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 作者:蔷薇晚(潇湘书院vip2013-11-19正文完结)
这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三月点了点头,为韶灵又添了茶水,五月安静地为韶灵捏着肩膀,乖巧可人。
“今天晚上有灯会,小姐我们去吧。”五月甜笑着,朝着韶灵撒娇。
“这几日我们都太累了,也该去玩玩了。”韶灵轻点螓首。
三人去了一趟一品鲜酒楼,花了几个月时间,已经教会三月不再以手代筷地狼吞虎咽,但两个孩子一看到鸡腿,眼睛还是会放光。
三月五月虽然垂涎,却还是一人夹了一个鸡腿放到韶灵面前,她忍俊不禁,心头却发暖。
“我娘还活着的时候,说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不开心的,放了花灯就好了,厄运会顺水而下。”五月拉着韶灵走到街巷中,买了一盏莲花灯,送到韶灵的手中。
“我们一起放。”
韶灵也给两人一盏花灯,徐徐走到护城河边,蹲下身子,一盏粉色莲花灯从她的手心缓缓滑落,在水中打了个转,慢慢悠悠地顺着水流去下游。
三月跟五月早已被两旁的杂耍班子吸引,跑去观望,她独自一人,静静望着河内的花灯,她们放的不早,更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约莫几百朵莲花灯,熠熠发光。
那片光,虽然并不过分明亮,但柔和而璀璨,宛若水下藏着无数明珠。
她缓缓伸出手,将数不清的光点托在手掌心,仿佛她抓住了天上的星辰。她心中喜悦,唇角上扬,神色柔和而娇媚。
一人走到她的身旁,负手而立,望向河面上无数盏彩色花灯,他安静地说,宛若自言自语。
“我早就同母亲说过,请你来寿辰,没有任何用意。她会这么问你,并无恶意,只是要确保我并不会擅作主张。”
韶灵垂下手掌,她不曾去看风兰息,曲着双膝,仰望夜空。
“你都敢对男人下休书了,怎么愿意屈身当一个小妾?”风兰息的嗓音之内,隐约听得到轻轻的叹息,像是无可奈何。
夜风吹动她额头的细碎刘海,她睁着明灿灿的眼瞳,安静地一动不动。
“在江南,女子为云雀,在大漠,则为夜鹰,乘风这么夸你,我也赞成。”风兰息将眼光转向她,他眼底脸上的笑,并不分明。“韶灵,你是生性自由的女子,不管在关内关外,你都是独一无二的,也会活的不同于任何人。”
“并不是对于每个人,我都能如此纯粹,如果侯爷不是我在等的人,我绝不会在侯爷身上花费一滴心血。我并不责怪老夫人,哪怕说那些话的人是侯爷,只能证实我跟侯爷不会走一条路,无法强求。”
她彻底闭上了眼,几百盏荷花灯,却在她的心湖上泛舟,她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早已没了任何起伏。
她的心,不用几日就会变冷,就像是一块炭火,无法保持恒温。
“若那个人的双眼,甚至无法只看我一个人,我又如何相信他?”她笑着问,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风兰息的心中闷痛,他们在护城河边见过的每一天,她明艳飞扬的笑靥,绚烂灼灼的眼神,都早已在他的心里刻上了烙印。
“要你去相信一个人,并不是只剩一个方法。”
他的声音,依旧温润而平和,却听来坚决毅然。
她不曾开口挽留,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她自嘲一笑,不再多想。
这一场战役,她已经捏着最后的底牌,风兰息,不,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她对那对母女的进攻。
季茵茵在半夜走出了别院,桥边早就有一人站着等候,她面露不耐,小心地处张望,直至看着无人经过,才走近他。
陈水一看她走来,笑着走下桥,心中万分紧张不安,反复往腰际上擦了擦双手,对她的情意根本遮挡不住。
“你什么时候来的?没让别人看到吧。”季茵茵淡淡一句,脸上并无温柔笑容,跟在侯府里判若两人。
“没有。”陈水摇头否认,满脸欣喜。“你不是说需要我吗?”
“我是需要你的帮忙。”季茵茵双臂环胸,唇畔生出浅浅的笑,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尊贵姿态。
“一个意思。”陈水爽朗地笑道。
“你为我做事,想要什么,说出来,但我不见得能给你。”季茵茵压下心头的厌烦,笑靥对他。
“我只要能看到你就行了。”陈水痴迷地望着那张美丽的面容,如今锦衣华服的季茵茵,简直犹如天仙下凡。
季茵茵无声冷笑,她拥有不俗的容貌,足以将许多男人的心都抓在手里,唯独……那个总是清淡如水的风兰息。
“这话是你说的。我要你除掉灵药堂的那个女人。”季茵茵说的笃定,没有半分迟疑犹豫。
陈水愣在原地,并不领会她的意思:“除掉?你是指……”
季茵茵展唇一笑,笑靥如花,温情脉脉地问道。“你杀过人吗?阿水?”
她要想顺顺利利在年前过了风家的门,唯有让韶灵彻底从阜城消失。风兰息从未对任何女人上过心,这次就更不单纯,韶灵不愿做小,侯爷最近又刻意疏远自己,她要再给韶灵机会跟侯爷纠缠不清,不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事已至此,她再不出手,就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季茵茵看陈水沉默着,从腰际取出一锭银子,放入陈水的手掌,神色一柔,轻声说。“马上就入秋了,你给自己置办两身秋衣吧。”
陈水心中一动,握着那柔软细嫩的手,见季茵茵眼神微变,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紧紧盯着那张国色天香的面孔,心中的一丝动摇,很快就消失无踪。
“好,我去。”
“我先回去,你何时把事做好了,我再来见你。”季茵茵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水肩膀上的尘土,眼梢眉间,尽是脉脉温情。
陈水被迷得晕头转向,宛若喝下了一碗**汤,他痴痴地望向季茵茵远走的身影,半响不曾动弹。
“我一定会娶你的……”
这一句,说的宛若誓言。
……
韶灵走了一段路,阜城夜灯初上,街道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人经过,不少商铺都在忙着打烊关门。
她神色自如,回到无人的灵药堂,清点这一个月的账目。
更夫从路口走过,已经是二更天,她稍稍抬头,望着桌上只剩下半截的红烛,她起身走出门外。
“别动。”
身后传来一道粗重的嗓音。
韶灵喜怒不变,更无任何惊诧,她目不斜视,任由那人推推搡搡,将她推入灵药堂之内,堵在门口。
她坐在桌旁,望向面前的男人,他戴着蒙面巾,有意不让任何人看清他的面目。
男人从腰际拔出一把长刀,眼底尽是冷意,他一步步朝着韶灵走去,韶灵依旧泰然处之,徐徐地倒了一杯茶,往前面一推。
“陈水,喝杯茶。”
男人眼神骤变,扯下脸上的蒙面巾,既然她都认出来了,他再戴着也是无用。
韶灵弯唇笑了笑,脸上没有一分惧意:“我去找你打过一把匕首,你终日打铁,身上的气味很不一样。”
陈水皱着眉头,不愿多言,手上长刀一个劈下,韶灵身子一闪,长刀重重砍上圆桌,深深嵌在里头。
她轻声叹气:“我跟她是有些恩怨,既然找人来杀我,我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少废话!你要不折腾,我就让你死的痛快些!”陈水恶狠狠地骂道,面色铁青。
韶灵的笑容一瞬敛去,气定神闲地道。“我身边的人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我死了,你很快就会被追查,关入牢狱,一命赔一命。”
陈水的眼底尽是蔑视,言语之内尽是自豪之情,冷笑着说。“我愿意!我能为她去死!”
又是一个死忠的蠢人。
韶灵淡淡睇着他,低声道。“你死了,她就高兴了。”
不等陈水出口咒骂,韶灵站起身来,眸光冷峻。“你全心维护的那个女人,会欢欢喜喜地嫁给侯爷,过她最喜欢的生活。哪怕在你的忌日,她都绝不会想起你。”
“你少造谣!”这一番话无疑激怒了陈水,他咬牙拔起桌上的长刀,刀刃夹在韶灵的脖子上,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你这么喜欢她,她却说过哪怕一句对你钟情吗?她不过是利用你罢了。”韶灵冷眼看他,冷若冰霜。话锋一转,她眼神犀利,字字决绝。“我死了,她少一个对手,高枕无忧,同样的,你因杀人而死,她就摆脱了一个缠人的麻烦。”
季茵茵盘算着的,是一箭双雕。
陈水不曾收回长刀,他双目通红,却又无法反驳,盛怒之下,唯有将长刀逼得更深,韶灵脖颈中现出一道血痕,血珠从其中汩汩而出。
韶灵仿佛察觉不到一分疼痛,她不屑之极,冷哼一声。“你真以为她往后成了侯府的女主人,还会跟你见面?还是你心中盼望的,迟早有一天可以感动她,让她放弃荣华富贵,跟你过哪怕一天的苦日子?”
陈水的心中没有半点笃定,面色愈发难看:“你这张嘴是厉害,死到临头,满口都是胡话!”
“你当然不信我。”韶灵沉声道。“你可以试试,今晚去跟她说你已经得手了,表明心迹,她若不为所动,就是玩弄你。”
陈水一脸凝重:“她要是被我打动了,肯跟我呢?”
韶灵眉头轻挑,眼底凌然。“我等你回来给我一刀,让我死得痛快。”
陈水望着她脖子上的血,将长刀抽了回来,她眼底的真切灼灼,竟然当真动摇了他的心。
“你就算铁了心要为她死,也该弄清楚值不值得吧。”韶灵说的不动声色。
陈水几步就走了出去,在灵药堂门口将门锁住,脚步声越来越远。
韶灵不紧不慢地将伤药抹上脖颈上的刀痕,季茵茵以为找了个对她死心塌地的男人就能为非作歹,只怕这一次……自作孽,不可活。
……
季茵茵在花园散步,却没想过陈水突然翻墙而入,他手中的长刀上还有斑斑血迹,她眼神一沉,一抹笑意越来越明显。
陈水一脸木然,双眼空洞,冷淡地说。“我杀了她。”
季茵茵仓促地从手腕上取下一对绞丝金镯,往陈水手里塞,急切地劝道。“阿水,这你拿着,明天天亮就出城门,先回老家躲躲,等风声过了再说。”
“你也收拾收拾,我们两个一起走。”陈水紧紧抓住她的双手,不肯松开。
季茵茵神色一柔,轻声道。“你犯了事,我要留在这儿帮你打点,怎么能跟你走?”
“我很喜欢你,你呢?我为了你可以去杀一个根本无冤无仇的女人,你呢?”陈水没想过季茵茵根本不愿跟自己离开,他面色涨红,将她的手抓得更牢。“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季茵茵咬牙,一把甩开陈水的手掌,他常年打铁,双手粗糙坚硬的像是石头,几乎将她的细皮嫩肉擦破。
陈水怔住了,她眼底的一抹不耐和不屑,那么明显,他苦苦一笑,说道。“我喜欢了你八年了,如今我在阜城开了个铺子,这儿的生意也比镇上好很多,我有能力娶你,养你的,让你吃饱喝好。不管在那里,我的手艺都不会让你饿着——”
“你不是说只要能看到我就心满意足吗?阿水,你知道我用的胭脂,光是一盒就要多少银子吗?五两银子!你一个月才能赚得五钱,我每个月都要置办新衣裳,鞋子,首饰,燕窝,这些……你拿什么给我?!”季茵茵没料到头脑简单的陈水竟然会要跟她远走高飞,她心中愤怒悒郁,若还跟他纠缠不清,被婢女撞见,她就彻底毁了。
她轻轻覆上陈水的肩膀,柔情似水,说的动人心扉。“阿水,我们之间绝不可能,谁让我是官家小姐,还有婚约在身,此生,我只能辜负你的这片情意了。”
陈水希望落空,一脸的倦容憔悴,心如死灰。“你要是没来阜城该多好,那几年,我们都是一样的,过的多开心。”
季茵茵无意再跟陈水周旋,将这对金镯子放入陈水的口袋中,环顾周,见无人经过,把他拉到后门,道。“阿水,你快走吧。”
陈水站在后门外,默默看着季茵茵亲手将门关上,她美丽的脸庞,最后一次决绝地映入他的眼底。
接着,耳畔传来门闩插上的声响,落在夜色之中,格外沉重。
韶灵将灵药堂整个月的账目都算清,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陈水也不曾出现。
她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她垂眸一笑,眼底尽是凌然风华,犹如风里刀剑般致命。
季茵茵一早就派人前往灵药堂,婢女说灵药堂至今还锁着门,根本没有人来开门,平日里这个时辰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