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区区几个二流角色的贱民也能在‘丹禾府’撒野?我看你们的高大人这官算是当到头了。”李公公不紧不慢,拿手帕按了按脸颊阴笑道。
“公公武功高强,我们‘丹禾府’若有公公坐镇自是无人敢撒野。”捕快的头回道。
李公公嘿嘿一笑道:“小小一个‘丹禾府’也用得着我坐镇?朝廷发给你们的俸禄是养闲人的么?”
“公公教训的事,老公公大驾我等罪该万死。”捕快头忙躬身道。
“咱家还道是谁这么大口气,原来是李公公跑到这小地方耍起官威来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一条黑影如一张布悄无声息落在北屋屋顶,正是先前嘘声恫吓梁榭的‘内督府’高手。他刚刚踏足屋顶,又有一人落在西厢房的屋顶上。
李公公道:“赵公公和冯公公好快的身法,二位怎地不去和王公公一起设卡拿人反倒跟踪于我?”
北屋屋顶上的赵公公阴笑道:“笑话,咱家爱去哪去哪,莫不成这‘丹禾府’是你李公公家的?”
李公公道:“赵公公说笑了。冯公公你是帮赵公公还是帮我?”
冯公公道:“两不相帮,大家各凭本事拿人。”
李公公道:“好,那二位请。”
冯、赵二人却是一动不动。
火渐渐燃起来,院子里,屋顶上,十多号人,却是没一个人去救火。梁榭和宜丰有玄衣护体,伤势虽不轻,却不足以致命,梁榭咳了几口血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李公公看了梁榭一眼,颇感意外,在他想来,方才这一脚即便踢不死他也能让他昏迷一时三刻,想不到片刻不到便醒了,眼看赵、冯二人不动手,当下向一队捕快道:“去,把人都给我绑了。”
捕快的头躬身道:“是。”当即一招手,捕快开始行动。
“既是要犯还是咱家亲自动手的好。”声到人到,赵公公阴阳怪气说了一句,陡然左掌在屋檐上一按飘了下来,右掌直拿兵綦印。
‘砰砰砰砰砰砰’,三条人影撞在一处拳掌膝肘在空中交替出招,响作一团,赵公公一掌挡开冯公公一脚借力跃起,手掌在屋檐上一按翻身又落于屋顶。冯公公一肘与李公公一膝撞在一处,冯公公一个倒翻落回西厢房屋顶,李公公身子凌空旋转着落回墙头。
李公公道:“‘丹禾府’的事还是交给高大人自己处理的好,赵公公出手算怎么回事,是算帮忙还是算抢功?”
赵公公道:“咱家怎会稀罕这点功劳,自然是帮忙了,就不知道冯公公阻拦咱家是想放要犯一马还是怎生想法?”
冯公公道:“‘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一起出手将人拿了,不管功劳多大,出力多少,三份儿平分如何?”
赵公公道:“好主意,咱家答应。”
李公公道:“何不分成十份?你我三人占九,总要留一份给各位捕爷,不能砸了人家饭碗不是?”
一句‘捕爷’吓得众捕快齐齐跪倒,捕快头赶忙道:“我等能为三位公公做事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如何还敢邀功?三位公公若是愿意,我等愿为奴为俾一辈子伺候公公,‘捕爷’的称呼请公公万万不要提起,以免折煞小人。”
赵公公道:“李公公恁地好心,人家却好像不领情。”
李公公哼了一声道:“那你们到底要是不要?”
捕快头道:“我等但凭公公做主。”
李公公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二位公公,这一份功劳不会舍不得吧?”
冯公公道:“我没意见。”
赵公公道:“咱家也是这个意思。”
李公公道:“那还看什么?动手吧。”
众捕快齐身动手,两名捕快拿着铁索兜头向兵綦印套去,当此情形反抗只能自找罪受,兵綦印眼睛一闭,任由捕快锁了。就在铁索即将套上的时候,忽然空气中泛起一层褶皱,‘嘣’地一声硬生生将铁索崩断,两个捕快大惊失色,踉跄后退。
第230章 书生()
“咦?”李公公惊咦了一声,手中内力爆出,手帕立刻成为碎屑。
“对不住,我来迟了。”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兵綦印身边站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书生手中抱着一杆写字用的毛笔。
“你再晚来半刻我们就永远见不着了。”兵綦印睁开眼只看了来人一眼,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便放下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不便参和你们之间的争斗,厉老三没走我没法脱身帮你。”书生道。
“难为你了。”兵綦印道。
“便是我不出手,你那堂兄兵二哥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不得已时也会想办法的。”书生道。
兵綦印笑了笑,不再说话。
捕快的头越众而出,抱拳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书生道:“一介书生而已,无需称呼。”
捕快的头道:“在下是衙门的捕快,这三位是‘内督府’的公公,公门的事还请朋友不要插手。”
书生道:“好,人就在这儿,捕爷请。”说着退在一旁,手中笔在虚空中随意一点,周遭空气犹如被烈火蒸腾一般泛起褶皱。火光之下无人注意,捕快的头向旁边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迈步而出,只走出几步便一头撞在褶皱之上,空气中的压力瞬间压至,两人一言未发狂喷鲜血而死。
捕快的头大惊,急忙向后退去,众捕快不敢上前,跟着退后几步。
书生抱着笔一言不发,捕快的头道:“尊。。。。。。尊驾莫要为难我等,有何条件不妨开出来咱们商议商议。”
书生道:“在下只不过是想保几个人的性命而已,无意与三位公公和各位捕爷结仇,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捕快的头不敢自作主张又不敢得罪书生,向李公公投去询问的目光,李公公道:“人我们是一定要的,你开个条件。”
书生道:“万两现银,拿得出手在下走人。”
李公公道:“张口万两,好大的口气,一个王爷一年的俸禄也到不了这个数。”
书生转圈向道:“诸位,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留他一命于诸位何损?”
李公公道:“嘿!堂堂‘兵甲帮’的帮主,私藏了多少金银尚未抄没?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便想叫我们放人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私藏?便是私藏你们又凭什么抄没,莫非这天底下的金银都进了你‘内督府’的口袋里才算不得是私藏?”书生道。
李公公道:“区区贱民有几分本事便以为能翻了天不成?‘内督府’也是尔等贱民能随便说的?”
书生道:“在下十年寒窗饱读圣贤之书想不到在公公眼里竟是贱民,既然如此,不才倒想领教领教诸位公公的手段。”
“动手~~~”李公公仰着头吩咐一声,众捕快一拥而上,书生袍袖一挥,十几个捕快立足不稳,踉跄后退。
“接招!”李公公倏忽而动,自墙头一跃而下一腿下劈过来,书生左臂轻挥格挡,李公公左掌袭来书生抬右肘挡住,臂弯一转毛笔自下臂反递而出,李公公仰头闪避窝心一脚踢出,书生横笔杆一挡,李公公借力重新跃回墙头,只觉得脸上有些潮湿,伸手一抹乌黑一片,竟已被书生在脸上留了一笔。
冯公公见李公公重回墙头足下一踏人已跃出,一掌凌空袭向书生,书生单掌接架,冯公公左右掌闪电般出手瞬间交替二十四式,书生随手挥洒,不退半分,冯公公凌空之势已尽,他不待身子落地与书生对了一掌,一个翻身落回西厢房的屋顶,
足踏屋顶之际他方才发觉一截衣袖不翼而飞。
赵公公脸上阴笑微露,见两位公公先后小亏,神色间更加漫不经心,一招手一片屋瓦跃起他伸手掌心贴在屋瓦上一推,屋瓦‘呼’地一声向书生后背打去,书生反手一掌震碎屋瓦,赵公公一手在房檐上一托人如一张布一般向书生罩来,宽大袍服之中赵公公双掌齐齐按下,书生后退一步,赵公公身在半空陡然转身长袍一挥又盖了过来,双掌一齐推出,书生毛笔转动,笔杆一横挡住两掌,赵公公借力反跃而起,书生毛笔在掌间再转半圈,纵向一撩,赵公公招变到一半陡然自下颚过鼻尖而至额头瞬息一凉,他不及伤敌掌在地下凌空一按,借掌风倒跃左掌搭住屋檐人已轻飘飘落在屋顶之上,声息皆无。赵公公探手入怀掏出一面小铜镜借着火光一看,果然有一道黑线自鼻梁中分贯穿他一整张脸。
“咱家倒是小看你了。”赵公公阴冷着说道。
书生道:“不是你小看我了,而是我高看你们了,不过也难怪,‘内督府’‘七只豹子’只来了三只能成什么气候?”
“一起动手。”冯公公道。
“好。”李公公答应一声陡然发难,他一动冯公公、赵公公立刻也跟着动了,三个人俱都出了全力,速度之快,力量之强,内力之阴与方才更是不同。
“各位请入画。”书生后退一步,提笔在空中虚点一笔,一副水墨画面立刻浮现眼前,三人凌空互交一掌,不敢进攻倒翻回去。
“傍一川山水,泛一叶小舟。。。。。”书生提笔在画中勾勒,画面中山峦叠起,一条河流自山间缓缓流下,溪边一笔住人家,再一笔一人乘舟泛于河中。
“取一抹夕阳,映一际烟霞。。。。。。”书生探手在身后火中一绰,丢入画中,赤红的夕阳立跃入画,在黑白底色之上显得格外醒目,房屋的火宛若被抽干了空气,瞬间熄灭,烟雾大起,站在西厢房的冯公公犹如被‘夕阳’烤到,痛哼一人忙不迭跃开,书生再一招手,院中的烟雾入画,化作云朵,在‘夕阳’映照之下呈现黯然的红色,冯公公又一声痛哼,吐了一口鲜血,血入画中,竟在红霞之下落下了血雨。
“等一等,等一等。。。。。。先等一等。”眼见冯公公莫名其妙重伤,李公公再也顾不得脸面,声嘶力竭连忙喊停。
书生收笔,画面尽散。
“你。。。。。。你是。。。。。。你是。。。。。。”李公公吓得脸色煞白,气也喘不匀连说了两个‘你是’却没能接下去。
书生道:“现在才看出来?好眼光。”
李公公道:“我们。。。。。我们没有仇怨是不是?”李公公瞬间转变,傲态全无。
书生道:“是。”
李公公道:“晚辈。。。。。。晚辈给先生赔礼,还请先生住手。”
书生道:“我的画只画了个开头,可还没画完。”
李公公听到这话勉力宁定心神,道:“这几人。。。。。。先生带走就是。”
书生扫了一眼众位捕快和惊魂未定的赵公公一眼,赵公公道:“既然相识,咱家便卖你个面子。”
书生道:“谢了,以后‘内督府’若有万两银子以上的买卖需要我们效劳的也可以来找我,不过犯法的事不做,杀人的活儿不干,卖国的事不为。”
“一定一定。”李公公忙道。
书生不去理会他们,走到兵綦印身边一把将其负在背上,向甲方箬,梁榭几人道:“门口有马车,这点路还能走得动么?”
宜丰怕这一走给‘扬刀盟’带来麻烦,趁着掌握主动赶忙向书生道:“前辈且慢,我们。。。。。。这一去。。。。。。。前辈和我等四人必然被。。。。。。。被张贴画像四处通缉,这一生唯有。。。。。。唯有逃亡了。”
书生默然,眼光一扫众人,李公公忙道:“先生放心,他们脸上满是血污哪个能认得出来他们是谁,又如何画法?何况丁参和刘还谨夺了兵綦印的帮主之位,兵綦印带人寻仇,烧楼留书已闹得众人皆知,先生杀不杀我们于事无补。”
书生道:“听说这次‘内督府’派了一个姓刘的千户和打算接替高括的李大人来,随身护卫的是‘老虎’,传闻这老虎实力之强世所罕见,若是问起这里的事你们如何作答?”
李公公道:“暗夜之中看不清楚遭了暗算也属正常。”
书生道:“我既已出手恐怕想瞒也瞒不住了,三位不妨直说,我这几位朋友的事烦请三位代为周旋,刘千户与李大人若肯放在下这几位朋友一马在下可保‘扬刀盟’的人动不了他们分毫。”
李公公道:“先生之意定当转达。”
书生不再理会他们,背着兵綦印出了院子,宜丰受伤沉重,跟在书生身后,梁榭和甲方箬回屋合力将不知是死是活的刘还谨拖了出来跟着出了院子,李公公和赵公公眼巴巴看着几人坐上马车去了,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李公公,你口中的贱民走了,咱家看你如何交代。”赵公公阴阳怪气地道。
李公公道:“赵公公放心,虎帅追究起来我定然会拉上你。”
暗夜中,一辆马车上挤了五个人向城西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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