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露霜前冷





  “没有人会知道的。”
  “我知道。”
  “你……”突然,蓝色的眼眸仿佛冻结一般,与刚才的一时失态判若两人。“你不需要找借口。你只是因为心里有的是他,你们韶国的君主。”一抹柔和的光从晴岚紫色眼眸中飘出。而那抹柔和,却如利剑一般,扎入了炎天寒眼中。他猛然伸手,扣住晴岚的脖子。
  晴岚看到了他脸上的恼羞成怒,看到了他眼中的怒火与妒意。她闭上眼睛,浅浅的梨涡浮现在脸颊上。木哥哥,岚儿好想再见你一面。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炎天寒生冷的,含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不用考虑。如果只有这两个选择,你就杀了我吧。”晴岚睁开眼睛,“但是,如果……可以,把我的尸体送回给我爹爹好吗?”
  “你……”炎天寒双手捏得格格响。甩袖离去。
  
  两日,又过去了两日。从那日从长公主府回来后,炎天寒就没有再出现过。
  “赵姑娘。”
  “进来。”晴岚自从知道那些侍女的下场之后,就不再逃过。
  侍女放下饭菜,就离开。
  晴岚看了一眼饭菜,轻叹了一口气。在这里已待了五日了,也不知道爹爹急成什么样子了,木哥哥是不是也知道了?
  木哥哥,只要让岚儿再见你一面,岚儿死也就满足了。你做了皇上以后,就会有很多很多人陪着你了,没有岚儿,你也不会不快活,很快你就可以忘掉岚儿了。
  心还是有些痛的。
  晴岚走到窗前,凭窗而立。窗子已经被修好了,只是还是可以看见上面的剑痕。剑,晴岚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姑且试一试也并不是不可能成功。
  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赵姑娘有什么吩咐?”正是那个侍女的声音。“去叫炎天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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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我来做什么?”炎天寒踏进房中就急忙问道。他有些心急,有些期待。是不是她改变主意了。
  “我们动手。如果我赢了,你放我走,如果我输了,你就杀了我。”晴岚双手都已握住了剑。
  炎天寒身子一僵,眉头微微一拧,所有的期许都被蓝色的眼眸封住了。他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息,冰冷的眼睛,邪邪的笑,冷酷,残忍,这才是他,真正的他。“你以为你可以赢我吗?”他轻蔑地问道。
  晴岚一挑眉,“试一试。”
  “好。”炎天寒冷笑,缓缓接下身上的狐裘放在一旁。“你如果死了,我也会将你埋在我的府上。不会让你回韶国的。”
  晴岚脸有些发白。重重咬了咬唇,“好。”双手各挽一个剑花。
  炎天寒抽出他的兵器,是一把剑,一把比普通剑要长出两寸的剑,一把通体乌黑的剑。
  晴岚一个错步上前,两剑齐刷刷扫向炎天寒面颊。炎天寒脸微微一侧,躲了一剑,另一剑割去了他两缕发丝。他眉微微皱起,身子向后一仰,乌剑翻转向后刺去,直袭晴岚肩头。
  晴岚面前是一堵墙,只得脚一点墙面,借力一个翻身,一剑刺向炎天寒腹部,一剑刺向炎天寒胸口。“当”一声,刺向炎天寒胸口的那把短剑飞了出去,而另一剑剑尖抵在乌剑上。四目相对,皆是寒意。
  炎天寒右手向外一翻,一股劲力直逼晴岚门面,晴岚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那乌剑向上一提,刺向晴岚胸口。晴岚身子向后一弯,抬起右脚向剑刃旁侧踢去,剑的来势微微一偏。晴岚借此空隙,右手已拾起地上短剑。猛一站直身子,短剑就向炎天寒左胸刺去。
  晴岚突然顿住了,因为她的右胸前低着那把乌剑。
  “这就是武林盟主的武功吗?如此容易的就败下阵来了?”炎天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晴岚没有回应他。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剑尖处。剑尖离炎天寒的胸口,差了三寸。
  “你说过如果你输了……岚儿!”炎天寒大惊,自己胸口也是微微刺痛。晴岚的剑扎破了他的皮肉,但是那把乌剑已经扎入晴岚右胸三寸。
  “你,你竟然……”炎天寒猛得抽出乌剑。晴岚的身子晃了晃,笔直地站立着,她没有去捂伤口,那剑一拔,带出了更多的血。
  晴岚咬着唇,牢牢盯着炎天寒。
  “我赢了。”炎天寒低头看了看乌剑剑尖的血。那血沾在上面,竟然这样醒目。
  “我没有输,所以让我走。”晴岚语气冷漠,而坚决。
  “不可能,你身上带着伤。”炎天寒收起乌剑,看着晴岚流血的伤口,微微皱眉。晴岚不理会他,大步向门口走去。
  炎天寒抓住她的手臂,见她扯了回来。那一扯,牵动了伤处,晴岚不禁叫出声来。
  “你身上有伤,我不会让你走的。”炎天寒神情冷漠,但是冰蓝色的眼中是气恼和痛惜。
  “我没输,让我走。”炎天寒点了她的穴,为她止血。
  然后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到床上。晴岚挣扎地要起来,被炎天寒牢牢压回了床上。“你要走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说!”他突然大吼道。他满面忧伤,戾气已消失不见。注视着晴岚的眼眸是柔和的,疼惜的。“你这样执意,是为了他吧。”他低沉的声音,从来都是那样冷,今日是失落与悲怆。他缓缓松开压着晴岚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他都已经大婚了,你还要执着下去吗?”炎天寒的声音很轻,而后不等晴岚回答,点住了她的睡穴。
  他在床头坐下,凝视着晴岚。她闭着眼睛,但是柳眉微颦,并不安稳的样子。炎天寒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你以为,我要的真的只是你这张脸吗?
  开始我也以为是这样的,可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我连一个表达的机会也没有。让你做我的妻子,就这样让你无法忍受吗?他都已经大婚了,你又为何要这样执着?执着地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就开口拒绝?我没有把带回你的消息告诉父皇,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但是……
  炎天寒俯下身,轻轻吻住晴岚的唇瓣。晴岚失踪只是紧紧摇着下唇。
  炎天寒一愣,这才看见她胸前的血红,连忙到外,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再纠结标题哦,叹气,原谅笛子生而愚笨吧……
话说不如大家来为筝想标题吧,要不她回来的时候,估计想这么多标题,脑细胞也阵亡了,会变得跟某笛一样愚笨的…… 
                  琴声伴鹤舞
  “殿下,昨日秦公子递上拜帖,说要见殿下。”老管家把手中拜帖递给炎天寒。炎天寒接过,却并未看。“秦公子?琴鹤斋的秦殷?”
  “是的,殿下。他昨日就递了贴。说是要带一份贵重礼物来。”昨日他本来是要告诉二皇子的,但是昨天那赵姑娘受伤了,还发起了高烧。二皇子守了一夜,他这才没打扰。
  “礼物?我不是已经跟点墨阁交待过了,以后他们两家的东西都可以直接送入宫中,不必再经过我了。”炎天寒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要让管家下去。
  “可是,秦公子说这个礼物是给殿下的。一定要当面给殿下。”
  炎天寒揉揉眉心,他昨夜到五更才去睡下,今日一早又入宫请安。“罢了罢了。让他们把礼物送来。我就不见他了。”
  “秦公子说,他,殿下可以不见,但是他带来了一个商人,说是从中亚而来的。殿下可能会见见。”
  “哦?”炎天寒有些好奇地看向管家,“好,让他们来吧。”
  
  一身紫袍,丰神俊逸,潇洒倜傥,那人正是秦殷。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粗壮的男子,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是炎韶两国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小毡帽,那毡帽很小,衬着他麦色的脸庞有些大。
  “秦殷拜见二皇子。”“你后面那位是……”
  “在下卡塔。拜见二皇子。”他的声音沙哑,汉语说的还算流利,但是带着很浓的口音,听不出是哪里的。他拿下头上毡帽,行过礼后,又重新戴回。
  “秦公子,卡塔坐下说话。”炎天寒一指左手边的两把椅子。秦殷和卡塔才坐下,就有人送上茶来。
  “多谢二皇子。二皇子,这位卡塔兄弟是从中亚而来。他到我的店中找我,说要给我一件好东西。我与他交谈甚欢。想到这一两年中,二皇子对点墨阁与琴鹤斋多有帮助,这好东西自然要先献给二皇子。这才带了他来。你说是不是,卡塔兄?”秦殷转头笑问卡塔。
  卡塔点点头,“卡塔在炎国也生活了一段时间,听闻过二皇子的威名。所以也想来见见二皇子。”
  炎天寒听他说得诚恳,不觉微微一笑,“威名?我哪里有什么威名。”
  卡塔摇摇头,“二皇子谦虚了。这城中知道二皇子的可比知道太子的人多。”
  “是吗?”炎天寒淡淡的问道。冰蓝色的眼眸直视卡塔,想从他的目中看出点什么。可是除了跌入一片幽黑之中,什么也没有。卡塔点点头,“炎国若不是有二皇子辅佐皇上,又如何会有炎国今日?”
  “对了,二皇子,我们把正经事情都忘了。卡塔是要来献礼的。”秦殷轻轻拍了一下脑门,笑道。
  炎天寒点点头,将目光从卡塔脸上移开,转向秦殷。“那是件什么东西?”“卡塔兄说是中亚的宝贝。是墨玉雕琢的一柄并蒂莲玉荷花。夜晚通体有淡淡青色光芒”
  炎天寒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与淡淡的柔情。“把东西给我看看。”
  “二皇子。”卡塔突然起身作揖,“请问二皇子是要自己留着把玩,还是要送给他人?”“这很重要吗?”“很重要。因为这墨玉有灵性,将它打开示人,它只跟一个主人,那个主人就是要相送的人。我要亲自将这玉荷花献给那个主人。”
  炎天寒冷哼一声,“若我执意要打开呢?”“我劝二皇子不要。”卡塔说的诚恳,“玉的灵性很重要。要由收玉的人自己打开。”“由我转交不也一样?”
  卡塔微微皱了下眉,“看来二皇子真的要送人。那由我送去会更好些。我可以介绍。”“二皇子,卡塔兄说的是真话。当初他同我说起,我原也想打开瞧瞧的,就被他阻止了。”秦殷也起身道。
  这时,老管家走进来,在炎天寒耳边说了几句。就见炎天寒面上一喜,点点头。然后起身对秦殷和卡塔说道,“我还有些事情。如果我要那件礼物,明日派人到秦公子的店中传个话。”
  说罢,和管家匆匆走了出去。
  
  “二皇子。”守在晴岚门外的侍女向炎天寒行过礼。炎天寒正要推门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略皱了一下眉头,抿住唇。刚才的欢喜之色,半分也不见。这才推门走入。
  晴岚半依枕头坐着。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的苍白与疲惫。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炎天寒走近,她也没有抬头。
  “你好些了吗?”炎天寒轻声问。
  “我没有输,让我走。”晴岚依旧低着头,又有些机械地重复了一遍。“让我走。”
  炎天寒突然暴躁起来,猛一伸手,扯住晴岚披散的长发,用力向下一扯,强迫着她抬起头来,“我说了,他已经大婚了,你为什么还要执意下去?”他怒吼道。
  那一扯,让晴岚眼中疼出了泪花。“我从未从未想过要做木哥哥的皇后,他是否大婚都没有关系。我只想见他。我只是要回家。”她畏惧那座皇宫,她不愿意待在那里。但是,她要看着木哥哥,远远看着木哥哥。他说过的,他说过,爱你,岚儿的。他说过要守护自己的。她信他,所以,木哥哥,岚儿不管你身边站着的那个人是谁,岚儿只要你说过的话不变。因为,那皇宫让岚儿害怕,岚儿不想待,那么就让其他人代替岚儿在那里。只要,木哥哥的话不变,只对岚儿说过。
  “见他?”“我信他。信他说的话。所以无论他身边有多少女子,他说过的那些话永远只是对着我一个的。”晴岚的脸上是淡淡的,幸福的笑容。“什么都会变的。”“但是,我信他。”
  炎天寒忽然俯下身,重重吻上晴岚的唇瓣。霸道而有带有强烈的占有欲,很深深的恼怒。为什么,为什么就算这样,你都还是相信他不变,为什么就算这样,你依旧不给一个机会?突然唇上一疼,炎天寒松开了扯着晴岚头发的手,直起身子。伸手碰了碰被晴岚咬出血的下唇,冷冷一笑,“我说过,我自以为还有耐心。”
  他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看见晴岚伸手捂住了伤口,伤口处隐隐有血色露出。他没有回过头多说一句,只是大步走出了房间。
  门外隐约传来炎天寒的声音,“去……大夫……,明日……让秦公子……来……”
  第二日傍晚来的,只有卡塔一个人。“二皇子,秦公子店中有事,走不开,就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