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





  “该死的,我看到你,我就牙痛。”他摸着左脸,觉得又痛起来了。
  轻歌吐吐舌头:“不会吧。”
  “李轻歌,你胡说什么了?别再给我乱说话,也别再随便进我的房里,像什么话?”要是换成别的男人,她也是这样吗?
  轻歌点头:“好。你别生气嘛,好不好,你生气,你打我的掌手。”
  她伸出了白嫩的掌心在他的眼前,他越发觉得牙在抽痛着。
  “李轻歌,好好给我呆在这里,你要走,就走远一些,别再跟着我。”
  轻歌小声地说:“我今天没有跟着你啊?”
  “我明天就离开这里,别跟着我,听到没有。”他不知道,他想逃开这些,有她在的地方,似乎,都让他觉得很不安稳一样。
  轻歌一怔:“你要离开啊,不要啦,你要是离开,这里就没有人看管着了。”
  “我上官药铺何止这么一间,总不能呆在一个地方。”他冷哼。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惹你生气了,我也不乱说话了,雩啊,好不好,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没有相识的朋友,我什么也不懂,你走了,我怎么办呢?”美丽的脸上,浮上了可怜的色采。
  轻歌蹲了下来,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像是他抛弃了她一样,让人觉得心里满是罪孽。
  上官雩低咒:“你不是说他们聊天,聊得很愉快的吗?不是还有陈大夫吗?”见鬼,为什么他要告诉她,他的决定。
  好酸哦,轻歌心里轻笑着,然后眨着眼看他:“我以后不和他们说话了,好不好?”
  见他紧闭着嘴不说话,轻歌又浅浅一笑,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
  “雩啊,我去煮饭,今天中午,伙计帮我们买了好多菜回来哦。”
  我们,他有些一怔,什么时候,他和她,竟然连成这么一个词,如此的亲昵了。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轻快地走身厨房那边,他又叹气。站了起来:“李轻歌,你给我站住。”
  “我只是想要去煮饭,我饿了,中午没有吃。”别赶她走。
  “该死的,奶娘说你不能碰水。你没有记在心里吗?”他不悦地走了出去。
  轻歌心里一暖:“没关系的。”
  “不许。”他凶恶地说。
  轻歌揉着肚子:“好饿。”
  于是,他就气冲冲得要杀人一样地进了厨房。
  “米在那边  ”轻歌靠在门坎上,心里好舒服。
  上官雩也没有说什么,就自动去取米,再洗米,轻歌就站在一边看。
  从来没有一个男的给她下过厨,都是说,到外面去吃,其实,自己做饭,更有意思啊。看他忙忙碌碌的,心里满满的,眼里,轻轻柔柔得,如那刚冒起来的烟,风吹就袅袅而动。
  “我要吃豆腐。”轻歌笑眯眯地说着。
  他就去拿下豆腐,她走进去,他马上皱眉:“出去,别在这里挡着我。”
  “我不会碰水,真的,我剥蒜头,好不好。让我帮些忙啦。”
  “一边去,别挡在路中心。”他都忙得很了。
  轻歌一笑,拿下着蒜到一边剥着,总是抬眼看他,觉得心窝儿好暖一样。
  在一边看着他煮菜,手忙脚乱地,她在一点指教着:“不是这样的啦,你不放油的吗?对,要放一些油,我来我来。”还是看不过眼。
  上官雩却推开她:“你手脏。”
  “唉。”轻歌长叹:“可是,看你煮得好累,对,先放点油,再放豆腐下去,你别跑啊,油不会吃了你。”真是的,一响他就跳起来了。
  “再放多一点盐,对,够了,够了,够了,会咸死的。”轻歌垂下眉头。
  上官雩放下盐:“那不要了。”
  “不,你放多点水下去煮着。一会儿,将豆腐捞起来,不要水就好了。再伴些味上去,就可以了。”她不是没有办法的。
  上官雩想了想说:“行得通。”放了些水下去。
  好不容易,豆腐煮好了,他皱着眉头看这个:“看起来不太好吃。”
  轻歌去找筷子:“我试试看。”
  “你手脏。”他说,抢过她手里的筷子,夹了豆腐吃,滑滑嫩嫩的味道在舌尖上,还挺好吃的,这是他做出来的啊,他觉得很好吃。
  虽然颜色不像在酒家中吃的一个样,可是,味道很好。
  他温和地夹起一块,送到轻歌的唇边:“你试试。”
  轻歌一笑,吞了下去,又扇着风:“好烫啊。”
  “叫你狼吞虎咽。”他推着她的肩头:“走远些,那边有热水,用热水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轻歌走过去洗手,滑下喉间的豆腐真的好好吃啊。
  还有炒菜的声音,滋滋作响,这样的滋味真是好啊。
  她是有眼光的,上官雩是一个绝世的好男人,会为她下厨,其实,还很温柔的。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他也在不知不觉的对她好,不是吗?也温柔起来了。
  洗着手,满满是笑在唇角。
  “雩啊?你洗碗,还是我洗碗啊。”扬起声音,想和他多说些话。
  “我洗。”他说:“坐着别动来动去。”
  “我保证不偷听。”她像是猫一样满足了,闻着那香气,真的是满足了。
  托着脸看他,上官雩将那七零八落的青菜放上桌,皱着眉:“看着我干嘛?”
  “你唇角有东西。”轻歌轻笑着,然后伸出洁净的手,将他唇角的豆腐屑给抹干净。“好了,吃饭,吃饭了,终于有饭吃了,我肚子都饿死了。”
  他吃着她碴呼个没完的声音,埋头吃着饭,可是,那偶尔,调皮的筷子打个转,菜就落在他的碗里,这个古灵精怪的李轻歌。
  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明明是在生气的。然后又煮饭,又煮菜。这是从来没有做过事,然后吃着,他觉得,这很不错。
  很微妙的相处关系,三天来,她硬是拉着他去买菜,再煮饭。
  她真的是有办法,有办法让他不得不干。
  也许,他是喜欢做这些的,所以,他总会去。
  尤其是看到她脸上笑眯眯的样子,觉得很好,就这样。就这样。或许,心里有些动了,要拒绝吗?她是个很固执的女孩子,不容他退缩。
  总是不断地接近他,然后,一一将他的自律给破灭了。
  就连自己也觉得莫名,总会陷在她的笑容里面。
  就如当初对倪初雪动心一样,那是,喜欢上了她和自在和独特的认真与可爱。
  而现在,心是不会轻易而动的了。
  他看看桌上的贴子,华公子居然请他到花船去。
  或者,他是该去的。
  不再让李轻歌左右他的情绪,他堂堂上官雩,才不会再给她煮饭。
  他一定是在外面吃太久了,才会自己动手。
  换了件衣服,他往外走。
  轻歌正在院子里挑着豆子,叫他:“你去哪里啊?”
  不必她管,不是吗?她不是他的谁。
  也没有应,他直然地走了出去。
  想必,又是性子上来了,唉,上官雩啊上官雩,怎么就那么难追呢?很固执。
  特别是对老情人,也就是画画的主人,倪初雪。
  轻歌又钻进他的房里看,看着那画,是很美,可是,她总是叹息,这是他旧情人送的。
  牵拉着脸,看到了桌上的拜贴,居然是请他去花船。
  哎呀,这不行啊,上官雩,是她发现的,所以,没有什么所以,难道喜欢看着自己喜欢上的人,去嫖妓不成。
  不能这样子,轻歌坐下,看着自己的样子,太素。
  得好好打扮一下,让他惊艳。
  华灯初上,十里秦淮,百里飘香,胭脂香味,成了秦淮独特的美丽风景。
  花娘一声一声的娇笑,引得人心痒痒,让人不想把持,就想上去,共度一晚好时光。
  轻歌装扮成男子的样子,提着一包东西,就到了那指定的花船。
  门口的姑娘们一看粉琢玉雕的公子,还捉着一包东西。
  以为是初来尝味儿的小公子,兴奋得眼都眯了起来。几个围了过来,轻歌吞吞口水:“我,我有朋友在这里,是他们叫我过来的,上官雩,还有,华公子,知道吗?”
  “公子,来这里寻欢的都是男人,管他是谁呢?公子,今晚奴家好好侍候你,好吗?”


186楼
  另一个女的推开她:“公子,还是奴家好。”
  “我都说了,是朋友让我来的,不说我便走了。”轻歌才不想和她们缠个没完没了的。
  “哟,小公子生气了,好嘛,是有这么二个人,在梅字第一号房,我们的红牌纱纱已经在侍候着了。公子,我陪你进去。”
  “好。”轻歌抓紧了一下包里的东西。
  里面也是靡烂的景你,嫖客的姑娘们,玩得正欢。
  上官雩居然来这种地方,她心里酸酸的。
  她知道,虽然是自个喜欢他,可是,他还没有喜欢上自己,二个间,总是差了好多西。隔着纱,不捅掉,怎么会牵手呢?爱也是需要女人自己去争取的。
  因为,他很值得。
  他也对她并不是无情,因为,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做饭。
  她好喜欢啊,像是一个小窝一样,二个的温暖小窝,只是,他还没有爬出自己那空洞的心里来感受着。
  战战兢兢地上了最上面的包厢房,轻歌又问:“这上面有茅厕吗?”
  “自然是有的,小公子,你别紧张,奴家带你去,奴家就在门外等着你。”
  想必那花娘,还以为她第一次来这地方,很紧张。
  也是有一些的,看电视总是不如真实的。
  “不必,你会弹琴吗?”
  花娘点点头。
  她笑:“那太好了,你到下面去给我搬台琴到梅字第一号房里来。弹给本公子听听。”
  “纱纱小姐很会弹。”
  轻歌指头在她的面前摇:“我不要听她的。”
  那花娘一乐,还以为遇上了纯良的公子,眼泪一挤:“奴家马上去。”
  轻歌松了一口气,进了那装设华丽的茅厕里,赶紧换衣服,然后,再梳着发,描着唇。
  再出来,是俏生生的一个绝丽女子。
  她知道,一个女人是无法进来的,她一直往前走,今晚是来让上官雩认清自己的。
  廊上的一个男人看呆了眼:“小姐。”
  “滚。”不是她的目标,她没好气地叫着。
  推开了梅字第一号的房,她看见了那和一个陌生公子坐一起的上官雩。
  她盈盈一笑:“我叫小歌,是嬷嬷,让我来侍候你们的。”
  “小姐。”那陌生的公子居然认出了她,惊讶地叫着。
  上官雩脸色一变:“李轻歌,你搞什么?”
  呜,失败,为什么装得华丽丽的,居然还认得出她。
  “给我滚出去,你在这里干什么?”上官雩走近,低声地怒吼着。
  轻歌别过下巴,紧紧地咬着。
  他抓着她的手:“回去。”
  “我不走。”她坚决地说:“我想要看看这有什么好的,让你一请就来。”
  他眯起眼看她,一张小脸,还真是和他对上了:“你知道什么?男人上花船,干什么你知道吗?还不回去。”
  “我知道。”轻歌一字一句地说。
  然后正眼看着他:“我什么都懂,雩啊,我要让你看看,我并不比花娘差,你不喜欢我,你可以不必带我走了,我想,我在这里也能安生,你要是喜欢我,你说一声,就好了。”
  她紧紧以瞪着他脸看,而上官雩咬牙:“该死的李轻歌,你爱呆这时在,就呆这里。”
  那红牌纱纱娇笑地上来,腻在上官雩的身侧:“她是谁啊?”
  “挑战你的人。”轻歌伸出手:“你能弹琴,我必也能。”
  “好啊,我倒是看看,有没有人比我厉害,要是你赢了,我就下去,让你在这里侍候着二位贵客。”纱纱轻笑,一脸的自信。
  “好。”轻歌看了看那搬琴来的花娘,心里吞吞口水。是有点对不起她了,不过,那请人上花船的华公子有钱不怕替他花。
  二台琴放在一起,华公子赞叹:“好美的李小姐啊。”
  上官雩没吭声,就坐在那里,酒一杯一杯地接着喝。
  “不知是有幸能请小姐喝上一杯酒。”华公子,又开始他的谦谦风采。
  轻歌轻笑:“有何不可。”
  自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将酒杯反转,涓滴不剩,她甜甜一笑,那醉人的酒窝儿令人看得着迷。
  “好酒量,小姐,真是豪爽啊。”华公子二眼看得更直了。
  轻歌看着那不吭一声的上官雩,心里有些闷气。
  他就陷在他的世界里,他不出来,他就钻在那死胡同里,他明明有那么一些感觉,因为他不由自主,他也抗拒不了。
  可是,他总是拒绝她。
  明明自己说,喜欢他。可是,他总是不出来啊。怕再伤害他吗?
  唉,她怎么会伤害他呢?她多喜欢他做事时候的认真劲儿,还有细事上的温柔与细心。
  这个世上,就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