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为此苍玺兄与雷啸天托老朽转请贤侄孤身北上进京去,乔装借祸,剪除恶憨,较贤侄只身万里奔波,倍易收效。”
谢云岳暗忖:“苍大哥这主意不错,当然和坤奸相与嘉亲王既成水火,延揽门下的却是当前有数高手,不少有昔年暗袭先父的在内,反正自己擅于易容,借祸江东之计,使他们互相残杀,这又有何不可?”当下点头笑道:“小侄遵命。”铁指仙猿白羽又道:“九指神丐苍玺兄为何急于欲贤侄返京,便是丐门有分裂南北两支之势,事实详情老朽也不清楚,苍玺兄含糊其词,想必甚为棘手,急须借重贤侄挽回大局。”
谢云岳不禁想起在高家沟子弄蛇怪乞,忙道:“大概丐门有什么重大变故?小侄今日即行北上。”
铁指仙猿白羽笑道:“这个当然启程越快越好,还有老朽与苍老化子雷啸天等人商议过,认为你该早日完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是令尊在天之灵对你此事也极关心。”
谢云岳面上一红,喃喃道:“这个问题小侄也曾想到过,待赴京后再决定吧……世伯,您在汴京还有几天好逗留?”
铁指仙猿白羽摇摇头笑说:“老朽也要返京,不过不与你同途,易惹人耳目。”
谢云岳沉吟一会儿,道:“那么小侄恳请世伯一事,不知能俯允否?”
白羽呵呵笑道:“你的事还不是与老朽的事一样,究竟是什么事?”
谢云岳便把结织顾嫣文姑娘经过说了一遍,现在想将她们母女二人暂送长白山环碧山庄宫天丹处,对顾母养病是个极好环境,她经过自己针药兼施后,四肢活动当无问题,就是急需生肌活血,静养调摄,这个去处,自己思维再三,只有环碧山庄是最理想地方,故尔恳请铁指仙猿白羽代送。
白羽老眼眨了眨,点头应了,谢云岳也尴尬地一笑。
忽然,一声轻轻投水声传入耳中,谢云岳惊叫了声:“不好”,足点船舷,微一借力,凌空拔起倏问芦苇叶梢落下,足一沾叶,后又平射出去,电漩星射,无比之疾,这种身法,举世罕见。
谢红岳耳目聪灵,循着拨水声号去。
那芦丛中,“刷刺,刷刺”的声音,越来越重了,谅那人觉出自己偶而疏忽,被怪手书生等两人听见,不觉心慌,手脚也乱了。
谢云岳平射苇面时,就已看出是个胖大和尚刺着小舟,成之字形逃窜,遂冷笑一声,猛一拧身,龙形八式中“怒龙盘江”,两只龙爪电光石火地向那头陀双肩抓去。
那头陀蓦觉头顶疾风劲射,便知不好,可已来不及闪避,被谢云岳抓了一个正着,只痛得头陀咬牙闷哼。
这时,铁指仙猿白羽也刺舟寻来,抚掌笑道:“老朽猜得一点不错,只要贤侄一伸手,没有办不了的。”
谢云岳像拧小鸡般提着头陀,低喝道:“你是奉何人之命遣来?来此何为?快说!”
胖大头陀仰面狞笑一声道:“酒家云游无定,四海为家,性喜赏游胜迹,今日酒家荡舟遨游,怪你何事,潘杨湖又不是你私产,你游得洒家便游不得,真是岂有此理!”语意颇为强傲。
谢云岳被顶得哑然失笑,但看其容貌,凶狠邪恶,一定不是清修之僧,还是不相信有这么巧法,逐沉声问道:“那么你又为什么逃咧?”
头陀眼一翻道:“洒家何曾逃来,游湖必然操舟,兴之所至任我邀游,只是你心疑之故。”
铁指仙猿白羽捋须微笑不语,谢云岳笑道:“你辩得倒不错,不过我向行事,宁可误杀,不能轻放,你不实说,叫你尝尝‘七日搜阴断魂’手法滋味为何?”
那头陀一听面目变色,但犹不信当前少年有这奇绝大下手法,闭目傲然不语。
谢云岳笑笑,手指疾向头陀身上九处阴穴飞点了一指,负手长立与白羽并肩一处,面带微笑。
那头陀只觉谢云岳手指在自己身上飞点了数指,毫无半点不适之处,睁目一瞧,见谢云岳与白羽两人负手正在面前微笑,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觉顿起逃生之念,心念一动,满吸一口真气,双足一顿,便要窜去点水逃走。
哪知他不提气还好,一提气,只觉浑身酸麻,功力全失,本来是纵起之势,反而如瘫痪了一般,似软蛇瘫在舟舱中。
谢云岳微笑道:“现在赶快说出来意,还来得及,少受一点痛苦。”
头陀依然强傲,冷笑道:“只要洒家一日不死,你便一日不得安枕。”
谢云岳只笑了声:“未必。”目光炯炯望着头陀脸上。
须臾,头陀只觉全身穴道似针刺了一般,继之万芒啄骨,再是酸麻已极,筋脉蠕蠕地转动,心痒难抵,两眼圆睁,冒汗如雨,终于哀嗥出声,这声音异常难听,不知道他是笑,还是哭,是叫,抑是唤。
头陀虽是强傲,至此也禁不住了,乞求道:“大……侠……我…说…请……解……了……穴……道……吧……”
谢云岳冷笑一声道:“我只道你是钢筋铁骨,究竟也熬禁不住”,说着,用手一点头陀腰眼穴。
头陀只觉酸痛立止,咽了两口唾液,道:“小僧实是奉了宫门二杰之命,搜寻怪手书生俞云行踪,来得汴京两日,一无所获,今晨曙光初现时,小僧在龙亭石墩闲坐,无意得见这位…”说着用手指了铁指仙猿白羽一下,又道:“刺着小舟,驶往芦苇丛中,小憎一时好奇,也租了一只快艇,往另端向芦丛隐去,等了一些时候,只见这位刺舟驶出芦丛迎过大侠,听出大侠就是宫门二杰所要寻的人,不禁喜出过望,无意触及木桨,带出极微的击水声,小僧知大侠耳聪,不禁兴起逃走之念,如今被获,也是天意如此。”
谢云岳又问道:“宫门二杰只派得你一人么?”
头陀答道:“一共扎调十六人,分赴晋豫各地,汴京只得小僧一人。”
谢云岳满意他的问答,笑道:“活罪可免,尚难逃一死”,说着用手一按头陀“聪门”穴,登时气绝身亡,他在怀中取出了一小瓶黄色药粉,倾倒一点于头陀鼻内,盖好瓶塞置入怀中,抬头笑道:“白世伯,我们去吧。”
铁指仙猿白羽一直在旁注意谢云岳,只觉这少年确是一代奇才,就是手段过于毒辣了一点,不过处治恶人,也只得如此,此时,笑道:“贤任果然身手绝乘,无怪苍玺兄赞不绝口。”
谢云岳四笑不语,两人驻舟靠岸。
艳阳满天,春天气息充斥着对京城,行人如织,两人身形隐入人丛中。
北京正月,虽说是开春,但依然是一片严冬景象,城外河冻甚坚,骡马套车辚辚驶行其上,平坦舒适,河面下尽有许多人作滑冰之戏,好舒展冻僵已久的筋骨。
京城内,几天以前一场大风雪后,至今犹保持原状,粉妆玉琢,白得耀眼。
这日,风不十分劲,天可是隐晦深沉,似压下来一般,但在这个季节对北京城而言,却是极难得的天气,围炉腻了,人们也跑出来溜达溜达,是以大街行人也不在少。
这日什刹海附近一所大回合院内,走出一个身颀矍铄,年约七旬老者来,身着一件灰鼠皮袍,外罩蓝布大褂,左手拢着皮袍内,右掌托着一对光溜溜的铁蛋,五指不停地拨动,那对铁胆在掌心中转得很快,弄出“索索”声来。
路上碰见相熟的街坊,均立定笑道:“陈三爷您早,又泡茶馆啦!”
那老者含笑道:“今几个是难得的好天气,屋里蹲着腻啦,该出来松动松动,找个老朋友聊聊。”说着,大踏步走去。
寒意甚深,呵气成云,巷中积雪盈尺,留下横七竖八的黑色脚印,两侧墙头伸出一枝半技腊梅,竞吐幽香,沁人肺腑。
陈姓老者在胡同中七转八弯,出得大街,迎面就是一路一底的老正和楼茶园,朱漆班剥差不多全掉了,木色灰黑,这座茶园当是建造年代已久。
北京的事物,讲究是古色古香,不管各物买卖商计,客人一进门问货,掌柜和伙计都会竖起拇指说道:“咱们这家是老字号啦,货色不但好价钱公道,而且最考究,您老买去试试,准保你称心满意,由此,可见北京人最是固守旧习,崇尚古老。”
陈三爷一踏过茶园,楼下已上了七成座,多半都是熟人,一一路含笑点头为礼,拣了一个座儿坐下。
店伙一等陈三爷坐定,提着嘶气水壶,哈腰说了声:“三爷,您早”,泡了一碗好茶,又端上两碟饽饽,烧买。
陈三爷托着茶盅,一手掀开盅盖,吹了吹面上浮着的茶叶,吸了一口茶,一放下又抬起一只烧买塞入口中,抬起头来,目光扫了四周一眼,右手中一对晶光闪亮铁胆始终“索落、索落”地转个不停。
忽地,邻座上的一个三十不到的小伙子,笑道:“三爷,多天不见啦,蹲在屋里也闷得发慌,我说您老好久不出门,北京城的新鲜事物,您老也没法瞧,不然,今几个说出,给大伙儿散散闷也好。”
陈三爷用眼一翻,道:“小伙子真不会讲话,谁说我老人家蹲在家里,昨儿个就东来顺涮上一窝涮羊肉,来个炸八件,泡上了大半天,又可瞧见一件稀奇事儿。”说完便止口不谈,拈上两个烧买往口里直塞。
茶客一听可乐了,准备听接着说下去,等了一些时候,陈三爷一反常情,往常他有新鲜事儿,不待催请,使口若悬河,滔滔说个不绝,今儿个…都透着奇怪。
陈三爷十年前在三贝子府中当过扩院,人称铁拳陈得魁,练的是外门功夫,与其说穿了,还不是花拳绣腿,簧缘人事,干上护院,倒也难能可贵,凭着忠实两个字,极受信任,人也直爽豪迈,胸无城府,是以人缘极好,人一上岁数,便觉得腿硬手笨,这护院并不好当,碰上有事,白天应差,晚上巡夜,甚至三天三晚目不交睫,苦够了也冤透了,便辞了差,逢朔望两日,去贝子府上打个扦,请个安,应应景儿,每日下茶园,赶戏馆倒也怡然自乐。
他这里止口不说,可把邻座的小伙子急坏了,急道:“陈三爷,今儿个怎么啦?这不是有心吊胃口吗?”
陈得魁哈哈一笑,道:“要说也得先填饱肚子哇!诸位有所不知,近来京城到得武林高手真不少,都是身轻似燕,一飞三丈高,一跃八丈阔的好汉,飞花摘叶,均可伤人,咱听得犹不深信,京城里有数高手,除宫门二杰外,比咱陈得魁就高得有限,内家好手不是没有,但飞花摘叶,怕压根儿就没听过。所以咱由东来顺出来后,就跑跑三贝子府中一趟,总共十来天没去贝子府邸了,大河南北好手便到得不少,稀奇的事也跟着来。”说着,又鲸饮了一口茶,眼光扫了扫,发觉众茶客都在倾耳凝听,于是笑了笑,接着说下去,只听他说:“内中有个称作‘混元指’蒯浚,原是邛崃派出身,现为云南丐门掌门人,应咱们大伙要求,露了几乎绝活,陈得魁活了这多年岁,昨几个可真算开了眼红啦!那蒯浚徐步廊外,抬头望了望院中矗立的一棵十五六丈高的巨松,只见他两手一按,嗖地就拔起七八丈高,一个‘鹞子翻身’凌空翻了个解斗,不知怎地他又拔起,一直落在树巅,这么大得北风,他竟像钉在树枝上一般,咱们练武人,讲究是借力取劲,他凌空翻身时,却毫不借足树枝,又前一般笔直射了上去,真是稀奇。”
说在此处,邻座小伙子发问了,道:“陈三爷,您当年也差不多的,听说您老年轻时偌高的紫禁城,也是一跃而上,怎么今儿个您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陈得魁脸上一红,笑骂道:“小猴子,你敢臊咱陈三爷面皮,招乎咱老人家揭了你的皮”,大概陈得魁往常在茶园里,指天划地,胡吹一气,今儿让小伙子揭了短去。
小伙子舌头伸了伸,做了一个鬼脸,众茶客起了一阵哄笑。
陈得魁又说下去,道:“蒯浚跃身下树,两手却抓了一把松针,只见他左手一扬,那径尺的木柱,被松针钉入一半,那软的东西,怎会刺进去,可把眼都看直了,咱昨晚儿方信飞花摘叶均可伤人之说,这还不算奇,还有奇的,珊浚右手又是一扬,打出松针将原嵌入松针迫出柱外,你说这不是怪事吗?”
此时一茶客道:“想必陈三爷又在替他加油添醋啦,世人哪有这好功夫的人,别混吹啦,怕不让别人笑掉大牙。”
众茶客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坐在角落的一人,缓缓起身离座百了,头戴一顶瓜楞皮帽,戴得很低,几乎半边睑遮没,光线很暗,瞧不清那人面目。
只见那人步出正和接,踏雪走去。
阴醒布空,朔风呼啸,那人出得西城,身形变疾,往小清凉山走去。
眼前是一片琉璃世界,冰天雪地凛冽特甚,那人一劲地往小清凉山下鼓风疾走。
前数天一场大风雪,将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