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紫面短须大汉不知高黎贡山四魔等人为何急急离去,但觉他们面色有异,只见他坐了一刻,徐徐起身,独自一人走向楼下。
黄鹤楼下江水泪泪,中天一轮皓月,波光泛影,来往扁舟不绝,声声款乃中送出靡靡管弦之音,景色幽丽不减于西冷,玄武。
月色清新若洗,黄鹤楼周近吕祖阁、张公祠、抱藤亭游人不绝。
昭明太子墓柏森森,一家隆巍,无游人,月摇松影中忽见一条人影疾驰而来,落在昭明太子墓前停住,微微吁了一口气。
这人正是黄鹤楼中紫面短须大汉,只见他吁了一口气后,自言自语道:“宇文帮主引狼入室,尽都是魑魅魍魉,颐指气使,全都是瞧不顺眼。”
突然一阵风送语声响生耳侧:“瞧不顺眼就别瞧,谁叫你听从他人眼色施毒?”
他不由连打几个寒噤,心中大生凛骇,四顾一望,只是凉风习习,枝片微晃,哪有半个人影。
不论他具何胆勇,此时此地也由不得疑神疑鬼起来,忖道:“莫非俺梁英禅今晚遇上了鬼么?”
梁英禅在红旗帮中人最豪爽方正,早已生出厌恶红旗帮那种无法无天的勾当,无奈身受帮主八臂金刚字文雷的大恩,不忍遽离。
他心存知恩当报之志,故羁留在红旗帮中不可自拔,然心灵上被蒙上了一层暗影,每日去天人交战中,只觉难于取舍。
这时又是一阵凉风吹袭上身,由不得寒气入骨,大喝一声道:“什么人在梁某面前弄鬼?”
话音一落,只听得一人接口道:“有什么人弄鬼,老朽自立在你身后多时,你耳目迟钝不灵,怨得谁来?”
梁英禅大惊失色,回身一望,只见一青衣老者立在身前不足五尺之处,眼中神光,宛若电芒,摄魄夺魂。
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藏在梁某身后?”
那青衣老者微笑道:“老朽说你耳目迟钝不是,方才黄鹤楼上老朽就见过你。”梁英禅不由亿来这老者就是那大拍大叫,语惊四座的腐儒,这老者语音一顿,又道:“这些且莫管他,老朽瞧你是个血性汉子,寄人篱下已为人不知,违背良知替人做些施毒绝灭人性勾当,难道你不觉内疚难安吗?”
梁英禅半晌无言,心中暗叹一声,徐徐说道:“江湖上舍命全交的人比比皆是,岂独在下一人,何况字文帮主对在下有恩,岂可临危卖友,老英雄金玉良言,在下甚是心感,但道不同不相与谋,请从此别。”手拱了拱,脚下微动,即待奔去。
谁知人才横闪出了一步后,要见面前人影一花,青衣老者却又阻在身前,不禁大怒道:“老英雄未免太强人所难,恕在下要莽撞了!”双掌猛出,破空风啸,强厉无伦。
青衣老者不闪不避,两手电飞而出,眨眼之间,梁英禅双腕已被扣住。
梁英禅不禁大吃一惊,奋力一挣,不挣还好,只觉气血径走,登时两臂麻木不灵。
老者冷笑道:“想不到你竟如此冥顽不灵,空负有一身武功,用以济恶,你难道不惧累及九泉之下祖宗之灵,累及后代儿孙么?老朽这些话想必你也不听,现老朽点上你三处阴穴,废除全身武功,速归红旗帮传话岷山二毒,老朽是他故交,请他们三日之内在黄鹤楼周近相见。
梁英禅不禁胆战魂飞,练武功如性命,忙高声道:
“老英雄请勿如此绝情,在下每日也是衷怀难安,只是想不出善处之策罢了!”
老者微笑道:“如不点你的穴道,你归去后难以见信宇文雷。”话声顿了一顿,又道:“这样吧,老朽点上普通穴道,暂废除你的武功,你赶紧返回总坛,捎个口信与岷山二毒,切忌让人知道了。”说着,右手一翻,两指飞点在“期门”穴上。
梁英禅只觉全身气血压塞,气逆不休,不禁张口吐出一口血痰,眼内露出恐惧之色。
老者见状微笑道:“无须考虑,只在十二时辰内赶至总坛,必不会废命就是,你去吧!”
梁英禅极为费力的吐言说道:“老英雄如何称呼,在下也好捎信岷山二毒。”
老者沉吟须臾,方说:“你就说邙山故友,他们便知道”了。”
梁英禅点点头,施着疲乏的身躯疾奔出去。
老者望着架英禅身影消失后,不禁垂目沉思:“岷山二毒虽具毒名,性格乖张,但人却羽毛自惜,从不妄杀一人,他俩为何竟被宇文雷拉拢,做此绝灭人性的勾当?”心内反复总量着,继又转念道:“只怕他俩不是情甘心愿,内中定有什么蹊跷,且待他们来了再说。”正待举足离去,忽闻人声喝叱与凌乱步履声,其中一人语音仿佛甚熟,不禁循声望去。
只见月色之下,七条身地快步飞来,他闪身在一株柏树之后,注视来者是些什么武林人物。
七条身影在塞前停住了,过见那是七个道人,一名正是自己在燕京打磨厂清风酒楼上遇过的武当七道,那语会甚熟的却是松柏道人。
他不由心中惊疑道:“他们不在武当,来在此地做甚,自己在武当时却未瞧见七道,莫非是云游在外未归,尚未获悉山中惨遭浩劫?”
只听松柏道人沉声道:“我们七人前往少林,逍遥客相率北冥三魔以及邛崃门下前来犯山……蓝星师弟竟不传讯于我们,七十二道观大半被毁,这等刚愎自用,怎可身为身为掌门。”
另一道人说道:“师兄暂平胸中气忿,蓝星师弟有三位师叔支持,空说无用,反正我们也贪心掌门之位,为今之计,只是我等要否与丐门联合,或径奔红旗总坛与北冥三魔和逍遥客比斗。”
松柏道人摇首道:“北冥三魔与逍遥客功力精湛,我们七人非其敌手,红旗总坛内天下尽邪大半均被网罗,他们岂能坐视我们寻仇不问,再过两日三位师叔亦将来此,到时再作计划吧!”
忽闻一道人说:“青城道友叶少青约在此地见面,怎还未来?”
蓦然……
墓后起了一声阴恻恻笑声道:“叶少清人已在此,你们接着吧。”
一条庞大著影,从墓后甩抛飞出。
武当七道一听,便知叶少清已遭毒手,松柏道人长身一掠,将叶少清接住。
其他六道正待腾身掠去,忽听一长声桀桀怪笑,笑声中一具人影由墓后平平飞出,疾如离弦之弩,眨眼即至。
那人轻飘飘地望下一落,武当道士见那人形象,不由惊得到退了一步。
原来来人形如僵尸,瘦骨嶙峋,身如长竹,散发披肩,双眼洞睁,逼射惨绿光芒,在这寒月墓地中见此怪人,分外可怖,不寒而栗。
松柏道人大喝道:“你是何人,叶道友与你无怨无仇,怎敢下此毒手?”
那怪人目内绿光闪闪,阴森森地答道:“老夫北冥三魔门下勾魄神魔焦巫,叶少清与老夫无仇,只因他无端辱骂老夫,老夫才打了他一记寒冰阴拳,想不到值竟禁受不起一掌。”
松柏道人一听这怪物就是北冥三魔门下,不由一愕,问道:“叶道人在何处遇见尊驾?”
勾魄神魔焦巫冷冷望了他一眼,缓缓说出:“就在此地!”
一语方出,藏身材后的青衣老者不禁大吃一惊,暗道:“自己与梁英禅必落入他的耳中,此人不除后患无穷,怎么其时他怎未现身露面,不要他又追踪梁英禅去了吧!”
忽听松柏道人一声大喝道:“目前北冥三魔屠戮武当时,尊驾也亲身参与么?”
焦巫哈哈大笑道:“不错,老夫也会亲身参与,若非宇文雷急柬相召,只怕武当已是赶尽杀绝,岂容你们漏网?”
武当七道勃然大怒,身后长剑立时亮出,七道身形错走,摆成八卦方位,独缺生门,横剑当胸,凝势待发。
勾魄神魔焦巫嘴角咧了一咧,冷冷说道:“你们如想找死,还不痛快。”双眼半闭,毫无戒备。
松柏道人首击一招“分花拂抑”,寒光云奔,直取焦巫“辛门”,“腹结”二穴。
其他六道纷纷出剑,招式不一,却凌厉异常,幻化成数百只剑光,齐袭焦巫周身大穴,尚带出嘶嘶剑气之声。
剑阵严密合缝,这生门缺口也已护住。
焦巫待剑芒距身一尺时,突然两掌分甩,打出一片奇寒劲气,震得七道长剑颤得一颤,人却冲天而起,半空中出声道:“老夫赏你们九颗‘五毒散火弹’试试。”
七道陡分身形,仰面只见勾魂神魔焦巫凌空旋了一匝,扬掌打出数粒磷弹,宛若殒星飞射,电奔而来。
这数粒磷弹距七道端顶一丈高下时,疾然碰在一处,发出爆音,呼地一声,射出一片数十丈方圆的熊熊火焰,凌罩而下,尚带着中人欲晕的毒味迷漫播扬。
陡闻一声大喝道:“好怪物,怎敢造此大孽。”
讯若电光地由柏树后穿起一条人影,凌空推出双掌,狂风顿起,那“五毒散火弹”,生出火焰立时被逼出,往勾魄神魔焦巫正望下坠的身形压罩而下。
焦巫料不到变起非常,只见这掩天遮地的火焰向自己压下,几乎手忙脚乱,一个倒翻,双掌挥出“寒冰真气”推去。
物性相克星,寒冰真气正是五毒散火弹的克星,火焰遇上顿生出嘶嘶之声,红光趋弱。
但青衣老者身形一站地,又飞出双掌,将火焰骤压而下
勾魄神魔焦巫只觉双掌割痛如折,心胸宛若被巨石重击,那火焰狂卷而来,不禁怪叫一声,纵身倒跃掠起。
他那里快,火焰比他更快,身形才一跃出,火焰已往他全身卷来,禁不住狂叫出声,滚翻在地。
眨眼之间,焦巫已滚出十数丈外,然而火焰不见熄灭,反愈旺盛。
只听焦巫发出惨不忍闻凄厉狂叫,愈来愈见微弱,翻滚势渐趋停止。
火焰顿时熄灭,只见焦巫已变成了一截黑炭,胸腹之间尚冒出缕缕浓烟,中人欲呕,腥臭之气随风直袭人鼻。
青衣老者见状,暗叹一声道:“作法自毙,害人终害已,本不想伤他,为恐造成燎原大火,不得不如此!”转面望去,不禁一愕。
只见武当七道盘坐于地,双眼紧闭,行那玄门吐纳坐功,夜色月华映照之下,显得分外惨白。
七道道袍俱有着五七处小孔,显然必是是那团火焰溅射下来的火星,燃着道袍之故。
那散火弹内有五毒,七道未能及时屏住呼吸,以致嗅入鼻中,是以七道行功逼驱毒性。
青衣老者胸头顿生无限感慨,只觉武林之中时非恩怨,纠不可解,无边浩劫,往往缘由贪嗔一念。
眼凝大江澄白如练,浩淼东奔,油然泛出人生如东逝江流,一去不回,韶光年华不再,更增添减了无边落寞,调怅……
第二十四章察微知渐 为鬼为域弄巧成拙釜底抽薪 消弭浩劫端在人谋
青衣老者此刻心绪之惆怅、忧郁,自觉有生以来,没有更比此刻来得更沉重,更消极……。
武林杀孽是非固多不可理解,然而自身经历,感情的周折,误会更是心烦。
人生有如一片白纸,多么的空虚啊!
江上烟波点点愁,霎时间,他被一种无由的愁郁笼罩全身,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
突然,松柏道人语声起自身后道:“承蒙施主援手之德,贫道们不胜感激。”青衣老者缓缓背过面去,只见武当七道参差立在身前不远处,毒性虽然逼除,真元却亏耗不少,在银月光辉下,更显得惨白无神。
武当七道一见青衣老者转身,同时弯腰稽首。
青衣老者身形一晃,让开大礼,口中连道:“不敢,不敢,我与七位有过一面之雅,想必七位道长是为了护“无相金刚掌经”共赴少室?少林数位禅师可好?”
松伯道人等顿现惊讶之色,因为青衣老者形象陌生得紧,穷思苦索之下,迄未想起在何处见过。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一元居士及胡谷兰姑娘尚在少林否?”
松伯道人顿时霍然而悟,知道面前青衣老者就时威望武林,负誉海内的怪手书生谢云岳乔装,忙稽首含笑道:“原来是谢少侠,贫道先就疑惑当今之世还有何人具此深厚功力,一元居士胡老前辈与兰姑娘在贫道之前先一日离山,大概也是望夏口而来。”说时一顿又道:“鄙派遭劫,金顶义救鄙门三长老的人,想必也是谢少侠了?”
青衣老者只微笑了笑,突面容一整,似乎在凝耳静听。
武当七道见谢云岳这种神色,知有所发现,但他们丝毫未曾察觉有异。须臾,松伯道人耳中渐听得夜风悠悠中渗着轻微衣袂带动及足尖点地之音疾飘而来,不禁心中凛骇不已,忖道:“无怪此人年才弱冠,武林震惊,仅就耳目听力而言,我们就望尘莫及。”
忖念之间,夜月星光之下,只见傍江悬崖之上一条人影疾驰而来,迅过飘风。
这人来在近前,忽然身形放缓下来,在众人面前一站,不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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