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不归我们管的事少跟着搀和,你以为每个流落风尘的女子都是卫帮主逼的?”‘龙神’道。
韩护卫一愣,道:“可皮肉生意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龙神’道:“她们毕竟还有一口饭吃。”
韩护卫不甘道:“‘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何况是这种饭?”
‘龙神’笑了笑道:“这句话等你饿着肚子的时候再说不迟,对于朝廷来说百姓们能吃一口饱饭比什么都重要,但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能吃饱肚子的差事,有人拥有足以救活万人的金银钱财却挥霍无度不曾帮助别人,比如我,有人费尽千幸万苦仍然食不果腹,有意思的是,如果朝廷杀了我,不但救不活那些吃不饱饭的人,反而会害得更多人吃不上饭。”
韩护卫奇道:“这怎么可能?”
‘龙神’笑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好好当你的护卫吧,小皇帝的位子暂时还轮不到你来坐。”
韩护卫道:“帮主儒学起家难道不该遵守圣人之训么?”
‘龙神’笑道:“圣人之训是修己不是责人,亿万苍生百年难得出一圣人,若用圣人的标准来丈量他人这日子还怎么个过法?用一个不算朋友的朋友的话来说‘历史总是在肮脏中前行,在无耻中发展,时而进时而退时而快时而慢却从未止步。’”
韩护卫鼓着脸不说话,悻悻地跟在‘龙神’身边。
第258章 归宿()
十二月初二。‘秋池山’。
梁榭从邵鸣谦房里出来又去见了宜丰他们,既然决定随师兄去京城,能增强几分实力便多几分生还的可能,当即与众人排演布阵,练功对招。
原‘谭门’众人自打来了‘扬刀盟’便练功不辍,每人皆有不小的长进,‘双杰八雄’的配合更加默契,郁栖柏功力越练越深,老鹰‘鹰爪手’越练越快,宜丰和谭兴德自打去过‘武阁’几日之内功力虽未有大进然招式之中竟起了一些难以言明的变化,宗老更是闭关不出精研武学,唯有唐贤武功原本就高,这段时间到底进没进步梁榭还真看不出来。
午后,梁榭被邵鸣谦叫去,告知京城那边来了消息‘扬刀盟’随时可能出发,让梁榭提前做好安排。
梁榭决定暂且不告诉其他人等到临出发前半个时辰再说也来得及收拾,这是‘扬刀盟’大事行动前的规矩,不让非必要的人参与计划以免消息泄露,这样即便队伍中有内奸也来不及通风报信,至于他本来就知道这件事,邵鸣谦他们倒也无需隐瞒,提前告知也方便他安顿尚在生病的妻子。
梁榭知道师兄的意思,心里也颇为感激,这一去生死难料,他的确需要时间和妻子好好谈谈将所有的事情说开了,万一真的回不来也不至于留下遗憾。
梁榭回得屋来已近黄昏,屋里没有掌灯任嘉娴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绣着花,见梁榭进屋也不说话心不在焉做着手上的针线活,因她昨天夜里的举动梁榭心头也极为不快,当即也不说话,自顾在心中盘算着此次去京城的计划。
“我再问你一遍,你跟我回不回去?”任嘉娴突然问道。
听她不善的语气梁榭心头着恼,回道:“过几天再说。”
“过几天?”任嘉娴追问道。
“不知道。”梁榭也没好气。
“你要想娶她我去给你提亲,用不着拿你大师兄做幌子。”任嘉娴道。
梁榭想要解释,话到嘴边看到妻子正冷笑着看着他,心知解释也无用,徒然招她讥讽,索性道:“你爱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这么说你愿意了?”任嘉娴继续追问道。
梁榭没有说话,心中却感到一阵的委屈,想不到自己临拼命之前最亲近的人竟会如此误会自己。
任嘉娴见他不说话,冷笑了两声,也不再追问,天色渐渐转暗,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两人一言不发呆坐着,过了良久,任嘉娴缓缓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绣绷推门出去了,梁榭待她走出去一会这才推门出去,刚一开门,迎面碰到任骁,任骁见姐姐不在拉着梁榭直奔饭堂,正是饭点厅里有不少人,两人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梁榭没什么心情,随便扒拉了两口,任骁对吃的对玩的从来是来者不拒,吧唧着嘴桌上每样菜都要吃上几口。
吃罢饭两人回屋,屋里漆黑嘉娴仍未回来,梁榭掌了灯,拉了把椅子坐下,任骁从怀里掏出色子一个人又在桌上练了起来,梁榭与任骁没过多的话可说,一边打坐练气一边等着妻子回来。结果两人左等不见任嘉娴回来右等也不见任嘉娴回来,梁榭不禁有些担忧,按理说任嘉娴出去吃饭早该回来了,可到现在也没个人影,虽说以任嘉娴好强的性子绝不至于干出傻事,但山高风大万一失足摔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又等了一会梁榭实在有些坐不住了喊了任骁一声,两人出门找寻。
梁榭先在外喊了两声,见无人应答便去了饭堂,一问之下竟是无人见过任嘉娴,显然没来吃过饭,梁榭登时焦急,忙又跑出去后山,后山空空荡荡依旧没人,从后山回来梁榭又去粮仓找了一遍,甚至将几口井的井盖都揭开看了一遍还是没人,梁榭更急也不理会任骁跟不跟得上展开轻功跑到山顶上转了一圈,依然不见人影,这下他不禁冒了汗。
山顶的冷风一吹梁榭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忽然想到会不会是洗澡去了,一想到洗澡梁榭急忙又跑到‘混堂’问了问,见到‘混堂’烧水管事的梁榭竟有些不敢张口,生怕从他们口中说出‘不知道’三个字来。
“夫人啊,先前跟柳姑娘一起来的,刚走了不大一会。”‘混堂’的一位大妈说道。
“十一?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嘉娴不是对她有些误会么?”梁榭抛下心中疑问,道了声谢便朝着柳十一住处走去。
时已入夜,柳十一的屋子里亮着灯窗棂纸上映着两条婀娜的人影,显然便是柳十一和任嘉娴两人,梁榭近前几步正要敲门却听得屋里一女子声道:“妹妹好嫩的肌肤,摸上去跟缎子似的,可羡慕死姐姐了,要是没有这道疤就更美了,将来也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能娶到妹妹。”
这声音正是任嘉娴的,听她们谈论女人间的话题梁榭也不便就此敲门以免三人尴尬,当即略向一旁退开几步。
又一个女子声音道:“嫂子才是十全十美的美人,论相貌,论出身,论才学我没一个能比得上嫂子。”说这句话的却是柳十一。
任嘉娴急忙道:“快别说出身,姐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妹妹要是生在官宦之家提亲的定会踏破了门槛,什么知县的公子,知府的外甥咱连瞧都不瞧,至少也要三品以上的官家公子咱才瞧得上眼。”
梁榭在外听得真切,任嘉娴说的与她当年的情况十分相似,当年去她家里提亲的络绎不绝,她也都未曾瞧上眼,勉强答应了巡抚家的公子最后也是以私奔收场。
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接柳十一一时无话,过了小片刻才问道:“嫂子找我是不是有事?”
“不要叫嫂子,显得多见外,妹妹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姐姐好了。”任嘉娴道。
梁榭看到窗棂上的一条人影点了点头,只听任嘉娴又道:“来山上这么长时间妹妹有没有看得上眼的青年才俊?若是不好意思开口姐姐和我家相公帮你撮合。”
柳十一道:“最近变故较多,小妹暂时没想过这种事。”
“我的傻妹妹,再多变故也是他们的事,咱的日子还要过呀。”任嘉娴道。
窗棂上两条影子凑近,任嘉娴压低声音郑重其事道:“妹妹放心,姐姐这几天好好挑一个给你。。。。。”任嘉娴顿了顿道:“后厨那个小林勤快肯干,将来学成工钱少不了,跟着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妹妹看是明天姐姐去跟他说还是叫我家相公跟他提一提呢?”
柳十一道:“多谢嫂。。。。。。姐姐美意,小妹的从前不是谁都能接受,还是。。。。。。别害别人的好,提亲的事以后再说吧。”
“怎么会呢?”任嘉娴奇怪道。梁榭见屋中一条人影站了起来,然后来回移动了几步,紧接着任嘉娴又道:“妹妹这么好的身段,是男人就会垂涎三尺,要不是从前的不幸还轮不到他一个学徒呢,现在下嫁给他算是他的福气。”
“多谢姐姐操心,小妹的亲事还是顺其自然吧。”柳十一笑道。
透着窗棂,人影复又回归坐下,听着妻子使劲撮合,听着柳十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落寞,梁榭此时更加不好意思敲门,他也好奇,想知道妻子这回找柳十一究竟是什么目的。
“妹妹屋中的摆设颇为雅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想必妹妹定是精通琴棋书画的高手,这般才学无人共赏白白荒废年华不觉得可惜了么?”过了片刻任嘉娴又道。
柳十一道:“姐姐取笑了,小妹哪里懂什么琴棋书画。”
窗棂上一条人影长身,在地下移动几步,只听任嘉娴的声音说道:“妹妹还说不懂?这张琴妹妹弹了恐怕不下千百次了吧?”
柳十一道:“姐姐抬举,这琴是‘禄堂’的一位姐妹送的,前主人确是抚琴高手,小妹却没这样的本事。”
任嘉娴道:“妹妹过谦了,不知妹妹是否愿意为姐姐弹奏一曲?”
“山野小调不堪入耳,姐姐既不嫌弃小妹自当遵从。”柳十一说罢一条人影站了起来,走到左手边然后抱起一个张条形的物什走了回去重新坐下。接着琴声起,几声调弦之后,只听柳十一的声音说道:“姐姐家学渊博山野小调有辱清听,小妹只学得一曲《渔樵问答》技法尚不娴熟请姐姐勿要嫌弃。”
任嘉娴笑道:“妹妹定然强过姐姐,姐姐岂敢嫌弃?”
柳十一似乎一怔,一时无言,过了一会琴声再起,曲调铮铮然一派悠闲意境,其声或升或降果如问答一般。这《渔樵问答》甚是出名,梁榭倒也听说过,曲中逍遥山水,淡扫名利的生活正是他后来所向往的,只可惜那只是向往。
“‘逐逐逐。劳劳劳。举世尽尘淖之骚骚。谁是杰杰。谁是嚣嚣。谁是同清。若那同胞。则是樵与渔。渔与樵。悟入仙界。跳越凡韬。’,‘渔渔渔。靠舟崖。。。。。。’”柳十一一段弹唱完毕,再起一段,配的依旧是《理性元雅》的词,待她唱到第十段‘。。。。。。着粗衣。甘淡饭。卧红轮直到西斜。把钓竿也。时时拿在手。’时,梁榭心中幻起一幅画面——夕阳西下天际被晚霞照的通红,河边一间小屋,炊烟袅袅升起,自己正依在石头上垂钓,妻子在淘米洗菜准备晚饭,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正在捕捉蚂蚱嬉笑打闹,孩童脸上沾满着污泥和尘土,却掩盖不住他们烂漫的笑声,这两个小孩正是自己的儿女,妻子略带埋怨地训斥着两个孩子,眼中流露出的却是幸福。。。。。。
梁榭心中想着自己向往的生活怔怔发呆,柳十一再唱两段,琴声渐收,梁榭一激灵登时回过神来。
第259章 牝犬生子?狐皮为衫?()
“姐姐没看错妹妹果然是精通音律,我先前还道妹妹的琴为何较别人为长,怎料这曲子却是更长。”任嘉娴笑道,梁榭在屋外听得分明却一头雾水,他知妻子有说话叫人听不懂的本事,却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柳十一一怔,隔了片刻才笑了笑道:“琴长琴短本不在琴,曲长曲短也要看听曲人的意思,琴终究只是琴,曲终究也只是曲,琴曲再长也有终了之时,姐姐说是么?”
任嘉娴笑道:“妹妹高见,不过若是听曲的人留恋,纵使琴曲已终恐怕在听曲者心中犹是未绝。”
柳十一道:“人总是善忘,一曲终了,遗忘不过片刻,何况小妹弹琴只是无人时自演自奏,并非是要弹给别人听,姐姐又何必在意?”
任嘉娴笑道:“‘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圣人尚且如此,妹妹可不要小瞧了琴曲呀。”
柳十一无言,过了片刻问道:“那依姐姐的意思是?”
任嘉娴道:“妹妹读过孟子么?”
柳十一道:“以前不少金主是读书人,难免听到过一些。”
任嘉娴又问道:“那妹妹可还记得孟子是如何劝戴盈之免除关市之税的么?”
“懂了。”柳十一说了两个字,起身将琴放入布袋之中,收口,然后用绳子扎了个死扣。
任嘉娴叹了一口气道:“难为妹妹了,只是琴始终还在恐怕一根绳子绑不住琴弦,一条布袋也隔不开琴音。”
“那姐姐想要如何?”柳十一的声音略带几分不快。
任嘉娴道:“如此好琴,封存弃置都是可惜,不如送于有缘人,岂不两全其美?”
柳十一道:“姐姐学问好,小妹有一事想请教姐姐,当年孟子在劝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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