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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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云听说倏然一惊,知是那后来三人中之一所说,两商听见不禁眉头一剔,但又刹时平复,圆脸者笑道:“邱兄,要见见世面吗,待小弟取出。
那长脸者忙摇手道:“这等珍罕宝物,怎可在大庭广众显露,此时别忙着,到了地头再看不迟”
又只听得声如蚊蚋之冷语:“什么地头?这羊家集就是你们尽头处。”
两商似是并未听见,反而谈得比前格外兴高采烈。
最初把俞云也搞得昏头昏脑,后来他详为推测,才恍然大悟,大概这两商贾乔装,怀有重宝,被贼党缀上了,瞧出二商身怀异学,迟迟不敢动手,只是一路缀着,一面飞信邀请同道,看来明日这羊家集外,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心想这二商也太会做作了,与自己一比,差不了多少,双方都暗中点明,只差叫破。在二商来说,即明白表示他们如非有过人的武功,那敢在大庭广众中炫言无忌,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明日如敢伸手,那你们就无异于自寻死路。拿贼党来说,冷言讽语,也是暗中点明我们这方能手也到齐了,羊家集外明日就是你们两人埋骨之地。双方都是弦外之音,只把屋内食客们弄得莫明其妙,二商的意态飞扬,旁若无人,三大汉凶神恶煞,仅瞧出双方都有点异于常人外,别的就不知了。晋省住民,大都质朴勤勉,他们那会猜出这类扛湖凶杀,即或能,也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希聿聿”一声长嘶,俞云倏地一惊,那不是自己的马吗,这贼人向自己动上了念头,那准是找死,霍地起身,大步迈出,一掀门帘,既瞧出雪地上站着四人,其中一人拉者自己追风神骏,这匹马好似认出不是主人,倔强得很,四蹄乱踢,跳跃个不住。
此时雪是停了,凛冽的西北风,一阵阵地呼啸,密密的云层无尽的飞移,天边映出一圈昏暗月环。
那牵马的贼人高喝一声道:“好畜牲!举起右掌就要劈下,突闻风声掠耳,倏地一惊,蓦觉自己的右掌被另外一只手托住,不禁发呆。
原来俞云一见贼人竟举掌要劈那马,不禁情急,足下猛点,施展师门绝技“凌空步虚”身法,一晃即是十数丈,人未到,手先出,就托住那贼右掌猛沉之势,只因四贼发觉来人身法奇快,竟未瞧出人自何处而出,是以呆住。
俞云微微冷笑道:“好马人见人爱,你即爱此马,也得问问马的正主儿,肯让不肯让,岂可效那鼠窃之行,难道是你不成材的老子教你的吗?”
偷马的贼人,心惊来人身法之快,又知是马的正主儿到了,未免心中有愧,此时听得俞云挖苦,不由气往上撞,竟也回声冷笑道:“咱老子就是你祖宗,老子见着心爱的东西,就要伸手。”
话尚未完,“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挨上一个大嘴巴,登时嘴肿起老高,牙床半边松动,一手护着肿脸,呵呵出声。
只见俞云笑道:“老子专爰打人嘴巴,见着不顺眼的,也就要伸手,不是吗?”
偷马贼被挨了嘴巴后,疼还犹自可,只觉眼冒金星,一阵发黑,半晌才还原,只闻他一声虎吼,右手一翻,明晃晃。的钢刀已掣出鞘,趁着势子就迎头劈下,俞云微微说了声:“你是找死。”右掌五指—张,迎着刀尖就拿,把贼人吓了一跳,心念未动,钢刀早被俞云捏住,俞云左掌起处,那贼人巨大身形猛被震飞,在呼吼的北风中凌空翻了十几个筋斗“卟”的一声响,落在“旅安客栈”门前积雪中,挤压向外的积雪,刹那间,又把贼人身形埋没,这一掌俞云是用了巧劲儿,只令贼予带三分伤。
俞云掌飞偷马贼后,手中五指一挤夺下钢刀,又复一放,那钢刀已断成四五片,继又对另外三贼笑笑。
另外三贼本是负有任务而来,见同伴心喜此马要趁手牵去,三人不想多惹是非,多方劝阻之时,俞云及时赶来,被俞云一手轻功震住,及至同伴被震飞,想出手又来不及了,此时见俞云望着他们直笑,三人脸上立时挂不下去了,本想出手,只因若在今晚又惹下是非,瓢把子怪罪下来,这份刑罚,可够受了,不由同时打个寒噤。
其中一人冷笑道:“我那同伴虽然不对,却未伤害你的马匹,你为何出手伤人,今晚我们还有事在身,这场过节,我们记下了,最迟后天;我们就要找回,让你多活两天吧。”
俞云暗暗生气,心想:“本来是你们偷马不对,还论什么过节,找场?”
心念至此,不由气往上冲,情不自禁单掌往三贼面前一挥,三贼立时像断厂线的纸鸢一样,翻飞出去七八丈外,俞云也不看他们死活,掉头牵马就走。
这一掌,把另外的一批人,惊得日瞪口呆,原来俞云窜出门外时,那后来三大汉及两商人也听见马嘶声,又见俞云窜出,即知有点不对,同时起身跟出门外,剩下食客们茫然随着鱼贯而出。
三人汉—眼就瞧出那同伴又在偷马,其中—人皱眉与同伴说:“怎么猴子又犯上老毛病,有任务时还要惹事,真是……,”瞥见俞云身形如同电光石火,一晃眼,就飞在那四同伴跟前,惊得嘴里要吐的话,又咽厂下去。
乔装的两商贾,也不禁为之面面相觑。
等到偷马贼震飞落在三大汉面前,扶起时,偷马赃被摔得七死八活,昏昏沉沉,三大汉正待起步,欲窜前较量俞云时,猛听矮小汉子惊叫了—声,只见那三同党已在半空中翻腾,不由相望苦笑了—下,暗暗切齿痛恨那偷马同伴,此时此地惹上了强仇大敌,弄巧激起马主火性,与两商贾一面,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此时偷马贼已然清醒些许,瞥见三同党均对他怒目相视,不禁急声分辩道:“三位”,“碰…’的—声,其中一人当胸就是一拳,偷马贼应声倒地。
俞云正在三大汉身前迈过,冲着他们即露出不屑之容,鼻中重重“哼”广一声,声落,人也飘进屋内。
众人见热闹过去了,一阵阵寒意逼人,都转身跨进屋内,二商见俞云正伏案大嚼那羊肉泡馍,津津有味,好像—瞬之前没有半点事故发生,二人相对一笑,便又回到自己桌上,此时屋内趋于平静,食客们有时望着俞云,投以一种惊讶又钦佩的眼光,户外频频传来三个大汉喝骂声,不言而知是骂那偷马的那一批。
炕火仍然熊熊,发出毕剥毕剥之声。移时,三个大汉又自进入,均同时望了俞云一眼,又转面向二商望了一望,二商神色自若,他们心知三个贼党看看自己,是否自己两人与俞云同是一路,这正好使他们疑神疑鬼,坐立不安。那瘦小汉子一直就未见返回室内,形迹未免可疑,反正总是那么一回事,请救兵去了。
俞云一大碗羊肉泡馍吃完,二斤牛肉也一扫而光,他摸了摸肚子,尚自未饱,于是唤来店伙,还要了五个烙饼,交待过后,抬头望了一望,瞧见瘦小汉子未见踪影,准知今晚有事,贼党等不及明日了,于是重重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自言自语道:“好家伙,你干耗着,我也耗着,你算盘打得蛮精,想不等到天亮,晚上就要动手是吗?嘿,你就知道我不会伸手吗,反正今晚谁也别想睡。”
二商初听他喃喃自语,还以为他是为了方才的事烦心,须臾才恍然他是点破自己小心贼人今晚就动手,听他说到时也会帮仕,不禁喜形于色,本来他们俩佯装沉着,内心未尝不为下一步行动担心,有此大援在后,那还不心胆俱壮,均投以一督感激的目光,可是俞云视若无睹,口中尚不住的念念有词,语音甚微,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
三个贼人越听越心惊,奇怪他怎么谙知他们在半途改变心计,为着此事,乘着俞云及二商回在屋内后,自己等才打手式命瘦小汉子飞报瓢把子尽快必须动手,要不然明天一进雁门关,即是清风帮势力范围了,虽然同是线上人,但见者有份,此物的关系重大,万一弄得不巧,清风帮私自吞没,坚不交出,岂不落得个灰头土脸,两商形迹又如狡兔,本帮在京一路缀着,有几次被他们脱逃,自己险为所惑,引上歧途,为此本帮凡道上人几乎全部出动,只为两商不走捷径大道,迂回迷绕,却多出两千里路程,是以担心他们弄鬼,眼看两商慢慢入了牢笼,不料又被同伴猴儿惹上了强仇大敌,两商诡计多端,乘此耍了手脚兔脱,怎么才好?这时听得那中年文士要伸手助拳,心内更是惴惴不安,两商武功虽高,自己三人连手一攻,自信纵然不胜,也万无败着,只是担心中年文士,方才所见,那文士无论内外功夫,莫不全是他们所忌惮的,他们听在耳里,惊在心里,只是援手未到,万无动手之理,低头喝着闷酒,沉默不言。
这时食客纷纷作鸟兽散,不是就寝,就是返家,只剩下三张桌面上人在僵持着,那店伙轻手轻脚走在俞云身前,哈腰嗫嚅道:“客官,炕热着呢,要不要小的领您老到里间去?”
俞云慢吞吞地层颜一笑道:“店家,你不知我正在烦着吗,纵然我想睡,也睡不安啦,你不如再送上两斤好酒,炒几个拿手菜来,等会我吃着高兴时,还会变几套戏法,什么耍猴儿,倒悬狐狸。你也可开开眼界。”
那店伙喏喏连声而退,心内可奇怪着,这客人说的话,忒也离奇,令人摸不着边,天这般晚,他还有精神变戏法,嘿!一面往灶下走,一面只是摇头。
三个贼党可听得变了色,正好被俞云误倒误撞,犯上他们忌讳,三人正是晋北三狐,通天狐朱奎,无影狐许杰,芒毒狐郑玉海。
正在此时,只听得数声胡哨长鸣,划破沉寂,其声尖锐凄厉,尤其是在这漫漫长夜中,入耳听得动魄心惊。
俞云抬头一笑,道:“动手时间到啦,正主儿也来了,你们还楞着干吗?我老人家等上老半天,就为赶上这出连台好戏,这不是存心让我白等吗?”他本是南人,说着北腔,听来甚是蹩扭。
晋北三孤闻声精神一振,匆匆起立,狠狠盯了俞云一眼后,急急走去。
二商闻得哨声,即面容一肃,双双离座,忽听户外一人高声喝话:“邱麒!李少陵!我们瓢把子到了,请二位出来回话。”
声音拖得又长又亮。
邱麒、李少陵冷笑了一声,双掌当胸望着那俞云一眼,只见那么厚重的老羊皮门帘啪的往外平飞出去,两人随着纵出: —
俞云见了,不由点头暗赞这两人心计多端,料事稳妥i
果如邱麒、李少陵两人所料,门帘吧达—声掀起,从门外传来噗,噗连珠之声,两商接着发出哈哈狂笑,俞云料出邱李二人武功虽高,但因人单势孤,难以逃出罗网,双肩微振;人已穿出户外,蓦见茫茫雪地上,星罗棋布着数十匪徒将一干人等团团闹在当中,邱李二人手执着软剑,凝神着身前八名匪人。
这八匪群中当前一名老者,长相狞恶无比,眼似铜铃,吐出蓝光闪闪,身高八尺,立在雪地上,活似—座铁塔,只听他望着邱李二人“桀桀,’一声怪笑,喝道:“二位朋友,识相点,赶紧献出千年何首乌、龙宫四珠二物,老朽尚有一份好心回报,休看你们依仗着滇池钓叟门下一点艺业,在老朽灵官巨煞洪长青眼中,还当不了—回事,你们只看看,能跑得了么?”
李少陵闻言“哼”了一声,道:“老贼,你别痴心梦想了,别人千辛万苦得来之物岂能容你得现成?总之,废话少说,各凭艺业争一高下,不过话要说明,你们想要一对一,还是——齐上?”
灵官巨煞洪长青一眼瞥见俞云立在邱李二人身后不足五丈处,心中甚是惊疑,暗道:“方才瘦狼杜环飞报这文土,内外功极具火候,—举手就将四鼠震飞,看样子并没有什么,一点都不显得凸出,难道我竟会走了眼吗?”不禁略怔了怔神,回答稍慢。身后的晋北三狐一跃而出,冲着邱李二人,无影狐许杰冷笑道:“朋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帮为你们两人不惜千里奔波,为的是什么?现在献出二物,万事皆休。不然休拿江湖规矩套上,我们黑龙会向来不吃这套,倘若不甘献上,那么羊家集就是二位葬身之地了。”
邱麒—声长笑道:“我早瞧你们不是人养的,竟有脸说人话,今晚的事,何用多费唇占”。话落,手出软剑像一抹青霞,疾溜无比往无影狐齐腰削去。
无影狐之所谓无影,就是以身法轻灵著称,但未防邱麒出手这么快;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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