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天下绝顶的武功在内,这些功夫练易成难不过倒也能让人强身健体百病不生,说是普济天下也不为过。‘扬刀盟’所藏颇丰,碍于盟规有些武功若非为‘扬刀盟’立下大功之人不可传授,不过这‘恨刀十二诀’我尽可做主送你,你那些朋友,若是在武学上有所障碍,我与无算有空时也可代为指点。”

    听邵鸣谦如此一说,梁榭更是惊骇,原以为这些天下人尽皆知的武功皆不入流,却原来是自己不识货而已。同门学艺,师兄天赋只是中等,成就却远胜侪辈成为师门有史以来唯一可与大师伯媲美的存在,就连创派祖师也远为不及,这等眼界与胸怀绝非旁人可及。

    “‘钧天九鼎’抄录刀谱大师伯知道么?”梁榭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大师伯为人刚正霸气,更为开明,天下无论是谁只要人品不错的他都愿将刀谱传授,更何况‘钧天九鼎’对师伯有救助之情,庇护之恩,若非他们,身体残缺后的大师伯很难抵挡那么多的仇家。”

    “大师伯不肯回师门是怕连累师父他们?”

    “嗯,大师伯那个层次的仇家,凭我们的师门根本无法抵挡,回去只有连累我们,大师伯此招倒是让师门避开了绝大多数的仇家,毕竟这些人自重身份报仇只是针对大师伯本人,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有一人却想通过追杀师父师叔等人来逼迫师伯出面。还记得师父假死不久之后,你们与师叔那一战么?”

    “当然记得,那次若不是师兄赶了回来,我们恐怕命已经丧师叔之手了。”

    “这种事我们的师叔倒也干得出来,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好下场,我们走了之后,师伯的那位仇家便找上了门,两位师叔惨死其手。”

    “师叔死了?我还以为他们躲起来研习刀诀上的武功呢。”

    “嗯,那时候大师伯的身子内忧外患全是伤病,再加上他练的武功霸道,年纪越大旧患越重,师门遭变大师伯急怒之下就此病故,之后那位仇家更是丧心病狂,欲将大师伯师门之人斩尽杀绝,当时师父假死,两位师叔也已死了,我便首当其冲成为他的第一目标。”

    对于此事梁榭竟全然不知,至少他从来未被大师伯的仇人追杀过。

    “那之后呢?”

    “之后,我便被他追杀了三年,那三年我不敢明着回帮派,生怕连累了弟兄,那两年帮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朝华打理。”

    三年!梁榭心中不甚唏嘘,逃亡的日子他过了不足一个月便折腾的够呛,三年他真不知道大师兄的日子是如何过的,更难以想象当年的大师兄武功未曾大成这长达三年的追杀是如何避开的。可以想见大师兄若是当时身死,此人势必会将其同门师姐弟逐个斩杀,师兄头上这个大字带来的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上次武经国派人追杀,幸有不留大师庇护,否则我们可不敢保证能像师兄一样支撑三年,下次待见到不留大师,我需为前些天的失礼好好道个歉了。”

    “确该如此,只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

    “你说什么?”梁榭脸色一变。

    邵鸣谦缓缓点头道:“这便是我方才所说的那件坏事了。昨日,楚堂主在几十里外发现了一具和尚尸体,面目已被野兽和蛆虫啃噬的不成样子难以辨认,不过身上的袈裟与不留大师身上穿的十分相似。”

    “这不可能,楚堂主一定是看错了,不留大师那天不是和他的师侄回‘中州禅宗’去了么,怎会半路被人截杀?”

    邵鸣谦道:“多半错不了,楚堂主发现尸首的地点正是‘扬刀盟’去往‘中州禅宗’的必经之路。”

    “还不可能,不留大师武功盖世,‘金刚不坏神功’更是出神入化,连庄则敬的剑都刺不进去,还有谁能杀得了他?”梁榭依然不信。

    邵鸣谦道:“那日事忙我与无算刚好没在身边,事后听说便觉得蹊跷,不留大师在‘扬刀盟’的事谭掌门他们或许会以为早已传的尽人皆知,其实不然,‘扬刀盟’的人没我和几位堂主的命令是不会随便将帮内的大事乱说出去的,‘中州禅宗’的人常年不下山消息闭塞,来往香客也多是有所求而来没人愿意当着禅宗的面提及不留大师这个曾经的弃徒,既然如此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难道武经国会好心告诉他们?”

    梁榭一愣,道:“师兄是说那和尚是武经国买通设计不留大师的?可以不留大师的水平怎会看不出破绽?”

    “关心则乱,那天你没接着弟妹不也情绪失控么?那日谭门的事,你的事,本就够乱了,京城传来的消息更让不留大师和谭掌门他们烦乱不堪,再加上师门出事,是个人就冷静不了,不留大师又是那样的性子,中计也在所难免。”邵鸣谦道。

    梁榭心中大为悔恨,苦笑道:“不留大师在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京城一战会了多少高手都能安然脱身,想不到最后间接死在了我手上。”

    邵鸣谦道:“世事难料,这也怪不得你。武经国手下不乏人才,自然知道不留大师心慈手狠,性子刚烈,在禅宗三僧中他武功最强尚要胜过两位师兄半筹,心境却是最易受扰,此计正是利用了不留大师忧心师门的弱点而设,先乱心再除人,成功的可能极高,事有凑巧,偏偏那日事多,更提高了这种可能。”

    梁榭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邵鸣谦拍了拍他的肩道:“错了便错了,事到如今愧疚也没用,师兄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以后做事再稳重一些成熟一些,很多事着急发怒不但不能得到解决,更会将损失加重,你非天才中智却还是有的,静下心来,好好权衡利弊不见得便差于人了。”

    梁榭想了想自己先前一怒之下刺杀武经国,一怒之下同云老翻脸等事,不但让自己陷入了死局,更使得嘉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如果云老当时计划中把自己当弃子纵使有不留等人庇护也早死了,别的不说,那日院中面对那些高手,凭自己的武功绝无幸理。这些年东奔西走,疲于奔命,日子却一天不如一天,仔细想想或许并非是自己智计弱于常人,而是遇事急躁烦乱,从未真正静下心来为自己谋划谋划。

    “师兄的教导我会记住。”

    邵鸣谦见他态度诚恳,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他看了一眼梁榭,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微笑道:“不留大师心系师门,生前未能如愿身后也该回归了,这几天我会派人去禅宗一趟处理后事,此仇报与不报还得看禅宗的意思。”

    梁榭问道:“杀害不留大师的凶手已经查出来了?”

    邵鸣谦道:“这不难猜,能威胁到不留大师的人屈指可数,在中州有此能力的除了我们之外只有禅宗和三个道派,这三个门派两个隶属于‘大隅天城’,武经国几乎不可能收买,另外一个‘中州道境’来头更大,更不可能为武经国驱使。所以多半是外来之人下的手,恰巧中卿他们打听到近来有人在‘九梁城’附近见过一个红衣红伞的人,若真是他(她)来了,那不留大师身亡也就不奇怪了。”

    梁榭皱眉道:“红衣红伞?他(她)还没死?”

    邵鸣谦道:“死?莫非你们和他(她)交过手?”

    梁榭点了点头道:“先前从京城逃走的时候他(她)是最后追来的人,当时他(她)脚下只有一块木板,我们趁着他(她)足下无可借力一起动手,最后谭掌门打出‘惊掷春雷’将其击退,想不到在‘惊掷春雷’的威力之下他(她)还能活命。”

    邵鸣谦脸色颇为凝重道:“他(她)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恐怖得多,迄今为止只有与惊虹动手时他(她)才出过全力,旁人从未见他(她)动过第二只手。幸好你们是在‘扬刀盟’,若依你们先前的计划躲在‘无苦宗’,一旦不留大师遇害,除非雷神或是病老一人坐镇否则‘大金刚无畏尊者’出手也保不了你们。。。。。。”

    梁榭正要接话,忽见邵鸣谦脸色一变,他尚未明白原委,忽然间心脏狠狠跳了一下,这一下几乎要破腔而出一般,血液霎时间快如闪电般从胸腔中涌出直冲上脑,梁榭眼一黑,瞬间只觉得心脏、头脑、眼睛快要涨破一般。

    本章完

第133章 希望之刀() 
‘啪!’地一声轻响,一只宽大的手掌落在梁榭肩上,梁榭乱窜的内息血液瞬间缓了一缓。‘啪!’又是一声,一股雄浑无比的内力顺着梁榭肩头穴位注了进来,梁榭趁着压力减轻刹那赶紧静下心来,导引气息,血液、内息渐渐稳了下来。

    “朋友,这么多天都等了,还在乎多等一会么?”邵鸣谦脸色凝重,话语中却仍是平和、淡然。

    那人未曾说话,梁榭心头突然一轻,转身看去,却见一人红衣红伞,脸色惨白,飞眉入鬓,妖异、艳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惊心动魄的气息。梁榭见是他(她),心中叫苦不迭,这一次果真将师兄连累惨了,方才他(她)若是刻意藏匿偷袭,此刻自己恐怕已死。再看邵鸣谦时,早已转过了身子与他(她)相对,脸上凝重而坦然,并未见其慌乱。

    他(她)一言不发,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来,向两人招了招,他(她)的手极美,修长、白皙、从他(她)的手指上几乎看不出指节。

    梁榭硬着头皮缓缓拔刀出鞘,他默运‘恨刀十二诀’心法,但心中的恨意、怒意、霸气、狂态、傲气等等情绪竟一丝丝都提不起来,他心中刚想着‘怒刀诀’一刀劈去,脑中顿时看到对方缓慢无比的抬起了手,用手背食中无三指漫不经心一拂,便将刀势击了开去,梁榭心中一惊,在念想中挽起刀花,舞刀过顶,‘霸刀诀’力劈而下,却看到他(她)袍袖轻抚,梁榭长刀荡起,梁榭身退一步,再挽刀花,手一松‘离刀诀’出手,那刀却打着圈掉在了地上。。。。。。

    ‘当啷!’一声响,梁榭陡然一惊,刀竟然不知不觉间掉在了地上,刀刃已卷,刀身已弯,精钢打造的一柄刀,竟然无缘无故卷了刃,梁榭骇然,他清楚的知道他跟本没有动过手。

    压制,气势上的绝对压制,诡异,摸不着头脑的诡异,梁榭知道,这招他已经不用出了。

    双方相距十七步,邵鸣谦半拔刀锋,刀是很普通的刀,钢口甚至不如梁榭掉在地下的那把。

    邵鸣谦横刀在胸,一半刀刃斜指向外向下,一半藏在鞘中,他一手持拿刀柄一手轻按刀背与刀鞘相接触,刀法是很普通的‘四虞刀法’之‘心无虞’——‘气在胸怀心无忧’,这一招是‘四虞刀法’的起手式,一般以内力注入刀中,气息凝聚在心口,为下一招出招凝聚最大的力量,这招精髓在于一个‘敛’字,如果真气在此时有所泻出,那下一招效果就要差许多了。师门中除了拔刀外最先练的一招,邵鸣谦除了拔出一半刀锋之外与梁榭所学全无二至,而正是这刀锋半出气息却不宣泄半分的本事却无人能够做到。

    邵鸣谦足下微动,一小步缓缓踏出,这一步尚不足常人的一半,步法似乎并无特别,也是当年孙铭所教的踏步方位,只是这一步小了一些。

    “吾刀名‘希望’,鞘称‘未来’,足下‘千里’,吾寄‘希望’于‘未来’,足下‘步步为营’,不敢过,不敢失,不敢停,不敢止,不争一时之功,不图一时之快,固守赤志,不忘初心。。。。。。,邵鸣谦请招。”

    他(她)未动,举着的伞亦未曾放下,只将先前伸出去的手缓缓收回,一股妖异的气势如雾般弥漫开来,漫向邵鸣谦,在邵鸣谦身后半步的梁榭却未曾感受到半点。

    邵鸣谦再踏出一小步,刀刃缓缓翻起,虚割向他(她)的腰腹,他(她)踏出一步,妖异之气如烟般漫出,

    邵鸣谦再踏出一小步,刀刃再度向上翻起,平指向他(她),他(她)踏出一步未曾停滞接着又踏出一步,妖异之气更浓三分,如霜。

    “师兄有些不妙啊。”梁榭为他捏了一把汗,却苦于帮不上忙,他知道如果他现在跑去叫人或者大喊一声,那么他(她)将率先向自己出手,师兄在分神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势必会更加危险。

    邵鸣谦刀锋缓缓前推三寸,足下又是一小步踏出。

    “师兄竟然也在进攻?”梁榭有些费解。

    他(她)妖异的脸庞上不见喜怒‘噔噔噔’三步连续踏出,妖异之气如水,如油,如泽。

    邵鸣谦刀锋再向前推三寸,足下仍然是一小步踏出,他被那股妖异之气死死压住,在他的身后却并未泄露半点。

    他(她)向前一步,妖异之气如冰,邵鸣谦刀锋再退三寸,足下依旧是一小步缓缓踏出。

    他(她)再向前一步,步履略慢,步子略小,妖异之气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