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地逼运气血下行双腿,正在吃紧之时,瞥见俞云已进洞内,他自信俞云功力不会及天外三尊者,必可一击震出洞外,故仍自不懈运气,左掌微抬,发出三成菩提掌力,将俞云身形阻住,他于是更信俞云不堪一击,暗中轩眉微笑,岂料俞云一掌推来,为之身形颤动,大为惊异之下,又加了二成掌力,运气仍然不停,只觉气血已通至胫骨,大功尚差半个时辰便可告成了心中不禁狂喜,未免心神一涣,竟被俞云一招“六合化一”
冲破“菩提掌力”,俞云已欺身在五丈外。
宝昙禅师这一吓不禁魂飞于天外,顾不得再运气导引,急往上一提,双掌疾吐,打出威猛无比的狂飙,俞云见他前胸一凹,料知他提气上引,只等他“菩提掌力”使满,自己准死无疑,毫不犹豫地全力前击,双足疾晃,左掌早是平伸吐出神功,右掌两指疾点“肩井穴”,这种奋不顾身的招式,如非生死之交,等闲不能使用。
两下发动得真快,俞云右手两指已捏紧宝昙左肩,宝昙禅师的“菩提掌力”也及时吐出,“呼”的一声大响,俞云身形顿被震出两丈,护身神功业已震散,被洞壁岩石撞得遍体麟伤,胸口热血上涌:头目一阵昏眩,蓬通坐在地上,只觉天晕地转。
宝昙禅师一掌劈倒俞云后,陡起毒念,欲再起一掌将俞云击毙,谁知不运气还好,一运气,只觉真气在体内乱窜,不能复聚,刺人的寒颤酸麻,阼阵龚上胸头,此刻,麻痹的感觉几乎使周身关节转动不灵,自知这次真个完了,五年来苦心孤诣,忍耐无比的苦疼,转眼便要恢复功力,不料却被中年书生趁隙而入,致令功亏一簧,无声的长叹了一声,睁着两眼喃喃地道:“年轻人,你从那里学来的这手拿穴法,老衲对中土武学熟知能详,从未听说过有你这种独突的手法,可肯告诉老衲否……”,说至此,又是凄然—笑,道:“老衲平生不服人,如今临死之前算是服了你了,至于老衲为何避居中土,这是一个谜,年轻人,你受了老衲一掌;也是无救了最可惜的就是老衲无意获得之三页“菩提贝叶真经”,也要随同朽骨化于半灰,但可喜的老衲埋骨之所,还有你年轻人结成芳邻作伴”,说罢,发出一种凄厉的长笑。
俞云究竟功力深厚,一阵头晕眼花过后,试—运气:不觉精神微振,仅觉胸腹伤疼难受,知是方才服过千年何首乌的功效,正欲爬起时,只听宝昙禅师出言,灵机一动,佯作受伤深重模样,右肘支在洞壁,喉间不时响出痰喘声,暗中调息元气,眼却望着宝昙禅师,这时才瞧清了宝昙禅师形象,只觉一瘦小枯干老僧巅巍巍坐在—块高可半尺的右块上,面上皱叠千层,身着一件破烂黄色僧袍,淡蓝色的目光在乌黑深邃的洞内,一眨一闪着。
此时俞云听得他话中的用意,似要把三页真经毁掉,不禁一怔,忽听池料测自己必死,心中甚是好笑,于是作挣扎,出声道:“老禅师,你料得一点不错,在下这手拿穴法,从一海外异人偷学来的,你看这手行不行”?人到临死之前,万念皆空,宝昙禅师早将一腔争雄好胜之念尽都消失,闻言笑道:“行、行,若不行,岂可制老衲的死命,年轻人,老衲—掌味道好受吧”?俞云忙答到:“好受得紧,不好受怎能与老禅师作伴……于地下,喂,老禅师那……三页真经,丢给在下临死之前开…开…眼…界…吧”,说着,身躯往外一倒。
宝昙禅帅此时麻痹的感觉已自加重,头支在洞壁上强自支持着,闻言猛吸了一口气不禁叹息道:“年轻人,你拿去看吧……”,说着在袖管内击出,一掠手,竟飞落在俞云面前,又道:“老衲如非是为着这三页真经,岂能受三孽障暗害,又岂能今日命丧你手,归根结底,终是贪念作祟,三页真经,侬此看来也属不祥之物,不如趁早毁去;年轻人你看了以后,即速掷在老衲身前。老衲要用残余真力将之毁掉,以免落于邪恶手中,流毒无穷”,语声起音颇强,但到后来越说越低微。
三页真经落在俞云面前不足五尺之处,俞云努力挣扎爬前,右手伸出想够那三页真经,喉间疾喘吁吁,费力得很,好不容易才拿到手中,见那三页真经似也是羊皮质底,轻飘飘地,满是梵文字体密实而详,佯道:“老禅师,字体小得紧,在下怎么看它不清”。
宝昙禅师不禁发出低微的笑声,道:“经文俱是蝇头小楷,且你的目光渐已涣散,怎能瞧清它”,两人都是有气无力的说话。
俞云尽力向洞口方向爬着,宝昙禅师低喝道:“你怎么的,真经快掷还老衲”,俞云仍自不停的望前爬着,口中说道:“在下要去有亮光之处,看看清楚,不然,在下死不瞑目”,说着俞云已爬前了三丈远。
忽然宝昙禅师面容一变,强力迸出一声:“你逃……”,双掌倏往前一推。
原来俞云在爬出两丈外,停了停,又试试真气,觉得胸疼以外,别无什么阻碍,忖道:“我这奋力窜至洞口,便无妨了,谅他垂死之人就是吐掌,劲力也及不到洞口”,心念一动,爬起就窜,看看窜近洞口,忽觉身后一道奇猛无比的劲气,推得身形往前踉跄而栽,竟制止不住身形,大叫一声,象断了线的葫芦一般,往千寻绝壑下泻落。
俞云自觉身不由主的往下急坠,空有一身绝技无用,两旁风声急啸,忖道:“完了,想不到我谢云岳就此完了”,右手还是紧执着那三页真经,正在闭目等死之际,突然足下卷起一道狂风,撞得身形一歪,真是个万载一时的生机,心中猛喜,他双足借狂风上卷之力一划,陡地斜剌刺拔起三四丈;倏又两臂猛张,身形恰似一头苍鹰,盘旋飘落,他凝眼看出谷底,怕不还有二三十丈,他守定心神,让自身情绪尽量放松,前胸掌伤如针刺;咬牙死命忍住。
他盘旋了数匝,终于落在地面,惊魂一定,浑身感觉虚软乏力,又是一阵头月晕眩,眼中呈现尽是一片墨黑,事实上冰天雪地,毫无所见,反而黑得出奇,这是显著的虚脱现象,他忙将右手中的三页真经交与左手,再用右手在襟底一阵摸索,掏出剩余的半截拇指长千年何首乌,囫囵吞枣地毫不咀嚼吞了下去,片刻只觉一股暖气由丹田升腾,转眼便流转了一周天,伤疼立止,心想:“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本想这只千年何首乌,留着济人,却不料竟救了自己两次重伤,看来,各有姻缘,不可强求”,想着,又取出玉瓶,倾了三四颗长春丹入嘴,闭目行功,他竟然在漫天飞雪中入起定来。
一个时辰以后,他睁开双目,长吁了一口气,立了起来,甩手弹落袍上雪水,不由仰面上望,只见峭壁千丈,直插云霄,洞口只有象个黑豆这么大,忆起方才惊险那一幕,不由目夺神摇。
他仰面望了一阵,心想:“这宝昙秃驴掌力竟然如此厉害,比自己的“弥勒神功”十四式凌驾于其上……不知这老鬼现在死去也未”,不觉泛起一种无名的得意;他忆起方才的一幕,右手施出”轩辕十八解”中“断筋截脉”绝招,一下子就捏断了他三根主脉,不由哈哈笑出声来……。
他猛然忆起天外三尊者,立时环顾远近几眼,三人尸体并无所见,不禁心头一怔,暗想:“自己坠下时,幸被疾风救命,他们三人想必也遇上这种清形……我怎么替别人担起心来了,现在不知顾嫣文姑娘怎样,恐怕是等得不耐烦了……”,想着,三页真经忙贴身藏好,辨明了方向,往南走去。
天寒地冻,在他经过的乡村,大都是门扉紧掩的,每至一村,他都要敲开人家的门,问讯去灵石县的路径,有不少人对他这种狼狈形状,均投出惊异的目光。
他对自己这付形状也不敢欣赏,皮袍已破了数十道裂口,黑色的毛渗出衣外,几乎是兽皮覆体,手肘腿胫等处伤痕鳞鳞,这都是沼壁尖石撞成的,尤其是右脚管,撕开了三四个大洞,他不禁摇了摇头,迈开脚步急驰而去。
到达黄庄杨老丈家中,已是二更将尽,杨老丈全家早就进入睡乡,梦中被敲门急骤之声惊起。
杨老丈迷蒙中披衣开门,心料必定是俞先生,口中问道:“是俞先生么”,俞云听见,不由愧歉难安,似这腊尽寒天深夜,要惊扰人家从热烘烘被中起身,连忙答道:“杨老丈,正是在下,真对不起,要你开门。”
“那里,那里”,杨老丈一面客气,—面开门。
杨老丈一手执着红烛,烛光下看见俞云这般狼狈,大惊道:“俞先生,你怎么了。”
俞云面上一热,尴尬地说道:“在下一时失足,跌落崖下,幸而不死,已是滔天洪福了。”
杨老丈惊叹道:“哎,真是万幸,待老儿叫起小媳,弄热水先去净净身吧”!俞云忙推辞道:“老丈,请不要张罗,在下立刻就要启程”。
杨老丈道:“俞先生说那里话来,这种天气岂能走夜路的,明儿一早再走不行么”,说什么也不准俞云走,这时全家老老小小均起来了,忙着烧水做菜。
俞云见他意诚,只得留下,取出寄放杨老丈家中的行囊,洗了一个澡,通身上下均换了衣衫,再吃了—点酒食,杨老丈即送他到客房中歇息。
俞云挑灯夜坐,取出几乎送了性命夺来的三张“菩提贝叶真经”,他就灯下一瞧,篇上俱都密密麻麻蝇头小楷梵文,他忖道:“幸好自己随助亮大师学过梵文,不然,虽得来手中也如同废物”,遂自澄心自虑看那三页真经,一口气看完了后,原来那经内所记载,俱是佛门内外双修性命之学,专论一“静”字诀,将真气聚之于一点,外吐则如雷霆九霄,憾山震岩,内则能疗伤归元;无论受了什么伤损,只要未将经脉震断,必可短期复元,怪不得天外三尊者破命想夺到于,若照此经持恒不断勤修,功能还老返童,驻颇长生,但外用之于掌,功能奇大,“弥勒坤功”为之稍逊,缺点只能静坐或静立施掌,比不得“弥勒神功”变化莫测,动静由心,凡事都有一确定不移之真理存在,每生一利就必有—弊,这种说法,千古不渝。
俞云灵慧天生;盘坐榻上照此“菩提贝叶真经”口决运功,经文内多有玄奥处,他都能触类旁通,一索即解,等他真气运通十二重楼后,睁眼自觉功力比前增进了不少。
此时,窗外微露曙光,知时已不早,遂下榻启门,只见杨老丈全家都已起身了,在厨下忙着准备食品,见他出来,杨老丈就忙打水,准备早点,俞云心中甚是不安。
才交申初,俞云辞别了杨老丈登骑下道,出得门来又是寒风扑面,雪涌宙野的世界,他也不管雪降得有多大,只死命紧赶着路,但感两旁啸风急生,树木如飞雪过眼。
俞云过了灵石县之后,前面是一段较为荒僻之路,道旁树林枯干密立,一个念头忽掠过脑际,他自忖:“我何不在林内试试那“菩提掌力”,有何惊人威力之处”,心念一动,一勒马头,竟往枯林中驰去。
到达之后,将马系好,选择一个风雪稍不及之处盘腿端坐,俟得真力凝聚掌心,猛然吐掌,只听哗啦哗啦惊雷一阵大响,眼前一片枯林竟齐腰而折了四分之—,不下于数十百株,这一掌用了八成真力,急急立起详点断数,恰好是一百株,残余的二成真力略一抬手,林木又立即断了一片,似这类无声无息的阴柔掌力,甚是绝无仅有,自己的“弥勒神功”
运到十成,也会带出风声,他想至此,便要用”弥勒神功”
十四式来作一个比较。
他猛一旋身,用“神功十四式””六合化一”打出,一阵惊雷响过,枯林又自断了一片,他飞身过去,目点之下竟然倒断四十九株,恰近一半之数,证明菩提掌力比弥勒神功威力凌驾一半以上。
他自己感觉到此刻所发出之弥勒神功,比往日精选得多,悟出是“菩提贝叶真经”内载之口诀,有助于增长神功,连贯地悟出“菩提神功”一经凝于掌心,可分三四次拍出,用来对付一连串的行动是恰好不过,狂喜之下,又飞身上骑,迳望太原而去。
一踏入晋祠后园,便看见顾嫣文婀娜的身影,正在园中雪地上练习“九宫正反阴阳步”法,瞬息万变,移形如飞,在这短短二日中,却被她悟出许多精奇变化,俞云代她好不欣喜。
姑娘一眼瞧见俞云,就象小鸟投怀一般扑到,口中不停地叫“云哥哥”,俞云凌空—耙接住,搂紧在她颊上亲了一亲,微笑道:“文妹,我们且回室内再说吧”。
俞云坐在榻上,细叙酒瓯峰此行经过,只瞧那姑娘一双剪水双眸,蕴含无穷变化,说到惊险处,姑娘便惊喟一声,可以看出姑娘是多么关心,俞云说完,长吁了一口气,笑道:“文妹,我们去太原城中逛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