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
她伤得深,才会拿我这般的出气。
我包容地看着她,她转过脸,眼里还有些气息难平。
我轻笑:“梨香,姐姐不会让你一个人太辛苦的,你当我是遇了贵人,走了好运也罢。有很多的事,也不一定就如现在这般的好,你可知,我这几天没有回来,我就差点永远都见不到你了。”我想,告诉她也好,她心里会舒服一些的。
她轻皱着秀眉,瞅一眼洗衣的宫女说:“我们回去说。”
“这里?”我看着这洗衣宫,那么多人在忙,可以现在回去吗?
她不在意的挥挥手:“没事,这几天没什么事做,东宫没有送衣服过来。”
我走到她的身边:“梨香,这样与众不合不好的。”
她有些烦:“别说这些,我不喜欢听,我殷梨香岂能与她们相比。没有志气,就永远只是一个宫女,我不甘心做一个宫女。”她直接地说着:“我也不会像你一样没有出息,只想着出宫,入宫,我就要风风光光的。”
我瞪大了眼:“梨香,你在想什么?”
她神秘地一笑:“你焉能了解我想什么?算了,不说这些。你说,怎么个回事?”
“梨香,我得了毒疹。”我淡淡地说着:“你也别怕,已经没有事了,不会传染到人,上官公子让七皇子请进了宫,所以,把我这毒疹压下去了,要过二天才能清完。昨天晚上,丽妃娘娘也来了,让人把脉,要是诊到宁妃的毒疹,我想,我就永远也见不到你了。今儿个,皇上也来了,吓得我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梨香倒是有些了兴趣:“皇上也去了?宁妃倒是厉害啊,冷宫里的人,倒还是记得。”
我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林珣从中提起一些,皇上来了兴趣,就到冷宫去看看了。林珣正巧了,是我们秦淮的,可是一个了不起的画师呢?”
梨香轻笑:“你认识的人,可真不少呢?再好,也不过是一个画师。”
“缘份的巧合吧,梨香,别闷着自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我想平淡地过完三年,可是,我的感觉就是我不能平静。”我希望和她一般的平静,而她却希望和我一样的福气。
“倪初雪,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她看着我笑。
我轻颦着眉:“梨香,什么事?”梨香可是甚少有求于我。
“等你身体好了,你到洗衣宫,我到冷宫。”
我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定,你喜欢。而且,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办得到的。”这任性,用的不是时候。
我不过也是一个宫女啊,这些迁调,我怎么有办法。
“那你画一副我的画,总可以吧,你再让林珣帮我画一幅。”她笑着。眼眸深处,别有一些深意:“你画的,我不喜欢。而林珣,总是画师,我是想看看他画的如何,他又不可能为我这宫女作画。”
我知道一些她的心意,梨香,太不甘于现状,我且答应她又如何,我未必会按照她说的去做。我终是求人,何况,林珣愿意不愿意,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试试看,可是,我不能担保。”
“好。真是我的好姐姐,我们回去吧,初雪,你还是早些住回来秋菊院,我一个人,怪寂寞的。”她像是一个天真的妹妹,拉着我的手。
让我心里头有些轻松:“好的,大概快了。”
“那天晚上你去干嘛了?”梨香突然问:“就是那天你出去就没有回来住的晚上。”
有股暖流潜入心里,甜丝丝的,梨香还是关心我的。
我轻笑:“本来想去洗衣宫转转的,然后,又坐在院里一晚上。”
她拔弄着发丝,顺手揪了一朵路边的花戴在发上:“殷梨捍真落魄,戴这些花,好看吗?”
“梨香不管戴不戴花,都好看,风华绝代。”
她叹气道:“只可惜,我不过是一个宫女,不过,我不会甘心的。”
我没有打击她,或者,慢慢,这后宫会把她所有的想法都会折磨掉。
我不喜欢这样子,会活得太累。但是,我毕竟是我,我不是殷梨香,她有她的想法,她不屑我的,我也不能管她的。百样米,千种人啊。怎么可以去干涉每一个人的想法呢?
“那天的洗衣宫,可真是一个乱。我听说,来了好多人,在抓什么人?”梨香淡淡地说,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暗惊,幸好,那天夜里我没有去,缩头就缩头。抓人,谁在抓为什么要抓。可是,我也将那晚的事说了出来,忘了陈嬷嬷的交待,不能乱说的。
心想,又怕什么呢?梨香可是我妹妹,她才不会害我。
那天晚上,还有连秋池也出去了。
罢,又是头痛的事,想想,真是不喜欢。
“七皇子怎么样?”梨香突然问我。
我真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的事,七皇,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屑,还有粗暴。不过,也有着一颗善良而刚直的心,不然,他不会去管宁妃的事。
我想了想,眼前浮现的七皇子,无论那一面,都不是什么好样子:“还好,就是脾气大一些。”
“我明天也没有什么事,我跟你到冷宫去帮帮忙吧?”她建议。
我笑着摇摇头:“倒是不用,七皇子天天过来,也留了宫女在那里帮忙。”
“反正没事,东宫的人说,太子要三天之后才回来。”
才到秋菊院,就看到了林司记。
她朝我轻轻一笑:“初雪,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冷宫有什么事吗?”
我和梨香朝她施礼,她看着梨香。
梨香也看着她,二个人的眼中,似乎都有些意味。
“你们姐妹倒是要好。”她轻笑,又看了梨香一眼。
原来,她是想要梨香离开了。可惜的是,梨香也是一个倔丫头。
“这几天宁妃娘娘旧病复发,所以初雪就留在冷宫侍候着宁妃娘娘,过二天,宁妃娘娘身好些了,初雪就能回到秋菊院住。”
林司记放下手上的茶杯,好奇地说:“宁妃这次可真是大好吗?”
我轻笑:“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了。七皇子请了宫外的上官雩公子来为宁妃娘娘治疗,已大有起色。”毒疹的事,必是不能说给她听的。
至于宁妃娘娘的病,又何必我说呢?皇上一去,整个宫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倒是苦了她了。”她轻笑着说:“坐下吧!”
我有礼地笑:“林姐姐,初雪不坐了,一会还得回冷宫侍候着。”
她眼神闪了闪:“倒不如我调多二个人去帮着你,也不会让你那么辛苦。”
“林姐姐,不用麻烦了,七皇子派了好几个宫女在那边帮忙。”
“哦,七皇子倒是有心,这般关心宁妃娘娘。”
我轻轻地应:“嗯,是的,七皇子天天去看宁妃娘娘。”
她手指轻敲着桌子,哒哒的声音自在得很:“倒也是,以前宁妃娘娘可照顾七皇子了。”
以前的事,我不太知道。我也不想去知道,有人说,我就听,没人说,我也不追究。
轻笑:“林姐姐,没有什么吩咐,初雪就先回去了。”
“卓儿,你先退下。”她轻声地说着。
然后她看着我:“初雪,你的信,还写吗?”
我心拢紧了,怎么会现在问我还写不写信呢?上一次,我已经说过,我不写了。
当然,她说出来是有她的意思的,或许是好意,或许是我不知道的意思。
我摇头:“谢谢林姐姐,初雪已经断了这个念头。”
“林姐姐可真是关心我们姐妹。”梨香挑眉地笑着:“我姐姐真是的,竟然这样要求,太不识道理了。姐姐,你不是要回冷宫吗?怎么还不去。”她催促着我。
谁道梨香不聪明来着,就这一些,她就知道了林司记的心。
我轻轻一施礼:“林姐姐,初雪告退了。”
她没有说什么?还是面带着笑容:“初雪,梨香,玉贞公主三天之后就会回来,届时宫里会摆一个宴会,你们也去帮忙吧。”
“是,林姐姐。”想必,是一上喜欢派头的公主吧,玉贞公主,可是皇上想指给上官雩的。
真巧啊,又是三天。
“我也抽调不出太多的人手,你们姐妹就去帮帮忙。到时宴请的人,自是不少,你们心里最好有一个准备,宫里就是如此,宴席不会少的。”
我实在想不出,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宫里的宴席当然不少。
可是,自有专门的人去打理,如今跟我们提起,也自是还有话要说的。既然是命令,当然得从命。
这时,连秋池进来,听到这些话,马上就接下句:“林姐姐说得真对啊,丽妃娘娘还特地请了第一琴师,楼公子来为公主献琴呢。”
楼玉宇,我惊得抬起头,看到梨香苍白着一张脸。
她身子有些微颤不,死死地咬着唇。
林司记,为什么要这样,这些,就是她要的吗?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秋池,丽妃最近可安好。”她带笑地问着。
我却觉得她的笑容太假,太虚。
连秋池挑眉:“自是好。”
“你们一个个如此尽心,我倒是也安心,卓儿。”她又扬起声音叫:“去拿那香茶来,让初雪带到冷宫去给宁妃娘娘用。”
我抬起头看着梨香:“梨香,你先进去休息吧!”
梨香抬起头,一抹艳笑,如花一般的唇边绽开着,轻声地说:“我没事,我好得很呢?”
林司记看她一眼,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拍拍额,淡淡地说:“瞧我这记性,唉,卓儿,不必拿了。宁妃还在用药,怎么可以喝茶呢?初雪,你回去吧,别让宁妃久候了。”
我点点头:“初雪先走了。”
错过连秋池的身子,她冲我一笑,寒到我骨子里去。
说给茶也是她,说不给也是她,林司记心里打的是什么小九九,我可不想去猜,人性太不堪,一猜就是那般的让人寒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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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53章
我特别喜欢看夕阳,那种破光万丈,落日融金的雄浑气势,让人震憾。
这后宫,像一幅宁静的画一般,美得静静的,花草都安详地沐浴在阳光下,那样的自在,风一吹,轻轻地舒展着枝叶,像在是跳舞,像是在轻语。
我像是走进画中的人,我轻轻地,怕是惊动了宁静的画。
贪婪的眼光看着它们,没有半分的掩蔽,静静的,舒服地就在那里轻轻摆着。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花草为伍,真舒服。
永远不必去猜,它们有没有心机,有没有目的,只要感受着它们的美,就可以了。
如此的舒服,我仰着头,深吸着这花香,伸出双手,透散一怀的浊气。
一声冷哼,从一侧传来。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七皇子,他眼里的不屑可是深极了。
我赶紧施礼:“奴婢叩见七皇子,七皇子吉祥。”
他冷然地走过,“尽些本份,安份点。”
如此淡淡的一句,丢下一句话,“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没有吭声,心里有些叹气。
是啊,我总是得意忘形,总是忘了自己的位置。
我自嘲地笑,直到他走远,我才站了起来,画,非画,不过是因为我的心情而定。
夕阳拉得好长,秋意,已经很浓了,风不再是轻轻的,而是带着一地秋寒,不客气地袭来。
我吐了一口气,将风吹散的发,别在耳里,往冷宫而去。
静静的树林,不再有红缤的哭叫声。
说不出的愁绪拢上心头,红嫔,就这样,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她永远也没有机会了,这高墙,不再是她触摸得到的地方。
也许,不应该愁的,不应该伤的,红嫔,解脱了,永远,她不必再哭,也不必再折磨着自己。
我为她高兴吧,可是我笑不出来。
有些怀念,有些伤感,我走过那片树林,幽幽静静的,只有鸟儿和风的叫声了。
侍候宁妃用过膳,我也草草地用过一些,就回那小房里。
想起那林司记说的香茶,有些烦燥。
二盒笔,静静地放在灯下,我手指摸索下,终是打开了上官雩送的那一盒,天哪,我给他画一幅天珠。
慢慢地砚起墨,还真是细心,端起笔,下一层就是几个小格,看来,他把我画画的东西,都看进去了。
画花卉,大概是难度最大的了,可是,我又最是喜欢。
很美,让人看了心都舒服。
要想出来花,必须用立体的眼光看待它们,它们是有生命的,有灵魂的,往往一朵花,就是一个赞叹,不过,天珠不同于花。
却又要更难画,天珠一串一串,而我只有黑墨,如果可以,倒是可以拧些不同色的花,可以调成不同的色,我倒是不敢,因为,没有人用过。出头的事,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虽然我打小就知道,这样画出来很漂亮,生动了不少,鲜活了不少,要是不为人接受,那就惨了。
我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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