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火京介 -制造暴力
口和也所在的棒球队向我们摔跤队索要大笔赔偿金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
我只想着如何把自己变得更强大,就连武田与和也这件事,我也只注意其中谁强谁弱的问题。但是,本庄所考虑的问题却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范围,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本庄了不起。
“难道你将来相当社长?”
“也许吧。”
我又回想起了我们以前的对话,也许他是认真的吧。本庄总是从摔跤队整体出发考虑问题。
“你知道吗?下个赛季将安排咱们俩同场竞技。”
“真的吗?”
“恩,每天的第一场比赛。”
我们俩同场竞技。我们俩之间的较量。
我的胸中涌起了一股热浪,虽然和初次登场时有点不同,但是那热烈程度并不逊色。
“哼,电视不会转播!”
“说什么呢?你还指望转播呢?那可是垫场的第一场比赛,电视当然不会转播的。”
“我想让他们看见。”
“他们?你指谁?”
“工藤大辅、桧垣,那些中途放弃的伙伴呀。”
“你是说他们呀。但是,你知道他们想看吗?没准他们都不想看呢,也许许多年后会看吧,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想他们是不愿意看摔跤比赛的了。”
被本庄这没一说,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我也中途放弃了,自己会怎么想呢?至少不会怀着高兴的心情看职业摔跤比赛。心中一定会后悔地想:如果当时再坚持一下的话,那是一种多么孤寂的心情呀。
大块头的智慧(1)
'日'不知火京介
随着比赛开始钟声的响起,我冲出了蓝角,而本庄也从红角冲了出来。本以为我能和本庄扭打在一起。但是,本庄的架势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抬起双臂端在胸前,双手微微握拳,像是空手道的姿势。本庄试探着向我靠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出了右腿。
我听到了像踢沙袋一样的闷响,然后感到左大腿一阵灼热的疼痛。我弓下了身子,注意力全集中到自己的左腿上了,而右侧则完全摆在对手面前。这时,本庄的左脚向我的右侧头
部踢来。然后,我就像一个“大”字平躺在擂台的护垫上,同时耳朵里传来了裁判员剑持的数秒声。头上的照明灯令我感到一阵眩晕,剑持的影子遮住了灯光,他俯身看着我继续数秒。观众席上一片沸腾,好像并不觉得这是垫场比赛一样。往常,垫场比赛并不能勾起观众的兴趣。
当剑持数到八的时候,我站了起来,双脚打晃,我像喝醉了酒一样倒向了旁边的护绳。我用手腕搭住最上面一根护绳,然后使劲用脚踩在地上,我感觉像要把擂台踩碎一样,可是谁知踩下去却像踩到棉花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对手真的是本庄吗?在擂台向我招手挑衅的确实是本庄,没错呀。他用蚯蚓一样的小眼睛看着我。
本庄还会这样的踢腿,我怎么从来也不知道呀。上个赛季,本庄的比赛我都在休息室的电视机里看了,没见过他使踢腿呀。在初次登台比赛后,我们就没在场下的训练比赛中交过手。大家还没把我当作一回事,于是在训练比赛的时候我一直给前辈们当陪练。所以今天是和本庄第一次交手。
但是,本庄前一赛季的比赛我都看了,应该了解他的实力呀,他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踢腿的呢?踢腿的那种速度决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底细,“日本商业文件写作一级”、“标准英语水平测试一级”,那家伙从一开始就隐瞒了什么。
我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晃晃悠悠地向擂台中心走去。本庄的左脚踢来了,我想要是中了这一脚肯定就完蛋了。
我连忙向前方弓下腰去,本庄的腿从我头顶掠过。我借着弯腰前冲的惯性冲到了护绳上,心想给他来个反弹攻击。本庄瞄准了从护绳上弹回来的我就是一拳,我看准时机抓住了他的手腕,身子往下一沉,自己坐下的同时也把本庄拉倒了。但是本庄反应奇快用双腿来夹我的头,这是一招“剪刀腿”。在他完全把我的头夹住之前,我脱身而出。
此时,台下的观众沸腾了。
“踢他,本庄!”
“去死吧!山田!”
观众中有人加油,有人喝倒彩。不过和上个赛季不同,观众不再叫我们“新人”或者“傻瓜”,而是直呼名字,对此我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我学着本庄的样子也踢了一脚,可观众中发出了哄堂大笑。本庄躲开我的腿后,我就感觉我的下颚被他的鞋底踢中了。
我又听到了裁判员剑持的数秒声,也看到了站在中立角的本庄的脚。就这样我再也没有站起来,当剑持数到十的时候,比赛结束了。
“你没事吧?”当我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信州用很难得的柔声语气问了我一句。我发现鹫田也来到了休息室,正站在信州的旁边,他们似乎是在等我回来。
我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
“没事。只是今天输得太惨了。”
“明天还有机会。”信州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休息休息,看看电视吧。”这样说着,他出了休息室。
“很懊悔吧。”鹫田问道。我点了点头算是认同。“后悔的话,那就好好准备比赛,争取明天能够获胜。”他用极低的带点嘶哑的声音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走开了。
“辛苦了。”连龙神也用轻声细语的语气跟我说了慰劳的话。
我低下了头,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惨败给了同一期入门的本庄确实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震动,可是大家都这么关心我,又使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在电视旁边坐了下来,拿了一块毛巾擦着自己的额头。第二场比赛已经开始了,丹下在毛利利用护绳反弹的攻击下,跌倒在擂台下面。毛利露出了他的大龅牙,在擂台上面蹦跳着。丹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抓住了护绳,又爬上了擂台。这时,毛利一边发出强烈的吼叫声,一边一把抓住了丹下,接着又穿过第一根绳子对丹下实施了一记出手极重的头部攻击,丹下的躯体划过一道弧线,摔倒在比赛场上。毛利死死地压了上去,裁判剑持数到了三,比赛简简单单收了场。
“那人一定是你们摔跤队的保护神。”
我想起了镜子的这句话,当时我几乎相信了,可是看到刚才的场景,我又疑惑了起来。丹下真的是故意输的吗?在前一个赛季中,对于丹下的强大,我是深切领教过的,可是最后结果,却是我战胜了他。今天丹下输给了毛利,本庄在前一个赛季又完全输给了毛利,如果光看比赛结果的话,毛利比本庄和丹下他们两个都要厉害。我并没有在正式比赛中和毛利交过手,可是在平时的练习赛中,也跟他交过几次手,他确实是一个十分厉害的选手,我还从来没有赢过他。但是,我并不认为他是不可战胜的。
现在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本庄,我觉得与他的较量就像自己是赤手空拳的,可他却早已全副武装,在等着我冲上去。要在平时的训练赛中,解决他用不了十秒钟,为什么他要向我隐藏实力呢?他在摔跤队平时事务方面的活干得很多,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才变得这么强大的呢?难道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厉害的吗?由于本庄会说英语,在这个赛季中,他被安排在外国选手的场地,帮忙干一些杂活,他真是个什么都想插一脚的家伙。
“我可是想控制整个摔跤队的哦。”
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他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在开玩笑。
当初我进新大阪职业摔跤队的惟一目标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可是最近我却开始羡慕起本庄来,要是本庄只是一个事务员的话,相信我绝对不会产生这种感觉,可是本庄也是一个职业摔跤运动员,而且是惟一一个和我一起进来的,他正以我完全模仿不来的手段在一点一点地确立起自己在摔跤会中的地位,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更不愿意在赛场上输给他。可是,现在我却这么轻而易举地输给了他。
我从电视机前面的钢管折叠椅上站了起来,必须给信州准备比赛用的鞋子和紧身短裤了,老是想着自己比赛的事情,那可不行。
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慢慢学会了看脸色行事。现在,作为信州比赛时的随从,一般情况下,只要他看我一眼,我大体上可以判断出来他需要什么,再也不需要他一一告诉我做什么,然后我才去做了。像以前那样被他揍的情况,也不会发生了。
“你现在已经是社会人了。”
我耳边又想起了镜子的话来。
大概是我已经开始觉得自己是社会人了吧,我总感觉是本庄给了我很大的影响。
我将身上的汗擦了一下,穿上T恤衫和新大阪职业摔跤队的运动衣,走向了洗漱台,把手伸向了按压式瓶装洗手液的喷口处。这时,我想起了事发当日的事情。当然,现在镜子前面的小架子上面并没有摆着猫爪裁纸刀。事发那天正在举行赛季的闭幕赛,而今天是开幕赛,因此是在同一个赛场。突然那个疑问又从我的脑子里蹦了出来,那个黑色的猫爪裁纸刀到底是谁的东西呢?我知道那不是佐佐木的东西。记得当时我将那个猫爪裁纸刀的刀刃推出,用自己的指尖轻轻地触了上去,想看看它的锋利程度,顿时之间指尖上出现了一个小血滴,比我想像的要锋利多了。这刀子看上去虽然极其粗糙简陋,但是确实是一把好家伙,而且又这么小巧,确实是一个便利的东西,于是我又将它放回到架子上面,溅上洗手液是后来的事了。
佐佐木的死是不是已经被认为是自杀呢?最近已看不到警察来事务所了,那件事早已不是佐佐木一个人的事情了。从佐佐木议员事务所里查抄出的物品当中,发现了记载着行贿名单的磁盘,随后,检察院以行贿罪逮捕了田川建设等十几个公司的负责人员,这几天电视台不断播放逮捕他们时的画面。而老虎?甘地似乎早已被人们遗忘掉了。
猫爪裁纸刀被认为是在事件中所使用的凶器,但是上面只发现了佐佐木一个人的指纹,在洗漱台上摆着的那个猫爪裁纸刀上面是留有我的指纹的。如果佐佐木在收起这把刀子之前,随手擦了一下的话,那我的指纹也就会消失了。可是会不会带有洗手液呢?会不会是佐佐木触摸到刀子的时候感觉有点滑溜,就用水将它冲洗掉了呢?在警察所公布的情况当中,并没有提到刀子上带有洗手液的成分。可是就算是洗手液被完全冲干净了,我仍然还有疑问。
我曾经用那把刀子戳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要是那是佐佐木的东西呢?想到这里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我岂不是会因为中赤练蛇的蛇毒而死去?
不仅仅是我,谁都有可能遇到这种危险,绝不可能将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洗漱台上不管的,因此,结论是那把刀子不可能与事情有关。不管是谁的东西,大概是用来割包装带用的吧。
我离开了洗漱台,从更衣室里面拿出了信州的旅行袋,里面放着比赛用服装和洗澡毛巾,这些全是作为随从的我的分内工作。我将自己的旅行袋和信州的旅行袋的背带分别搭在双肩上,跟在信州的后面。信州平时在比赛会场里也带着装有文件的手提包,此刻他就提着那个手提包,既然已经成了专务董事,只考虑比赛的事情是不行的。哦,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专务董事了,鹫田接任佐佐木成为会长之后,信州又补了鹫田留下来的职位空缺,当上了社长,而兵头则是接任了信州的位置,成了摔跤队现任的专务董事。
当上了会长的鹫田自然不用多说了,信州能够当上社长,说得难听一点,是全靠佐佐木的死亡才爬上去的。
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现在我也算是从专务董事的随从晋升到社长的随从了吧,会不会这也算是一种出人头地呢?
打开旅行袋的拉链,我从里面拿出了银色的比赛用鞋和同样颜色的比赛用紧身短裤,里面还有上个赛季信州一直穿着的同样颜色的短上衣。但是这个赛季他将穿着披风登场。
披风挂在更衣室里,我将披风上洗衣房的标签和塑料袋取下,接着,为了给比赛用鞋上蜡,我打开了旅行袋的侧兜。
里面并没有蜡油。可是明明是我放进去的呀。
我马上明白过来,在信州的旅行袋的另一侧也有一个同样的侧兜,当我正准备拉上拉链的时候,发现了在这个侧兜里面有一个比五百日元硬币稍大一点的白色物体。
什么东西呢?我伸手过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