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
这二天,我也没有理会那讨厌的上官雩。
他倒是还守礼,并没有来缠着我给他画医理图,我没有心情,怎么画得出来。
在家时在,实在是烦忧,又不敢去看爹爹,他是何等聪明之人啊,必能发现我的不对劲,我对爹爹是没有办法隐瞒的。
只有小静陪着我玩会,还解不开我的眉锁。
我打算去秦淮河边画一些荷花,很能清心平息,融在自已的世界里,就不会那么烦了。
我拿着画板,逃也似地出了殷府,往河边而去。
秦淮好风光,四时如春,柳如烟,荷香阵阵歌舞不休。
后天就是七月初七的画仙之日,各地的才子都磨拳擦拳,好像听说是有什么奖赏之类的。
这些我倒不是很清楚,如果不是我爹爹头疾不能操劳,我爹爹必也是画仙之大会上的座上宾。
爹爹在的话,我一定会尽我全力地画好,让爹爹脸上有光。当然,我不能超过了梨香,否则,就弄巧成拙了。
慕名而来的更多,我家这二天都是闭门谢客。
美女如云,各地的才子也想一睹功仙风貌,一时之间,让秦淮变得人头挤挤。
本来想要静静地画的,谁知,到处都是观赏之人,何来静之。
三三两两结伴游行,河道中,更多的画舫穿行,风吹来暖香之味,累纱在风中扬起了它的美丽,琴声一阵紧一阵,如果是幽雅之处,会让人觉得心旷心怡,可是,这一画舫上是,那一画舫上也是,听在耳里,更是烦燥。
我叹口气,唉,这七月初七啊,什么时候才能快点过去,才能还一些秦淮的清静。
我回过头,忽然之间,我在人群中看见了楼玉宇,他潇洒的背影让人忍不住多看二眼,刺眼的是,他的身边,伴着一个大家小家,还有一个丫头,不知说了什么?那小姐低头用丝帕捂着嘴轻轻地笑着。
他出色的五官,也飞扬着一种自信的神采。
我走到他们的前面,他抬头见是我,收起了笑,还是彬彬有礼地说:“殷小姐。”
那女子看着我:“楼公子,这位是?”
我看到她的眼里有些疑意,有些不解,我轻笑:“打忧了小姐,我是楼公子夫人的姐姐。”我直截了当地说着。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变化。
他有些皱了皱眉,然后又轻笑:“方小姐,回头,我给方小姐送一首好谱子去。”
那方小姐摇头:“不必了,我想楼公子是何等人,送的谱子我岂能弹出来。”
她有些不开兴,我看得出来,在我眼中,她还是个陌生人,这些我不管,我只想要,他能给我妹妹一个交待。
“楼公子,有空跟我谈谈吗?”我巧笑语嫣,我会让他有空,不然,我会跟着他。
他有些无奈,有些急:“大小姐想跟我谈些什么?”
“楼公子就要和梨香妹妹成亲,我想,有些话想谈一谈。”
他眼里有丝厌烦:“成亲之事,我自坐和殷老爷谈,初雪小姐有空的话,不妨多留在闺中,小姐人家,多是不宜出来的。”
我顺着河道走,偏避些的地方停下,直视着他:“我想问一下楼公子是否真实诚意要和我梨香妹妹成亲。”
“那自然是。”他答得快。
我轻笑:“楼公子为何到秦淮来呢?”
“初雪小姐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他狡猾得很,不肯说。
他初时说是四处找名师拜艺,为秦淮的美所折服。只是,我现在想想,这理由,太是虚假,秦淮美是美,可是,天下之间,多的是美不胜收的地方。我越来,越是相信那上官雩所说的话了,心也有些寒地逼问:“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楼公子,等我爹爹好些,就会着手办亲事了,我也替我爹爹修书一封,送到令尊府上,请令尊订个日期。”我是胡说的,我怎么敢这样呢?要是梨香知道我管她的事,还得了。
楼玉宇脸色难看:“初雪小姐,你管得未免太多了,这是我和梨香的事。”
“我只有梨香这个妹妹,自然,就会管得多一些了,这也不是什么操劳之事,婚事,快些是无所谓。”怕什么?他在心虚吗?楼玉宇,怎么可以这样。
楼玉宇有些生气:“何必急?这些,我自有安排。”
“楼公子,你的安排是什么?你从京城出来的原因,我大概也了解了七八,楼公子,小阁楼之事,莫说无人不知,我便是不允你和京城之事一般,糊弄我妹妹。”我也气急了,根本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和他谈这些事很不好,可是,我不是很喜欢将事压在心底的人。他的推托,他的不奈,让我气愤。
楼玉宇一听,挑起了眉,看了我良久,那眸子,似笑非笑,就那样眨也不眨地看着我,似乎不认识我一样。
我有些奇怪:“楼公子?”
他笑,有些轻挑:“初雪小姐越来倒是越有几分雅致。”
他的话,我不喜欢,我也不明白。
“初雪小姐原来还喜欢偷看男女之欢,莫非小姐现在拦下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天啊,我睁大了眼,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尚没有反应过来,他又暧昧地说:“初雪小姐也想参一脚吗?”
这,这是说什么话,我抡起手,我想要给他一巴掌,可是我的教养,不允许我这样。
我要放下手,他却是抓住了,抓得很紧,抓得很痛,他看着我的眼,有些警告地说:“倪初雪,你要多管闲事,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楼玉宇,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我殷家也不是好欺的。”我要抽回手,他却是不允。
“梨香都不说,你说什么?她可喜欢得紧,你倪初雪倒是四处去打听我的事来了,即然说明白了,我也不怕和你坦白讲,我不会娶她的。”他放开我的手。
我狠狠地,就甩在他的脸上,这一巴掌,是我打他的。我没有打过人,这是我第一次,我要打这个玩世不恭的粉面郎君。
他摸着脸看我,眼里有些不信:“你打我?”
是的,是我打你,这样的人,人人都可以打:“我错看了你,楼玉宇。你是一个伪君子。”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打我的。”他步步进逼。
我有些怕,他眼里有些狠意,我往后退着:“我也是第一次打人。”
唉,我怎么这般说啊,是不是要他觉得荣幸。
“倪初雪,你该死的大胆,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他看着四周,有些人看到我打他,还在瞄视着,他这伪君子,还在装着。压低声音,狠狠地叫。
“如何个身败名裂?”我倪初雪,做事光明磊落,见得天,见得地。
他低低地笑着,眼里闪着一些莫名的色彩,我不懂。
上官雩的声音响声:“楼玉宇,你这个败类。”
他眼里有着火气,将我拉在一边,那淡淡的药香味,甚是好闻,我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楼玉宇抬起头:“我道是谁呢?怪不得这丑女知道我的事,原来是上官公子。”
“滚远点,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京城的张家,可不会放过你。”他怒视着楼玉宇。
一听到张家这二个字,楼玉宇有些发颤,狠瞪了我一眼拂袖离开。
我难过,我又无夸,我又叹息。
上官雩却还瞪着我看:“你这笨女人,人丑没有关系,脑子也笨得可以,竟然找他谈。”
不是我的事,也是我妹妹的事啊,我不谈,我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妹妹还让他骗得团团转呢?“要你管。”他还不是多管闲事。
“你倒是没有尝过他的手段,他要一个人身败名裂的手段很多,你要听听吗?”他挑着眉。
我不想听,我能想到,都是些我想不到的,不入流的。
“可以给你下点药,让你无缘无故地失踪,然后,赤身裸体地出现在那里,这个就够你受的了,不然,给你下点香,找个人上了你的床。”
我心惊胆跳:“上官雩,你好恶心。”
“我恶心。”他冷笑:“只怕到时哭的是你。”
“你怎么知道,你是他的同伙吗?”
“全京城的药铺都是我上官家的,你说我如何不知道。女人,不要只活在自已华丽的想象中,事实,是残酷的。”他冷傲地说。
这种孤傲和瞧不起人的样子,就如我当初第一次遇到他一样。
我年轻,我承认,很多事,我没有静下心来想,也没有怎么去比较,如何才做得更好,我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只是,我的局限还在秦淮这块小天地,我的见识,狭隘不广。
难道,这样也是我的错吗?
无疑,上官雩的见识,世面,都是比我广的。
我回过头:“上官雩,你这么关心我,又是为什么呢?”
他闭上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我笑,有些无奈:“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梨香是我妹妹。”
[正文:第十一章:我不是酸萄萄]
他看着我,好一会才说:“我极少看不透一个人。我看不透你?”
我轻笑:“你看透我有什么用,不是看不看得透,而是,我本来就是清透。”而他想得太多。
我想,他必是一个喜欢挑战人极限,挑战心里的魔鬼。
他知道阴暗的事,他知道要怎么去挑拔一个人变成魔鬼。
我不知道,这些游戏是不是很好玩,只是,很抱歉,我不是他手里游戏。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得到的。”他似在安慰我。
可是,并不受用,我依然心情烦忧沉重。“我知道,我不值一提。我的本事不大,我的见识不广,我的手段不高端。”
我喜欢平静的生活,我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
人家说,丑女,就会学一些东西,厉害的手腕,精算的性格,不会让自已吃亏。
我从来不去想这些,相貌是父母生的,没有自已选择的权利。
但是,路是自已走的,我爹爹并不逼我,我为什么不自在一些做自已呢?要伪装如何精算的人,那一天,算这算那的,不是很累吗?
我想,我并不想出嫁的,如查随便嫁一个人,我倒不如二袖清风,独然自在。
我可以养活我自已,我有一技之长,我能画画,人只要不贪得太高,总是能活下去的。
我没有文人的执着,不肯出卖自已的心血,画画是我喜欢的,我愿意画。我并不以为这有辱什么骨气,人生出来的时候,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俗气就俗气吧,我倪初雪就是俗气。
“你这女人,为什么就那么奇怪呢?”他端研着我。
我叹着气,呻吟着:“上官,不要以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你的病人,我都已经够烦的了,你不要再问东问西了,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他嘲讽地说:“让你静,你必是又想得更多,你更烦,发生的事,没有办法弥补,你能怎么样,要不要我给把刀给你,我的刀,最是锋利的。”
这人啊,为什么那么奇怪。
“我要你的刀干什么?杀人,我是要杀头的,为那个的伪君子,值得吗?”不值得,一点也不值,我永远也瞧不起这样的男人,怎么可以装腔作势地去骗一个女子呢?梨香,才十五岁啊。而且,她声名极好。
“我是给你自杀。”他笑着:“你要去杀人,就你这样,只能反而被杀了。死得更没有价值,你到京城楼家的门口去自杀,刀划过颈侧,血喷了出来,会吓倒楼家的大大小小,必会轰动京城,这等事,上面不会不理的,局时,楼家为了压住事情,大概会让楼玉宇娶了你妹妹,多好,是不是,牺牲了你,成全了你的笨蛋妹妹。”
天啊,为什么我会觉得更累。
无力啊,这个上官雩的想像力,不是一般的厉害。“拜托你,闭上嘴巴不要说好不好,姐姐给你拿糖葫芦吃。”
“姐姐?”他挑眉。
“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很让人受不了,我以为你才三岁啊。”为什么气人的事,总是这样。
先是楼玉宇,然后是上官雩,最后那个字,几乎是同音,我是不是和鱼鱼这些字合不来啊。遇以他们,我觉得我殷府不会平静。
事实证明,我当时的理论,是正确的。
他拉着我的发,痛得我差点没有叫出来,他才放下,这可恶的上官雩啊:“你干嘛?”
“发什么呆,走,给你爹买点药去。”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他知道,我一听到爹爹这二个字,就会变得很听话,因为,我很在乎爹爹,结果的是,这个痞子带着我几乎转完了秦淮大大小小的药铺,不是不中意,就嫌味不好,我是不会认的,不过,他说不好,就不要,要用最好的来让爹爹康复回来。
我不介意走远一些,当我提着药跟在他身后的时候,我气得真是没有力气了,双眼紧紧地瞪着他的背,想瞪个孔出来,这包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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