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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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魔华宇暗说:“这俞云不知在那里学来的绝世武功,倘若动手硬拼也未必能获胜,不如自找台阶,报仇之事只有留在日后了。”他们均知道金钩无敌辛蒙定是中了俞云暗算,全庄好手被点穴定住,亦非俞云无此功力,四魔均是武林巨擘,行家伸手,便知有无,这等眼力都无,焉能妄称高人之列。当下天魔华宇抱拳微笑道:“阁下这份震古烁今奇学,无怪名动武林,今日非动手之时,既然阁下与秦中双剑订下八年之约,届时,老朽等亦在华山美蓉峰领教。”说完,亦不等俞云回话,匆忙转面拔身欲起。
  突听得俞云一声大喝道:“且慢!”
  四魔立时一怔,转面立定,大魔华宇道:“阁下还有什么话要说?”
  俞云微笑道:“俞某料你们泰山是不会去的,听说一部少林秘学‘无相金刚掌经’在你身上,请予赐还!”
  大魔华宇不禁色变,尚未回话,四魔华荒气得一颗秃头发红,大叫道:“俞云,老夫等四人五十年前,已名震武林,望重天南,不想与你这小辈一般见识,故予退让,你以为老夫等当真惧你不成。”
  俞云冷笑道:“俞云只向你兄长取回‘无相金刚掌经’,要你乱跳乱叫做些什么?”
  大魔华宇自思,以他们在武林声望,岂能一再示弱,传将出去岂不贻笑武林?俞云武学虽然高绝,动起手未必就会落败,闻言面色一沉,道:“阁下可非少林门下,焉能越俎代庖,以你这点武学,未必就能在老夫手下讨了好去。”
  俞云哈哈一笑,道:“你不信就姑且试试。”说着身形暴射,右手迅若闪电向华宇扣去。
  二三四魔见俞云身形猝动,齐亮掌攻去,那知竟迟了一步,大魔华宇猝然未料及俞云说打就打,只觉眼前一花,立时警觉不妙,振腕欲起,左肩早被俞云五只铁指扣住,登时肩部一麻,那麻软的感觉刹那间已蔓延及全身,浑身乏力,不由双目露出惊骇恐怖之色。
  二三四魔慌不迭的撤掌,登时楞祝
  俞云冷笑道:“不是念在你成名不易,今日便废除你一身武功。”说着左掌向华宇怀中一摸,右边腰内触手奇硬,五指倏然一翻,将那册‘无相金刚掌经”取在手中,略一张望收置怀内,又望高黎贡山四魔一瞥,手一松,冷冷道:“你们去吧!八年之约转眼就到,如八年中不能练成一项绝艺,不如老死深山,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大魔华宇渐觉酸麻尽失,暗运气一试,毫无异状,忽然左手拇指朝天。
  呛琅琅数声龙吟,剑光大盛,如惊涛骇浪地向俞云涌来,原来华宇这拇指朝天是一暗号,四魔同时拔剑攻去,四招尽是蕴含生灭之道,奇诡无伦,风雷之声不绝于耳。
  俞云怒气陡生,左手飞天一探,登时起了一串脆响。那四支长剑只剩下半截。四魔顿时荷荷发怔。
  俞云左手一撒,四截剑尖丢在地上,望也不望四魔一眼,径自踅转身来,向雷啸天那方走去。
  四魔面色苍白,华宇顿了顿脚,低喝一声:“走吧!”四魔风掣电永逸去无踪。
  正是任君掬尽三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
  这时一元居土胡刚正在与雷啸天低声耳语,瞥见俞云(即谢云岳)走了过来,立时住口不谈。
  谢云岳微皱剑眉,手中托着“无相金刚掌经”,含笑对一元居士胡刚道:“这本‘无相金刚掌经’烦老前辈转交少林。”
  一元居士含笑接过,道:“少侠瞬跟之间,就消弥了一场武林浩劫,不然泰山之会,又要损折不少武杯好手,老朽钦佩不已!”
  谢云岳正要谦逊两句,忽听破空急啸声,跟着几条身影电射落下。
  来人正是倪婉兰姑娘同矮方朔荆方,东方玉琨姜宗耀及峨嵋玉箫侠士耿长修。
  倪婉兰穿着黑绫劲装,云鬃蓬松,脂粉不施,显得憔悴异常,一双秋水双目满含幽怨,眼眶湿润。
  玉箫侠士耿长修一脸鄙屑之容,瞪着谢云岳大有动手相拼之意。
  矮方朔荆方一见谢云岳,就怪嚷道:“好小子!你溜了不要紧,可把老头子害苦了……”谢云岳一言不发,望了玉箫侠士耿长修一眼,身形倏地一振,穿空斜飞,两足交互一踹,又电射了出去,众人眼中只见一溜轻烟,疾如殒星而逝。
  群雄均不料谢云岳走得这般快。为之愕然,雷啸天大叫道:“老三别走!我有话说……”倪婉兰姑娘只凄楚唤得一声。
  “谢大哥……”,哀怨凄绝,卒不忍闻。
  那谢云岳轻功绝伦,去势何等之速,他们言尚未落,已走得无影无踪。
  这时,满天阴霾,狂风四起,庄园内乔木枯枝,呼啸摇晃,一阵风过去,断枝卷起半空,挟起尘砂蔽天。
  一切都异常阴沉,群雄均面色严肃,衣袂飘飞。
  倪婉兰姑娘双目红肿,嘤嘤哭泣,香肩不住地耸动,伤心欲绝。
  玉箫侠士耿长修一脸铁青,喃喃骂道:“兰姑娘,这人值不得如此重视,轻薄无耻,枉称侠士,说穿了还不是衣冠禽兽。”
  “啪”一声清脆耳刮声,从耿长修右颊发出,登时红了半边。
  耿长修用手护着右颊,荷荷发怔。
  原来胡谷兰姑娘一见倪婉兰等现身,谢云岳即冲天逸去,她从倪婉兰,耿长修脸上神色,便判断出那是怎么一回事,忖出倪婉兰对谢云岳深情一往,她自身何尝又不是如此,无奈谢云岳铁石心肠,毫不动心,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心。此刻,见耿长修污蔑谢云岳,身形如电射般晃出,右掌迅若电光石火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须知男女情愫发生,往往均是一见钟情,反之,亦莫不如是,耿长修虽自负美男子,但在胡谷兰倪婉兰两人眼中,起不了什么作用,胡谷兰从第一眼起便由不得心生厌恶,再出言污蔑,更是气往上撞。
  显然这一掌打得不轻,耿长修良久神定,瞧出是一个美若天人的姑娘,杏眼圆睁,怒视着自己。
  耿长修眼中一亮,心内更是洞然,对谢云岳嫉妒之意更增浓厚,暗说:“怎么她们均对谢云岳倾心颠倒?自己文采风流,百般顺从,反得不到兰姑娘半点欢心,这是何故?”心头不由生起既生瑜,何生亮之感。
  他无端受辱,当着这么多武林高人面前,颜面倏关,不能不有所表示,当下面色一沉道:“姑娘无故出手伤人,为了何故?”
  胡谷兰徒然格格娇笑不住,良久粉面凝霜道:“想不到你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这一掌还打得不明白,哼!
  你再敢出言对谢大哥不逊,招乎你那两只耳朵。”
  耿长修气得玉面发青,突放声大笑道:“姑娘就看得我耿长修如此一钱不值,姑娘艺业虽然不凡,不过想取耿某双耳恐怕还不容易。”右手往腰下一搭,九条红线霍然飞起,一柄玉箫抡在手中,渊汀岳峙,面泛冷笑。
  胡谷兰姑娘看出他手上是一管玉箫,上缀九点红星。
  一元居士胡刚竟视若无睹,与乾坤手雷啸天不时耳语。
  他知小儿女之事,片刻即烟消雾散,尤其耿长修出言不逊,引起他大大反感。
  丐门三老立在混元指蒯浚立身之处,谈论如何善后蒯浚辖下云贵川三省丐帮弟子。
  姜宗耀东方玉琨两人,总觉不便出言拦阻,一来是他们也是年青人,为着情争不轻予介入,深恐有所误会;再因他们与谢云岳感情甚笃,对他风范无限企仰,然而耿长修与他们同行数日,总觉耿长修量小不能容物,风范更不能相比拟,与他俩性情格格不相入,于是甚感为难了。只有默不作声,置身事外。
  还是矮方朔飞身窜在他们两人中间,神情诙谐地摇头笑道:“怎么你两人萍水相逢,就醋气飞天来了,究竟是呷那门子醋哇?看在我老人家面上,握手言和了吧!”
  那知胡谷兰竟不买账,杏眼一瞪,叱道:“你这疯老儿满嘴胡说八道,谁呷醋?姑娘如非见你一把年纪,硬要你用黄河河水洗干净口咧!”
  接着玉箫侠士耿长修哼得一声,道:“身为峨媚门下,焉能受女流之辈凌辱,荆老前辈,此事你大可不必过问。”
  顿时把矮方朔荆方僵在中间,面红耳赤,须臾神情突变十分激动,哈哈狂笑道:“我老头子活了这大年纪,头一次挨得这般毒骂。”说着,面色一寒,向着胡谷兰大喝道:“女娃儿!
  不管你身后有谁?我老人家非要教训你不可!”胡谷兰哼哼冷笑,傲然不惧。一元居士胡刚不料矮方朔竟然插身其中,大感棘手为难,乾坤手雷啸天一跃上前,笑道:“荆老前辈,你岂不知大人不见小人过,宰相腹中好撑船之语,此事如被人传出,徒贻量小不能容物之讥。”跟着附耳低声道:“你知道姑娘是一元居士胡刚的爱女么?此老有名的堆缠,何况姑娘与我老三交情迥异寻常,万一此事被你闹僵,你有何面目再见故人之子?”
  此言一出,矮方朔立变惊讶之色,附耳道:“此事当真么?老枋何惧一元,惟恐云岳生出误会怎好,不过老朽颜面还要保全,老弟,你回去,老朽自会兼顾双方,点到为止。”
  雷啸天见荆方如此固执,也未便再说,皱皱眉头,闪身一旁,竟自与倪婉兰姑娘密语一阵。
  这时,倪婉兰垂首哭泣,胸前被泪水沾湿了一大片,自觉遭遇甚惨,是天下第一苦命之人,身外之事,根本不加理会,似乎胡谷兰与耿长修发生口角,并不是为她而起,雷啸天的话,亦充耳不闻。
  雷啸天本意,是想劝倪婉兰出面拦阻,但姑娘不加理会,亦是无可奈何,徒自发怔。
  矮方朔荆方神态威猛,须发在狂风中飘忽,一双本来眯小眼睛,这时也睁得又凶又大,神光炯炯逼视。
  玉箫侠耿长修抡着玉箫闪在一旁。
  矮伽蓝崔戬神色十分忧急,他知两人一交手,绝不能互无胜负,伤着了那一方都不好,直觉都是耿长修一人搅起这种是非,不由狠狠瞪了耿长修两眼。
  耿长修此时似是横了心,见崔戬狠眼瞧他,也回报了一眼,暗道:“你这老匹夫,对我横什么劲,你道峨嵋门下有如此好欺负的么?”
  此刻,胡谷兰双掌一反,两溜蛇形金色剑光斜斜挥出,剑势如同惊涛骇浪,迳划荆方前胸。
  这双剑同出,快若奔电,剑尖一元真气嘶嘶吐出,逼人心胸,显然姑娘剑学不俗,深得一元居士胡刚绝学个中三味。
  矮方朔目睹姑娘出剑凌苈绝俗,心中一凛,暗说:“此女真个不凡,我老人家如示弱,岂不被一元居士胡刚耻笑!”当下冷笑一声,身形微扬,倏地凌空拔起,双掌凝吐“五行真气”掉头扑下,只见满空俱是狂飙,较之天风犹有过之,激厉汹涌而来。
  胡谷兰姑娘出剑本是虚招,只见她双剑霍地一收,待到矮方朔凌空扑下之时,已是拧身错步晃了开去,莲足一点,登时穿空斜飞,两柄奇形金剑一圈一抖,撒下金星万点,剑光如雪,漫天朝剂方罩去荆方“五行掌”一扑不中,身方落地,便觉入眼寒光眩目,剑气罩体澈骨奇寒,心中大惊,立即仰身,双掌展出平生真力朝上猛推了过去。
  剑气掌风眨眼就要相撞,这一碰上,两人非有一人身受重伤不可,正在危机一发之时,突闻得一声大喝,一条身影电射地扑来,矮方朔荆方顿感自己掌力被卸于无形,本身被一股柔和的潜力逼出去两三步。
  那边胡谷兰亦感双腕一麻,双剑被那人夺出手去,芳心大骇,及至身形一站定,星眼一瞧到来人是谁,不由得双颊绽出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一般,娇媚无比。
  原来那人就是去而复转的怪手书生谢云岳,手执着两柄金剑,玉树临风,微微含笑向着矮方朔荆方道:“荆世伯,小侄并未开罪你老人家,为何要向自己人动起手来!”
  荆方老脸一红,小眼圆睁,怪叫道:“你这小鬼,怎说没开罪我老人家,一面再,再而三的觑空溜走,害得我老人家找得好苦。眼前之事,不又是你引起的吗?”
  谢云岳朗声一笑,道:“就算小侄过错,等会小侄定请世伯吃上一坛好酒,作为赔罪总行吧!”
  矮方朔这时一天阴霾尽散,正好自落台阶,呵呵大笑道:“还是你这小子行,我老人家毛病你全知道,见了好酒万事全休,现在胡姑娘就是打我老人家三个嘴巴,也是白挨!”说完后,又是一阵呵呵大笑。
  胡谷兰见谢云岳一来,气也消了,被矮方朔这么一说,不禁抿嘴格格娇笑,只笑得花枝乱颤,妩媚已极。
  此刻,倪婉兰姑娘自谢云岳天外现身,顿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