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
我知道他肩上的负担,只是,我还太小,我无能为力。
幸好,听人说京城有名医,在一番的沟通之下,名医会来为爹爹治病。
才出我的小院落,就看见梨香从一边而来,揉着头,似乎仍未睡醒,是下人唤醒她的吧,这几天,梨香都静待在府中,养精蓄锐,为迎接七月初七的比画大会,她一副梅花雪海图,必是会带去,未曾宣布,却是轰动了秦淮,都想一睹传说中的梅花雪海图。
我牵起她的手:“还没有睡醒吧,吃过晚膳再睡。”
她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仍有些倦意:“嗯,初雪,刚才丫头说你和贵客上官雩谈得甚是好?”她的眼,如猫一般的精灵,透出一些好奇,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在扑闪着,在蒙昧不明的天色中,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细细地看。
梨香真是漂亮,无论我看多少次,我都赞叹,娇美像兰,俏如蝶一般。五官十分的出色,分开,皆都是精品,凑在一起,更如最美的一副美人画了。
“传说中的传说,多少能相信的,是不是。”我轻笑着,牵着她的手往正厅而去。
热腾腾的菜已摆上,山珍海味,极尽丰富,尽可看出贵客的身份了。
我和妹妹坐了一会,上官雩就在管家的引领之下前来,梳洗过后的他,更显得傲然之气,我看到他的小腿上已包了布,又忍不住想笑了,这样的人,就要狗来治他。
他看到我,有些不悦,紧皱着眉头,然后挑了个离我最远的位置坐下。
“上官公子。”妹妹笑盈盈地看着他:“家父的头疾就多有麻烦上官公子,殷府比不上京城,上官公子有什么需要,不要见外,尽管开口才是。几盘小菜,还请公子莫要介意。”
场面话,梨香永远是最完美的,此刻的她,没有睡意,如同一个进退得宜的大家千金一般,艳光四射。
上官雩看了我一眼,冷淡地说:“这才是殷家小姐,果然是礼仪周全,别的倒没有什么?就是莫要人靠近住的地方。”
嘎,他是什么意思,我会靠近吗?唉,马不知脸长啊,纵然是嫁不出去,我也不会那么不知羞,不过,我不知道,男人的心眼那么小吗?为什么总是记着仇。
他的冷气,他的傲然,让梨香挥发不了她的舌璨莲花,有些尴尬地各自用着晚膳。
大概是这股子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气息吧,梨香的眉头紧了紧,很是不悦。
梨香的脾气啊,我是清楚的,她是最璀璨的明珠,任谁都无法勿视她的存在,总会转着圈子跟她说话,讨她欢心。
“呵呵,吃菜,吃菜。”我打笑着,除了这句,我真说不出什么来。
“凡俗。”冷冷的一句哼。出自上官鱼那家伙。
我说是说一句话,也要挑我的毛病,好吧,我不说了,尴尬就尴尬吧,免得让人笑我。
他又挑眉:“殷家二个小姐,果然是天上人间。”
梨香一听,笑了开来:“上官公子,过奖了。”
过奖,唉,天啊,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天上人间,一个天上,一个人间啊,何来的赞美之说,一个男人,怎么就那么牙尖嘴利,骂人不带脏呢?
“梨香,你喜欢吃鱼头的,来。”我将鱼头夹到梨香面前的小盘中。“上官公子喜不喜欢吃鱼啊,是喜欢红烧呢?还是清蒸,还是剁的,还是炸的。”
他的筷子在抖着,正要夹鱼的手又缩了回去,鱼,呵呵,大概他知道我也不是任意欺负的吧,我很好说话的,只不过,他太讨厌了。
梨香抬起头,有些关心地说:“上官公子,听管家说,你被狗咬伤了。”
明明是一句关心啊,我又想笑了,他死命地瞪着我,然后低低地说:“是的。”
多不心甘情愿的话啊,听在耳里,特别的舒服。
“上官公子可要小心一点了,我们府上,也有二只大狗。”
“初雪,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上官公子是贵客,一会让管家将狗都拖出去,免得吓到了上官公子。”梨香轻言地责怪着我。
“倒是二小姐仔细的紧,殷府大小姐,倒是不敢苟同,和一般的村野俗妇无二。”他真的很不客气,当着梨香这样损我。
而梨香,看了我一眼,竟然也低低地笑了。
与他计较,我岂不是和他一般想法了,我不说话了,看你,还能耐我何?
一会儿,梨香的丫头走进来:“二小姐,楼公子来访。”
梨香脸上的光采倏地像是明珠一样闪了起来,她仍是有礼地放下碗:“上官公子,梨香失陪了。初雪,好好地招持上官公子。”
楼玉宇啊,怎么一个让梨香神魂颠倒。眉眼带笑,秋波轻转,像一只蝴蝶一般,转飞出去。
只剩下我和上官鱼面面相觑了,唉,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啊。
“楼公子,何一个楼公子?”他竟然有些兴趣地问。
我了无兴趣地回答:“京城里,最会弹琴的那个楼玉宇公子。”
“胆小鬼。”他冷哼一声。
怎么可以这样评价人呢?楼玉宇弹得一手好琴,让人心迷心醉,又长得漂亮,无不让京城里的千金小姐趋之若骛,只是,到了秦淮,为这里的美景陶醉,更为梨妹所折服。
“上官鱼公子,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可以吗?”我有礼地说着。
“什么问题,我不介意让迟纯的丑妇知道。”
我暗暗叹气,他真的好小气啊,折了他的俊朗了。“上官公子,胆小鬼比较好听呢?还是自大鬼。”竟然,还说我是丑妇,他还个毒夫呢?
知我所言何意,他闷着头吃饭。
有些想笑,好像,这一局,我微胜一般。
画竹,月影下的竹子,我倒是没有见过,得观多,才会有不同的相法。我家靠近墙头的地方,有种竹子,就是有些偏连下人也不常去,居说上官鱼公子喜欢静,就住在那附近。抱了一沓宣纸带上墨笔就去那里。
远远地,月夜中的竹子像墨一般黑,白天的,多的是人画了,要是月夜竹,不知画出来是何等的风情。将纸放在桌上,借着月色,看着我刚才在房里画的竹,一张一张,皆不相同,可是,我都不甚满意,梨香很喜欢楼公子的,所以,我要画最满意的。现在楼公子来访,相必和妹妹在吟诗论画谈笑风生了,爹爹对我们也颇是放任,不像别的古板老头一样,不许我们出门,不许人见面。稍迟些,管家就会提醒着梨香,客人该回去了。
风将竹子吹得吱吱作响,月色明如雪,好一个夜良如水的晚上啊。
何妨,将月亮画进去呢?我灵思泉涌,抓着笔,看看月亮,看看竹子,在纸上画着。
一声声男女的呻吟声进入耳,我吓得张大了眼睛四处看着。
[正文:第六章:竹林私会]
我家这里,连下人都不常来,怎么会有呻吟声呢?天啊,我真的害怕起来。
“那来的野猫,在这乱叫。”一声厉喝,又吓了我一跳。
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上官鱼,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吓人了,周围的一切,又静了下来,似乎我所听到的呻吟,是幻觉一样。
“你,你怎么在这里?”不会想要揍我吧,我是有些坏心,可是,没有那么可恶。
他没有说话,看着我铺得满桌乱七八糟的画。
“丑女,没有想到,你画得那么好看。”
他大概站在这里看了好一会了,我又有些兴奋,原来,他是想要赞扬我:“上官鱼,你要是去掉丑女二个字,我会接受得更乐意的。”画,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我费尽心思地钻研。
“喝醉酒的人,总说自已不醉,丑的人,总是说自已不丑。”他随手拿起一张看。
又有些动静,我睁大眼睛,看着竹林,没一会儿,从竹子后边,二个身影缩在墙角往院落而去,那穿着裙子的长发女子,那白色衣服的颀长公子,竟然是梨香和楼玉宇,这,他们,竟然在这里私会,好大的胆子,这可是丢脸之事啊,我怕引来上官鱼的视线,局时,又不知怎么笑话我殷家了。
赶紧一拉他的手,指向反面:“看,有星星。”
他的眼神,由高而下地看着我,有一种我不知道的东西,然后他竟然用一手狠狠地拂开我的手:“有病啊。”
我知道啊,黑夜里,天空有星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我的目的不在于这样,好凶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没有兼兼公子的风度,算了,我不是香来不是玉吧!
我心里,却为妹妹烦恼,如此这般,倒不如我去求爹爹让她和楼公子先成亲,也不至少会做出什么有损闺誉之事。殷家虽然比别的人家要来得自由,但也是清白人家,万不能为爹爹蒙羞的,要是让下人看见了,岂得了。
收拾着我的画,一手盖好笔墨,看着他手中的那副:“上官鱼公子,丑女的画,不给美男看的。”美男,孔雀男。
“我肯屈尊看你的画,是你的荣幸。”他挑眉,不肯给我。
“谢谢你的荣幸,不稀罕。给我。”我伸出手。
月色下,我的手,竟然显得那么纤细而修长,连我都没有发觉,还蛮好看。
上官鱼拍掉我的手:“还没有看完,那些,给我看看。”
哇哇哇,他这是什么话?把我当作什么了:“不给,还给我。”
他将画一卷,收在袖中:“丑女,不给我看,这张,你也不必要回去了。画得,倒是有几分火候。”我看他细细地看,似乎,也懂些画,不过,这些名门贵公子,个个那不是附庸风雅之士,略懂一二,便自以为是伯乐。
又要骂,又要赞,这个讨人厌的上官鱼,只是我的画,一般都不给外人看的。
不气不气啊,他就是这么招人生气,要是生气,就中了他的计了,我挤出一丝‘友好’的笑:“上官鱼公子,要有风度,你是孤傲的公子,一个很了不起,很了不起的医界神仙。怎么可以看一个丑女人的画呢?这会折了你的身份的,而且,你不怕人家误会吗?局时说男有情,女有意,好让你没有面子的。”
“牙尖嘴利的丑女,你是没打算嫁出去的吧!”他嘲笑着我,伸出手:“拿来。”
他竟然也看出了我的少许心思。待了一会,看我冒火的眸子还在瞪着他,他拍拍衣袖:“那这副,你就不必要回去了,必然会让人以为,以画勾引贵客。”
勾引,我,我,呼,不气:“拿去,最好看得你眼珠子掉下来。”
他不客气地坐在桌面,将我叠好的画,一张一张认真地看,有时,比划着,有时,在赞叹,有时又紧皱眉头,像我画得多伤了他的心一样。
我等等等,我等到月冷风凉,我等到他大老爷一样欣赏完。
“殷初雪,你的画不错。”
殷?“不,我姓倪,倪初雪,看完了是不是,不必说你的赞美了。”我忿忿然地收拾着我的画,不想再理会他。
“你不是殷大人的千金吗?还是捡来的。怪不得不像。”他摸着下巴,在思索着一样。
谁也不可以说我不是爹爹的女儿,暗里说的,我没听到便是,可是,当着我的面说,我就一肚子的火气了:“上官雩,你不要太过份了,我是我爹爹的女儿,我跟我娘姓。”我是在害怕吗?我不知道,有人说,对于越是怀疑的事,就会越是敏感。
“你何必生气,本来就不美了,一生气,更是恐怖。”他敲着石桌:“我是大夫,是你家的贵客,你的风度,也没有吗?”
我的风度,我不与人生气的,这个讨厌的上官雩啊。
他又低笑:“你倒是生气说对了我的名,记住,上官雩。”
我哼哼笑二声:“我记住你的名字干什么?”为爹爹,忍啊。
他是没有风度的人,我也不必和他一样。
我卷起桌上所有的东西,有些气愤地朝我的院落走去。
上官雩低低的声音传来:“叫你妹妹放聪明点,别上当了。”
他,原来他也看见了,我还装什么呢?还让他骂,我脸上有些羞意,梨香啊,这下,连外人也知道了,唉,这种事,我怎么好转告呢?梨香做事,向来是独行主意的,说多了,还会跟人反脸,我一向,是不会和她计较,她的事,也轮不到我来管。
楼玉宇,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在我们的面前,他是个谦谦君子,好学,勤奋,弹得一手好琴,最重要的是,生得一张花容月貌,男子如此这般的出色,极是少见。
只希望,爹爹的头疾早些好,局时,也能让梨香和楼玉宇收敛一些。
我想,更了解一些楼玉宇。上官雩的话,让我有些担心,楼玉宇,并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吗?他说,他已经在京城准备好了,很快就会迎娶梨香。
京城太远,对于从小就生长在秦淮的我们,一点也不熟。
我转过头:“你对楼玉宇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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