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是这么想的,难道因这些小事就起兵?莫说他下不了这个决心,以此为借口恐怕任思勰和骆镶也难以同意,平常之事他在这些人面前有绝对的权利,然而造反这种事不是平时收买就能完全可靠的。
“依元老的意思该怎么办?”武经国颇为踌躇地问道。
元老摇了摇头道:“此事甚为棘手,老朽一介武夫实难想出上策。我只知府督若下不了决心,试探越多对府督越为不利,而皇上的主动权越大,所以要试探一要出其不意让皇上来不及多想;二要让皇上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昏头脑,使其决定发自内心冲口而出;三则是要一试到位,容不得府督心存侥幸,模棱两可。四则是要当机立断,一旦试出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接受,并立刻筹备行动。但具体该拿什么去试,老朽实在想不出,李师爷才能胜过老朽十倍,定有良策。”
武经国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李师爷,他虽不想这般冒险,可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否则老拿小事去试,试来试去也没个结果,徒然给了皇帝无数的机会,不过小事虽试不出什么来,用来表表心迹还是可以的。
李师爷见武经国盯着他,暗骂一声‘老狐狸’,心中对元老更忌惮了几分,他很清楚元老没有良策云云根本就是胡扯,道道都画出来了,而且一二三四清清楚楚,岂会缺一个试探的办法?然而他不说是在等自己将办法说出来,这样自己无法反驳自己的提议,一旦搞砸自己若不想被武经国杀掉就只能迫于无奈帮着武经国造反,再也无法置身事外,而由于元老之前便是主张起兵,自己搞砸他正好是算无遗策成了有功之人,自己则没有理由,没有立场,甚至没有资格跟元老过不去;若是试探之下皇上并无对付武经国的意思,元老作为提议人也是有一定功劳的,所以元老一句想不出来可谓进可攻退可守的妙招,无论结果如何,总不会吃亏。
李师爷心下飞速盘算,看府督的意思已大概认可了元老的提议,若此时反驳难免让府督对自己的忠心有所怀疑,若自己推说没有办法,元老势必会假装思虑然后趁机提出试探之法,那样府督会认为自己这专业的师爷尚不及元老这一介武夫,事情顺利自己固然无功元老更得信任,若搞砸了,自己这专门出主意的师爷也会跟着一起倒霉,而一旦试出皇上真有除掉府督的打算,则自己此前分析尽数错误,新账加旧账,自己接连失手在府督跟前可说是再无作用,不但府督从此以后不再信任,自己无法与元老一争长短,而且自己知道那么多秘密,府督极有可能拆了自己这座过不了河的桥。眼下的局面让他左右为难。
先过了眼前这关其他的另想办法,就算府督要造反自立,这第一功臣也绝不能是元老。
李师爷打定主意,冲着武经国恭恭敬敬一揖道:“依元老所言府督最佳的试探之法不若直接递上辞呈。”
“辞呈?”武经国一惊。
“是,若是皇上有心对付府督,那见到府督辞呈的那一刻八成会大喜过望,一时冲动便答应下来;若是皇上无心对付府督必会多加挽留。”李师爷郑重其事答道,眼睛有意无意见瞥了元老一眼。
“果然是狠招啊。”武经国点了点头,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半晌无语。正如元老所言,皇上要答应了他,他除了灰溜溜辞归故里之外便只能造反了,显然不到万不得已,全无胜算的时候他是不愿意放弃眼前这些荣华富贵的。
过了半晌,武经国又把目光看向元老,元老道:“老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句话既肯定了李师爷的提议,又间接表示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先凑合着用一用吧,真要出了事,那也是李师爷虑事不周。
“好吧,就这么办。”
“府督请等一等。”元老忽道。
“做什么?”
“老朽以为先请任思勰大人和骆镶大人来府上一叙,先将事挑明了,若是皇上同意府督辞任他们仍不肯助府督起兵那说不得只好将他们这些年的把柄公诸于众。”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武经国松了一口气,最近事多,繁杂,他有些心神不属,竟将这些原本就早有准备以防万一的东西忘了个一干二净。
武经国颇为满意,李师爷却恨得牙痒痒——这个老而不死的混账东西!武经国真要递了辞呈任骆二人弃之不顾,那他这个师爷也可以彻底安然抽身了,他的银子下半辈子也够一家子花了,元老一句话却生生将这种可能扼杀掉了。
“元老方才那番话占尽主动,那姓李的快气炸了。”瑞婆婆笑道。
“不过口头之利而已。”
“要是老身没记错的话,元老这是头一次公然与人相争,这与你先前的做法不大相同,难道改主意了?”瑞婆婆又问道。
元老道:“能争就争一争吧,毕竟府督要是倒了便没了我的庇身之所,我可不想这把年纪被‘钧天九鼎’的人追杀至别国他邦。”
瑞婆婆道:“‘钧天九鼎’的人还没玩没了了。”
元老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递给了她。
“飞儿那孩子资质不错,做事还算得体,可惜生性狂妄眼高于顶,若不磨炼恐难成大器,这本秘籍是我毕生所学,过几年飞儿的性子若是收了些你可将其赠予了他习练,现在给他却无好处。”
“如此重礼,老身怎敢乱收?”瑞婆婆忙推脱道。
“我与欧阳老弟过命的交情,东西不给他的孙子给谁?拿着吧,‘钧天九鼎’这几年不找我麻烦是畏惧府督权势,怕一旦大闹经国府给了府督调兵的理由,两方大战死伤难以估算。现在形势日变说不准哪一天府督稍有失势,他们便会提前发难,到时候老朽另走他方,顾不来这些事。”
听元老如此说,瑞婆婆这才接过,发皱的面皮下掩盖不住她如狂的喜悦。
“今日的事元老占尽先机怎会有变数?”瑞婆婆强压心中喜悦,镇静自若的问道。
“占了先机不见得能掌握大局,七成赢面还在李师爷手上。”
瑞婆婆一惊,道:“这是怎么说的?没见姓李的做什么事啊。”
元老道:“他不过是做了个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已,真正决定我们之间胜负的人是皇上。”
瑞婆婆恍然,略微思忖说道:“皇上年少,老身以为他中计的可能较大,元老不必过于担忧。”
元老摇了摇头道:“皇上年少,却颇能隐忍,十之七八不会中计,这次试探若是不成,李师爷会借题发挥,趁机除掉老朽,府督更会放下心来当他的提督,真是这样他的威严只会日渐衰弱,最终一党上下被皇上彻底瓦解。”
“既然元老早已料到胜算不高,为何还要为此与李师爷闹僵?”
“李师爷已在背后出了手,闹不闹僵结果一样,这次胜算虽低却是府督最后的机会,也是我能不能留在这里的最后机会。否则拖得越久皇上权势越稳,府督胜算越低,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有没有暗手。”
“还是元老虑事周到。”瑞婆婆点头道。
元老摇了摇头,缓步而行,瑞婆婆跟在其后,忍不住打开秘籍看了两眼。
“告诉飞儿,其他武功都可以练得,‘传灯大法’还是别练了。”
“为什么?”
“这武功练成之后对自身好处并没有太多,只是将来可以将自身功力的七成和一生所学的武功尽数传于后代,可笑的是练了‘传灯大法’自绝精气,虽能人道却不会生育后代,除非这‘传灯大法’不是自己习练,而是由先人以灯传灯所得,所以这功法每一代传承都要先育子嗣才能免断后之厄。当年我年少冲动,得到秘籍二话不说便练,练成第一层向后翻看才知其中秘密,可为时已晚,飞儿是你们欧阳家这一代最好的苗子,这种代价太高了些。”
瑞婆婆惊出一身冷汗,这要不小心练了,孙儿还不得恨死自己?天下人都知道‘传灯大法’能够治愈奇伤虽然此法极耗元气但关键之时却是能保命的,更知道这‘传灯大法’能将功力传给受功之人,谁若是有这么个师父,或者父母,待其年老将死之时,自己可以不劳而获直接承接长者毕生修为,但绝精气不能生育知道的人却不多。
幸好,幸好!这‘传灯大法’居然有如此大的弊端,不过也还好,瑞婆婆如是想道。
元老等一众武林人住在经国府的别院,二人回转,元老叫来三名江湖豪杰,吩咐道:“张沣张大侠、李亘李大侠、冯姑娘老朽请三位帮个忙。”
“阁主请说。”
“三位帮老朽暗中盯着一些李师爷,他见过什么人,派什么人出去都要跟死了,你们三人若是人手不够立刻派一人回来求助。”
“盯着李师爷?元老这是什么意思?”李亘问道。
“三位,知道的越少对你们越有利,你们记住李师爷派出去的人若有向任何人泄漏府督任何消息的只管拿下,老朽自会帮你们做主。”
“是。”三人领命而去。
“元老是怕李师爷提前泄露消息,让皇上有所防备?”
“嗯,他虽然不可能帮皇上,但就此事而言不无泄密的可能,一旦皇上得到消息必然不会同意府督辞任。”
本章完
第152章 天根诀()
‘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若然者,过而弗悔,当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高不慄,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知之能登假于道者也若此。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屈服者,其嗌言若哇。其耆欲深者,其天机浅。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来而已矣。’——庄子。大宗师。
‘大随宗’尊庄子为祖,想不到‘天根诀’的内功也是取自庄子。梁榭看罢不甚了了,对于真人如何如何的描述他只明白了个大概,不过‘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这两句却是再明白不过,这正是‘天根诀’内功的根基所在。这功法一呼一吸之间使人精神百倍,梁榭只练了几日,便知此内功绝非师门所传的内功可比,然而他现在所练时短,且只是皮毛,对于汲取天地之力全然没有半点感觉。
秘籍所载极为详尽,梁榭一面翻看一面导引内息依照脉络而走,顿感通体舒泰,一丝一丝的力量游走周身,似乎比方才强了几分。然而呼吸以踵,这个踵好歹是用不上,顶多内息过一下而已,此时功法效果已然颇为显著,梁榭却知道自己练的还是不太对。
“依照师兄所说,这功夫上通泥丸,下达涌泉,以踵呼吸,秘籍上也是如此记载,甚至运行经脉法门尽数列出,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到底怎样才能以踵呼吸?”梁榭苦死无解,将秘籍的运功法门足足看了上百遍,一运功还是气沉丹田,下达涌泉,经任督二脉上通泥丸。
自晨至午,自午至晚,自晚至深夜,似这样废寝忘食他已练了好几日,内功似乎是精进了些,然终归还是没有掌握真正的要领。
“算了,嘉娴也已脱险,练不练得成也没什么区别,以后也就帮师兄守卫帮派而已,也不用整天打打杀杀,功法慢慢再练不迟。”梁榭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他对天下无敌这些没什么兴趣,如此奇功,旁人求之不得,他倒不甚着急。
梁榭这样想,练起功来顺其自然,轻松了不少。但轻松归轻松,也只是相对于废寝忘食而言的,‘玄衣卫’作为‘扬刀盟’主战一堂,每个人每日都有练功要求,每个月都有一次小型考校,衡无算做事认真油盐不进的一个人,对手下要求极为严苛,别人都拼了命的练武,梁榭尽管没有这个动力,却也不好意思偷懒。
翌日,梁榭功行数遍之后与老鹰对战拆招,众人自从加入‘玄衣卫’在衡无算的指点下颇有精进,这才几天光景,老鹰便大有长进,原本就是简单迅捷的老鹰出招更是快速直接,一旦占得上风便招招连贯丝毫不给别人喘息的余地,梁榭空手与其对敌片刻便已不敌,忙拔出刀来才渐渐稳住局面,若要取胜不使‘恨刀十二诀’或者暗器几乎是不可能的。两人打得痛快,足足对战了两刻时间方才停手歇息。
“一会执事陪我试两招?”梁榭和老鹰刚休息了一会,正自闲聊,郁栖柏凑了过来道。
梁榭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见郁栖柏盯着自己方才醒悟,自己此刻已是‘玄衣卫’第七组执事,是这些人的上司啊。他颇感讪讪,首领当的自己都忘了属实不是光彩的事。
“呃。。。。。。好!”梁榭回过神来,当即答应,站了起来。
“执事请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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