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
第八十九章 狠角色
我好想逃避,往后缩,后面是树,无路可退。
太子走近,收起脸上的笑,一脸的冷漠之意:“不知三王子还有什么指教这宫女的。”
“这倒是不敢,太子殿下,这宫女我倒是有些认识的,指教,岂能。我可领受过她的悍啊。”他笑着:“在黄山上,本王送她一张纸,想来一个香粉赚美人的佳话,这宫女性子极是烈,当着本王的面,就把那纸扔到了云海下面去,可让本王好找啊。”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我无可奈何了。他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我要是能,我一定扑上去捂着他的嘴,这辽国的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呢?
呜,我好想哭啊,不知道回去要受什么样的惩罚。
他一定是在惩罚我,罚我在黄山对他没有好脸色,罚我太拽,没有马上就帮他画。
而且,他能查得出我和小静的关系,还知我殷家,必定,宫里也有不少细作吧!我和上官雩的事,他唉,好象也是知道。
太子抓起我的手:“失陪了。”
好啊,我宁愿跟了他走,不要去面对这些事。
急切到东宫啊,那里应该很安全,可是,我的肩头却是让那死千里给按住。
他扇子一动,眼神里带着笑意,轻松地说:“难得遇上认识的,聊聊倒也是不错。”
我脸上,必定是满脸黑线,聊,我跟他有话说吗?我是什么身份,怎么敢陪聊呢?
箍制着我的肩头,痛得我难受。
太子见状,停了下来淡淡地说:“会扫了三王子的兴。”
“岂会,这倪初雪,倒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不仅能画,还能吹出如此天堂之声。不介意为本王再吹一曲吧。”
他哪里是问,他是在威胁着我。
一脸的气定神闲,我知道我众多的把柄都握在他的手上呢?小事嘛,可以服务,大事打死我也不做,出卖国这等事,我是不会做的。吹一曲就吹一曲,死不了。
“恭敬不如从命。”我淡淡地说着,出乎了太子的意料。
我迅速地扫过这些人的脸色,就连七皇子也紧拧着眉峰,明明这是我抽身走的最好时机啊,我也不会笨得以为牵扯上这样的狠角色,对我是一种好事。
哪知道,我想走走不了,唉,唇边的叶子轻吹,一曲无可奈何的忧伤曲子从唇角泄出。
如此怪异的气氛,我想,反正七皇子是不会放过我的。最惨的日子,大概也就是这个了,还有什么倒霉的事,要来就来吧,一并让他罚个够。
这么想,倒也是不怕,张大的眼,轻瞄过他。
很不妥啊,一脸黑黑的,只差没有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不知道,要是我把他妖娆的画出来,他会不会气得忘了他姓什么?
心里暗想着,竟然我还敢笑出声。
倪初雪是没有死过的,不怕死吧。
“好,妙。”耶律重拍着手,脸上的笑是那样的灿烂,让我恨不得撕开了看藏在脸下的丑恶。
我是不是沾染上暴力了,越来越想动粗一样。
我停下,看着脚尖:“奴婢谢过三王子的夸奖。”故意地,我把三王子三个字念得重一点。这个死奸商,好会骗人啊。
千里,好一个千里,合起来就一个窃国辽人,一个耶律重。
他似在高兴,用力地拍着我的肩,痛得我要死,我得忍住。
“好啊,这宫女要不是是太子的宠女的话, 本王倒是想讨了回大辽去。”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谢三王子的厚爱,奴婢不敢当。”我咬牙切齿。
好一个狠毒的三王子啊,是不是要了我的小命,七皇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想走,走不了,这厮看起来,就没打算放过我。
靠近太子,熟稔地说:“你们燕朝不得了,连个宫女都是识货之人,看到黑眼天珠,当是不舍一切地求之。”
这一字一字,说是我心惊胆颤,冷汗直流。
太子站在一阶高台,如华的光彩灼人,“倒是怠慢了三王子,来人,本殿下陪同三王子去赏这御花园,看看我燕朝的皇宫,何等的威武。”
“本王也想看一下,既然本王和这宫女有缘,一起走走。”
缘,我哪里和他有缘啊,大概也就是孽缘了。
我是心惊惊啊,秋风吹过,吹落一树的黄叶,沉沉重重地,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他竟然非常明显在在众人的前拉着我的手,是想干什么,想让我和番吗?打死不从,这般要是让我做他的细作,是绝对不可能的了。这般的光明正大,多少心里在算计着我了。
他的“牵”,暗里是抓得用力,让我脱不手。在宫里,我一定大大出名了。后面还有臣子跟着,大概大辽一打,为求和平,就会暗示让我去和番。他让我退缩不得,还得顶着一脸的假笑。
我指甲往下一弯,深深地掐到他肉里去:“这路平坦,谢过三王子扶,奴婢是宫女,不敢受此大礼。”
“何妨,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不是吗?在锦绣庄我就知道初雪姑娘身手灵巧得很了,接起天珠来,一点也不含糊。”
我真是无力了,这人,是存心了要报仇。要把我在宫外的点点滴滴,打小报告一样,公暏于世。
笑话我吧,谁叫我的把柄落在他的手上,我轻笑:“奴婢听太子殿下说,三王子不远千里而来,到燕朝求亲。”损他吧,看哪个公主不好运了。
一谈到这个,他必会脸色大变,原本求的玉贞公主急着嫁人不说,连嫁的新郎都跑了,不仅皇家没面子。只怕,连这耶律重也没有面子。
气的是,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含着笑的眼睛奕奕地看着我,感叹地说:“本王是出生于皇家,自不能有自得其乐的之事,当不能有红粉为我下山取纸,携手画险。”
我和上官雩的事,想必那二公公也周全,没有到处说东道西的,倒是这大辽皇子整一个长舌公。跑到皇宫来快乐地污了我的名声啊。
我扁着嘴,我不能落下阵来啊,心里暗叹,反正他是有意这样子,我再撇清,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太子说,不如,乘势到东宫,似乎是一个好主意。
只要七皇子一凶我,一虐我,我就跑吧。
止住不安的心,我吸了一口气:“这与奴婢身份低微,也没有人在意的,当不若是皇子,三王子倒是好有才华,不仅在辽国呼风唤雨,在黄山脚下做起生意来,也能锦绣生辉,丝毫不含糊。”
“倒是好利的一张嘴,不知太子是不肯割爱。”他眼神一深:“猫有爪子不得不磨。”
我用掐啊,掐到我无力,掐到他放开了我,可恶的,还冲我一笑,笑什么笑呢?牙齿白吗?
“太子殿下。”他悠闲地问。
我轻轻一笑:“奴婢这身份,蒙三王子喜爱,着实是备感恩泽啊,奴婢怎么敢,这会让三王子的身份大大的打折。便是奴婢的不是了,奴婢也知晓身份低微,龙配龙,凤配凤,老鼠娘子会打洞。”身份上大大的不合。
他噗地笑出声,摇摇头,欲想再抓我的手,我机伶地往后一退。踩上软软的鞋尖,吓了我一跳,赶紧提脚,差点没摔个狗吃屎,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腰,稳住了我的身子。
吓得我惶恐不安啊,我竟然还火上加油,踩到七皇子了。
他把我往他身后一拎,冷嗤地说:“三王子真爱说笑,这等宫女的姿色也看得起。”
我不介意他污黑我,他一转头,给我使个眼色,让我走。
我悄悄地落后,然后一扭头就要离开。
“倪初雪,你怎么就跑了呢?本王甚是喜欢和你聊天啊,还记得那黑眼天珠吗?”他朝我招着手,那俊脸在薄腻的阳光下,格外的耀眼。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他是想玩死我是吗?唉,我倪初雪无争什么的,也招惹到他了不成?我并不是玩不起的人,而是我想不想玩。
我回过头,朝他“友好”地一笑:“真不好意思,当时奴婢没有想到商人原来是大辽的三王子。”
“那,哪去了呢?”他可恶的问着。
我笑:“我刚才知道原来千里是重,所以,跑到这湖边来,抛天珠以明志,我是燕朝人,焉能收大辽之物。”
他变脸,而太子拍掌:“倒也不知你有此伶牙俐齿的。”然后又沉下脸:“你一个宫女怎可以如此,这明明就是对大辽三王子的不敬,还不向三王子道歉。”
我轻应,没啥子诚意的说:“奴婢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不像三王子,从大辽到黄山处处游玩,多有说错,做错,请三王子莫与奴婢见怪。”
太子配合得很好,马上就说:“来人,去将湖里的水,打个干净,找出大辽三王子在黄山送出去黑眼天珠。”
我朝他挤挤眼,喜欢这种合作很好的感觉。
耶律重冷哼:“倒也不必,本王不差那么一个黑眼天珠,要是初雪姑娘喜欢,本王可以捧上几十颗。”
我心里暗暗嘲讽他,我才收了他那么一颗天珠,居然记恨到现在,在太子和七皇子有面前,也不顾身份地只顾和我这么一个宫女说话,他不怕丢了身份,我还怕出了名呢?捧上几十颗,他敢送,我也不敢收啊。
太子挥挥手:“初雪只是一名宫女焉有那么大的福气,倪初雪,你下去,准备点茶上来招呼大辽三王子,我们燕朝几百年泱泱大国,茶的文化,更是让人称赞,三王子久居沙漠,倒是可以好好尝尝我燕朝好茶。”
“是,太子殿下,奴婢马上下去准备。”
终于可以离开了,心跳跳啊。
话说了不少,我也不知道哪些是说对了,哪些是说错了,脑子就是晕晕的一般。
这一声令下,要是三王子再叫住我,那我就真的是一举出名了。好话歹话说尽了,再留,也是折他身份上的事。
此次来燕朝,名为祝寿,实际也不知是打什么鬼主意。
那么多人陪伴他赏玩御花园,可见,燕朝的衰落。他一个皇子,可说是出尽了风头啊。
我心里暗叹着气,和东宫的公公一起下去准备茶。
如果不是宫里,我就想给他搁点巴豆了。
我并不敢再送茶去,也不知道要不要再回到崇阁宫里去。
一时之间,怔怔地看着蓝天红墙,我竟然无处可去一般。
对啊,我可以去冷宫啊,这时辰,很快就要用午膳了,这会儿冷宫也不会有人的。
我可以去把我的画,还有我的花,都搬出来,那可是上官雩送我的。
念头一转,就往冷宫那里走了。
这当儿,御花园热闹,连守门的御林军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林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就是落叶更深了,满地都是黄黄的,起在地上,踏着叶子就有些沙沙作响了。
我怀念这里的清静啊,这小路,我走了好多次了,这里真的是很宁静,与世无争。
如果可以,我宁愿再回冷宫。
“谁在那里?”一声冷喝蓦然地响起。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就看见平贵妃,心里暗暗怪,平贵妃怎么会到这些地方来呢?
机伶地马上跪了下去:“奴婢叩见贵妃娘娘千岁。”
天啊,我不是自走死路吗?我头上的眼光越来越冷,越来越是恨。
轻轻的走动声,是从背后而来,我似乎听到了死亡的叹息。
我暗暗地掐着手,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也没等她开口,我怕,等她一开口,我可能永远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那杀气,太浓太浓了。
“启禀贵妃娘娘,七皇子让奴婢马上到冷宫宁妃的小居取点东西。”
“七皇子。”冷冷的三个字。
“是的,娘娘,七皇子让奴婢先行一步,牵了十七皇子也来替宁妃娘娘看看有什么需要搬出宫的东西。”
我在赌啊,宁妃今天压了风头,必定不会再回冷宫了。我赌平贵妃没有这个耐性,在这里等片刻,等上片刻如果七皇子没有来,那我,就是必死无疑。
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站在面前的平贵妃寒冷入骨的眼光扫我一眼:“你看到什么了?你知道什么了?”
“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我恭敬地说着。
“哼。”一声冷哼,她已越过我的身子往后边而去,我也不敢回头看,只听见轻盈和沉重的二个脚步声越走越远。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当头是干什么呢?贵妃为什么在这里啊?
而且贵妃的身边,应多得是公公和宫女的啊,如今,我却听到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跟着他的,奇奇怪怪,为什么要跑到冷宫来啊。
我总算是逃过一劫,却是吓得魂不附体的,拍着心头暗叫好险。
赶紧往宁妃的小院跑去,捧了那青荷,而那画,我却遍寻不到,我想,大概是那些宫女清理出去扔了吧,真是可惜了。
七皇子派来的宫女,一定会守他的令,就会毁了我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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