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女儿行





  严大光正在低头喂马吃草,一听呼喝连忙站了起来。
  严潇湘沉声道:开车!目光转向四婢蓦又接道:“谁敢阻拦车驾,就格杀勿论!”
  独脚神丐忽然纵声大笑起来:哈哈、车驾?哈哈、车驾?和尚兄要饭的跑了半辈子江湖
今天开眼界啦遇皇上娘娘……“
  严潇湘厉声叱道:花三迁你信口开河,休得后悔!
  独脚丐扮了一个鬼脸道:娘娘有旨老叫化了至死不悔“
  严潇湘一咬银牙道:“好!”
  此时严大光早已登车辕,四婢仗剑开道一支青紧护车后,驯马长嘶车轮始缓缓滚动。
  小济癫忽然扬声说道:“女檀樾意孤行只恐前途多阻。”“不劳费心。严潇湘冷笑一声
说完随手放下车帘。
  宿雾渐收晴空中衬着片片鳞云。
  镶着金边五色绚烂,千紫奂彩,转眼间捧山一轮红日。
  枝头露滴在玲珑晓日映照下,眼望去,珠光点点。
  辘辘车声渐渐远去杳不可间。
  独脚丐皱眉头道:“和尚兄,打退堂鼓吗”
  “慢慢来吧。”
  出家人涵养功夫真好你刚才好像并不生气。
  “我和尚高攀一点和丈奶奶称得上半斤八两你这穷要饭的自称抵得过‘红楼四婢吗?
  不知道。“我和尚还是第次听到要饭的穷要面子。
  “真小知道既未交手怎么知道?独脚丐搔着头皮道。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和尚不信你要饭的眼睛里掺了砂子看不出四婢神仪外莹英华
内蕴、、、”
  好了好了就算我要饭地打下过红楼四婢,“而且还有个严大光、、、、”
  还有一个臭女人。
  “你既然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样?
  又怎样忍忍气‘“小济癫道独脚神丐双目一睁道你和尚念经礼佛敲破木鱼坐在盐缸里也
可挨上三个月我叫化子可不行生成副火爆性子就是不能忍气。
  小济癫道:“不还有不能忍的”
  “什么。
  不能没有饭吃“
  “不错要饭的不能没有饭吃你他尚还未成佛妯照样吃饭照样拉屎。”
  “不不照样喝酒照样吃肉”
  废话一堆。
  小济癫大可奈何地笑了笑道:要饭的我们来干什么?“
  “要叫化子背讲遍吗?”
  不待小济癫搭腔便自念上“受那老鬼之托救护那姓余的娃儿并问他师父终南绝剑朱家武
是否留下遗言,还有一枚鱼肠金镖、、、”
  小济癫突然叫道:住口!。
  “嘻嘻来小及咐我都听到了”在山林中忽然飘来一个清圆的语声仿佛黄莺出谷悦耳动听,
一增一丐同时吃了一惊掉头望去。
  但见拂草分花缓缓走出个神清气爽面知冠玉约模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双手抱拳道:两位
请了。“
  独脚丐哼了一声,道:你听到厂什么?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要小生讲一遍吗‘登是背讲起来:“受那老鬼之托救护那个姓余
的娃儿,并问他师父终南绝剑朱宗武是否留下遗言还有一枚鱼肠金镖、、、”
  小济癫面似寒铁一语不发。
  独脚丐双瞳之中闪起一抹杀机,用着传音之法道:和尚,看来只好杀人灭口 干了他吧?

  小济癫也照样用传音之法道:不可造次待和尚问他一问。“
  跨步走上前去道小檀樾想必身怀武艺?
  白衣少年展唇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道:两位眼里又没渗砂,难道看不出小生神仪外
莹英华内蕴、、、、“
  独脚神丐历声道:“要饭地瞧不出来。
  白衣少年道:“何妨试试”
  独脚仰丐大喝声道:正有此意。手起一杖迎面挥去。
  白衣少年卓立原地,身子一摇,轻轻避开一杖。
  独脚神丐杖扫空,不禁呆了一呆。突然欺进一步一紧手中铁仗叫道“好哇!要饭的果然
看走眼了。手起处杖势绵绵,眨眼之间攻出一十三招。
  杖法重重罡风四卷一根铁杖顿时幻起了千百根杖影。
  重重杖幕下不见人身只见一条晃动的白影仍然停在原地仿佛风雨中一残荷叶。
  忽然纵声人笑起来道:好杖法小生领教了。“只见白影一飘,人已脱出杖幕,站在九尺
开外。
  独脚神丐一收杖势油泥的脸上顿时而出一片惶骇之色。
  小济癫愈见凝重,稽着说道:“小檀樾如此巧妙身法当世罕见和尚第一次开了眼界。”
这等奇妙身法,和尚虽不及亲见曾有耳闻小济癫道。
  “济癫博闻!白衣少年道。
  如是和尚所见不差小檀樾这种旷山无伦地闪避之法乃是武林中失传已久产维摩九式幻影
身法九九八十一变幻无穷。
  白衣少年怔了一怔。
  小济癫继续说道:据和尚所知那位创此维摩九式幻影身法的前辈高人,业已不在人世个
知小檀樾、、、、“
  白衣少年突然一惊道:哎哟小生要赶那车子去了。‘“
  独脚神丐道;赶什么车子“”
  白衣少年神秘一笑道:小生要去领笔重赏,说那姓余的身回有枚‘鱼肠金镖“
  身影晃动说去就去衣袂飘飘已起在五丈之外。
  小济癫猛吃一惊道:你、、、、独脚神丐大叫一声:“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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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鼎 》》 《女儿行》

        第二章  钟离夫人

  车声辘辘,马声聿聿。顺着一条蜿蜒的官道,向西急驰。
  官道两侧,左面种杨,右面种槐,时维五月,柳碧如油,一眼望去,无尽无休,行走其中,人面皆绿。
  忽然,右面林中“喳喳”两声,惊起几只飞鸟。
  奔在最前的春桃微微一怔,回头说道:“启禀夫人,情形有些不对。”
  “那里不对了?”车中的严潇湘道。
  “右面林中,恐怕有伏。”
  “纵然十面埋伏,我也不怕,照常行车。”严潇湘沉声道。
  一言甫毕,柳林中忽哨一声,钻出七个道装人物, 一个个神清气爽,青袍佩剑.为首之人,蓄着五绺长须。
  这七个道人,显然都是一流好手,身法灵快,步履矫健,眨眼之间,已在车前布成了犄角之势。
  严大光—看势头不对,一勒马缰,车马自停。
  “哦,好大势派!”严潇湘掀开车帘一角,目光一扫道。
  “夫人,可识得贫道兄弟?”当面而立的一个长须道人,沉声道。
  “—看就知,青城七子。”严潇湘淡淡地道。
  “不错,贫道神风子。”
  原来当代青城一派,除了掌门人木元道长,第二代中又出了几个后起之秀,便是这“神风子”“逍遥子”

“玉尘子”“归元子”“浮云子”“飘萍子”“一阳子”。
  只听严潇湘冷冷一哼道:“不必通姓报名了,我记不得许多。”
  神风子碰了一个软钉子,面色甚是难看道:“夫人当真是眼高过顶。”
  七子之中,以“一阳子”年纪最小,脾气最为暴躁,当下刷的一声,拔出肩头长剑,扬声叫道:“大师兄

,还和她讲什么客气?”
  严潇湘星目—抡,笔直瞪着一阳子,冷冷道:“你的意思,是先打上一场?”
  站在一阳子身旁的飘萍子抢着接道:“如果你肯交出余提督的公子,那就不用打了。”
  “何不说终南绝剑朱宗武的门人。”严潇湘道。
  “都是一样。”飘萍子道。
  严潇湘星目一阵眨动道:“那不一样了。”
  顿了一顿,接道:“余提督的公子,与你们青城一派,无冤无仇,河水不犯井水,如是终南一派传人,你

们就要斩草除根,是也不是?”
  飘萍子尚未答言,神风子哈哈一笑道:“夫人之言,说得太过份了”
  “难道我说错了?”严潇湘道。
  神风子道:“夫人没有说错,十年前啸月山庄一笔血债,中原九派,至今难忘,对终南一派,势须斩草陈

根,永绝后患。”
  “牛鼻子道人,你到底什么意思?”严潇湘双目一睁道。
  神风子正色说道:“贫道之意,终南绝剑朱宗武既然死了,仇恨已消,这位余公子,乃是无辜之人,贫道

等,只想废他一身武功,成为平常之人,照样去作他的贵公子。”
  “这是九派的公意吗”严潇湘道。
  “不,此乃本派之意。”神风子道。
  严潇湘道:“木元老道,到底是慈悲为怀,可惜还有八派……”一言未了,格格一笑道:“可笑呀可笑,

好一个恶毒念头,余公子学武不易,你们废他一身武功,不等于杀了他吗?”忽又纵声大笑起来。
  “夫人,这没有什么好笑的。”神风子脸色一沉道。
  “我爱笑就笑。”严潇湘道。
  —阳子哼了一声道:“你如要哭,就放声大哭,如丧考妣。”
  这位一阳子,只有十四五岁,生得剑眉朗目,英挺俊逸,在七子中,不但排序最小,而且甚得掌门人木元

道长宠爱,所以最不能忍。
  严潇湘目光一转,怒挟霜刃道:“小牛鼻子,在潇湘阁主面前,你得小心一点!”
  “道爷皈依三清,不问休咎,我叫你小心一点!”—阳子说完,一紧手中长剑,怒目而视。
  “很好!”严潇湘银牙一咬,翠眉连耸几耸,沉声道:“严大光驾车启行,四婢开道!”
  严大光应了—声,猛勒缰绳,四婢各占了—个马首。
  神风子立在马前九尺,冷冷说道:“夫人执意如此,那就没有商量的了?”
  唰!唰!唰!青城七子,—齐掣剑在手,场中形势,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商量自是有的,怕死地滚!”严潇湘嘿嘿冷笑,笑毕。车轮开始转动,一丈奶奶一声不响,手擎龙头

拐,紧随车后而行。
  一阳子大喝—声:“想走!没有这般容易。”人随剑起,凌空—跃直取车辕上的严大光。
  他首起发动,登时七子之中,随着便有四子出手,玉尘子、浮云子,分敌马前四婢,凌云子、飘萍子攻向

车后的一丈奶奶。
  只有神风子、逍遥子,掣剑而立,暂时没有动手。
  忽然严大光大喝—声:“你欺负我吗?”立即反手一鞭打去。
  那根长达七尺的马鞭,是用三股牛筋绞成,粗逾拇指,他一鞭挥出,力沉劲猛,硬生生将一阳子刺来的剑

势,一震而开。
  一阳子悬空一个翻身,落向—侧。马前春桃领先,和夏荷敌住了玉尘子,她百忙中向掣剑而立的神风子、

逍遥子望了一眼,冷笑道:“两个牛鼻子,贼眼溜溜,何不一齐加入,尝尝‘红楼四婢’的厉害?”口中说话

,剑走轻灵.一招“有凤来仪”,反攻玉尘子左胁。
  剑花错落,剑雨缤纷,场中只看到剑光人影,耳中只听到虎虎剑风,车行渐渐加速,所有剑光人影,一齐

随着车轮滚动。
  四婢分敌二子,暂时旗鼓相当。一丈奶奶一根龙头铁拐,却是十分火辣,浮云子、飘萍子两柄长剑,只有

招架之功。
  好在一丈奶奶不能远离车后,勉强拉成平局,一阳子一击不中,大是气恼,倏地足一登,直掠起一丈五六

,凌空一变势,头下脚上,剑挟锐啸之声,扑向严大光。
  他在七子之中,以轻功见长,一起—落,利落无比。
  严大光怒喝道:“好牛鼻子,你一再放不过我。”右腕一翻,凌空打出一掌。
  此人虽充仆役,一身武功,不在青城七子之下,一掌挥出,掌风凌厉,一阳子下扑之势,为之一缓。
  马奔车行,时机稍纵即逝,一阳子势头一缓,车行已过两尺,下扑之势,失了准头。但他毕竟身手矫健,

落下之时,左手一撩,抓到了车辕上的短栏,同时右手剑光—闪,横划而出。
  青城剑术,本来无此一招,但运剑之道,因敌制宜,此刻他一剑划出,倒是火辣异常,直取严大光两处要

害。
  忽听严潇湘冷冷哼了—声道:“好不识相!”从帘隙中挥出一掌。
  素手如玉,看来无甚力道。但柔能克刚,一阳子身躯一震,登时飞弹而起,斜斜地跌出—丈,撞在路侧—

株老树根上。
  神风子、逍遥子见状神色大变,急急奔了过来。逍遥子急忙扶起一阳子道:“师弟……”
  —阳子喷了一口鲜血道:“快给小弟一颗‘保元丹’。”
  逍遥子探手取出一只白玉小瓶,拔开瓶塞,倾了一颗,投在一阳子口中,回头向神风子道:“七师弟由我

照顾,师兄快去主持大局。”
  神风子道:“有劳师弟了。”转身奔去。
  车行已过数丈,神风子奔到车前,不禁满怀怒火,眉腾杀气,抡剑指着那波动的绣金车帘,厉声道:“夫

人,你出手好毒!”
  车中严潇湘冷笑一声道:“如不见风转舵,毒的还在后头。”
  忽听“吭当” 声,一丈奶奶奋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