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孤剑沧海盟
谢云兵这时迫得无还手之力,因为群邪简直不让他缓一口气,他们却深知只容他除一喘息,无异是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是以紧密地吐掌,快如电闪。
谢云岳只觉真气呆结于胸,逆闷无比,此时他若返身逸逃,还是来得及的事,可是心有不甘就此败却,把半世英名付之流水,身形疾往后退,不知不觉地退在云迷雾绕的悬崖边缘,他仍不知身临危境,一心一意地注意在知微道长迫来漫天剑浪上,暗忖:“这样退法不能了事。”硬吸了一口气想逼使胸头呆闷真气豁然散开,待他畅通后立时还掌。
一口气吸了下去,蓦觉胸隔内所结真气,因受九邪联臂推出劲力压制之故,流转不匀,心知不妙,只要这一口气不通畅,便得走火入魔,全身瘫痪。
此时也顾不得再恃强,起心图逃,这念头乍一掠起,忽瞥见一条迅猛无比地巨大身影迎面撞来,堪堪到得胸前,那人电光石火般劈出一掌。
可怜谢云岳连此人地面像也末瞧清楚,立感凌厉无匹的巨飙往胸前一撞,心痛如绞般,残余真气一涣,身形立时被震飞得激射了出去……只听得谢云岳发出一声惨叫,宛如巫山猿啼,惨不忍闻。
月夜之下,只见得一条身形,笔直急降,向那云迷雾绕千层峡谷落下去……
正是本遇难当阵前厄,项羽也有背运时。
那人一掌劈飞谢云岳时,发出一长声狂笑,傲放无比。只见那人虬鬓环面,突牙凌齿,凶睛暴出不可一世的光芒,左臂以下虚飘飘的,拖着一双衣袖,正是那苍须怪叟师叔独臂神魔查坤。
华山掌门知微道长数十年前曾与查坤见过了一面,稽首含笑道:“查老师多年未见,功力又倍见精进,使贫道无限钦佩。”继又望了绝谷一眼微叹息道:“此人实是天下奇村,葬身深渊,未免可惜!”
独臂神魔查坤大笑道:“知微道长几时又起了这种悲天悯人之念头,对敌人宽恕,无异是对自己残忍,此等人有甚可惜。”说着,忽向苍须怪叟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你强仇既除,源盛镖局红镖立予发还,不得生心掠夺。”
苍须怪叟唯唯称是。
独臂神魔查坤又向知微道长微笑道:“查某尚有一事待办,他日容图相见。”说完,转身单袖飘飘逝去。
诸人见独臂神魔一走,也纷纷作鸟兽散。
此刻云掩半月,塞风甚劲,松涛呜咽,似是对这一代奇侠作无言的凭吊,叹息……
(作者现要掉笔转头,把前十数集书中人物作一个总交待,使读者解开心中疑结。)
且说去年七月中旬,河北沧州中州一剑赵康九家自谢云岳远走关外后,赵莲珠周月俄两位姑娘,芳心顿感枯寂,每日泪珠偷弹,柔肠百结,连剑柄都未摸一下。
这种情形连续有半月之久,心情始渐转宽舒,每日在花园内勤习谢云岳所传武学,数月之后不觉技艺突飞猛进。
光阴易逝,转眼又是大雪纷飞,隆冬季节。
两位姑娘柳眉颦得更深了,无日不倚门盼望心上人回来,她们记得谢云岳临行之时一再说过必要回来过年,但年关将近,信息俱杳,相望对叹,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那日,乾坤手雷啸天忽由京到来,一进大门,赵莲珠一见着雷啸天的面,问道:“雷老师,你有没有谢大哥的消息。”
雷啸天哈哈大笑道:“两位姑奶奶别急,消息倒有,只是暂不能说。”
这一逗,赵莲珠急得绯红,莲足直跺,娇嗔道:“你只敢不说,招乎姑奶奶剥了你的皮。”纤手一扬,便向雷啸天肩夹骨搭去。
乾坤手雷啸天诙谐惯了,足步一动,便向影壁右侧闪过,嘴里打趣笑道:“姑奶奶,你这个粉拳玉腿,留着使在老三身上吧,雷老二骨头脆,可受不了。”一溜烟儿地往内直进。
赵莲珠恨得牙痒痒的,一掠身直追,口中不停地嗔骂。
这样一前一后的赶着,径闯入大厅。
此时,赵康九与周维城两人正坐在大厅上闲聊,瞥见雷啸天嘻嘻哈哈地跑了进来,身后尚跟着粉面通红的赵莲珠。
赵康九一向对赵莲珠宠溺惯了,又知雷啸天无大无小一向淘气,见状不禁笑喝道:“莲儿,不可向雷老师无礼。”随着同周维城双双立起,笑问了雷啸天近况可好?
雷啸天嚷道:“雷老二没有什么不好,吃得饱,睡得香,一觉大天光,只是进得贵府上,差点被这位姑奶奶剥了皮。我说,赵大侠,你得严加管束,只怕老三将来受不了。”
赵康九大笑道:“谁叫你逗她咧?有道是撩大不撩小,这是你自找苦吃,怨不得谁。”
雷啸天哈哈大笑。“这叫做父女一条心,雷老二自认倒霉。”说着,回头猛然瞥见赵姑娘桃腮鼓鼓,小嘴噘得老高,眼圈通红,泪珠莹然欲滴,一付楚楚可怜样儿,凄怨动人。
雷啸天见状,小眼一眯,兜头长揖道:“啊哟!我的姑奶奶,算我雷老二错啦!等会老三回来了,还道是雷老二给姑奶奶受了多少委屈,老三若动了气,只消一个小指头,我可受不了。”
赵莲珠噗地笑出声来,只笑得花枝乱颤,皓腕一抓雷啸天肩头,猛力一摇晃,娇声道:“你说谢大哥要回来了!是不是真的嘛?”
雷啸天眼睁得又圆又大,心内直叫苦,忖道:“这位姑奶奶真会抓眼,我说是老三将来要是来了的话,又不是真的随后就到。”由不得苦着一张脸,愣在当场作声不得。
说真的,莲姑娘半年来,为者未婚夫蚀骨想思,望眼欲穿,周月娥何尝不也翘首而待,此刻莲姑娘见得雷啸天愁眉苦脸,可就误会了谢云岳遭遇了什么风险,一劲地连珠迸豆般追问。
赵康丸、周维城见状,心中也为之微惊,不过这班老一辈的人物,遇事提得起,放的下,面上可不露神色。
周维城笑道:“莲姑娘,雷老师老远奔来,受了辛苦,让他喝口水再讲吧,你叫月娥出来见见雷老师!”
赵莲珠一劲儿赖着不走,示意厅外老苍头去请。
雷啸天绝顶聪明,便知他们又误会了,干咳了一声,立着拿起周维城所用的茶杯,咕嘟嘟将余茶咽进腹中,放声大笑道:“你们别耽心,老三已经离开了长白山啦!”
赵康九心中忧心顿放,笑问道:“小婿既已离开长白山,现在哪儿?”
这时周月娥已莲步珊珊走了出来,对雷啸天盈盈一福,雷啸天本想说究竟是娥姑娘知礼,不象莲姑娘这样刁玩泼辣,瞥见莲姑娘那付噘嘴鼓腮模样,把溜出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当下微微一笑道:“雷老二在京还是得自塞北牧场飞云手吴奉彪的飞函,才知道老三在牧场歇了两天一晚,选了一匹追风神骏,弛奔三晋去了,听说他探出仇人有一批在清风帮内,所以心急连过年都不回来了。”
赵康九听后捋须摇首笑道:“年轻人就是这么性急,真是少不更事!”
赵莲珠才芳心一宽,心内可嘀咕着:“过年都不回来,你真忍心”
当晚,赵府安排盛宴,与雷啸天接风。
就在这晚,月黑风狂,瑞雪缤纷。后园意外掠过一条白色人影,身法矫捷轻灵,略一停身张望,又向两位姑娘所在的一座梧荫阁上腾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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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银雪遍野 风涌火狂盗贼肆虐惊马四窜 剑光刀影丽妹惩凶
朔风呼啸着,那是一个沉黑凛冽的深夜,雪花漫天地飞舞,耳际但闻得破空锐啸,及枯枝断折“毕剥”声,万物静静地安息着,一切都停止了活动,只有地面的积雪,一分一分地增厚……
池州赵康九家的后园梧荫阁上灯光全灭,赵莲珠周月娥两位姑娘,拥着绣被香睡正浓。
阁外四周环植的梧桐树,只剩下枯秃秃的树杆,在强风中屹立着,似是作无言的抗拒。
蓦然间,后园墙外掠近一条人影,积雪反映,依然可见那是个猿臂蜂腰,身着白衣的年轻人。
身法快如电疾,好快!眨眼之间,就掠近梧荫阁前。
只见他略一张望,毫不犹疑地一鹤冲天,拔上高可四五丈梧桐树杆,金鸡独立地站着,徐徐拔出肩头明晃晃的宝剑,他尽力压制不让卡簧出声。
虽然如此,还是铮然透出些微金铁声,但被狂风的怒啸啸所掩没,夜是这么黑沉,只有天上的寒星闪光明灭。
一恍,那人落在两女卧室的窗前,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物用左手托着,用剑点破窗纸,将左手之物凑近窗纸前,用嘴慢慢吹着……
那是一只铜嘴仙鹤。
似这种风狂雪密之夜,一切微音都为这锐啸风声遮没,令人不禁替两女控着提心吊胆的冷汗。
突地,窗前的白衣人,发出一声闷哼,急掩着左眼,两足一弹,倒翻飞出,向阁下面落去,几个急纵,人已无踪。
此刻,阁内如矢般飞窜出两条婀娜的身影,各执着一柄青霞耀眼的长剑。
其中一女仗着剑光向楼板上俯视了一眼,笑道:“莲妹妹,你打中贼人的眼睛,板上尚有两三点血迹,看来此贼眼睛瞎定了,饶了他吧!”
赵莲珠轻摇螓首道:“恐怕没有这简单,贼人未必是一人,我们去前宅通知两位老人家及雷老师,看看他门如何说法!”
两女身形一弓,倏地点足舒身往右斜斜飞下梧荫阁,身法美妙之极。
半年来,两女武学迥非昔日吴下阿蒙,照谢云岳所传心法,旦夕勤练,功力已陡增一倍以上。
前宅大厅,灯火通明,两女心知有异,紧赶了两步,一闪而过。
只见赵康九周维城二老,面色寒肃,端坐于太师椅上,乾坤手雷啸天笑嘻嘻地叉着两手,地上多出一个白衣少年,左眼鲜血直滴,淌在嵌花瓷砖上一大滩,面包惨厉,浑身战颤,似被雷啸天点上阴毒穴道。
周月娥一见地上贼人,粉面立时涨得通红,一溜青霞涌起,便要刺下……
乾坤手雷啸天忙叫道:“别急,我的姑奶奶,等雷老二问明了,再交与你们处理,爱怎样办,就怎样办!”
周月娥倏地收手,但剑芒锋利,依然划破贼人前胸,只差一分,贼人也就别想活了。
雷啸天望着贼人笑嘻嘻道:“申一鸣!你只求痛快地一死,我雷老二必成全你心愿,只要你说出红旗帮的诡谋,不然雷老二的手法利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玉面二郎申一鸣无复从前气概,面容灰青,左眼涔涔滴血,全身抽搐不已,显然痛苦难耐,但仍紧咬牙关抵死不说。
雷啸天见状,冷笑一声,伸手向玉面二郎申一鸣左肋飞点了一指,又冷笑道:“雷老二这手法叫‘散骨功’,伤在我手下的淫贼邪恶不计其数,从未见能有一个挺得住,姓申的看看你是否是铜打铁浇的汉子?”
言犹未了,申一鸣全身骨骼突生爆音,人也在地上乱滚发出凄厉的嗥叫,惨不忍闻。
忽见申一鸣左手护眼,右图痛得突出一半,强行坐起。颤声道:“罢了,我申一鸣愿意说出,只求痛快一死……姓雷的……申某死了……绝不饶……你!”
雷啸天伸手解了他的穴道,笑嘻嘻道:“只要你永不投生你就在鬼门关死等我吧!”
申一鸣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和盘托出。
原来红旗帮主八臂金刚宇文雷,在周家庄率众撒回总坛后,认为平生奇耻大辱,非欲洗雪不可,是以派出侦骑多人,查明言岳是何来历。
三月后,侦骑陆续回报,都不知道言岳是何来历,更不知言岳行踪何往,但探明言岳是周维城赵康九两家爱婿,周维城父女两人现暂居沧州赵康九家中。
八臂金刚字文雷智计深沉,默算复仇之策,终于决定下山邀请江湖狠毒同道,准备掀起一场武林大变,一月后匆匆离山。
副帮主秦鹿无愧于烈火星之名,性烈如火,对言岳比宇文雷更恨入骨髓,他对宇文雷的做法不尽同意,认为远水济不了近火。
烈火星秦鹿认为帮主这种作法,过于小题大做,对方只有言岳一人棘手,其余都毫不足俱,不如趁着言岳远离沧州时,命人掳劫两女,诱言备前来总坛,以红旗帮衮衮群杰之力,总坛地形天险,挟二女以为人质不难使言岳就范,只是字文雷深深反对,当下末便坚持。
待宇文雷一走,秦鹿与武林十三邪苍须任叟等人计议,苍须任叟极力赞同,秦鹿于是将玉面二郎申一鸣请来,吩咐行事。
玉面二郎申一鸣当然求之不得,无其是赵莲珠倩影出现“鸳鸯”擂时,不禁惊为天人,自此以后,刻备相思,梦魂萦绕,所以秦鹿一提出,当即慨然同意,他不是不知赵周二女厉害,无奈色胆包天,遂贸然前来,不想死星照命,在梧荫阁上中了赵莲珠飞针后,一时痛彻心脾,仅存的右眼发黑,茫茫雪夜之中,遂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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