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这磷火绝毒无比,见物即然,沾在成元银须上,呼的燃着,一团火光罩着成元脸上烧去。
皓首神龙成元风快的雪地中一躺,一个皓首钻在盈尺冰雪中,好不容易把那磷火熄灭,立起身来,只见成元颔下银须,顶上白发,以及双眉全被烧去,面目焦黑,神态正是可笑。
另外括苍二老此时竟沉不住气了,双双各出一掌,推向招摇欲坠的游四姑。
游四姑内腑俱毁,仗着燕山老尼三粒灵丹,强聚着一口丹田真气,奋力跃起,打出一颗蓝磷飞弹,此时已到油尽灯桔之规。岂枯堪二老重力一击,声都未出,便震飞了出去……
暗中突发出一尖叫声,黄衫隐士方异面色一变,喝道:“什么人?”身却往尖叫声方面扑去。
突闻一声朗笑,喝道:“与我回去。”
黄衫隐士方异扑去的身形,突又倒飞而回,落在地面,微微色变。
立在盘松之下的无影神掌毕晓岚,为着皓首神龙一句狂言说是今晚来在千松崖场之人,俱不能全尸而归,心中暗暗有气,退在一旁,冷眼旁观,心存隔崖观火之心。
这时,见黄衫隐士方异被一种无形劲力由暗中震回,心中惊诧道。
“难道暗中还藏有得能人,能将方老儿震回,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不禁凝眼望着暗处。
只见暗中跨出一个白衫蒙面少年,缓步走来,心头暗觉诧奇。
白衣蒙面人两道冷电目光,逼视在黄衫隐士方异脸上,一语不发。
黄衫隐士方异如此高人,见他目光充满杀机,也不禁心惊肉跳,不由沉声喝道:“你是何人,胆敢在老夫面前架梁生事!”
那白衫蒙面人闷声不答,只一步一步逼近方异身前。
方异大喝道:“你如不停住脚步,老夫就要猛下杀手了!”
白衫蒙面少年充耳不闻,仍是一步步逼前。
此时朔风呼啸狂劲,潮涌雪片愈降愈大,松油火炬不时发出毕剥吱吱之声,寒气凛冽异常。
飘忽动荡不定火光中,眼看着白衫蒙面少年这等逼向方异身前,只有燕山神尼垂目沉思之外,其余等人均漠然轻视。
忽闻方异一声大喝,双掌推出一片潮涌如山的劲风。
只见蒙面少年轻笑一声,身躯微侧,让开掌劲,突亮出右腕,手中执着一柄长约七寸的银光灿烂的小剑,疾划而出。
方异双掌打空,蓦觉眼前银光闪耀,一双掌立时封去,那蒙面少手法奇异无比,同时一沉,剑尖上挑。
只见方异胸口鲜血飞溅,声都未出倒地死去。
蒙面少年突又跃在皓首神龙成元及另一人身前,他们二人尚未看清方异怎么死去,愕然之下,少年已到身前,不禁大骇,不禁双双纵退,啪啦几声脆响,两人颊上挨了几个耳刮,只打得眼内金花乱涌,真力溃散。
二老突感胸头一凉,惨嗥声中,也倒地死去。
两个照面之下,括苍三老立时倒下一对半,无影神掌毕晓岚不禁胸头猛震,暗感这少年武功卓绝,此种奇异的身手,平生罕睹。
他不禁搜索枯肠,想错出这少年出身来历,但武林中难得有此种身手的人,他只觉此蒙面少年一招腕沉出剑时,虽是如此简单,其实内中暗含着无数诡奇的变化,不然以括苍三老岂能无纵闪避,一霎那间,把武林中高手,隐世异人都想了一个遍,依然找不出一丝端倪。
这时蒙面少年将利剑拭除血迹,转面又向无影神掌毕晓岚走去。
毕晓岚大喝一声,遥遥双掌直劈过去,潜劲去势迅如闪电,却不带丝是破空啸音。
那白衫蒙面少年微微一怔,皆因他久闻毕晓岚是青城派耆宿长老,一身武功出神入化,那无影神掌更是精奇。
他只觉毕晓岚打来力道不甚劲强,只是袍袖振风直飙,猎猎出声,心中大为惊异,飞云闪电般横掌推出一招“力通狂澜”,人也跟着欺前。
毕晓岚眼见着括苍三老倏忽之间,被一不知名的少年用剑刺死,心中未免与英雄老去,兔死狐悲之感,忖道:“此子这等心狠手辣,年岁又不大,若不除去,假以时日,武林中必无噍类!”心念一定,只见白衫蒙面少年缓步向自己走来,忙逼运丹田其气,双掌推出一片“先无无形混元真气”。
及见白衫少年一停脚步,横掌逼来,人也迈步向前,暗暗心笑道:“你这不是要死得快也。”双掌未撤,虚空外按。
白衫少年正觉诧异毕晓岚推来双掌微弱乏力,真不为其中有诡,自恃艺高胆大,暗哼一声,又迈步欺前。
忽觉那片微弱劲力骤然加强,由四面八方紧压而来,重逾山岳,不禁心生惊骇,倏出一掌,人也跟着一旋。
一声气流漩荡响声过去,只见白衫少年穿空激射而出,毕晓岚则震得倒出一步。
毕晓岚胸头血行微觉不宁,不由心中大愤,急向燕山神尼闪电一瞥,但见燕山神尼闭目沉思,对方才之事,恍若无睹,暗骂道:“老虔婆,你这借刀杀人之计做得太绝,我毕晓岚岂是你能算计得的。”
只见白衫少年已飘身落地,大喝一声,双腿一曲一弹,向白衫少年飞扑而去,势如雷霆万钧。
白衫少年卓立不动,目光露出极浓重的杀机,待到毕晓岚扑至近前,望右一挪,左掌孤形伸出,向毕晓岚左腕疾扣而去。
毕晓岚飞外本是虚张之势,脚下一沉,岸立雪中双掌又自推出。
那知少年往外一闪,左掌五指伸来,心中一惊,但觉来手奇奥无比,左掌急撤,但仍然未曾让开,只觉浑身酸麻,气血壅塞,丝毫力道均用不上,心中胆飞魂裂。
只见少年冷笑一声,右手疾晃,那柄银光闪耀的短剑已当胸刺来。
不禁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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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铁指琵琶 金刚不坏节风云八爪 初遭败绩
话说青城耆宿无影神掌毕晓岚,被那白衫少年左掌一抓,如风似电般疾神五指扣住,只觉浑身气血壅塞,一阵酸麻散窜,丝毫力道俱用不上,心中胆裂魂飞。
蓦见白衫少年一声森森冷笑,右手疾晃,那柄银光闪耀的短剑已当胸刺来。
毕晓岚不禁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人在临死的一刹那,心情显得无比的宁静,毕晓岚的脸色,分外庄穆,略无半点恐惧。
白衫蒙面少年剑光点在毕晓岚的胸窝,倏又后缩三分止住,他眼见毕晓岚面色平静,视死如归,不禁为之心折,目光盯在华晓岚的脸上,似要找出什么似地,手腕缓缓地落下。
毕晓岚自知必死,但觉久无异状,忍不住睁开双眼,只见少年白巾内一对朗如晨星的眸子,泛出冷傲光芒。
这时,燕山神尼高喧了一声佛号,道:“善哉!善哉!海外武学果然凌驾中原。”
白衫少年一声轻笑,松了扣住毕晓岚左腕的五指。
毕晓岚眼视着白衫少年点了点头,微叹了一口气道:“老朽名列青城耆宿,说实在话,中原武林高手能胜得老朽一招半招的并不太多,尊驾方才一手太以奇奥难测,请问尊驾莫非是海外奇人玉钟岛主梁丘居士的高足么?”
燕山神尼接口道:“毕老师,此位是梁丘居士爱子梁丘琪。梁丘居士将百年浸淫的‘风云八爪’传授与少岛主,是以你输的不枉,何用灰心。”
毕晓风倏然一惊道:“无怪乎自已输得如此惨法,原来梁丘居士将昔年纵横天下之‘风云八爪”传授其子,想梁居士晚年得子,钟爱无比,那会不悉心造就,传其衣钵”,想着,微睨了当前白衫少年一眼。
只觉得除了面目不露之外,身材、骨格无一不是骨秀神清气宇不凡,分明是一上乘奇才,遂笑道:“原来是少岛主,可见老朽输得并不枉,尤其是在令尊昔年纵横天下之‘风云八爪”之下,更是心服口服。”
燕山神尼与毕晓岚所说之话,表面上可算得极尽恭敬,但梁丘琪隐隐听出指自己倚仗“风云八爪”取胜,除此即无济于事,少年习性强傲,闻言发出了一声极冷峭的笑声:“你们可是认为除了‘风云八爪”外,别无他种武学可取胜么?那你们错了,想玉钟岛武学,无一不是另辟蹊径,与你们中原大迥异趣,非但玄奥奇绝,而且无法破解,倘有不信,就请一试,我绝不施展“风云八爪”就是。”
朔风狂啸,密云漫天飞舞,松油火距越来越旺,忽然,一阵狂风过处,竟将梁丘琪蒙面白巾揭飞,呼地一声,掠上半空。
梁丘琪凌空一跃,直望那方白巾抓去,那身法何等快捷,迅如电光石火,哪知五指尖一沾及巾角,又是呼地一响,急风起处,白巾突又上卷,眨眼即隐入茫茫风雪无边黑暗中。
梁丘琪一把扑空,倏然落下,气得玉面发青,眼内冷电逼射,炯炯生威。
毕晓岚着出那两阵狂风似有人操纵,却手脚作得利落天衣无缝,不禁微微宽心,遂笑道:“少岛主不可自负太甚,老朽虽然不才。少岛之若不施展‘风云八爪”,只怕未必能胜得了老朽,何况燕山神尼禅门绝学‘大乘般若’真力非可等闲咧!”
梁丘琪哈哈朗笑道:“我绝不施展“风云八爪”,两位尽管露出威震中原之‘无影神掌’‘大乘般若’真力,看着玉钟岛秘学是否可与中原武学一较短长。”
燕山神尼暗哼了声,心想:“你这小娃也太狂了些?”
毕晓岚默默无言,今晚不管怎样,自己已是成名扫地,像自己偌大年纪,武林辈份崇高,竟在后生小辈剑下饶生,何况两人联攻,取胜也是无颜,想着想着,不由万念俱灰,神情木然,那呼啸的北风,吹着他颔不动白须,四散拂扬,除此而外,就像风中矗立的一截枯木。
梁丘琪看在眼里,也摸不清毕晓岚心中想着何来,他隐,约看出毕晓岚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寒意更浓,阵阵侵袭,然而毕晓岚的内心,比外面侵袭的寒气更冷十分。
突然,毕晓岚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躯便欲离去,他想到暗中还隐藏有人,方才剑下饶生的一幕,必然看得一清二楚,是以更无颜再留下了。
燕山神尼目睹毕晓岚欲待离去,道:“毕檀越,且慢离去,待老尼谈一段武林秘辛,再走可否?”
无影神掌毕晓岚不禁诧异,止住脚步,转回身躯,暗忖道:“这老尼姑太奇怪,此时此地还要谈什么武术秘辛。”
梁丘琪面向着燕山神尼道:“神尼,梁丘琪并不是为武林秘辛而来,却是……”
燕山神尼笑道:“这个老尼知道,但此事不可不听,与令尊有莫大干系呢!”说着转面向毕晓岚道:“毕檀越,你身为青城耆宿,可曾听过贵派十九代掌门人无孤道长临终有何遗言么?”
毕晓岚闻言大震,忙道:“天孤师伯回山时,已气息奄奄,遍体又了无伤痕,只道年老体衰,真元枯竭致疾,临终只说了四句无头无尾遗言,直至如今,无人猜透。”
燕山神尼问道:“四句什么话?”
毕晓岚神情十分激动,道:“狂飙三起,白云五变,奋起直追,可保万年。”本派中人费尽心智尚无法猜透他老人家遗言含意为何,莫非神尼知道么?”
燕山神尼颔首道:“此事老尼约略知道,檀樾且稍安匆躁,稍时必详说个中因果,”说此一顿,望了梁丘琪一眼,笑道:“少岛主,五十一年前令尊曾上少林,与少林掌门人印证武功,自诩玉钟岛武学凌驾中原,少林掌门超尘大师禅门高僧,火气俱无,只微笑不语,亦不允与分尊下场印证,但令尊坚请再三,不得已超尘大师下场,展出十八罗汉散手只守不攻,交手了一日一夜令尊无法幸胜一招,临下山声言十年后必再度登临少林,以期证实海外武学究否凌驾中原,超尘大师微笑道:“武学源流,实出于中土,复杂繁奥,有生之日,实难窥其万一,就拿敝寺而言,武功拳笈堪执中原武学之大成,尚不敢夸称驾凌各大门派之上,居土玉钟岛绝学虽然不凡,仍然脱出中原武学之范畴。”
令尊长笑下得少室,扬长而去。
十年后,令尊果然重上少室,自诩又习得一项奇奥武林之绝艺,欲与中原各大门派逐次印证。
超尘大师微笑道:“无论何种武学,必有练不到之处,所谓集思广义,聚腋成裘,虽然居士天纵奇才,但以一人之才智,必难兼顾,居士不信,老衲必在一千招以内寻出破绽。”
其实令尊才不过四旬不到,超尘大师看出令尊锋芒大露,若不敛束,必为祸武林,故语言之间有意贬抑,期使令尊有所警惕,用意不为不善。”
梁丘琪只鼻中做哼一声,两眼旁视远处黑暗中。
燕山神尼心知他必然察觉林玉霜倪婉兰两人匿迹所在,眉头微皱,又说道:“令尊一出手,就与十年前大不相同,奇异难测,才出三招,就将超尘大师迫退五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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