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
她才说话,“其实我们家倪初雪是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啊,再打扮一下,也别有韵味不是吗?”
我摇头:“梨香,说正事儿了。”
不喜欢她这样说,如是查上官雩,或者我会心里小高兴一下,换成是她,却觉得奇怪。
“这不,就跟你说正事了。”
她坐下,头也没抬地说:“你倒也知道皇上不久就要南下了,这是一个机会,倪初雪,是我翻身的机会。”
我不知她说什么?她的这些事,我不太管。
“你知不知道,上一次,你来得晚了,结果我怎么样了?”精利的眼神看我。
我叹口气,“也是没有办法,能保住命,也算是大幸了。”
我都晕倒了,如果不是小静,我如何跑得出来呢?
她仰高头,脸上有些恨意,“我以后,不会再怀上孩子了。”
“啊。”我惊叫出来,跑到她的身边,“梨香,不可能吧,上官雩也没有说啊。”
“是我让他不许跟任何人说起的,你以为,说出来,对我好处吗?”她叹着气,站在窗口,恨恨地说着:“你知不知道,在宫里,没有孩子,就永远代表着没有地位,当皇上驾崩的时候,我不是到尼庵里做尼姑,就是陪葬。”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是在翻滚着,是啊,这些,都是历年来的规矩了。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转过头来看我,“倪初雪,帮我生一个皇子吧,保住我的地位。”
我吓得差点没有摔着,扶住了一边的桌子,睁大眼睛看着她。
她一瞪眼,“倪初雪,我没有说错,你也有几分姿色,而且,皇上曾经打过你的主意,就在你画那香雪海的时候,不是吗?画,明明就是你画的,你帮我生一个皇子,我来安排,晚上灯一熄,皇上也不知身边是谁,你一有孕,我就留在宫里,昕夫人她们能以假乱真,我便也有办法,只有保住我的地位,我才会免于二者的结果。”
我愕然,我的亲妹妹说,叫我帮她生一个皇子。
多可笑,多惊吓啊,我连想都不曾有想过。
梨香走近,“我也没求过你多少次,这一次,你要我怎么求你,都成,只要能保住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我殷梨香就知足了。”
我摇摇头,苦笑着:“梨香,不可能的。”
她把我,当成了什么?我并不是她危难时期利用的人,是我的纵容,让她想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吗?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肯,是吧,”她冷笑着。
“梨香,这我如何能肯呢?你不是叫我帮你画一画,不是叫我来照顾你,而是生孩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我再怎么想要帮她做事,我也不可能答应。”
“你就答应我一次吧,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求你。”她眼里,写满了恳切的请求。
无论她怎么说,我也不会答应的,我摇摇头。
“你在坚持什么呢?倪初雪,七皇子走了,上官雩走了,这个宫里,你就只有我了。”她气得叫起来,“你一个人,反正身子也不是清白的,你有什么不值的,是不是?”
如果不是我妹妹,我真想打她一巴掌。
我站在门坎那里,低低地哀叹着,难道,都这样看我吗?
将我视作掌中宝的人,都离开了宫里。
“是不值。”我轻笑,让我去跟老皇上,倒不如我直接去跳太液池还来得痛快。
她气得一踢那桌子,将上面的花瓶什么一扫,摔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这就如她的怒气中以,我真是不了解她了,入了宫,她不惜一切地往上爬,终是做了一个昭仪,这一次是孩子,下一次呢?
我有我的执着,我无法照着她的路来走。
我不是傀儡宫女啊,梨香,如此的自私。
“倪初雪,你在我殷家也养成这般大了,是不是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她恼怒地看着我。
我却是一惊:“我也是殷家的女儿。”
“哼。”她冷笑:“像吗?”
心里,生出一些恐惧,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根本不是我爹爹的女儿,所以,爹爹不喜欢你,把你养着,也就是等着有一天,你能报恩,倪初雪,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她直瞪着我。
我摇头:“梨香,不要拿这种话来说,我一下不是爹爹的女儿。”
“那为什么爹爹一点也不疼你,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供着你,告诉你,爹爹恨不得将你逐出家门,可是你怎么也嫁不出去,算了吧,我殷府养着你,也不差你一个,也是把你当小姐一样养着。如今,是你还恩的时候了,我还是会把你当姐姐的。”
我无力,觉得天崩地裂一样,“梨香,别说了。”
“那你肯还是不肯。”她逼视着问。
我还是摇头:“这不是一幅画的交易,梨香,你怎么明白一个人的感情,一个人的自尊自爱自敬呢?”
“都是屁话,人活着,才是真的。”她扬高声音打断我。
“那你活着,你快乐吗?”我轻声地问道。
她一怔,快乐,她不快乐,在权势的较量中,她不甘输,又不愿低于人,她永远就只有无尽的受伤,我曾劝导过她,她不听,执意要走她自己想要走的路,如今她的路,我是不可能替她走下去的。
“他们都不在了,我就不知道你还在坚持什么?”她愤怒地吼叫。
心里低低地叹息,为什么,就一个地位,要我们姐妹翻脸,撕扯到这般。
“就算是,这个世上,我的每一个朋友,都走了,都离开我了,我都不会答应你的。人活着,不是为了别人,是为自己。”
“你好自私。”她咬牙,恨恨地看着我。
是姐妹吗?为什么,怒目相向,心里低低地苦笑。
“是吧,什么也好,这个我是万不可能答应的,梨香,人活着,就得爱自己,如果,你认为我不帮你,连姐妹都做不成了,那,你多珍重。”我轻轻地说着。
心里扯开二半,她如何不自私呢?我是爹爹的女儿,不是她拿来这样说我的。
“倪初雪,你给我滚,你这个野种,没良心的东西。”她叫着,愤怒着,砸着东西。
我的妹妹殷梨香,已不再是秦淮光华四射,知书达礼的妹妹了。
她是一个昭仪,一个想尽办法往上爬的昭仪。
野种,如此的难听,我掩着耳,往外走着。
一丝一丝的痛,从心底慢慢地捻了出来,缠成一起。
在我的心中,亲情很重要,上官雩知道。
所以,他不想让我太为难,他走了。
是他放弃我,是他太了解我了。
如此的痛,如此的无奈,终是过去了,我不能总想着痛,让痛来过我的日子。
能让我换一种想法的是,上官雩终究是走出了这皇宫,走出了这京城,能以己之力,尽得一份效,也是燕朝的热血好男儿。
我欢喜的,如果有缘,不是能再续吗?
我小心地走着我的路,在这皇宫中,狭隘地求生。
给我重重一击的是梨香,她是受了不少伤,可是,都不是我加予她的。
我可以为她背上偷人的污名,无所谓,毕竟这不是事实。
但是,让我给她生一个孩子,无论她拿什么来说,拿什么来求,我都不会答应的。
我至少心还是跳动的,知道要怎么做,还知道,我的路,不能这样走。
就算是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在乎我了,我仍不能失了我最起码的尊严。
我不是殷家的孩子,早在秦淮就有耳闻,我也不去想。
从梨香的嘴里说出来,伤得我体无完肤。
再怎么说,再是重如天的恩,也不是这样报的。
我娘,至死都没有给我一个结果,看着我叹气,我并不想这样。
但是我不问她,她很难过了,我不想让她更难过。
娘至死,都不得爹爹的欢心,我不知道为什么?而现在,我似乎隐隐懂得,又如何呢?这些,淡薄的骨肉之情,终会慢慢地变着,重要的是,还有一颗尽孝的心,我叫他爹爹,他就永远是我的爹爹。
我压抑着自己,不要乱想。
看看临水的影子,我倪初雪,是真的和她不同啊,相貌上,一点也不同,不像娘,不像爹。
我不是殷家的女儿,所以,我姓了倪,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连亲怕,也如此的薄弱,是她不懂得珍惜。
我对梨香,早就没有太多的奢望了吧,痛心过后,就没有别的了。
第二天地傍晚,有人来叫我。
御花园的一处,平贵妃正在那里悠闲地坐着。
一个嬷嬷领着我,走了过去。
我也不是很害怕,如今我的身边,只怕也有不少的太子的暗眼,在上官雩药铺的那时候,我就有了这个认知。
低头走了过去施礼,“奴婢倪初雪,叩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
她没有叫我起身,让我跪在地上。
叩见正妃以上的,单独宣见,就得行跪礼。
“抬起头来。”她淡淡地说着。
我抬起头,看到她带着怨怒的眼,深冷的不见底。
不解地看着她,自从我进宫,开始之时在,我最惧怕的就是她了。
处处杀机,处处不饶我,好几次,我都是死里逃生,为什么,她要恨我。
她唇角扯起一抹笑,“倪初雪,你和你娘,是真的有几分像,和绝很像,如此的浓眉,来自于他,这般的眼神,是你娘。”
“贵妃娘娘,你认识我娘吗?”我轻声地问着。
她轻笑,“不仅认识,还很熟呢?倪净净,秦淮名妓,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红万人尝。”她不屑地说着。
“贵妃娘娘,我娘已经过世了,请不要污蔑她。”我端正地说着。
在我的面前如此这般地说,我当是听不下去。
她冷冷的看我,“大胆的奴婢,给我掌嘴。”
除了这些罚,她们还会什么呢?我心里低低地笑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没有半点认错。
“别以为,太子要纳你为妃,本宫就奈何不得你。”她冷冷地说着,一挥手。
我放下手,脸颊肿得痛极了。
她又笑,“倪初雪,你和你娘,倒是不同,你娘呢,在秦淮出了名,然后进宫,想争一点地位吧,可惜了,让大辽的人看中她了,大辽的耶律绝在燕朝住过一段时间,带着她去了大辽,可惜的是,终归是一个妓女,连野蛮辽人都不屑要她。”
我心好难过,“贵妃娘娘。”
“生个女儿,也是如此,进了宫,也勾上了七皇子,又搭上了太子。”
“贵妃娘娘喜欢说这些吗?”我高傲地仰起头看她。
没有害怕与不害怕,终究是一死,不是吗?
她看着我,然后笑了出来,眼里没有了冷意,而是那种怜惜之笑。
“当年我,与你也没差多少,一身傲骨,可是,我比你美,我比你更傲,我不屑男人,却比不上倪净净那妓女,我留在了皇宫,成了妃子,你娘去了大辽,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如她,让那男人带着她走了,男人,都是喜欢狐媚子的。”
“贵妃娘娘跟奴婢说这些有何用呢?”我轻淡地说着。
她半眯着眼,“没你说话的地方,知道你是怎么进宫的吗?碧玉紫花瓶,这不是我的玩意吗?”她从袖里摸了出来。
轻轻一放手,漂亮的碧玉紫花瓶就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一个花瓶,污了殷家,也改变了我们的命运,就这么一碎,也不过是那么的轻易。
这些沉重,不过是她的一个玩笑。
“本妃姓林,知道吗?”她一笑。
我心里一惊,怪不得,和林静如如此的近,姓林,秦淮。
可是,秦淮没有听说过,林家有贵妃啊。
“自小,我也跟你娘一样,在妓院里,我们还是好姐妹来着呢?”她笑得开心
:“你现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我要为难林静如是吗?本来嘛,让她做太子妃,可是,她不争气,就塞给老东西了。当年,要是不是林家把我卖去,我又何必命运如此坎坷呢?”
110楼
我听得心惊,我不想知道这些。
知道的越多,却是代表着,我能有多少路可以走。
难道,她会让我做太子妃吗?于她,有什么好处,如果她说这些都是真的,我也就能明白,为什么林天显和楼玉宇如此的大胆了,的确来说,殷家和她一比,一个天,一个地。
她是恨我娘吗?她是不是,喜欢那叫绝的男子。
后来,我娘去了大辽,她就怀恨在心中了。
但是,她怎么得知我娘的痛呢?我娘郁郁寡欢,一辈子就没有怎么笑过。
我听说,是爹爹救了投河的娘,然后,才结良缘的,可是,彼此并见得恩爱有加。
原来还有这些,恩恩怨怨交结在一起。
人的恨,如此的深长,连我也不放过。
“你恨我娘吗?”我轻轻地问着。
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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