话!”领先往左边客厅行去。
  白衣少妇与黑衣少女,袅袅跟着走去!在那布置、摆设美轮美奂的大厅里,分别落座。
  坐定,青袍人随即含笑说道:“下人们都睡了么?”
  白衣少妇淡淡说道:“夜已深,我跟飞霜姑娘灯下谈心,不好再让侍婢们侍候,于是我让她们去睡了!”
  青袍人笑道:“其实,姑娘又何须客套,她们本是侍候姑娘的!”
  白衣少妇道:“人非天生穷贱命,同为女儿身,她们卑为奴仆侍候人,已是莫大委曲,怎好再过分劳累她们!”
  青袍人笑道:“姑娘委实是太为下人们着想了……。”目光转注黑衣少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问:“这般深夜,妹妹跟霜姑娘都谈了些什么?这么乐而忘寝?可否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黑衣少女冷漠地道:“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如今已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青袍人笑了笑,道:“天南地北,多少神奇怪事,那就怪不得两位不觉夜深漏尽了!”
  黑衣少女未予答理。
  白衣少妇却接口说道:“这么晚了,总爷采此有什么事?”
  青袍人笑道:“难道我非有什么事才能上楼来么!”
  白衣少妇道:“那自然不必,这府邸中的一切都是总爷的,总爷该是要来便来,要去便去,无人敢说一句话!”
  青袍人忙笑道:“我是说着玩儿的,姑娘别介意,其实我是刚从外面回来,路过楼下,见楼上灯火犹亮,所以上来看看!”
  白衣少妇道:“这么说来,总爷没有别的事了?”
  青袍人笑了笑,道:“不,另外还有点事儿!”
  白衣少妇道:“那么,总爷请说!”
  青袍人笑道:“不忙,不忙,不是什么着急大不了的事。”
  黑衣少女忽地站起来说道:“夜已深了,霜姐要睡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青袍人淡淡笑道:“妹妹先走吧,我跟霜姑娘说几句后再走。”
  “不!”黑衣少女摇头说道:“我等你把话说完一起走。”
  青袍人笑道:“妹妹在这儿,我是一辈子难以启口的。”
  黑衣少女道:“那么我走,没人稀罕你那故作神秘的神秘劲!”掉头转身出厅而去。
  青袍人摇头笑道:“妹妹永远是这么任性,这么爱施小性子!”
  白衣少妇道:“总爷该知道,霜姑娘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青袍人笑了笑,道:“将来嫁个婆家,看谁吃得消!”说着,那楼梯上已自寂然,步履声随之渐去渐远,终至不闻。
  青袍人沉吟了一下,又道:“那萧涵秋,我已取消了他的叛逆罪名。”
  白衣少妇道:“那我该谢谢总爷!”
  青袍人目光凝注,道:“姑娘打算怎么谢法?”
  白衣少妇道:“总爷该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罪!”
  青袍人笑道:“姑娘是指我冤枉好人,陷害无辜。”
  白衣少妇道:“那倒不敢,只是总爷总该掌握了证据再拿人。”
  青袍人道:“萧涵秋此人做事向来精明,令人难以抓到他的罪证。”  白衣少妇道:“抓不到证据,总爷便不该拿人!”
  青袍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