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
入目的是林知府端坐在正厅里,还有一些着锦衣之人,我不认识,但是那脸上的神色,绝非善色。来者不善,不然,爹爹怎么会如此生气,他还在告假中啊。
我看着爹爹,爹爹竟气愤得直喘着气,梨香跪在地上不语。
“爹爹。”我跑过去:“不能生气啊,上官公子交待过,爹爹万不能生气。”
“殷青,不是我做下属的逼你,上面有令,严查碧玉紫花瓶,那花瓶可是在你府里找到的,在朝为官,吃的是皇家俸禄,殷大人私收赃物碧玉紫花瓶,这可是大罪。”他冷冷地说着,平日里对爹爹的恭敬和笑意早被那铁面无私取代。
“爹爹不会的。”我顺着爹爹的气:“我家根本就没有碧玉紫花瓶。”
“这小丫头可不要嘴硬,这是什么?”他指着桌上的一只玉瓶儿:“这就是赃物碧玉紫花瓶,这可是在殷府搜查到的。”
爹爹喘着气:“林天显,你好一个载赃嫁祸。”
“殷大人可不要激动得好,这东西是好东西,所以连皇上也喜欢,要不是,也没有人会追查,不追查也不知道沽名钓誉的殷大人也会如此,让人寒心啊。殷大人对千金倒是不错,这般贵重的东西,也送给了千金。”他如鼠一般的眼光里,闪着笑意。
爹爹看着梨香:“梨香,怎么回事?”
梨香咬着牙看林知府:“林伯父,你们真是狠心,让楼玉宇把这个东西送给我,这般地来陷害,这明明就不是我的东西。爹爹我不知道的,我真的不知道的。”
我心凉了半截,爹爹一个呼吸不过来,竟然就那样指着梨香就晕阙了过去。
“爹。”我手忙脚乱,我一心都是惊惧地叫:“奶娘,快去取药来,爹,你不要吓初雪,爹,你不要有事。”
我什么也不在乎,我不知道梨香和林知府争扎了些什么?我只知道,爹爹晕过去了,爹爹不能生气,为什么林知府还要这般咄咄逼人,这是一个阴谋,一个设计已久的阴谋。
我正直的爹爹,我无知的妹妹,是那里得罪了他。
那曾经和谒可亲的面目变得那么狰狞可怕。
手忙脚乱地,煎药的煎药,掐人中的掐人中,我用力的扇走爹爹身边的热气,我泪如雨下,我不想哭,可是,我真的忍不住,我好怕,爹爹要是倒下,我和妹妹怎么办?
殷府让人包住了,谁也不许出去。
我不知道风雨会将我殷家变成什么样?我只担心爹爹。
我大哭着,我连大夫也请不来,林知府,让下人也不让出,也不让一个人进来。
有记忆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害怕。
我第一次觉得生命那么脆弱,真的可以说不在就不在,爹爹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怕得咬着手,不敢出声,我缩在那里,贪婪的眼看着,我好怕他会消失。
爹爹,是我生命中的墙,不能倒上,我一直都依赖着他,我又恨我的脆弱,如果我可以强壮,那么,现在爹爹就不会没有大夫来看了。
我守了一整夜,天亮的时候,奶娘来说,林知府来了。
我眼红红,我却不能倒下,我想依赖我却要坚强。
那肥胖的林知府带着人进我家里:“倪初雪,殷青倒是真死还是假死,贪污那、、、、、”
我不想听他说,我听了我想吐:“林知府,我爹爹待你并不薄,为何,你要这般来陷害我爹爹,林知府,你一直想坐我爹爹的位子,这样,你是日夜也能安稳吗?林伯父,我尊你一声伯父,我以为,你是正直之人,我真是错看你了,如此的不择手段。”
他脸变得乌黑又愤怒:“大胆倪初雪。”
“我大胆?”我想笑,我止住泪,他不配让我流泪,我大胆还不如他这般卑鄙呢?“你设计害梨香,你要让我们殷家,家破人亡,我们那里对不起你吗?”
他冷哼警告地说:“倪初雪,你胡说八道什么?再污蔑朝廷命官,罪可不轻。”
真好啊,才一夜呢?就升了朝廷命官。
他摸索着,拿出一张纸:“殷青贪污罪证确凿,殷家官拜三品,如此有负圣恩,更是为重,削其官号,废为平民,全部家产充公没收,张大人念在殷青为官多年,不多加追究其责任,倪初雪,殷梨香,入宫为婢。”
好一个重判啊,爹爹大半辈子的清誉就这样赔上了,我知道了这是怎么一个阴谋,我恨,我还是无能为力。
我捂着脸,只能让泪水那样流。
爹爹没有醒来,一直没有,只是,尚有呼吸,大树一旦倒上,鸟,才知道自已多脆弱,惶然无知,惘然如痴。
殷家,就这样倒下了,让人难以置信,可是那明摆着的碧玉紫花瓶,让人无可反驳。
树倒弥猴散,我终是明白这个道理。
人走的走,散的散,殷家值钱的东西早就让人搜刮一空,我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我总是心凉得想要哭,也许,再过几天,这里,连住也不能住了,我和梨香从千金小姐,变成了要进宫为婢,而我爹爹,尚未醒过来。
当依亲的堂姐带着殷雄和殷静走的时候,我不忍看小静的眼,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什么也不肯走,堂姐夫硬是抱着他出去,爹爹是想要殷雄继承我们家的香火呢?可是爹爹倒下了,连他也要离开了,要是爹爹知道,何等的伤心啊。
我抬头看着天空,我不让自已的泪再流下,这改变不了什么?
我无法阻挡,哪怕是我家最风光的时候,收留了他们,能共安乐,不能共患难我明白,我和梨香就要被送走,他们不走,这里没有人再养得起他们。
我可怜的爹爹,剩下他,怎么办呢?
我知道什么叫做人走茶凉了,当你没落的时候,连门前那开得灿烂的牡丹花,你也留不住。
终于走完了吗?短短的三天,我扇着火,泪流满面,没人的时候,我才会哭。
浓烟薰得我眼好痛,好痛。呛人的药味让我难受。
“大小姐。”奶娘的轻叫声:“二小姐又在叫痛了?”
我回过头:“奶娘,你怎么还没有走。”
她接过我的扇子:“大小姐,我不走,我一辈子在殷家,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
“奶娘,我不再是大小姐了。”我哭着,扑入她的怀里:“奶娘,为什么天变得那么快?”
“小姐,苦了你了,这人啊,总是复杂得说不清楚的。”奶娘摇着扇子。
“奶娘,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前路,我不知道怎么办?“过二天,我就要让人带走了,我爹爹怎么办啊?奶娘,你老了,你怎么办啊?”我以前为什么不曾想过这些,我才知道,原来以前的我,有多自私啊。只顾想着自已,不曾为他们想过。
“啊。”是梨香的痛叫声。
我没有多想什么?跑到梨香的房里,她紧紧的捂着肚子,一些殷红染在裙子上。
“梨香。”我心疼地紧紧抱着她:“不要怕,我在这里,姐姐在这里。”
她喝下了那落胎之药,她痛得脸无人色,苍白得让我害怕。
只是,她只是叫着,不喊痛,那手指掐入我的肉里,我知道,她有多痛。
不该存在的,不能存在,满头大汗,连红唇都染满了血,我不忍看,紧紧地抱着她,抬起头,看到那让人撒得破碎梅花雪海图,让她七拼八凑地胡乱裱了上去。
“梨香,痛就叫出来。”可恶的楼玉宇啊,上天要是有眼,就不要放过他了。
梨香重重地吸气:“不痛,我死也不会叫痛。”
她依旧是那般的倔强,梨香,不是你的错,错就在错在,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事。
真的,不是她的错。
我们,都得坚强起来,不能倒下,再痛,再苦,也不要让人看扁了。
我殷家,我爹爹倒下了,还有二个女儿,还有我和梨香。
我爹爹清白一生,却载在奸人手中,我永远,都记住这个,如果有机会,我会为爹爹伸冤。
不明不白的判决,就让殷家败落。
连查证,也不曾认真去查,爹爹好歹也是三品官员,只因他不开口,就如此了结。梨香的话,是真话,但是,不会有人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的,楼玉宇,却不曾再出现过,他是一个恶梦,一个殷家的恶梦,一个阴谋的延伸首触。
[正文:第二十一章:花错、前路]
有很多的东西,在人防不及防的时候,在暗处,捅你一刀,致命得让人无法还手。
我不知道那林知府守在暗处多久,林静如听说选到宫里去了。
却不是和楼玉宇,我恨他,但是,我的力量不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般做。
明天就得让人押着上京城了。
我等不到一个月,和那上官雩约好的一个月,我等不到。
这些事,让我和他错过,我想,也是不可能的了,想那上官雩必是出身名门,家世不凡,我如今,只是一个人下人,我爹爹的官位不住,我爹爹昏迷不醒,我家,着着实实是身败名裂,家破人散,如何能配得起他。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时时刻刻纠缠着我,我忽略它,我不能让痛主宰我。
哀伤地走进我许久不曾进入的房间,这几天我都在爹爹床前侍候,连床也不曾沾过了。
我倦缩成一团,房间里,值钱的东西早就让人搜刮一空了。
阳光射进我的房里,亮堂堂的一片,可是,我不觉得暖。
我也不想睡,我缩在那里,我还想着,再寻找一丝过去的感觉,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里是我生活了足足十五年之久的地方啊,我如何舍得。
我多少快乐的时光,都是在这里过的。
这里分享我少女时代的点点滴滴啊,我的珍贵墨砚,不见了,我的文竹,不见了,我的兰花,不见了,我的房间,已不再是原来那般了。
我仰视着周围,我只剩下什么?只有厚厚的一叠纸,让人放在地上,带不走的凳子,桌子。
原来,我贫穷到如今。
画,我还有画,我不能这样倒下,爹爹还需要我,如果我连这个办法也想不出来,就真身的家破人亡了,爹爹没有人照顾,他会死的。
泪,滑落下来,我有些兴奋,用手背擦去,抱着我的画,往前院跑去:“奶娘,奶娘。”
奶娘正在晒梨香的衣服,擦擦手:“大小姐。”
“奶娘,爹爹不能有事,爹爹会有救的,奶娘,让人帮我把这画寄到京城去,好不好,上官雩会来的。”我竟然放心,似乎我认识他很久很久一样,我觉得,他看到画一定会来,爹爹就会好起来的。“对了,还有这个。”我除下手腕上的一个玉镯:“我还有这个。”这是娘留给我的,我很喜欢上面的兰花,独一无二,梨香很喜欢,可是,我一直也没有给她。
应该还可以值几个钱,为了爹爹,这些身外之物再有意义,也要用来应急了。
奶娘推了回来,皱起眉:“大小姐,奶娘也有些贴身钱,这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大小姐留着。”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手里抱着的画:“大小姐,这些,真的可以让人让官公子来吗?”
我点头:“他会来的,奶娘。”我无比的相信啊。
那个一言即出,四马难追的男子,他那般的傲骨,一定会说话算话的。
兰花玉手镯还是推给了奶娘:“奶娘,这个,给他,这是我唯一能给得起的医金了,如果,他不肯来,奶娘,爹爹就拜托你了。”相信是相信,后路,我还是要想好。
奶娘转过身,抹着泪。
我鼻子一酸,也不好过,也许没有人知道,我失去了什么?一月之约,终是一个梦一样。
怪不得,有人说,最好的梦,最不会实现,现实,总是与梦相背而驰的。
就差几天啊,就差几天,天意,如此的弄人。我并不知道,在我以后的日子,还会再和上官雩打上交道。
我将画交给奶娘,跪在地上:“奶娘,在殷府几乎过了大半辈子,初雪一直都让你操心,也无法为奶娘做些什么了?爹爹就拜托奶娘了。”
她摇着头,止不往的老泪纵横:“殷家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让人如此陷害,大小姐,殷家待奶娘不薄,只要奶娘活着一天,奶娘就不会丢下你爹爹,大小姐千万要保重,宫里,不比家里,宫女不比小姐啊?”
我咬着唇,要我在这短短的时间,成长,可以。要我壮大,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往日那些登门而来的贵公子,名流权贵,何尝有人来嘘寒问暖一声。
人间百态,好一个人间百态啊,人总是跌到最低了,才能看得清,什么才是百态。
我好自私,奶娘也老了,背也驼了,微白的发,在这几天,显得更白。
要她一个老人家来帮我照顾爹爹,这又于那情,合那理呢?
我尝到了人情冷,也知道了某些可贵的暖,那时不晓珍惜,总觉得奶娘多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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