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 作者:蔷薇晚(潇湘书院vip2013-11-19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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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来只能完成第一道工序,往后你要有空,可以再来,烧成了瓷,出了窑坊,我再给你送去。”
他笑着说。
韶灵却有些错愕不及,这几次见面,他笑的次数,比往日加起来都多……过去他也总是笑脸迎人,但却常常透出淡漠和疏远,而如今,他是想笑而笑。
风兰息的视线,避开那踏在泥土中的白皙赤足,自顾自地问:“你想要什么?瓷瓶,瓷碗,瓷碟,还是——”
“女子的首饰也能用瓷所做,阜城内……不,就算整个齐元国都该很少见,是你发明的么?”韶灵的眼睛发亮,唇畔含笑。
风兰息分析的很有道理。“想来是没人会喜欢,不需要,自然就无人售卖。再说了,先要绘画图样,细细打磨雕刻,物件虽小,却需要耗费不少时日,才能拿得出手。要真的去贩卖,价格不见的会低于那些精品瓷器,与其买一个白瓷做的首饰,造价不菲,还不如去买些金银首饰,她们会这么想吧。”
“可我喜欢啊。”她低头,望着脚下的陶泥,一件能入眼的瓷器方要经过千锤百炼,更别提一个人。风兰息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只为了打造一支簪子送她?他那么用心,价格的高低,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风兰息的眼底闪过一道暖光,他笑道。“难得你喜欢。”
“我的眼光不差,我要喜欢,别人也不会讨厌。”韶灵浮想联翩,用力踩踏着泥土,想象着烧制出来的瓷器光洁而上乘,一脸喜色。“以后开一家小铺子,专门卖瓷器,特别是这些白瓷打造的首饰,我想很多爱美的女子都会来买的。洛阳纸贵,物以稀为贵,越是别致,越是罕见,就越是稀奇。”
她眼底的明朗笑意,脸上的欢欣喜悦,像是绽放了一朵花。他的眉目柔和而释然,心中一瞬间涌入满满当当的温暖。
韶灵笑的狡诈,双眸璀璨发光:“这么好的商机,我一定会发大财的!”
风兰息轻轻点头,眉目舒展,唇畔挂着一抹温润的笑,往日就风神俊秀的男子,如今更是美如天神。
“可惜到时候就怕请不起侯爷这个制瓷师傅。”她轻声叹息,似有无奈失望。
风兰息却说的坚定,不容置疑。“你要开了口,我必会答应。”
韶灵微微怔住了,这个念头虽好,却也只是一时的想法。她如今手头有好多事要做,并不是抽身享受的关头。
但这一个想法,却抓住了她的心。
夜色跟黄昏最后的一道光纠缠不清,远方的天空阴沉而迷离,小屋旁的灯笼随风摇晃着,光一会儿照在他的脸上,一会儿照在她的脸上。
她面上笑着,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要是她的身上没有背负那些仇恨,那又该多好?
要是风兰息不是齐元国的隐邑侯,那又该多好?
要是她只是一个大夫,他只是一个瓷器师傅,那……又该多好?!
风兰息从一旁的井打了一桶水,她坐在竹凳上洗净手脚,白裤卷到膝盖,小腿莹润如玉,他站在一旁松了袖口,并不看她,他的谦和知礼,并非假装。
正如风兰息所言,他们的马车到了半路,就在路口一家茶肆用了晚饭,菜色很简单,都是农民种的时下蔬菜,烧的味道却不差。
“把人安全送到洛府。”马车到了侯府门前,风兰息正对马夫吩咐,韶灵却已然跳下马车来。
她扬唇一笑,说的直接:“方才吃的太饱,我自己走动走动,反正也不远。”
风兰息皱了皱眉头,看她如此坚持固执,最终还是点头了,沉默了些许时候,他才说了句。“你小心些。”
这便是关心吧。
被一个人关心的感受……像是品尝梅子干外面的那层蜜糖,是甜的。
韶灵笑着,点了头,挥手告别了他,这才走入夜色。
在窑坊待了很久,如今都快二更天了,她放慢脚步行走,不知为何蓦地回过头去,侯府正门那对红灯笼下,一个男子玉立不动。
没想到他居然没有离开,依旧站在门外,遥遥目送着她。隔了百步,她凝眸去看,猝不及防间两人目光相撞,火花四溅。
他的眉宇之间,隐约有一丝担忧,但见到她回过头来,下一瞬,风兰息的面上蓦地带了一丝惊喜,眸子像是星辰般闪烁,看来更是俊美。
韶灵心中一颤,赶紧回过头去,朝着前方疾步匆匆地走去,裙摆毫无章法地翻卷着,几度快缠住了她的脚。
走过洛府荷花池上的石桥,一株株荷花在夜色中摇曳,妩媚多情。哪怕无人欣赏,依旧自在浪漫。
她微微抬高下巴,望向院子里的漆黑夜色,门不知何时修好的,屋内没有任何烛火,也没有任何人造访的痕迹。
等她推开簇新的门,走入屋内,才惊觉其中有人。
月色从门口铺了一地,直至那人脚边,她屏息凝神,缓步靠近,才看清这一个再不能更熟悉的身影。
他背着身子而坐,身影满是寥落,她看不清慕容烨脸上的神情。
韶灵看了几眼,笑了笑,低声道:“七爷来了怎么不点烛?”
作势就要去摸索桌上的烛台,却碰倒了一个瓷杯,冰冷的液体溅上她的五指,她皱了皱眉头,是酒。
他一手按住她的手掌,哪怕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身为武者惊人的敏锐依旧令人心有余悸。
她的掌心贴在桌边的酒中,仿佛烈酒的火辣,一瞬侵入手掌,她咬牙挣了挣,却没摆脱。
慕容烨按的更用力,她开始觉得疼。
他一言不发,不若往日轻佻嚣张,狂狷邪肆,安静而危险。但他的怒气犹如惊涛骇浪,汹涌卷来,她就站在海边,下一瞬就要被吞噬干净。
他到底在这儿等了多久?
慕容烨蓦地抬起头来,她隐约看到那张脸……他的眉间满是阴郁,眼睛深处却燃烧着一簇簇火焰,让她借着很淡的月色就能看到,那些火焰却异常滚烫,灼得她心疼。
她突然想起,昨夜他说过要跟她一起去赏荷花,他当时心中有气,她笃定那是气话,哪里会放在心上?
难道——他是真的要约她看荷花?
他很快再度低下头去,扶着酒杯,又倒了一杯,一口饮尽,举杯间似乎……饮下的不只是酒,而是……
韶灵没再想下去,就在这时,他突地起身,拂袖而去,没几步就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
将掌心的酒水在裙上擦了擦,这才点亮了桌上的蜡烛,默默望着一桌的酒壶,她的脸上再无任何神情。
这一个晚上,他就在这儿喝了这么多酒?!
心中满是自己的心思,进门的时候,居然迟钝地连满屋子的酒气都没闻出来?!
韶灵垂着螓首,将一个个空酒壶收在盆中,收到一半,手头无力,放下金盆,坐在桌旁。
连着捧了几捧清水泼到脸上,浇熄心中莫名情愫,她依靠在床头,望着那桌上的烛火发怔。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
韶灵在晨光中走出院子,正要往正门口走去,却在半路见到那一抹水蓝色的身影。
洛神转过身来,面色很淡,只是比起往日,他看她的眼神更加深沉难懂。
“他昨晚就走了。”
“七爷回云门了?”韶灵想过他会走,但没想过慕容烨会不告而别。她想起昨晚他的异常,心头揪着。
“出来也一个多月了,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洛神依旧不冷不热地回应。
她本该大松一口气,毕竟没有慕容烨在旁,她做事更能由着性子来,不必太多顾忌。但她为何有一丝内疚?!她把心中的情绪,重重压了下去。
“这是他留给你的。”
韶灵从洛神手边接过一个白色锦盒,锦盒很是细长,眼底闪过一丝狐疑,打开一看,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一支莲花簪子,安静地躺在其中,红色的丝绒布衬托着它,它的身上散发着静好的安宁祥和。
她喉口发涩,呼吸一窒,抬起头来,红唇微启,却又如鲠在喉。
洛神看了她的眼神,便知道她要问什么。“你自个儿去看看洛府的荷花池。”
她提着裙裾,快步跑到荷花池边,人工打造的池中,尽是乌黑淤泥,莲花依旧轻摇。晨光落在莲花的花颜上,令它们看来愈发苍白,仿佛生了一场重病,虚弱无力。
池中的水,不知何时被抽光,淤泥中杂乱的深深浅浅的脚印,像是一个个怪洞,映在她的眼中,说不出来的滋味。
“就为了让你亲眼看看,我才不让下人将水打满。”洛神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仿佛在压抑什么。
她不信地望向他。
慕容烨让人将荷花池里的水抽干净,他独自下去将沉入河泥中的簪子摸出来的?!这根本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即便是他的主意,他只会派几十人在泥中摸索,而他独自坐在一旁事不关己地观望。
洛神却毫不闪避地看着她,冷淡地说,刻薄世故。“我也希望不是他一个人做的,只有疯子才会这样。”
她不信,洛神也不信,可是……无人知晓其中的原委。
似乎,她又不得不信。
但即便是信了,之后呢?她铭心自问。
她心中的思绪,莫名却又汹涌,很难视而不见。
“你们两个一碰面,就把洛府闹得鸡飞狗跳,门坏了,池干了,真来这儿玩乐?”洛神冷哼出声,满脸透着不屑。
韶灵半响都不曾说话,她呆了一瞬。
“你一旦得到无忧丹,最好马上离开他。”洛神的嗓音突地冷漠如冰,字字见血。“慕容烨这样的……疯一次也就够了。”
韶灵咬了咬唇,不再理会他,装作无事地走出大门,唯独脚步更快,几乎是飞一般地逃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
“小姐……”
五月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韶灵才发觉自己手下的药方,才写了一半。抬头望着坐在对面老妪的担忧,她急忙笑着说。“马上就好。”
等五月将老妪送走,小丫头才问她:“小姐都发了好几次呆了,有什么事吗?”
“小姐早上常常不吃早点,估计是饿的,我去买点吃的来吧。”三月自告奋勇。
韶灵笑了笑,由着他去。
三月刚刚踏出门,前方就飞来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他眼疾手快,身子一闪,才幸免于难。
只听得一个妇人哭天抢地的声音,嗓门大的惊人。
“庸医!婆娘当什么大夫!喝了她的药,我儿子都快死了!大家千万别相信她!”
……。
嫡女初养成 060 探他心意
三月面色难看,转过头看韶灵,她却并不心急,冷冷望着站在街中央的妇人,旁边停着一辆农家所用的推车,上面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动也不动。
妇人满脸雀斑,腰粗体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着褐色布衣,腰际扎着麻绳,一看就是务农之人。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大大小小的石子,一脸悲恸,一边哭喊,一边朝着灵药堂的大门丢掷:“她就是个催命鬼,女骗子,夺了我儿的命——”
不用多久,灵药堂的门前,已然被围的水泄不通。这世上,从来不乏喜爱热闹的人。
“我去赶走她!哪里来的疯子!”三月看的满目怒气,一脸横相,抡起拳头就要冲下去。
“我也不记得这个人来过,小姐,她是故意来闹事的吧。”五月气红了脸,同样义愤填膺。
韶灵碰了碰他们的肩膀,安静地走下台阶,妇人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下一瞬陡然将手里的石子重重扔了出去。
她螓首一歪,石头扑了个空,没砸到她的脸,落在她身后的石阶上。
看热闹的人们窃窃私语,见韶灵一脸冷凝,却又无人大声喧哗,生怕错过这一场好戏。
“你有在灵药堂的方子吗?”韶灵笑了笑,淡淡说道。
妇人见眼前的年轻女子并不生气,也不面露尴尬,她一身从容淡定的气度,令人不安。
见妇人不开口,韶灵冷笑一声:“劳烦你报一下你儿子的名字,灵药堂诊治的每一个病人,开出去的每一个药方,都有存根,不过花些时间查找罢了。”
妇人生怕事迹败露,急忙低头从腰际掏出一张宣纸,递给韶灵。
韶灵打开一看,说道。“这副药方,不是我开的。”
妇人看她如此笃定,心中更是慌张,咒骂道:“你别以为不承认就好了!”
韶灵笑道,言语之内尽是不屑:“第一味跟第七味是相克的药性,我怎么会把它们开在一道?”
“还不是你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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