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妻 作者:蔷薇晚(潇湘书院vip2013-11-19正文完结)
“我明日天亮就走,你们自己拿主意,是留在阜城,还是跟着我。”韶灵冷声说。
“我听哥哥的。”五月转过头去看三月。
“我们兄妹,这辈子都会跟着小姐。”三月眼神坚决。
“收拾一下行李,辰时在城门等我。”韶灵丢下这一句。
清晨,韶灵给洛府的下人留了一封信,转交给洛神,到了城门,三月五月早已牵着马等着她,三人同道而行。
她顾着这对兄妹同骑一马,一日的行程走了两天,才到了云门。
韶灵刚进自己屋内,却见连翘倒在地上,她面色骤变,掐住他的人中,急急唤着他的名字,他总算才醒来。
“小姐,有人奉七爷的命,把少爷接走了!我拼命拦着,被一拳打晕了!你快去看看!”
韶灵脸色惨白,将行囊一丢,疾步奔向七爷的院子,还未跑进院门,已然见独眼守在门前。
“独眼,我要见七爷。”
独眼一脸冷峻:“主上早上就出去了。”
韶灵越过他的身子,直接走入院门:“那我就在这儿等他回来。”
独眼面色冷冷地跟着,她却堂堂正正地闯入慕容烨的屋内,搜查一圈,继而在偌大庭院四处寻觅,结果还是没有韶光的踪影!
她的心,一片没来由的混乱跟不详。
韶灵急急忙忙又去了花园,奔波呼喊,双眼泛红,喊了半个时辰,喉咙嘶哑,也不曾找到他。
“韶光!韶光!我回来了!你在哪儿?!”
连翘领着三月五月,也在花园中寻找,独眼看韶灵失魂落魄的模样,也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将花园翻了个遍。
她步步后退,背脊撞到了尖锐的假山,这些年来,她从未如此分寸大乱,脑海里连半点想法都没了。
她捂着脸,心中万分沉痛,全身的力气一分分地抽离出去,无力地蹲下身子。
垂着眼,这些天来的疲惫和痛苦,无奈和苦楚,云一般翻滚之下,将她彻底吞噬。
一条撕裂的翠色绸布,落在她脚边的草丛之中,因为颜色太过相近,她方才根本没有留意,韶光最爱穿翠色衣裳,绸布上的毛边,纷杂凌乱,看的她心惊肉跳,一看就是被大力撕扯而从原本的衣裳上掉下的。
心神大震,紧忙站起身来,走入假山之中,见到眼前的景象,她全身血液倒流。
韶光的手绑缚在背后,整个人趴在草丛上,衣衫凌乱,头顶的发髻也散开来了。
“韶光——”她低呼一声,费尽全力将韶光从假山内拖了出来,轻轻放在草丛上,韶光全身都在发着冷汗,衣裳全部紧紧贴着身子。
她给韶光松了松衣领,却见到韶光脖子上一圈被勒住的血痕,韶灵当下血色尽失,哪怕给韶光掐了人中,他也迟迟不曾醒来。
独眼眼看着她给韶光把脉的手都在剧烈地发抖,二话不说,将昏厥的韶光横抱起来,疾步匆匆地回到韶灵的屋子。
他们从未见过韶灵阵脚大乱,如此紧张崩溃的样子!从来都有主见,有谋略的女子,如今却连一根银针都捏不住。
她双手颤抖着,为韶光解开手腕上的麻绳,麻绳粗糙坚硬,他定是挣扎了很久,手腕破皮严重,麻绳上血迹斑斑。
“此事事态严重,等主上一回来,我马上跟主上禀明。”
独眼面色冷凝,低声道。
慕容烨。
韶灵眼神骤变,眸光凌厉而冰冷。
她怎么会相信慕容烨的话!他是云门的主人,手段毒辣残忍,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她因为自己的报复心,信错了人,将韶光丢在虎穴中,都是她的错!
韶灵开了口,嗓音颤抖,吩咐连翘煮好了定神压惊的汤药,她亲自给韶光喂下,除了他脖子跟手上的皮肉之伤,并无内伤,若只是受了惊吓,一个晚上的功夫就该醒来。
等了许久,韶光根本没有苏醒的迹象,她不知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折磨煎熬,柔嫩的下唇都被自己咬烂了,韶灵锁着眉望着,更觉触目惊心。
她紧紧握住韶光的手,一整个晚上都不曾松开,屋内的人看她如此神伤,也都在一旁静静候着。
过了二更,慕容烨才回到云门,独眼一禀明今日发生的事,他朝着马伯吩咐:“查清事实,把人带来。”
慕容烨阴沉着脸,满目戾气,走入安谧无声的屋内,视线直直锁住坐在床沿的红裙女子,她听到他的步伐,眼神骤变。
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慕容烨察觉的到她身上沉重不堪的怒气,宛若狂风暴雨要吞噬一切的毅然决然。
韶灵望着他,心中的怒火早已蔓延至全身,咬紧牙关,将手腕上那串金铃扯下,费尽全力甩到慕容烨的身上,她怒气腾腾,满目通红,低声咆哮。
“还给你!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慕容烨的神色不变,金铃从他的胸口坠下,伴随着轻轻的铃声,无力地落在他的黑靴前。他抿着如削薄唇,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死白的脸,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慕容烨却压下挺拔身躯,一手拾起那条精致金铃,紧握在手心。
“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在,韶光就是安全的吗?!”她冷笑着逼近。
慕容烨的目光落在韶灵的身后,韶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雪,双目紧闭,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透着青紫。很显然,人还没有恢复神智。
她的癫狂,也是人之常情。哪怕他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人瞧了,也无法继续无动于衷。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比任何地方还要安全?”韶灵字字发凉,她的眼眸之内,痛苦无处藏匿,压抑地令人无法喘气。
慕容烨不曾否认,韶光在云门出了事,他不能矢口否认就算了。他伸出手去,还不曾碰着韶灵的衣袖,她重重一挥,眉目之间尽是抵触。
她笑的全身发抖:“我若再晚一日回来,韶光还能活吗?!你让我放下疑心,暗地里却对付我弟弟!慕容烨,你铭心自问,这是头一回吗?你的手下蛮横地打昏连翘强行将韶光带走,你就没想过我有朝一日还是要回来的?”
马伯正从门外赶来,见她连番怒骂,而慕容烨却鲜少地沉默寡言,他无法容忍有人违逆七爷的权威,低喝一声:“韶灵,放肆!”
“放肆?这就算放肆了!”韶灵的眼神发冷,冷哼一声,轻蔑至极的视线划过慕容烨的俊脸,轻缓之极地问。“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你还算人吗?”
每一个字,落在安谧的空气之中,更是令人发指的绝情。
她的手里拿着无忧丹,只是为了挟制慕容烨的筹码。她本以为,慕容烨在解毒之前,至少不会轻举妄动!
无忧丹就在她的身上,但如今……她不愿给他。
“走,韶光醒来一定不想看到你。”
她默默转过身子,安然地坐回床沿,重新握住韶光微凉的手,他是娘亲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原本从娘胎里就较为虚弱,又因为遇着一个毫无人性的林术,他年纪小小就受了不少硬伤,她还不曾彻底调养好他的身体,如今竟再遇一劫!
韶光气若游丝,仿佛她开得药方,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慕容烨看了一眼,掉头就走,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全身的寒意,根本无人敢肆意靠近。
马伯见七爷走了,也扭头离开。
“七爷,要找到犯事的人,就怕要一两天的功夫。”
慕容烨转过身来看他,眼底晦明晦暗,久久沉默不语。
那串金铃依旧握在他的手心,宛若握着长满刺的荆棘,刺得他手疼,但即便这样,慕容烨却将其攥的更紧。
漫长的一夜过去,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五月端来一碗热粥,神情悲切。“小姐,先喝点粥吧。”
连翘也走上前来,低声说。“小姐,你先去睡两个时辰,这儿有我跟他们照看,绝不会有岔子的。”
韶灵却不曾转过脸看他们,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她紧紧握了一夜的韶光的手,韶光的手心虽然有了温度,但还是不停地在发手汗。
三月看她如此固执,便说服了连翘跟妹妹,三人一道去门外守着。
韶灵的面色尽是疲倦,一整天不曾休息过,她神情动容,轻声呢喃。“韶光,我以为,把你带在自己身边,你可以不再做噩梦——”但结果,却还是这样。
沉下心来,她摒弃心中的悲伤,又为韶光把了脉,他的脉搏平息,呼吸稳定。
她空有一身医术,却甚至无法让弟弟醒来。
以沾了水的丝帕一丁点一丁点地擦拭韶光干涩的唇,她神色温柔,娴静如水,墨黑的眸子深处,却迟迟无法消散阴郁。
马伯从门外进来,看着韶灵为韶光擦脸,沉默了良久也不说话。
韶灵一脸平静地起身,往水盆中浸透帕子,抬起眉眼瞥了一眼门边的马伯,淡淡问了句。“马伯,你有话要对我说?”
马伯严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声道。“韶灵,你跟着七爷也有好些年了,七爷身边需要一个女人,你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七爷的身边需要女人?”韶灵冷嗤一笑。
慕容烨这二十几年,从来不畏人言,根本不会需要一个女人来做挡箭牌。除非……这是慕容家的意思?他虽然有断袖之癖,总算也是慕容家的子嗣,家族实在看不过去,便要插手?
见韶灵无动于衷,马伯的面孔愈发阴沉难看,他突地丢下一句。“三年前你伤了七爷,七爷没有要你的命,你却还是这样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不懂回报!”
“回报?”闻到此处,韶灵面若冰霜,字字逼人,毫不妥协。“我是亏欠他,他是买了我,可是,我可不曾答应要嫁给他,更何况是一个处心积虑对我亲弟弟下手的男人!”
“混账!你的眼里还有没有七爷!早知你如此狠毒没心肠,当年还不如任由你死在冰天雪地!”马伯劈头盖脸怒斥道,勃然大怒。
她的唇颤了颤,血色尽失,这一番话说出口的时候,她也听得到她颤抖的嗓音。“我的眼里有没有七爷,那要看七爷怎么做。难道他侮辱了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胞弟,我还要以身相许?马伯,我看上去如此糊涂吗?!”
“我早就跟七爷说过,三年前就不能留你……果真是错了!太错了!”马伯摇了摇头,言语之内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韶灵心绪纷杂,她无意再纠缠下去,手中帕子朝着水里一丢,冷声道。“你去跟七爷说,我韶灵不过一条贱命,随时随地他都能取!”
过去是不愿纠缠,如今,她是不屑纠缠。韶光已经变成这样,她只想将跟慕容烨之间的关系,彻底斩断,即便——她会因此付出代价。
马伯不曾料到她下了这么狠的决心,他板着脸离开,刚打开门,突然开了口。“你十五岁及笄穿的那条裙子,是七爷为你选的!七爷哪里给别人亲自选过衣裳!”
韶灵的胸口一震,一丝错愕闪过之后,她咬紧牙关,身子绷紧。韶光受到的伤害,哪怕用再多过去温馨回忆,也无法抵消的干净。
“很多事,七爷不愿说,我也不能说。”马伯一步迈了出去,嗓音中有了不可辨明的情绪,听来沉沉的,闷闷的。“我对你没太多奢望,只是希望,你就算固执,至少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留在这儿好好想想吧。”
马伯甩门而去。
韶灵依旧不曾转身,眸子幽深似海。听马伯的话中有话,仿佛多年前,慕容烨就存了不为人知的心思,那些隐情……像是砌的高高的墙壁,她被隔绝在高墙之外。
她站在衣柜前许久,也不曾将那条蓝裙子取出来。十五岁及笄,她被慕容烨邀请到酒宴上弹琴,她几度曾经气的恨不能将这条美丽的裙子绞碎了……怪不得,他几番问到她为何不再穿那条裙子,原来竟是他为自己挑的。
她俯下身子,将螓首贴在韶光的手背上,心中五味陈杂。
侯府。
展绫罗陪同着季茵茵,一道走在花园中赏花,今日得到了新消息,两人都容光焕发,神情轻松。
“我就跟你说,她这样的绝没有长性。到底是从大漠来的,她们哪里跟中原的女子一样重感情,对男人坚贞不渝?听说,大漠的那些男女,都随性的很,有时候……还不只有一个情人。”
季茵茵没有答话,双手覆上湖边的白玉石栏杆,浅笑盈盈望向湖中的清水。她对韶灵什么法子都用了,什么洋相都出尽了,甚至险些因为陈水的反戈一击差点毁了自己的名声,谁曾想过,最厉害的敌手在她最嚣张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的美目流转,幽然地问了句。“母亲,你说她去哪儿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