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天鹤谱





  方天成道:“程子望为人很持重,此等重大之事,我想他不致于轻易泄露吧!”
  言风卿轻轻叹息一声,道:“希望如此。”
  方天成道:“咱们大哥伤势尚未痊愈,不便多耗精神说话。”
  言凤卿道:“我知道,兄弟已觉着适才说话太多,耗去了郑兄不少精神,甚感愧疚。”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不要紧,言兄不用为此多心……”语声一顿,接道:“言兄似是对贵门中事,已然找出些头绪,如是兄弟推想的不错,言兄胸中所知,决不止适才所言。”
  言凤卿道:“这是我言家门私事,本也不应该惊扰他人,只是兄弟和郑兄一见如故,彼此情投意台,因此想借重三位才慧、武功,助我一臂之力,但三位事务匆忙,郑兄又受了重伤,这倒使兄弟不便开口了。”
  方天成沉吟了一阵,道:“我们还有两三天时间,言兄的事,恐非三五日能够解决……”
  言凤卿接道;“几位事忙,兄弟的事,已过了数十年,再晚上一年半载也不要紧,但兄弟和郑兄交往了一场,希望能助几位一臂之力……”
  方天成摇摇头叹一声,接道:“言兄和我们大哥论交,在下也不把言兄当外人看了,兄弟有什么话,直话直说了。”
  言凤卿道:“方兄有何指教,但管直说不妨。”
  方天成道:“我们兄弟和人这番约会,实在是一场死亡之约,言兄弟用不着眼我们淌这次浑水!”
  言凤卿道:“言家的绝技,虽然流失江湖,但兄弟苦练数年,小有收获,只要诸位能够保持双方均衡,兄弟加入,可小增几分胜算。”
  方天成摇摇头,道:“中州三侠,十余年来行走江湖,经过了无数的风浪,都能履险为夷,固然要凭机智,但事前的料敌机先,胜负计算,都有着精密的算计,这一次不同了。”
  言凤卿道:“有何不同之处了?”
  方天成道:“这一次我们全无胜算,要完全碰运气了。”
  言凤卿道:“贵兄弟这次约会,几时订下的?”
  方天成道:“这约会订下的时间很久了。”
  言凤卿道:“既非偶发察件,贵兄弟又无胜敌把握,何以不肯早作准备呢?”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言兄所谓的准备,无非是邀请助拳之人了?”
  言凤卿道:“邀人助拳,自然是最重要的一环,具他方面,贵兄弟也该有个计划。”
  方天成道:“兄弟本来是想谈谈言兄的事,提供一些愚见,想不到竟是谈起我们的事了……”
  言凤卿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贵兄弟的事比在下重要,自然要先谈淡你们的事了。”
  方天成道:“这件事,我们一直没有告诉过人,因为很少人能帮上忙,也得少人愿意帮忙,今日告诉言兄,中州三侠从此绝迹江湖之后,也算有一个人知晓我们哪里去了。”
  言凤卿听得怔了一怔,道:“这等严重吗?”
  方天成神情肃然地答道:“不错,往好一方面说,我们三人中,贸一两个残废,但也是碰运气的事了。”
  言凤卿道:“对方是什么人?竟使大名鼎鼎的中州三侠如此气馁。”
  方天成哈哈一笑,道:“言兄知晓田一刀吗?”
  言凤卿道:“可是人称魔刀的田远吗?”
  方天成道:“不错,言兄可是听贵门中长老提过?”
  言凤卿道:“近两年中,兄弟贯注于研究江湖情势,是以,正邪两道中高手,都能知晓几人。不过,据兄弟所知,这人已有近十年未在江湖露面了。”
  方天成点点头,道:“他虽未露面,但并非退出江湖,而仍然长年在江湖上走动,只是举动更为隐秘了。”
  言凤卿道:“这个,兄弟就不清楚了?”
  方天成道:“自从剑神陈大侠扫荡江湖,逼得五魔主立下誓言,陈大侠在世之日,决不重出江湖,这魔刀田远可算是绿林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但他比起五位魔主的武功,自然相差极远,五位魔主臣伏陈大侠神剑之下,田远等自然要避风头,故而不敢再大摇大摆地出现于江湖之上了。”
  言凤卿道:“剑神陈大侠的事迹,在下也听说过一些,但使在下觉得奇怪的是,那陈大侠既然压服了五位魔主,为何不肯把他们一一博杀,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方天成道:“这大概是武林一桩奇大的隐秘,平常之人自然是很难了解,不过,这其中定然有很人的原因,但这原因,除了剑神和五大魔主之外,只怕是很少有人知晓了。”
  言凤卿道:“魔刀田远比起五个魔主自不可同日而论,难道武林之中,就无人能够制服他吗?”
  方天成道:“少林的入凡大师,武当的白拂道长等,都有能力制服魔刀田远……” 

 
 


   
  
 第五回 秘传绝学

 
 
  言凤卿向方天成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少林武当都是正大门派,这些人又为何不肯出来制服那魔刀田远,而让他纵横江湖,为害人间呢?”
  方天成沉吟了一阵,道:“少林入凡大师和武当白拂道长都败在天魔女的手中,两人受挫之后,就很少再在江湖出现……”
  言凤卿叹息一声,道:
  “可惜言某人武功有限,如若我有剑神之能,必将尽歼群魔,为武林清除妖气。”
  方天成接道:“也许魔刀田远的为恶不著,他一直隐在幕后,指挥爪牙活动,所以,世人都已把他忘怀了。”
  言凤卿道:“但贵兄弟又为何和魔刀田远结下梁子呢?”
  方天成道:“那是我们伤了他的爪牙,田远才出面,和我们订下约期。”
  言凤卿道:“贵兄弟既知非那魇刀田远之敌,不知何以不肯约人助拳呢?”
  方天成道:“约谁呢。”语声微以一顿,接道:“本来我们赶来嘉定,乃是和一位少林高僧有约……”
  言凤卿道:“入凡大师。”
  方天成道:“不是,不过也是大有名高望的高僧,那位大师和郑大哥是世外之交,答允了届时助我们一臂之力,约我们在嘉定会面,他回少林寺去,再约两位师兄相助,准备一举歼灭魔刀田远!”
  言凤卿道:“那位大师呢?”
  方天成道:“他是有道高僧,失约不来,也许是别有原因。”
  言凤卿道:“唉!几位果然都有着义侠胸怀,明知此去,难是人敌,但仍然要慷慨赴义。”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言兄不知魔刀田远的为人,我们如若不按时赴约,他什么手段都做得出来,这几月中,我们已隐隐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在下已经说的太多,大概情形就是如此。”
  言凤卿沉吟了一阵,道:“小弟和郑兄定交时,方兄适不在场,但兄弟对方兄的为人,极是敬服,今与方二侠一席谈话,更觉中州三侠名不虚传……”
  方天成道:“言兄过奖了。”
  言凤卿道:“兄弟有一不情之求,不知方二侠是否应允?”
  方天成道:“言兄有何吩咐,只管请说,言兄抱满怀希望而来,我等不能相助,使言兄大感失望,心中已极为不安了……”
  语声一顿,接道:“但我等必将在这两三日之内,竭尽所知的助言兄探索你们言家门失去的武功,希望能弄出一点线索。”
  言凤卿摇头接道:“言家门的武功,已流失五十年,急也不在这一时,倒是贵兄弟的事,最为紧急,兄弟自知武功不足相助三位……”
  方天成接道:“田远手中一把刀,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故有魔刀之誉,江湖上也他敌手之人屈指可数,我们也未存邀人助拳之心。”
  言凤卿道:“所以,兄弟请求方二侠答允兄弟,使我能一同前往,从旁观战。”
  方天成微微一怔,道:“这个不妥吧!”
  言凤卿道:“兄弟心意已决,就是方二侠不答应,在下也要跟去。”
  方天成皱皱盾头,道:“言兄为何一定要跟着我等淌这次浑水呢?”
  言凤卿哈哈一笑,道:“方二侠可以不允兄弟所请,但你总无法挡住兄弟追踪跟往吧!”突闻一轻碎的步履声,传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言凤卿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衣的美丽妇人,带着两个童子行了过来。
  那妇人一转目,瞧到了方天成,直向室中行来。
  行到门口处,大约是瞧见了言凤卿,立时停下了,道:“贱妾不知夫君会客……”
  方天成起身接道:“言兄不是外人,夫人请进来吧!”
  绿衣妇人略一犹豫,缓步行了进来。
  方天成指着言凤卿道:“这位是辰州言家的掌门人。”
  绿衣妇人一欠身道:“见过言掌门。”
  方天成望着绿衣妇人,道:“这是贱内。”
  言凤卿一抱拳,道:“见过嫂夫人。”
  石俊站起身子,道:“二嫂请坐。”
  绿衣妇人微微一笑,欠身坐了下去。
  言风卿目光一转,只见两个随身童子,都穿着一身青衫,左面一人看上去较为文静一些,一脸书生气,右面一个似较活泼,常常转目四顾。
  只听方夫人缓缓说道:“贱妾听说大哥受伤很重,特地带着瑜儿珞儿,看看大伯。”
  方天成道:“大哥刚刚睡着,不要去惊动他了……”目光一掠两个青衣童子,道:
  “你们见过言叔父。”
  方瑜、方珞齐齐一个长揖,道:“拜见言叔父。”
  言凤卿欠身还了一礼,笑道:“好聪明的孩子,今年几岁了?”
  方瑜、方珞齐声应道:“十五岁。”
  言凤卿心中暗道:这两人虽都清秀可爱,但左面一个,骨格气度,清厅出尘,不似一母双生,怎的两人都十五岁呢?
  心中念转,口里却含含糊糊的应道:“两位公子人品不俗,日后必有大成。”
  方天成双目凝注在那绿衣妇人脸上,瞧了一阵,轻轻叹息一声,道:“言兄如是想助我们,兄弟倒有一事相托。”
  言凤卿道:“方兄有事,只管吩咐,兄弟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方天成望了望爱妻和方瑜、方珞一眼,缓缓说道:“贤妻带瑜儿、珞儿好好休息两天,咱们还得住两天才成。”
  绿衣妇人十分柔顺的站了起来,道:“你们谈谈吧!我先告退。”微微欠身对言凤卿一礼,牵着两个童子,转身而去。
  方天成目注两人去远之后,才缓缓说道:“兄弟这些话,有些言深交浅了。”
  言凤卿奇道:“方二侠但请吩咐,只要小弟力能所及,决不推辞。”
  方天成道:“我们和魔刀田远之约,凶多吉少,已无疑问,言兄一腔热情,兄弟就有话直说了,我们此番前去赴约,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三人之中,有一个或两个能保下性命,兄弟为此,特地在深山之中,练成了十粒保命金丹,不管伤势如何惨重,只要能够当场不死,我们就有了保命的机会。”
  言凤卿奇道:“方兄之言,用意何在,兄弟有些听不明白。”
  方天成道:“事情很简单,言兄来的凑巧,兄弟恩把拙荆和两位孤儿,奉托言兄。”
  言凤卿一皱盾头,道:“在下越听越糊涂了。”
  石俊接道:“二哥说慢一些,言兄不知内情,你这等说法,自然是听不明白了。”
  方天成点点头,道:“不错,我说的太简略了……”语声一顿,接道:“那魔刀田远,有一个怪癖,只要中人一刀,不管你生死,就不再伤人第二刀了,所以,我们准备受他一刀……”
  石俊接道:“不过,那田远一刀之下,很少幸存之人。”
  言凤卿道:“原来如此……”长长叹一口气道:“三位能早练金丹,以保性命,难道就不能设法邀请个对付田远的高手吗?”
  方天成道:“那位少林高僧失约未来,一时间我们又往何处邀人呢?武功不及田远的纵有相助我们之心,我们也不会接受,武功高过田远之人,屈指可数,大都未曾晤面,言兄自己人,兄弟也不掩饰了。”
  言凤卿道:“方兄之意,可是要兄弟照顾夫人和两位公子吗?”
  方天成道:“本来我们还有充分的时间安排拙荆,想不到为五鬼的事,在嘉定住了这多时间,言兄如若随同我等前往助拳,那不过是多送给田远一条命,实是与事无补,言兄为追寻言家门失去武功的事,奔走天涯,托付妻儿之事,在下也不便出口,只望言兄抽出几日时间把拙荆犬子送往一个去处。”
  言凤卿道:“送往何地?”
  方天成道:“在下修好了一封书信,上面写有去处,我们不日动身,而且也不用对她们说明,不知言兄可否应允?”
  言凤卿听他了半天,仍未说出去处,知他作事缜密,不到要紧之时,不愿说出,也就不再多问,点点头道:“好!兄弟尽我之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