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 作者:蔷薇晚(潇湘书院vip2013-11-19正文完结)
察觉到韶灵总是望向风兰息,慕容烨不快地在桌子下抓住她的手,重重掐了掐她的手腕,要她回过神来。
“京城的油炸鸽子蛋很有名,尝尝。”他轻声说道,呼吸在她的肌肤上拂过。误解才解开不久,他比过去冷静不少,若是两人有见不得人的事,哪里还会让他来一起吃饭,但即便如此,知道风兰息还有机会跟韶灵独处,谈笑风生,依旧令慕容烨心生不爽。
她朝着慕容烨笑了笑,正欲以汤匙在盘子里刮一颗炸的金黄的鸽子蛋,但鸽子蛋即便入了油锅,还是很淘气,就是不肯往汤匙里钻。滚啊滚的,从一边滚向另一边。
一双筷子,精准地夹住了,男人的手掌,端着自己的碗,将筷子上的鸽子蛋,放入空碗中,最终,塞到韶灵的手里。
慕容烨没看韶灵一眼,似乎做这些事,都是理所应当,就差没有在风兰息的面前,将鸽子蛋喂到她嘴里了。
拒绝着炸的香喷喷的鸽子蛋,韶灵垂着长睫,心里很是甜蜜,不经意抬起眸子,却触到了风兰息的眼底,他淡漠的眼中,尽是痛楚。
但,他还是对她缓缓勾起了唇,温和地微笑。
她的心,一瞬陷入茫然。
这一顿晚饭,三人同席,各有心思。
“小韶,若是今日不方便,你们先走吧,方才的事,晚几天也无碍。”一桌菜吃的差不多了,风兰息率先起身,温文有礼地说。
韶灵突地想起,他邀请自己去将军府,取一件他带来的东西。
慕容烨在场,她若是拒绝风兰息,自然避免任何误会的产生。但她既然已经答应了风兰息,临时改口,可见是她承认慕容烨的气量不大。索性,她光明正大地转向慕容烨的方向,唇畔有笑。“不用了,就现在去吧。七爷,你要陪我一起去吗?反正就一会儿。”
慕容烨察觉的到她的心思,并不拒绝她处理事情的直率。他下颚一点,直视着风兰息,嗓音低沉。“爷陪她走一趟,你不介意吧。”
风兰息笑了笑,安静地走出小酒馆,独自走在前头,只因他们三个人,没办法并肩行走。
他的身影,像是风中的兰花,高洁自傲,洁身自好,却又……那么孤独寂寥。
慕容烨眼看着韶灵的目光沉寂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哪怕要他承认自己的气量不大,他还是要让风兰息看清拥有韶灵的人是他。
是,他终究嫉妒风兰息,嫉妒那个男人温润而平静的眼神,这世上的女子心目中的良人,一定是风兰息那样儒雅又温柔的男人。
幸好,在韶灵九岁那年就救了她一命,并带入云门,漫长的岁月养成对彼此的了解,是他,而不是风兰息。
他赢过风兰息的,是在这些漫长年头里对韶灵付出的时间跟心血。
“你不进去吗?”一转眼,三人已经到了将军府,慕容烨却不曾踏上一级台阶,韶灵狐疑地问他。
“不进去了,你快些出来,爷等你。”慕容烨的脸色很淡,却看不出半分怒气。
“我很快就出来,不让你久等。”韶灵将手从慕容烨的手心里抽离出来,丢下这一句,随即跟着风兰息走入将军府。
“你在正堂坐着,乘风还没回来,也许又去喝酒了。”风兰息笑着说。
“好。”韶灵刚在正堂坐着,就有一位下人认出她来,为她奉茶。
风兰息很快就走回她的面前,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金蓝色锦盒,四四方方,递给韶灵。
她默默接了过来,打开一瞧,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里面正是一只小巧的白瓷茶杯,温婉的白瓷,像是美玉,茶杯的杯身绘着一株红梅,仿佛是盛开在白雪之中。
红丝绒布映衬着白瓷杯,杯盖上镶嵌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琉璃珠子,圆润金黄,整个茶杯,用色都极为简单素朴,并不华丽,却看得出主人在这上面,耗费了多少心思。
“我不想再做簪子给你了,你要是再折断了,往往伤了自己的手。何时生气了,把这个杯子摔了,至少不会伤你丝毫。”风兰息在说笑,韶灵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就连赠与她一个小礼物,他还要想这么多吗?!
“我会好好留着,碰一个角也不舍得。”韶灵不知自己此刻,是否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个盒子,指腹轻轻抚摸着杯盖上的琉璃珠,心中百转千回。
风兰息的眼底,有笑还有痛。他的嗓音低不可闻,神情专注又神情:“原谅我,在作抉择的时候,没有选择承认你。”
“风兰息,你别让我原谅,整件事,我们都怨不得别人……。”韶灵的面色一白,喉咙紧锁,几乎哽咽出声,若是她当初不想着报复,不想着找出真相,认命地呆在云门,是不是也不会品尝到如今这般的滋味?!
“亲眼所见,他对你真的很好,我没什么不甘心的。”风兰息沉默了许久,眼瞳幽暗,红唇轻扬,最终才下了决定,伸手轻抚她的粉脸。
韶灵这一回,没有再避开,任由他的温凉的手心,静静地贴着她的面庞。
“说些自私的话,若他对你不好,你可以来找我……”风兰息展唇一笑,这一句平静的自嘲,却已经刺痛了他的心,让他心底深处,伤痕累累。
韶灵暗自咬唇,这么多年无论遭遇多大的艰难险阻,她都不曾留下一滴示弱的眼泪。但听到这些话,她的眼前却又一片濡湿。
是她愈来愈软弱了吗?!
她眼前的那个人,还是十多年前的白袍少年,他们一同坐在高大的树上,耳畔传来不曾断绝的夏蝉声。
风兰息虽然不舍,但还是不曾逾矩,收回了手掌,能够触碰她的面孔,他已经格外餍足了。他勾唇浅笑,冷静自如地解释:“不知道你平日里最喜欢什么花,你脾气很倔,又好胜,跟冬梅很像,自作主张描了雪中红梅。你要不喜欢,可以找人重新描画,上面的颜色去掉很容易,寻常的瓷器商人就懂其中的门道。”
“我喜欢。”韶灵睁不开濡湿的眼,笑着点头。
风兰息的眼底,只因为她的一句“我喜欢”再度多了一丝光明,不再黯然而憔悴。他也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另一处,仿佛正在沉思。
他眼底的笑,突地感染了悲哀:“这是用我们一起去窑坊的瓷土烧制成的,只做了一个,要是知道你身边有人,应该做一对的,成双成对,讨个好彩头。”
韶灵不知为何气的不轻,双目通红:“风兰息,你不用这样!你不用处处都为我着想,能看到这份礼物,我就已经很感动了,我说过我不怨你,我也希望你过的如意!”
“好了,回去吧,别让他久等。”风兰息莞尔,语气藏着一丝微弱的宠溺,为她盖了锦盒的盖子,不再跟她多言,言下之意要她离开将军府。他也怕……再跟韶灵相处下去,他会变得更贪心。
他已经握过了她的手,碰过了她的脸,感觉的到她就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他不该继续贪婪。
……。
嫡女初养成 029 至死不忘
韶灵怅然若失地走了几步,突地心中一揪,回过头去,费力地扬起唇畔的笑。“风兰息,认识你真开心。”
风兰息微微愣住,回忆在脑海一页页翻过去,曾经,那个小女娃的脸上渐渐聚拢了笑,繁茂树叶之中的微风,仿佛在她的眼底静止了。
当时的宫琉璃,也曾经对他说这一句话。
而他只是微笑,不曾说出心中的想法,这一回,他不愿再保持沉默,不愿再错过跟她坦白的机会。
“小韶,我也是。”他的眼底尽是欣慰,还有更加复杂的情绪。
韶灵朝着风兰息挥了挥手,另一手紧紧护住胸口的金蓝色锦盒,不再多言,随即转过身去,整个人被夜色吞噬。
“琉璃儿……我也是……。”低不可闻的嗓音,压抑着快乐和痛苦,从风兰息的喉口溢出,他久久地站在正厅门口,目送着韶灵,即便她早已看不见了,他还是站着。
春天的夜风,吹来的时候,总算不再让他觉得冷。
“送了你什么好东西?”慕容烨从韶灵一走出将军府,就盯着她怀中的金蓝色锦盒看,黑眸幽深似海。
他曾经将风兰息送她的荷花簪丢入荷花池内,这一回,他不再会犯一样的错。
“回去再给你看。”韶灵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再将白瓷茶杯碎了。瓷器虽然美丽,但很脆弱。
慕容烨冷冷瞥了一眼,虽然不太高兴,但不再多言。
直到一脚踏入了鸣东苑的屋内,他已然长臂一伸,朝着韶灵胸前的锦盒一抓,将锦盒放在圆桌上,打开一瞧,却是一个看似普通的茶杯,并不华丽。
甚至,不曾以金线描绘。
若真要挑出其中的惊艳之处,便是白瓷的通透细腻,以及整体的柔润素雅,给女子用,的确是适合的。
“难道用这个茶杯泡茶,茶叶就格外香?”他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又在吃味?”韶灵清冽的眸光,对准慕容烨的俊脸,他平日里行事作风犹如烈风般毫不留情,倒是因为风兰息,他久久难以释怀。
她取了一块白色丝绢,将白瓷茶杯细细擦了一遍,放置在桌上,冲泡了一壶茶,伸手倒茶水到茶杯之中。
“风兰息对你,未免太好了。在爷的眼里,跟纠缠不休不远了。”慕容烨好整以暇地望向韶灵,双臂环胸,不冷不热地说道,却不阻碍她珍惜和善用这个茶杯。
“他也说七爷对我很好,你们怎么还心有灵犀,一点通了?”韶灵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神慧黠,语气诙谐。
“他真是这么说的?”慕容烨挑了挑眉,不怒反笑。
“他很大度。”韶灵弯唇一笑。
慕容烨轻抚杯缘,没有答话,嘴角的笑添了几分阴冷。“这就是埋怨爷小心眼了?”
“七爷是很小心眼。”她把小脸贴在他胸前,笑得眼儿眯成新月,心头更像是被淋了温热的蜂蜜,又暖又甜。娇小的身子更倚靠进他怀里,倾听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只是这么贴着他,她就觉得心安。
若不是因为喜爱自己,珍惜自己,慕容烨也不会对风兰息耿耿于怀。在这段感情里,他若何时真的毫无所谓,说不定两人很快就要分开了。
慕容烨享受着温香暖玉在怀的惬意和自如,他勾唇深笑,将韶灵抱的更紧。至少,得到她的身体跟心的人,只有他自己。
“爷也算是低估他了,既然风兰息没欺负你,爷也不必跟他算总账。”慕容烨依旧摆着架子,不肯坦诚风兰息比他想象中的翩翩风度,正人君子。
不过,慕容烨能说出这样的话,依旧颇为不易。韶灵不再逼他,正欲起身离开,黑眸瞪着她看了半晌,薄唇慢慢勾起来,染足了危险而邪恶的笑意。下一瞬间,他突然出手,再度将她拉进怀里。
“风家的人,还不算讨厌。不过,往后你可不能再瞒着爷,偷偷跟他见面。就算要见,爷要在场。”他说的异常坚决,愿意给韶灵自由面见朋友的机会,不愿把他的自由,全部剥夺,让她变成毫无思想的木偶。
韶灵会意一笑,任由他的双臂环住她的身子,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她跟风兰息的事,慕容烨能够理解,实在是她的幸运。
她没有选错人。
……
这一场狩猎大会,用意丝毫不简单。
张太后等着这个良机,给她一个下马威。大半个月的养精去锐,只为了在这一日,彻底让韶灵沦为被耻笑的对象。
张太后坐在金色风盖之下,冷眼瞧着韶灵前来,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阴沉,扬声喝道。
“跪下!”
韶灵一怔,在仁寿宫里张太后虽然不太热络,始终冷冷淡淡的,但从未如此严厉地训斥过她。
见韶灵咬着唇,跪下了身子,张太后无声冷笑,嗓音冰冷。“狩猎大会是皇亲国戚和臣子才能来的,这规矩没人告诉你么?”
还不等韶灵回应,张太后已然不耐地偏过脸去,对着身旁几个下人一顿数落:“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哀家留着你们还有何用?”
“太后饶命!”稀里哗啦又是跪倒三五人。
明明是张太后的宫女,传话要她出现在狩猎大会上,但她环顾四周,那个宫女并未出现在这里,韶灵心中有数,张太后早就布置了这个陷阱,诚心羞辱自己。就算自己咬定是宫里的人传令,张太后要藏起一个人,太过容易。
众目睽睽,每个人都以为是韶灵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不懂规矩。
而慕容烨刚刚离开,正去挑选狩猎的坐骑跟适用的弓箭。
张太后的这一场好戏,让人误以为皇家的贵客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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