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露霜前冷





去呢?你应该知道如何安排,打听他的去处,不需要本王教你吧?”
  “王爷放心好了。”
  裕亲王点点头,手一挥,把那摔坏的鸟笼又砸回地上,抬脚一踩。既然如此,就做个了断吧,太子殿下。
  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鸟笼,裕亲王阴森一笑,朝周继宗一挥手,“去办吧!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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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匹马渐渐放慢了速度,向旁侧靠去。“马儿也罢了,我们要不在这停会吧?”晴岚抚了抚座下白马,从崇冒出来就一刻不停,马也受不住了,喘着粗气,从鼻中继续地喷出气,喘息着。
  “也快到甘昌城了,歇息下也好。”木弦一提马缰,勒住马。三人都下马到一旁树下歇歇。
  太阳已渐渐偏西了,微黄的阳光斜射在地,云朵的边缘也渐染上金边,只要再一会儿,便成满天霞锦了。
  “还是再走吧。马也缓了口气,这离甘昌还有些距离,想要天黑才能到达甘昌。”释义坐不住,最先翻身上马。木弦伸手拉起坐在草地上的晴岚,“走吧。”
  木弦右脚踏上马蹬,正要上马,忽听晴岚惊叫,“小心!箭!”
  木弦跃起的身子不觉在半空一顿,仰身躲过一箭,身子稳稳落在马背上。回头看那箭,扎入树干中,深深扎进一半,威力可见一斑。
  紧接着双箭齐发,接二连三不断地专朝木弦一人。木弦坐在马背上,能闪遍侧身闪过,闪不过的只得伸手去抓擦身而来的箭。
  木弦掉转马头,直朝后奔去,他已听出那射箭人的藏身之处。木弦已快靠近,忽一支疾箭直射门面,木弦不得已俯身避过,再抬身时,只见一人影朝山中去了。
  “我们还是快入甘昌城吧。”释义和晴岚也在后拍马追来。木弦调回马头,夹紧马肚,“走!”
  进入城中天已经黑透了。甘昌也无人守卫,他们三人直径入城。
  城中很静,好似空城,也如死城一般。沿着街道一路走来,不见灯火,店铺紧闭,家家户户也都关着门,一路走来只有几处地方上了灯。
  “木哥哥,怎么不见个人?”晴岚撩起软纱向四处仔细看了看。木弦在前,突然一勒马,“小心了。”甘昌虽没有崇冒灾情严重,但也不至于一个灾民也不见的程度,怕是有人事先做了安排。
  三人都极谨慎地慢慢向前。走来一半的道,一切太平。
  突然,木弦与释义同时伫马。脚步声正从左右的小巷向中间涌来,少说也有一二十人。
  一个人影骑着马在巷口隐约露了出来,那人手一抬,小巷两侧的人全涌了出来,大约二十几人,而最令人吃惊的是,他们都朝同一个目标——木弦而来。
  木弦在马上身子不离马背,冲他而来的人虽人人手拿兵器,但皆无法近身,忽一人一跃,手中弯刀直砍木弦头顶,木弦身向后微仰,抬手双掌夹住刀刃,猛一用力向外一推,那人自觉虎口一震,向外摔了出去。
  晴岚抽出随身两短剑迎了上去,将敌人精力分散。晴岚的短剑轻而且快,一招一式干净简洁,却不伤人性命,不刺要害部位。
  原本冲木弦而来的二十几人,被迎上的晴岚和释义分散开。木弦突然想起刚巷口出现的骑马人。
  一掌击在飞身而来的人身上,自己用力一夹马肚,冲过围上来的五、六人;自朝左侧巷口奔去。巷口人见木弦朝自己奔来,大吃一惊,忙回身拍马欲走。
  木弦双脚甩开马蹬,猛一提气,离了马背,双脚轻点马鞍,一个凌空翻身,急速落在那骑马人之前,抬脚飞快一点那人神阙穴,那人顿时四肢失灵,从马上载到落地。木弦稳稳落在马背上,勒住缰绳,停下马。才下马走到那人面前。
  那人没料到木弦速度如此之快,他还未反应过来,木弦已点了他的穴道。那人躺在地上,瞪着眼看着木弦,冷笑,“太子殿下好身手。”“你知道我?”一挑眉,蹲下身,提起那人衣领。“你是谁派来的?”那人不说话,只是瞪眼。忽然,木弦一怔,抬手一掌打在那人脸上,可是已晚。那人已经咬破了口中毒丸,那毒药显然药性极强,那人已经七孔流血,四肢僵硬了。
  木弦轻叹了一口气,放下那人。“啪!”一声,在小巷中显得格外清晰。是一块木牌,从那人身上掉出的。木弦弯腰拾起,昏暗的月光下,依稀瞧出是块令牌,伸手慢慢摸过牌面,木弦心中一沉,那上面是个“裕”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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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是针对你的。”“我知道。”
  “他们要杀你。”“我知道。”
  “他们是裕亲王派来的人。”“我知道。”
  “裕亲王要你死。”“我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还不肯回去?”释义忍不住拍桌而起。木弦唇角微微一弯,拿起茶盏放到鼻间轻轻一吸,“好茶。”是一阵甘甜的香,再喝一口茶,茶香四溢。
  “罢了罢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决定的事,拉也拉不回来。”四溢放弃的长叹一声。
  “释义大哥。”晴岚递了一杯茶到他 。“我们现在无论回去不回去,他们都会来。既然都要来,那我们不如小心些,他们越怕我们查,我们越要查,回去是躲不过的。”晴岚紫眸闪了闪,侧头看向木弦,眼中是信任。木弦暖暖一笑,握了握晴岚的手。
  “可是如果只是怕我们查也没有多大关系,我怕裕亲王想要释尘死,不单纯是这个原因。”释义饮了一口茶。
  木弦眼帘微垂,盯着那茶盏上氤氲的茶汽。他又何尝不知裕亲王,他的皇叔,想要的是最至高无上的权利,而他的出现,他的身份,无疑是裕亲王通往这条道上的绊脚石。
  木弦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还是那话,若是他死了,若他早死在宫里了,或是未被奶娘抚养,什么事也没有了。他,也能早早见到娘了。
  “木哥哥。”晴岚伸手盖住他放在桌上有些凉的手。“你,在想什么?”紫眸微透出忧虑。他是不是又想到他的娘,想到死……晴岚的手一颤。
  “岚儿。”木弦抬头,递上一个安心的笑。“都累了。都去早些休息吧。”
  
  
                  私闯开粮仓
  “客官,实在对不住了。小店一点口粮也没有,吃的都要自己解决了。”店家是个年过五旬的男子,穿着一件灰旧的长袍,袍子宽大,并不合身。想当初他也是人高马大的,如今却是干瘦的样子,面色饥黄。
  “店家肯收留我们,已经很感谢了。”木弦抱拳相谢。他们一路而来,只寻到一家有人的客栈,店主姓金,留他们住下了。
  “这位公子客气了。如今这房子一点用也没有,那么大块地方还比上一点馒头渣子。”金店主叹了口气,“我觉得怪了,三位大老远来这个鬼地方做什么?不是找罪受吗?”
  “迫不得已。”释义斜了木弦一眼。“店家,你怎么不走,守这屋子做什么?”释义瞧了敲这二层的小客栈。
  金店主朝堂后努了努嘴,“我膝下无子,老妻又卧床不起,也是迫不得已留下的。”
  “那你如何度日?”“原在城中还能找到点吃的,如今只能到城外头挖点填肚子的东西。要是运气好,还能得到几口富人家施舍的口粮。”金店主开了客栈大门,“三位,在下先出去找几口吃的了。”
  “稍等。”晴岚忙叫住正要举步的金店主,“在这儿,没有地方买点吃的吗?”“东街口有几家米店里有些吃的,但官府派兵守着店,要用银子去买。像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没有钱,只有大户人家才买得起。”
  晴岚伸手摸出两锭银子交给金店主,“你去买些吃的回来。剩下的做昨日住店的银两,你留着。”
  金店主瞪大眼睛,接过银子,又放在嘴边咬了咬,立刻眉开眼笑,“多谢多谢!小人这就去,三位稍等。”
  “我们会晚些回来。请问甘昌县令何人?”木弦也走上前。“杨亭,杨大人。”
  
  东街口确实开着三家米店,每家店外都有官府的人守卫,怕饥民冲进店中抢粮。甘昌的形势比崇冒稍好些,饥民也没有崇冒多,留下的大多是孩子,老人和体残者。
  “释尘,你打算怎么做?这会没有什么弱点抓,连佛祖也请不得了。”释义忧心忡忡地看着饥民从自己身边走过。
  木弦沉默不言,只向前走。
  “木哥哥!”晴岚突然立住,叫住了一直向前走的木弦,“岚儿有一个办法,只是太冒险了。”
  “哦?”木弦回身,唇角一扬,“什么?”
  “木哥哥应该也有法子了吧。”晴岚掀开软纱,紫眸盈盈。他一路闭口不言,想必是在寻思着什么办法吧。
  木弦一挑眉,“一起说说,看是否一样。”唇角笑意更浓。晴岚与他双目相视,也是一笑,遮下软纱。
  “开仓放粮。”二人异口同声道出了这四个字。
  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至于杨知县是否也受裕亲王指使,等到巡抚张禄光来,再查办。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快些救这些灾民。
  
  甘昌的粮仓在城南不远处,官府派了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粮仓。
  “大人,快看!”正当班的守卫忽然惊呼,指着远处正向这儿走来的一班人。
  昏昏欲睡的护卫长不耐烦地睁眼看去,顿时睡意全无。
  走在首位的青衣公子一身浑然而出的气质,不凌厉,不猛烈,却赋震慑力。他身后的两边一个是和尚,另一个用软纱遮了面,一身紫白裙衣,是个女子。最令守卫惊讶的是,他们身后是一群衣裳褴褛的百姓。
  “大人,可怎么办啊?”小守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我怎么知道!挡呗!白养你了!”护卫长一拍那小守卫脑袋,怒目而视。
  眼见那群人离粮仓还有几步远时,停了下来。只有那青衣公子依旧直向前去。他不看两边戒备的守卫,只盯着粮仓的大门,一步步向前去。
  明明是个书生模样的俊公子,居然要怕他!护卫长狠狠咒骂了一句。只是他一副淡定无波的样子,着实让人摸不清那人要做什么。
  大刀一横,挡在木弦面前,原本傻呆呆看着的守卫也回过神来,一一抽出大刀,挡在木弦前面。“大胆。这是重地,一般人不得靠近,靠近者死!”护卫长恶狠狠道。
  木弦只是淡笑,那笑让人只觉得他只是温顺的。不料他伸手放在架在自己面前的两把大刀上,众人只见他衣袖一晃,持刀的两人已经松了刀,向旁退开。再见他时,他已站在粮仓门口。
  那护卫长更加胆怯,待在原地不动。
  木弦伸手揭下粮仓的封条,“朝廷有令,开仓放粮。”
  “胡说!”护卫长向前跨了一步,大刀指向他,却无用。大批的饥民早已经蜂拥而上,冲进粮仓,守卫根本无法阻挡。
  
  “大人,大人不好了。有个少年私自开仓放粮,百姓已经进了粮仓抢粮了!”一守卫冲进县令府,大嚷起来。
  杨亭正独自对着棋盘冥思,一下被惊,回过神,“快,去看看!”
  
  半年没有吃上一顿饱饭的老百姓把粮仓洗劫一空,一粒米也不剩下。护卫长呆愣地看着一切突然发生,又瞬间结束,无法接受事实。
  令人奇怪的是,那个领头的公子和另外三人,非但不走,还留了下来。那个轻易公子从头至尾,脸上神色都未变一下,淡淡的,柔和的。但目光并不柔和,深邃的黑目,看不清。他淡定的站在门口,好像刚才一切与他无关,手中还拿着他从门上撕下的封条。
  “杨大人到!”
  护卫长脚下一软,扑倒在地。
  众人皆跪了下来,唯有那青衣公子和另外随他而来的人站立着。
  杨亭从轿子中出来。他约莫是个四十多岁的书生模样的文官。只是全身又透着股书生的酸味,自傲地斜眼看着眼前不下跪的三人。
  “大胆刁民,见了杨大人还不下跪?”杨亭的狗腿站出来大声训斥。
  “杨大人。”木弦缓缓走到杨亭面前,抬手将手中封条一松,从杨亭眼前飘柔而下。
  “何人?敢对本官不敬!”杨亭脸上愠怒。
  “木弦。”青衣公子笑道,从他身边走过。“私放粮食,还敢走人!来人,给过抓起来。”杨亭手一指,身旁的人立刻向木弦靠去。
  “杨大人,朝廷半年前就下旨开仓,也拨下了救济粮款,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木弦的声音轻轻的,却是冷冰冰的。
  杨亭一愣,朝廷确实有下旨,但裕亲王的命令他也只能遵从。面前这人如何知道?
  晴岚与释义分开官兵,站到木弦身旁。
  “你胡说!本官身为朝廷命官,会比你不清楚?”杨亭沉下脸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