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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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经常在这里听书的人就会发现今天在座的十几人中至少有八九人是熟面孔,其中一个胖子尤其显眼,他的显眼不仅因为他是这群贫民百姓中唯一一个胖子更因为他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跛子,胖子身后有几人一脸风霜,满身尘土,看样子都是劳苦大众,挨着胖子左右坐着两人,左边那人邋里邋遢衣染油污满身酒气,手里拿着两粒骰子来回搓动把玩,右边那人满身灰尘,脸色有些蜡黄,上面沾满了土,眼光流走似乎在打量着书摊上的人。
‘啪’醒木一响,嘈杂声略止,说书先生念道:“‘云外钟声禅内茶,青山孤影旧袈裟。月下不知僧何去?黄袍落在寡妇家。’”
四句定场诗念罢众人哄堂大笑,胖子左边那醺汉高声喊道:“喂,老头,那寡妇是谁?不会是你媳妇吧?”
说书先生赔笑一声,未曾答话,跛脚胖子却是不让道:“为什么是老先生的媳妇?说不定还是你媳妇呢!”
那醺汉打了个嗝,道:“一句玩笑话,急什么,又没说你媳妇。”
胖子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人。”
那醺汉晃悠悠站起来道:“死瘸子,皮痒了是不?爷给你松松?”
说书先生眼见又要闹事,忙抱拳赔礼,哪知胖子却是不怕,一拍桌子道:“哪里喝的马尿在这儿耍起威风来了,想听听不想听滚蛋。”胖子右手边的汉子看着胖子依在桌子边的拐,不禁笑了。
‘啪’,醺汉一拍桌子,探手抓住了胖子领口,胖子大怒,忽地站起,却因腿脚不便趔趄了一下,险些绊倒,眼见胖子便要吃亏,他右手边那人正要说话,忽然远处一个惫懒的声音飘了过来:“胖子,这才半个月不见,你又在跟人吵架,剩下的那条腿也不想要了?”
胖子闻声大喜,‘哼’了一声道:“我兄弟可是朝廷里当官的,你再不放手小心锁了你去。”
那醺汉向声音来处望了一眼,只见一人着一身黑衣嗑着瓜子,优哉游哉逛游了过来,他既没有穿官服也不曾挂腰牌,身材也不如何壮硕,看样子只不过是胖子嘘声恫吓而已,醺汉本就会些拳脚,当即冷笑一声道:“就打你了还能怎地?”举起手来‘砰’地一拳砸在胖子鼻子上,胖子本以为他不敢动手,半点防备没有,这一拳砸了个正着,鼻血登时流了出来。
醺汉占了便宜‘哈哈’一笑,讥讽道:“你兄弟不是朝廷里当官的么?叫他来锁了老子,老子正愁没饭辙呢。”胖子大怒,挥拳还击,醺汉退了两步坐回桌前,胖子腿脚不便,这一拳没能追上。
黑衣人磕着瓜子不慌不忙挨着胖子右边坐下,幸灾乐祸端详着他,胖子气极,待要还手却是追之不上,追上了也未必打得过,待要忍气吞声却又不甘,当下狠狠瞪了黑衣人一眼,重新坐下,重重喝了一口茶,黑衣人翘着二郎腿闲事人一般半点不曾介意。胖子右边的汉子缓缓站起身来,放下一摞铜钱,转身要走。
‘啪’,肩头一紧,一只手掌落在他其上:“朋友,临开场前离去是有什么急事么?”
那汉子道:“家中老母病重,在下特来请郎中去瞧一瞧。”
“了不起,老母病重朋友居然还有闲心听起书来了,真是孝子。”黑衣人问道。
“方才药铺人多,郎中脱不开身,在下等待之时顺便喝一口茶水。”汉子道。
黑衣人瞥了一眼浮在水面的茶叶,以及满满一盘未曾动过的点心笑道:“巧了,这一代的药铺上到掌柜郎中下到打杂伙计咱全都认得,不知朋友方才去的是哪家药铺要找哪位郎中?”
汉子道:“萍水相逢,不便相告,朋友见谅。”
黑衣人道:“无妨,你我一见如故,郎中我来帮你找,老夫人的病我来帮你治。”
汉子眉头一皱,讪讪一笑道:“如此多谢兄台。”他向街对面的药铺望了一眼,见里边有人影走动,于是复又坐回座位道:“药铺的病人不少,还是先听会书吧。”
黑衣人笑了笑道:“好。”慢慢坐下。
第264章 再见师兄()
说书先生见事情没闹大,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清了清嗓子,醒木再拍,接道:“书接上回,上回书说到孙大圣偷吃老君金丹反下界去与二郎神斗得难解难分。。。。。。”
这段书说的是《西游记》里大闹天宫的好戏,这套书在座的人当中几乎人人听过不止一遍,然而故事精彩众人再听一遍却也兴致高昂,说书先生说得起劲,众人听得聚神,汉子眼睛看着说书先生,却是无心听书。
只听说书先生继续道:“。。。。。。老君表面要将大圣炼化,却在将大圣投入炉前把那穿琵琶骨之器取下,各位看倌你道那老君为何暗中相助大圣?”
“老头这是你自己编的吧?”一人喊道。
“就是,欺负我们不识字胡扯可不行,这京城里说西游记的可不少,哪有你这么说的?”一人又道。
“《西游记》分明说的是五行丹道的学问。”
“不对,我怎么听说是讽刺朝政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起哄,说书先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借着人们争论勾起人们的兴趣,待争辩声稍小一些,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道:“各位看倌,这可不是老汉编的原文中早给了暗示,请问各位看倌那大圣的兵器是什么?”
“当然是金箍棒,这大伙儿都知道。”
“着啊,那金箍棒是老君所造,为什么迟不发光早不发光,偏偏大圣出世后发光。后文书中大圣保那唐僧取经,路过平顶山,借金角银角之口说出老君化身女娲炼石补天之事,各位看倌请想,大圣从石头中出生,老君化身女娲又用石头补天,这石头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为何天庭那么多大神无人出面与大圣斗法,为何玉帝非传如来佛祖出面不可?”说书先生见众人依旧不信,开口又道:“看倌要是不信大可买本书来对照对照,看看老汉有没有骗诸位。”
这番论调颇为奇葩听的汉子直摇头,他也是看过插画《西游记》的好不。
“朋友,你说若是没有旁人相助是二郎神厉害还是孙悟空厉害?”黑衣人忽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二郎神厉害。”汉子没说话,胖子抢先道,黑衣人盯着汉子却不理胖子。
“差不多吧。”汉子道。
“嗯,有道理,你说观音要拿瓶子砸孙悟空太上老君为什么要拦着?”黑衣人又问道。
汉子皱眉道:“不是已经说了么?”
“可我不信怎么办?”黑衣人又道。
“这还不简单。。。。。。”胖子抢过话头正要卖弄一番,杯黑衣人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赶忙住嘴。
“先生都说了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汉子道。
“嗯,有道理,那你说。。。。。。”黑衣汉子好整以暇又要抛出一个问题,汉子起身抱拳道:“朋友稍住,在下腹内不适,出恭一趟,片刻回来。”说罢也不待黑衣人答应,伸手不动声色地抓起藏在桌下的包袱起身便走,眨眼便在十丈开外。
“巧了,我也肚子不舒服,一起去。”黑衣人说着,突然消失不见。
汉子离开书摊穿街过巷,快如奔雷,尽往地形复杂的所在跑去,一座座院落一晃而过,眼见身后无人跟来汉子飞速向南奔走,临近城门汉子放慢脚步,掏出路引昂首而出,城门守将扫了一眼,不见有异便即放行,一出城门汉子展开轻功急速向树林奔去,一呼一吸已跑出半里多地,他奔走之中忽觉肩头一沉,一只手如鬼魅般搭在了他的肩上。
“朋友,中医来讲跑这么快是会短命的。”黑衣汉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汉子陡然止步转身,黑衣人好整以暇站在对面,手中依旧抓着一把瓜子,口中嗑个不停。
汉子心头一凛,他知道黑衣人厉害,却不曾想竟然会如此厉害,斗智斗力自己似乎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京城一战到现在短短数月,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黑衣人道。
“什么京城一战?阁下武功高强,我不是你的对手,想要多少银子开个数吧。”汉子道。
“啧啧啧,装的不错,你不认我没关系,本大人认得你就行。”黑衣人道。
汉子见已被识破,当即伸出袖子擦掉脸上的尘土,一张蜡黄的脸变成了略微发黑。
“你叫梁榭是吧?武功嘛还凑合,就是小气了那么一丝丝了。”黑衣人道。
“你想怎样?”原来这汉子正是梁榭,他来到京城不知大师兄他们藏身何处便乔装进城,四处查看希望碰到以前‘风云堂’的人,他想大师兄既然和云老是一伙的,来到京城自然也会借助‘风云堂’打探消息,而‘风云堂’的人有时会流连各处书摊,市井之地,于是便抱着碰运气的想法试一试,哪知道‘风云堂’的人没碰到,屁股还没等坐热就碰到了酆无常,更要命的是酆无常居然认出了他。
“这嘛。。。。。。让我想想。”酆无常居然真的一本正经思考了起来。“以你的实力,貌似我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问题是,你一个穷鬼,身上没几两银子,又是个男的,看你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媳妇说不准也跟和尚跑了。。。。。。,这样吧,交出你的‘恨刀十二诀’本大人饶你一命如何?或者你想换什么?”
“好,那就换。。。。。。”梁榭知道酆无常不会当真拿东西出来换的,正面动手又不是对方对手,口中敷衍,默运‘天根诀’内息,足下吸纳大地之力身形暴退之际双手连抖,二十枚‘落羽锥’倾尽全力打出,飞锥呼啸,有的打向酆无常两侧有的打向地下有的打向天上有的直挺挺打向他胸口。
梁榭心知酆无常是当今天下第一暗器高手,一般暗器手法对其不会有丝毫威胁,甚至连阻挡瞬间都做不到,故而出手之时梁榭已用了全力,飞锥看似简单实则饱含内力,两两稍一触碰之下立刻会转变方向,所以二十枚飞锥分四组打出其组合之多变数之大连梁榭自己都难以算清,那原本打向左侧的飞锥随时可能转而向右,打向右侧的随时可能转而向左,打向地下的,天上的亦随时会转变方向,从任何一个角度袭来,可以说这二十枚飞锥已将酆无常所有躲闪的方向几乎全部囊括在内,无论他向左向右纵跃伏倒都难脱飞锥袭击。
暗器出手梁榭不看结果,暴退之际撕裂包袱已将长刀出鞘,一招‘霸刀决’应手劈斩而下,他知道无论速度还是功力都比不过酆无常,故而在对方攻来之前先行出招,这是在他(她)对战吃亏后想出的应敌之策,这一招威力极大,范围极广,酆无常即便躲过了飞锥也很可能亏在这一招之下。
酆无常口中嗑着瓜子侧身前进,左右两侧飞锥刚好相碰交叉袭来,却是慢了一步擦着酆无常往身后去了,酆无常向后退了一步几乎撞在身后的飞锥上,上下两个方向的飞锥划空而过,堪堪避开,数枚飞锥当胸袭来酆无常不必不让昂首直行,飞锥在他胸口半尺处突然一触向左右转向激射而去,就如主动避开了他一般,酆无常往嘴里丢了一颗瓜子,略微止步,梁榭气势汹汹霸气无比的‘霸刀决’空斩而过。。。。。。。
梁榭骇然,他这段时间武功大进,虽不敢妄想能胜过酆无常这种高手但也绝不相信自己会毫无还手之力,哪知这一动手两人的差距似乎比当初更大。
“不错,比起上次功力深厚不少,暗器也要强上一些,看来邵盟主没少在你身上花心思。”酆无常说着话单掌一立当胸推来,这一掌并不快甚至很慢,然而梁榭似乎没有时间去躲,当即一手持刀柄一手抵在刀头上横刀一挡,刀掌相触刀断掌势未衰正击在梁榭胸口,梁榭身子如断线风筝跌出十丈之远,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居然站了起来竟似没有受多大的伤。
“咦?”酆无常惊咦了一声,这一掌的力道在击中梁榭胸口的刹那居然被分散了开去,梁榭再借飞跌之下卸掉了大半余力,这本是不该出现的现象。
“倒忘了你们‘扬刀盟’有护体玄衣,不对,应该还有玄门的‘千江流’和天君的‘天根诀’内功,小子,想不到你身上的好东西不少啊,开个条件吧,这些本大人都要了。”酆无常笑道,看他模样竟似这些东西都归了他一般。
梁榭冷笑道:“堂堂大内高手想不到竟是拦路抢劫的盗匪。”
“不识好歹,那便只有让姓徐春之那个变态慢慢收拾你了。”酆无常说着地下枯叶登时飘起。。。。。。
“酆大人,请高抬贵手。”一个温和坚定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条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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