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衡无算道:“咳咳。。。。。。百姓又有得苦吃了。”
邵鸣谦道:“是啊,这么厚的雪,其他地方即便昨夜没下雪也怕是上冻了,今年雨水太少,已然歉收,被这一场冻雨一冻明年夏初的小麦也是非歉收不可了。”
衡无算道:“朝廷若是。。。。。。咳。。。。。。咳。。。。。。”他话说了一半,摇了摇头便不再说。
邵鸣谦道:“减了税也没多少作用,除非彻底免税,否则火耗上扒一层,奸商扒一层,本该卖掉十石粮食就足够交的税,至少要多花七八石,朝廷勒紧腰带免上一两成的税,到百姓那恐怕一粒米也省不下来。到时候歉收还是歉收,百姓还是饿肚子,朝廷更紧,只肥了奸商和贪官。”
衡无算道:“没办法,积弊日久,如今衙门捞银子越来越狠。。。。。。咳咳咳咳。。。。。。”
邵鸣谦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先歇着,我去叫人给你弄点吃的,吃过饭歇一会也好吃药。”
邵鸣谦说罢出屋,‘扬刀盟’打杂的不少,仆人只是为了伺候伤病雇的一些人,本就不多,这段时间‘扬刀盟’伤病不在少数,仆人又被‘风火门’攻山时杀了一些,剩下的更是奇缺,邵鸣谦来之前打发了人走,现在仆人们都在照顾其他伤者,衡无算这边一时却是没人。
邵鸣谦出身本就贫寒,干活利索,也不讲究身份如何,自顾去厨房给衡无算弄了些吃的亲自端了回来,当然这个厨艺实在是。。。。。。。
衡无算吃罢,复又回床躺下,两人交情既好,身份也相近,平时也不计较那些俗礼,既然帮主愿意亲自照顾,他也受之无愧。邵鸣谦替衡无算把药熬上,陪着衡无算说话。
这两人说话,三句不到又扯到了帮中事务上来,对那天之败衡无算愧疚不已,声称要负责到底,自请卸去副盟主和‘玄衣卫’统领之职降为‘玄衣卫’执事,邵鸣谦却说那日之败他也有责任,起码将刘还谨安排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两人都失策了。
之后两人便讨论起刘还谨为何反叛,以及帮中一些弊端和帮众的反应,再到替代楚中卿和李婉,适合提为堂主的人选等等。
最终,两人均认为‘扬刀盟’收留梁榭等于公开对抗了武经国,可能使得帮里弟兄产生了分歧和不满,刘还谨的反叛很可能是这件事引起的,帮里的弊端也因此激化,例如堂主位置过少,三堂堂主之下也唯有分堂堂主一个职位,这样固然节省开销不过帮众上升机会太低,也是一个弊端,又例如‘扬刀盟’货物价格过于实在,盈余相对较少,合伙人十分不满,尤其粮食一项,每年都要投入大笔现银,比较而言盈余却是所有买卖中最少的,又例如做一些重要的事不够保密,以致被人钻了空子。
至于代替楚中卿和李婉当堂主的人选很可惜,都差了不少火候,当年李婉和楚中卿能有那般水平也是在多少年的失败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又向‘财神’请教了将近两年,实践了数年,现今‘扬刀盟’既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天才,又建帮日短,变革后时间更短,帮众还没来得及成为独当一面的老手,两位堂主便去了,无奈之下有的买卖若不想因调配、把关以及堂主缺失带来的环节漏洞坏了名声就不得不考虑缩减了。
例如虽然楚中卿以前一直被手下搞点花账,但与人各种交情极广,见识非凡,途径颇多,且在古董,玉器的真假鉴别评估价格等事上门儿清,举帮之中没有人做到他三成水平,楚中卿若在,‘楚门堂’之下哪个分堂的古董、玉器有人搞鬼,哪个当铺做的不好,究竟哪些环节哪个物件出了问题一清二楚,楚中卿不在当铺有些名贵古物件便拿不准不能再收,名贵碑帖之类的由楚中卿亲自把关较为复杂的东西更要杜绝,一件古董搞错了可能一个分堂甚至整个‘楚门堂’一年就白干了,当然‘扬刀盟’也可以学‘兵甲帮’做旧卖假古董,当铺当个幌子,那样管保赔不了,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口碑就会在短期之内迅速崩毁,而且邵鸣谦本身也做不了这样的事。
再例如,在各种刺绣来说,李婉是当之无愧第一人,哪件绣品有什么问题,值多少钱,好在何处,能不能出手,出手能卖多少一清二楚,且与许多富商一直合作,出货不愁。
如今两位堂主已殁,关键环节受了影响,堂中人手分堂众多调配等事上不是哪一个分堂堂主能接下来的,关系虽在又需要派人重新梳理联系,而且关系这一项若是接替的人有稍有贪心当此特殊时期,很容易被四帮高价收买,造成‘扬刀盟’致命打击,而且分堂堂主也死了几个,干活的帮众死了一千多,缺口无论如何是补不上的。所以邵鸣谦最后决定暂不提拔堂主,先观察合适人选,待与四帮仇怨处理掉再行提拔。
仆人服侍衡无算喝了药,邵鸣谦打发仆人出去二人又闲话了一会,邵鸣谦这才起身打算离开。
“盟主,有一件事。。。。。。咳咳。。。。。。我们要当心一些。”衡无算犹豫一下道。
衡无算是个果断的人,似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比较少见,邵鸣谦知道事必不小,问道:“什么事?”
衡无算道:“刘还谨的事,必有人牵线。。。。。。咳咳。”
邵鸣谦点了点头,道:“理当如此,你可发现可疑之人?”
衡无算摇了摇头道:“兹事体大,不敢乱猜,不过。。。。。。咳咳咳咳。。。。。。有几个人盟主多加留意一些。”衡无算说着压低了声音。
邵鸣谦知他意思,屋中就他两人,为了以防万一,邵鸣谦凑了过去,衡无算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邵鸣谦略有些诧异,问道:“当真?”
衡无算道:“此前我一直留意,未曾发现可疑,反倒。。。。。咳。。。。。。叫刘还谨那小子坑了一道。”
邵鸣谦又点了点头,道:“不管怎样,防胜于治,真正让我放下不下的还是书良,这小子年纪不小,杀人放火的事也干过,心肠却优柔寡断,遇事有些退缩逃避。任大人贪污不少好歹人还算刚直,以前也曾弹劾过武经国,没想到有骨气了大半辈子到现在才想起来巴结权贵,书良这个女婿想在帮里有个脸面怕是不容易了。”
衡无算道:“他一时不顺心也无妨,你这个做师兄的总会有办法,反倒是他那个小舅子听说不是盏省油的灯,连秦昭和陆孤鸿这种老江湖也栽在他的手里。”
邵鸣谦道:“无妨,‘玄衣卫’不是早就盯着他了么。”
衡无算笑了笑,道:“‘玄衣卫’至今没看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倒是书良的媳妇是个厉害人物。”
“盯好就是,你好生歇着吧,我出去看看。”邵鸣谦安顿一句,开门离去。衡无算运功行气,慢慢调息。
午后,格杀‘不死邪尊’的圣旨传遍‘中州’,先一夜的大雪似乎完全没有阻碍。‘大隅天城’得知圣旨,立刻调‘四厉’领三十名‘雷宗’高手出发,‘不死邪尊’师徒闻风而逃,遁出‘中州’逃往京城,沿途遇到‘六龙帮’的‘跃龙’、‘见龙’两堂高手阻拦,‘不死邪尊’师徒不敢停留,不敢恋战,转向而走,展开轻功连夜逃回番邦去了。
消息遍传天下,百姓雀跃,欢呼皇上圣明。
九月二十七,庚寅日。
皇帝告天地宗庙,册立周氏为后。
礼毕,二人小叙片刻,皇帝心不在焉。
周皇后道:“听小太监们说今年‘中州’已落了雪,皇上是为了这个忧心么?”
皇帝道:“冬小麦的青苗才刚刚露头,怕是抵受不住这一场冻雪,这场雪不知又要有多少百姓挨饿了。”
周皇后道:“皇上免‘中州’一年的税百姓便不至挨饿了。”
皇帝抚着皇后头发叹气道:“百姓要吃饭,边关的将士也要吃饭呐。”
周皇后道:“明年如果是个丰年就好了。”
“是啊,若是战争结束百姓的日子该有多幸福。”皇帝叹道。
‘扬刀盟’。
大雪未尽消,天气转暖,山上山下泥泞一片。
这几日调养轻伤者已无碍,重伤的也已缓了过来,老鹰伤未全好便馋的找酒喝,被谭兴德说教了一顿,柳十一的伤也已好了许多,梁榭每天抽空去问候,两人闲聊一会,她的心情便会大好。梁榭对她有着感激,更有着愧疚,不管出于感谢,还是出于两个人两年来的交情或者是因为柳十一在山上举目无亲,梁榭都必须多加照顾。
然而梁榭有梁榭的想法,却惹得任嘉娴极为不满,任骁趁机煽风点火,要姐姐带着姐夫一起回‘东尧城’父亲那里,这在以前若能得小舅子当说客梁榭求之不得,但现在梁榭却觉得无比别扭,尤其当‘扬刀盟’吃了这么大的亏,自己说什么也不好丢下师兄,丢下朋友自行离去,哪怕以他的武功留下来并不能解决问题。
第207章 元老失策()
经国府。
武经国端坐正位,他身后两名护卫面无表情侍立在侧,除却原本两位护卫之外,武经国的左右两旁分别站着一位肥胖老者和一位中年黑衣妇人,那老者双手拢袖大肚翩翩着一身素衣长得慈眉善目小眼睛眯缝着好像睡着的样子,一双耳朵长而肥大,耳廓耳垂似是分离,耳廓上过双眉,耳垂直垂至肩头;那黑衣妇人身材挺拔相貌平平,双手筋骨分明,留着寸许长的指甲,修剪的尖细锐利,她黑着脸,冷着眼,盯着厅上每一处角落。
自上次吴氏兄弟在‘龙神’面前饮败,武经国对二人的印象一落千丈,于是便开始另寻高手护卫,这二位正是不久前武经国花高价请来的,那老者号‘四耳老人’一把年纪极为好色,重金难请,李师爷许了每三天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给他,
这‘四耳老人’才答应了;那黑衣妇人姓赫名奕江湖人称‘黑蚁’,一手‘贪翅黑刑’的操控手段毒辣刁钻极为难防,她行事从来不讲情面只认金子,连银子都不大看得上眼。
这二人名气或许不大,却是真正的厉害角色。
大厅两侧分别坐着一排人,左侧为首的是元老,第二位是瑞婆婆,往下原本是孙铭和端木先生,此刻却是无人。右侧为首之人是李师爷,下首依次是任思勰,贾成方、骆镶,徐春之,之后一人浑身铁链缠绕,居然是难得露面的金铣,金铣下首一人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大厅上除了那和尚和那个蓬头垢面的汉子之外就属他优哉游哉,这人除了酆无常还能有谁?
酆无常往下是两个年轻人,看穿着也是‘龙禁卫’中的人,他们便是‘兵甲帮’副帮主许高谷的儿子许秉和‘风火门’帮主霍无央的外甥桑靖。
“皇上的圣旨诸位也都看过了吧,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两天李大人和刘千户便该到了‘中州’了,这件事诸位有什么想法不妨说一说。”李师爷张口替武经国问道。
“有什么好说的,直接造反吧。”酆无常不等别人说话,直接丢了一句出来,元老本来打算阐述这样一个观点,没想到被酆无常抢先说了出来。
当然,元老不会直接这样说,他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正好趁着‘兵部’尚书和‘金衣卫’的掌纛在场说明利害,说服两人合力逼宫拥立新主,理由太简单了,只需要对天下说皇帝弑兄篡位即可,至于证据,到了手的权位还怕捏造不出来?
武经国不是不愿意造反而是害怕失败,更害怕这两人临阵倒戈,而这两人犹豫不决是现在已然位高权重,要什么有什么,没必要冒那个风险,万一失败性命也难以保全,而且他两也怕有人勤王有人倒戈。
在元老的想法中要么陈说利害,要么当头棒喝叫他们清醒一些,总之任何方法都要比酆无常这样直挺挺的丢出来要好,要好太多,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这样不经考虑的言辞就像是一个外人等着看他们造反失败的笑话一般,在任骆二人听来只会更招反感,还好是酆无常说的。
“元老,这里数你脑袋清醒,你赞不赞同?”酆无常完全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丢了颗瓜子入口,似笑非笑看着元老问了一句。
元老心中一凛,一股威胁感瞬息临身,他一直以为酆无常拿钱办事,玩世不恭,看不起别人,对李师爷不屑,偏偏这人武功智计都厉害,能做成别人做不成的事,一直以来酆无常对他还算恭敬万万没想到今天来这一手,这不是赞扬他,而是要让他更惹人厌啊。
知道的人会说酆无常口无遮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司寇元焽自以为是,背后里骂了府督,骂了众位大人,自称自己最具智谋,旁人都是蠢货,而在他主张‘不死邪尊’一击击垮‘扬刀盟’未竟全功‘不死邪尊’做下那等不光彩的事又连夜逃走的情况下被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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