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循着这双眼望去瞧去,不由驻然色变,面容惨白,挺身长跪在那老叟身前,道:“弟子,锡寿参见苍长老,弟子如有不法之处,叩请以帮规治罪。”
那老叟正是九指神丐苍玺,苍玺面色深沉,拂须冷笑了声道:“不敢,你现在是风云人物,老朽焉可妄言你身犯何罪!”
独臂风云丐脸容更形惨白了,额角的汗洋洋而出,惶恐不则一声。
厅中诸人已知那老叟是何人了,苍玺来过赵府,严福一眼便瞧出,立时趋步来在苍玺身前,施礼说道:“苍长老久未得见,你老人家可好?家主人渴欲一见,想念不已。”
苍玺点头微笑道:“你家主人途中频传侠踪,老朽几番寻觅,屡屡扑空,是否你主人已返?”
严福垂手答道:“尚未返转。”
苍玺点点头,又别面怪视独臂风云丐,欲待斥责。
这时,索命八掌桑禄如风趋前,抱拳微笑:“苍长老,贫道阳山金真观桑禄,久仰清范,只恨无缘瞻仰,今日得见,果然泰山北斗。”
九指神丐苍玺微笑道:“桑观主,你太谦虚了,叫老朽如何承受。”
桑禄望了独臂风云丐一眼,笑道:“这位苗老师与贫道等了无仇隙,只因双方都是倔强成性,互生口角,极不相容,贫道等也有不是,望苍长老斥责为幸。”
独臂风云丐听在耳中,甚是感动。
苍玺不为已甚,落得望风收帆,向独臂风云丐沉喝道:“起来,还不谢过桑观主。”
独臂风云丐立起,脸上真情激动,桑禄还怕他脸上下不去,拉着白眉叟走了过去申致歉意。
大厅盛宴摆下,炊金馔玉,觥筹交错。
席间九指神丐苍玺询问谢云岳来踪去迹,诸人均语焉不详,仅就所知的吐露无遗。
苍玺将各人的话综合起来,略经思索,已知八九,摇头呼嘘道:“老朽这位拜弟艺绝天人,武林奇材,但水满则溢,材高天嫉,人生不如意者常八九,其心情沉重落寞者可想而知,将红旗帮主宇文雷,八步赶蝉黄南嵩,阴山半半叟三人轻易释纵,_大概是他情场失意,意欲决绝江湖所致。”说着冷电双目凝视了江瑶红,罗湘梅一根。
两女不由玉靥鲜红,娇羞无地自容。
只见苍玺又长叹了一声,道:“情之一字,不知葬送了多少有为男女,须知老朽这位拜弟虽嫉恶如仇,却宅心忠厚,老朽敢保证他并非到处萍水留情,见异思迁之人.只是不得已而出之,诚有难言的苦衷,双方总该互信互谅为是。”
皆因苍玺瞧出两女亦是钟爱谢云岳,暗中用言语点破两女,今后不要为些许误会,致来爱侣劳燕分飞。
此刻,九指神丐苍玺又朗声大笑道:“八臂金钢宇文雷雄才大略,八步赶蝉皇甫嵩阴险诡诈,半半叟狠毒无比,这三人岂能如此容易稍息野心,恐怕武林来日大难,有增无减!”
言在此处,忽听窗外传来阴侧侧语声道:“不错,你猜准了。”
九指神丐苍玺声方入耳,原式不动,离座飞起,向窗外扑去。
独臂风云丐等人也如矢离弦,纷纷随着窜出窗外。
春寒料峭,寒气泛骨,光秃秃的树枝才萌出星星丝芽,在风中摇瑟起舞。
苍玺心惊暗中来人身法绝快,疑讶不止。
突然独臂风云丐冷哼一声,只见他闪电转身,独臂一扬,一线黑丝电芒星射,由掌心激
只听一声凄厉惨嗥入耳,檐间忽然坠而下一条身影,叭哒摔在泥泞中,泥浆迸射。
那人两手掩着左眼,只在泥地翻滚,痛极嗥叫,手指隙缝中不断渗出黑紫血液。
独臂风云丐冷笑一声道:“么魔小丑,尚敢来此现眼,这蛇尾针滋味是好尝的么?”
那人似是痛极难熬,自知万无幸理,忽地起身跃起,用仅剩的只服狞视了独臂风云丐一眼,怒吼一声,举起右掌望自己天灵盖击下。
岂知独臂风云丐如风闪电而至,五指幕伸,将那人右腕扣住,沉喝道:“朋友,你要死不难,化子还有话要问,据实答复,化子必成全你。”
那人方才已剧毒攻心,痛极神昏,方决心自戕,以求解脱,如今被扣住腕脉,酸筋噬骨,纵是铁打铜浇的汉子,也承受不住,只嗥叫得一声,便昏死过去。
独臂风云丐啐了一口痰,狠狠骂道:“这么不经事的废物,令人惹厌。”
言犹未了,那人喉头一声痰响,气绝死去。
九指神丐苍玺见独臂风云丐又妄用蛇尾针,不由暗中浓皱眉梢,沉喝道:“锡寿,发话的早就远扬了,你这是怎么的?”
独臂风云丐闻言,不由得着双眼发怔,心说道:“当着这多人面前,头栽大啦,正主儿早跑了,我怎向无用小辈发什么横。”想着,望了尸体一眼。
突然间,十丈远外,寒塘之畔,一株虬柯奇松之上哈哈大笑道:“老化子你又猜错了,老夫并未远去,只是缺了一条臂膀,化子找错了对头冤家,毒债毒还,每门中几曾放过了谁?”
苍玺眼中奇光猛射,旋身扬掌打出一招。
狂风卷云,轰地一声,那株合抱虬松树身震得连晃,松针溅射飘洒如雨。
树上却不见有半个人影坠下。
苍玺满头发须根根就立,正欲作势扑出之势,树下又是冷笑声起,道:“我老人家开杀戒之日,还有三天期满,苍玺,我老人家四徒被你打成断臂折腿,如今顺便悄个信给你,我老人家在湖北云梦山红旗总坛等你了却这件仇债,否则的话,你那丐帮,即将尸横狼籍,休
这语声随着砭骨寒风入耳,阴森慑人,惊心动魄。
苍玺猛喝道:“你究竟社谁?”
苍玺等勃然变色,冷笑道:“好,老化子半月内,准去云梦山讨教。”
只听魔尊者发出刺耳冷笑道:“丐帮人物景是守信重诺,我老人便去云梦山相候,最好多带点徒子徒孙前来送死。”话音方落,寒塘之内,一条白色人影,冲霄而起,飞快绝伦。
独臂风云丐大喝一声,身影电扑而出,五支精钢如戟的手指,直朝白色人影身后抓去。
魔尊老的功力超凡绝尘,身影快得出奇,岂能让独臂风云叟抓着,白袖向后一拍,身形斜掠云飞而杳。
独臂风云丐蓦感五指被魔尊者反拍袖风逼压奇痛欲折,慌不迭地撤臂,身形猛往下坠,踉跄数步方始定住,一张黄脸羞得赤红如血。
这时,苍玺双眼只凝着蓝天丽日,飘浮白云出神,面上虽瞧不出异样神色,但众人却忖出他腹内愁思沉重,皆是一声不发。
忽见严福领着两个黑衣劲装少年,由园径小道匆匆奔来。
两个黑衣劲装少年,英气逼人,均面带忧慌之色,他们超越严福,奔至苍玺身前,弓身施礼道:“后辈末学胡天生,陈文翰,谒见苍老前辈。”
苍玺不识两人,惊问道:“你们是何人门下?为何识得老朽?观你两面色似有危难在身,是么?”
陈文翰垂手答道:“家师姓陶讳祝三,世居辽东。”
陈文翰接着又说道:“老前辈明察如电,但非晚辈们本身的危视。晚辈们此来原是求见谢少侠,后来严管家说,少侠已不在此。有事与苍老前辈说亦是一样,为此冒昧求见,实因晚辈们途中遇着峨嵋同道——黑摩勒姜宗耀少侠,神色忧急向鄂省奔去,他说东方少侠被红旗帮红峰娘子掠去,请晚辈们赶来沧州盼请谢少侠前去援救。”
江瑶红,罗湘梅两女闻言禁不住“啊呀”惊叫一声,花容失色。
苍玺点点头:“这事老朽自有处理。”随唤独臂风云丐过来,说道:“你速去传命沧州本帮堂主,令他千里传信,请我帮中两位长老赶赴鄂省,我在夏口等他们。”
苍玺双目望着江瑶红、罗湘梅两女说道:“老朽有句言语,望两位姑娘不要见怪,老朽拜弟谢云岳倜傥英俊,不世奇才,难怪两位姑娘情有独钟……”
两女不禁羞红双靥,低垂粉颈,只听苍玺又道:“只怕你们之间还有一段纠缠,只因谢云岳与贵派金顶上人门下瞅玉修结有怨隙,金顶上人最是护犊,对你们之事不无阻难,不过事在人为,千万不可意气用事,望两位姑娘善体老朽话意,你们先赶赴武当找他,前去云梦罗相助老朽。”
当下苍玺与陈文翰,胡天生,白眉叟樊少川自成一路,赶赴夏口。
江瑶红,罗湘梅,及索命八掌桑禄三人齐赴武当而去。
二月仲春,武当山桃杏缤纷,垂杨摇絮,绵亘平峰则密树森罗,蓊葱蔽日参天,两凌峰绝壑,犹层冰积雪,真春风云不变也。
山中道观胪列,金碧辉煌,掩映异杉古柏之中,诚天真之奥区,玄门胜地。
春风啸掠,一轮红日甫平树稍,在那展旗峰下,紫霄宫前禹迹池畔,负手凝立着一个银须飘拂鹤颜清瘦道人,眉梢紧蹩,面色带有重忧,双目里视池中浮萍。
身后分立两个大人小童,眉清目秀,手中各捧一柄斑剥苍古长剑。
蓦地,四山钟声响亮,回荡互应,响彻云空,那道长猛然仰面,星目中突现逼人神光。
钟声悠扬中,忽传出了一声长啸,展旗峰上一条身影电泻而下,疾如鹰隼般落在紫霄宫侧面石蹬道上,只两三个起落,毫无声息地定身在池畔道者右侧。
只见来人是一位面黄微髯的道人,躬身稽首说道:“掌门人为何轻离天柱峰琼台观重
那鹤颜清皤老道鼻中沉哼一声,道:“静明,为何说话如此轻率,事关武当盛衰祸福,我已搬请两位久避尘世的三位本门师叔,分镇琼台观、太和宫、金顶玄武殿。”
(按:武当三大门之中,天柱峰中悬,独出众峰之表,峰顶金瓯峙立其上,内奉玄武大帝及四将,敬请金顶,非峨嵋金顶也,籍以释疑。)
静明真人眉动色喜道:“有他三位老人家出来相助,本门高枕无忧也。”
掌门人面色一沉,道:“你说得如此容易,一个逍遥客已难应付,何况他邀来北冥魔教三怪,更有你招来乾坤手雷啸天等人,本门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方寸警钟响起,莫非消遥客
静明真人面色微微一红,垂手说道:“警钟初出之处,是在迎恩宫,与逍遥客来途有殊,本门近年来,第三代弟子下山行道,树立强敌不少,大概另有其人。”
此鹤颜清癯道人,为武当掌门蓝星羽土,闻有当下沉吟须臾,道:“静明、你去迎恩宫瞧瞧来敌是谁?本山三十六岩,七十二宫,二十四观,均有设伏安排,来人自无这般容易侵入,你遇上了静性、静法,可传谕,命他们紧护榔仙洞前榔梅仙宝。”
静明真人答称:“遵法谕”,音落,反身振袂,拔起四五丈高下,身形一弓,两臂暴伸,倏变“飞鹰窜靠”,电闪扑入古柏异杉中而去。
静明真人一落入林中,复又腾起,往北飞驰,忽在他身后门出一缕轻烟似的人影,划空追蹑,疾诡绝伦。
这条人影蹑至半途,忽斜掠超越,在葱郁帕杉中倏隐倏现,望迎恩宫掠去……。
迎恩宫之前,有座矗立的青石长碑,碑上大书:“第一山”三字,乃宋襄阳笔,书法飞动,天龙腾蛇。
钟声骤歇,一具庞大身影望石碑前飞矢落下,只见是一秃顶虎面老者,神态威猛,一身锦缎长衫,映着朝日之下,耀目生辉。
这老者一眼瞥见“第一山”三字,立即纵声大笑道:好大的口气,让老夫加上一笔”,说时.翻袖出指,欲向一字下上加上一笔。
忽然迎恩宫中有人高喝道:“施主休损本山胜迹。”
喝声中,宫中窜出一人,疾如电奔.探掌疾伸,飞快绝伦地向虎面老者手臂划去。
那虎面老者好似身后有眼般,头却不回,哈哈大笑。刷地潜龙升天而起。
这人一挥扑空,身形一旋,仰面击出一掌。
岂知虎面老者身形变化绝快,这人掌力未出之际,已自掉首凌空下扑。
两条身影一合,只听一声凄厉惨嗥扬出,迎恩宫窜出这人的身子,已自震出三丈远处,五官喷出鲜血如泉,死状惨不忍睹。
虎面老者见状后只哈哈狂笑,道:“武当尽都是酒囊饭袋,不堪一击之辈,也敢号作中原大派。”
钟声又自响起,迎恩宫内电飞而出三中年道人,居中道人目光冷冷望了虎面老者说道:“玄门清修之处,施主何能种此杀孽?”
老者发出一声震人心弦的冷笑,道:“杀孽由你们武当先种,难道老夫平白无故前来武当么?”
居中道人细细打量了虎面老者一眼,面色突然一变,说道:“原来是邛崃地煞居士穆丙老师驾临了。”
穆丙冷笑道:“算你眼力不错,居然认得老夫”,手指着尸体,阴阴说道:“你那本门弟兄死得不亏吧?谁叫他暗算老夫!”
居中道人傲然一笑道:“邛崃一派,近来倒行逆施,门下多沦入绿林盗匪,本门弟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