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梁榭一皱眉,正要反驳,谭兴德看出梁榭为难,忙道:“此事不急,容后再说不迟,倒是前三条比较棘手,大师可有什么办法?”

    不留道:“办法总会有的,今日主要是要梁大侠提前有所准备。”

    梁榭道:“我?”

    不留道:“是,武阉虽然可以派人盯着‘誉王’的动静,但盯得紧了‘誉王’不出王府他也没办法,说到底还需利用你才能确认‘誉王’所在,更何况‘誉王’手下那么多人,个个身怀绝技,要个个盯上不被发现谈何容易?以目前来看,武阉不仅是要‘誉王’一人的命,他是想将‘誉王’的势力一网打尽,如果所料不错,武阉对你还算不错。”

    梁榭觉得不留说的有道理,点头道:“大师料事如神,确是如此。”

    不留道:“所以,无论你对他多么不客气,武阉都会暂时隐忍,不去动你,以免打草惊蛇,让‘誉王’有了防备,但武阉并非信任你,而是一直派人跟踪你,监视你。”

    “跟踪?”梁榭一惊,自己一直被监视是知道的,秦陆屠三人不就是么,还一直被跟踪?这倒没有发现。

    宗老道:“梁大侠藏匿的本事一流,戒心却差了点,宗某跟踪梁大侠未被发觉,陆孤鸿跟踪梁大侠数日也未被发觉。”

    梁榭脸一红,道:“这回丢大人了。”

    不留道:“这不是脸面的事,想办法因应才是真的。”

    梁榭道:“大师说的是。”他口中应答,心中却在想那日武经国试探小王爷的事,显然小王爷的对策让武经国加深了戒心否则也不需要处心积虑对付小王爷,那日小王爷将此事告知自己也不知是何用意,多半也未安好心,想想自己后几天的作为未尝没受到小王爷当日的影响。

    不留道:“利用陆孤鸿跟踪传递给他们消息,对我们来说才能争取主动。”

    梁榭道:“大师是说传递假消息?”

    不留脸上闪过惊异的表情,还未说话,谭兴德便先笑道:“当然不能是假消息,大师的意思是方便我们控制时间,否则人家早打过收拾完战场了,我们去做什么?或者我们先去了,反倒被武阉捉个正着,他们杀了‘誉王’难免不会嫁祸到我们头上。”

    梁榭汗颜道:“小子鲁钝,三位见笑了。”

    不留道:“客气话省下吧,这会儿鲁钝不碍事,关键的时候鲁钝就等着野狗给我们收尸吧。”

    三人见不留一本正经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禁好笑,梁榭道:“我会小心应付。”

    “嗯,你有了防备就好办多了,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免得时间长了被发现。”

    梁榭道:“嗯。”

    不留又道:“以后有事直接来‘霖霞寺’找我们,以前大屋那别去了,这几天好似有人盯上了,正好‘霖霞寺’刚刚被府卫的人突袭搜了两遍,想来短时间之内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

    梁榭点头,不留又道:“此间寺庙求子人多,为免惹人怀疑,我们也以上香求子作为暗号,若你脱身不得可着人前来观音殿上一炉香,我们自会设法找你。若武阉突然发难,你可着人在大雄宝殿上香,殿外的大黄香为时辰,殿内小香为刻,若是另有变数就着人上黑色的观音香。”

    梁榭道:“大师想得周到,我记下了。”

    当下梁榭别了不留三人,回转住处。快到门口正巧碰到秦昭在外解手,梁榭知道躲躲闪闪被发觉了易惹他起疑,忙卸了轻功,弯着腰捂着肚子,喊了声‘秦爷。’

    秦昭回头见是他,颇为意外,道:“你也起夜?”说罢又仔细打量梁榭的行头,见梁榭果然紧衣短褌是个起夜模样,遂笑了笑。

    梁榭不答,捂着肚子道:“不知道怎么了,自睡觉那会儿就肚子疼,拉又拉不出来,都蹲了小半个时辰了。秦爷有‘平胃散’没有?”

    秦昭一笑道:“‘平胃散’没有,那日郎中来了我向他要了几粒‘搜风润肠丸’,现下还有两粒你要不要?”

    梁榭捂着肚子点了点头,秦昭转身去自己所住的厢房取出丢给梁榭,梁榭扒开纸包忙吃了下去,两人客套两句,各自回屋睡觉。为了不使秦昭起疑,后半夜梁榭又出恭两次。

    本章完

第52章 谋(上)() 
经国府中。

    骆镶,贾成方,徐春之,史千户低头不语。武经国一口一口呷着面前的茶,阴沉着脸并不说话,他贴身的两名护卫、李刘二位师爷,以及离他最近坐着的一位四十多岁书生模样的人均不说话。

    汗水从骆镶等人额头上涔涔而下。

    “义父,时间的确是有些。。。。。。”徐春之大着胆子说道。偷眼看武经国,武经国脸上不露喜怒之色,于是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了。

    “嗯,有道理,这也不是你们的问题,说吧,还需要几天?”武经国问道。

    “三天!”徐春之道。

    武经国‘嗯’了一声,把目光看向骆镶。

    “三。。。。。。三天。”骆镶说罢狠狠瞪了徐春之一眼,心中暗骂白痴。

    徐春之见骆镶神态,心中得意,冷冷瞥了骆镶一眼,心道:“大不了到最后让元老他们去顶,反正这些人知道的太多迟早也是要除掉的,等我们剿灭这些武林人时老子顺道送你一程,你以身殉职多些嘉奖,老子升官发财。”

    武经国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到贾成方身上。

    “三天。”贾成方道,武经国一笑,又把目光移到史千户身上,史千户慌忙也道:“三天。”

    武经国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问道:“贾副督,在过去的这几天里,有多少进展?”

    贾成方低头道:“暂时没有。”

    武经国又问道:“那人选都有着落了?”

    “也没有!”贾成方头更低了。武经国一笑,转而问道:“史千户呢?人选定是有了?”

    史千户道:“平时做别的事,京城三帮八派一世家的人抢着帮府督效力,只这件事属下等不敢随意与他们商议,万一走漏风声。。。。。。”

    武经国道:“走漏风声,哼,好,你们慢慢找合适的人商议,七八天没有寸进,再有三天就能办妥,也就是说,你们有贵人相助,或是天神相助了?”

    史千户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下,流入眼中,登时眼睛辣疼,他强忍着不敢闭眼,回道:“都。。。。。。都没有。”

    “那你是存心戏弄本督了?”武经国看起来依然没有生气。

    “不。。。。。。不敢,上次霸公假扮府督,我以为。。。。。。”史千户双腿开始发抖。

    “嗯,不错,你以为。史千户?”

    “在。”

    武经国脸往前凑了凑,史千户慌忙上前两步凑了过去。“本督想请示请示,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以为呢?”武经国缓缓地道。

    史千户一愣,猛地脸色一变跪了下去。

    “说,接下来的三天你打算怎么办?”武经国声音转硬,忽地站起来问道。

    史千户匍匐在地,叩头道:“府督放心,我们‘内督府’,‘金衣卫’,‘兵部’这么多人定能。。。。。。”

    “怎么?”武经国不待他说完便打断道:“你还想让‘兵部’任大人帮忙?任大人已经拿了一万两银子出来了,你还要他如何?叫他‘兵部’派朝廷的军队去么?还是要骆大人的‘金衣卫’出马?究竟我是‘内督府’的提督,还是‘金衣卫’的掌纛,还是‘兵部’的尚书?我们‘内督府’的人都死绝了么?自己的事没旁人帮忙就一件也做不成了?”武经国越说声音越高。

    贾成方知道武经国明着骂史千户,实际上不过是借着骂史千户连同大家一起骂了的,这一骂众人脸上均不好看,于是第一个跪倒,骆镶听着武经国话音中分了亲疏,这一惊非同小可也忙跪下叩头,徐春之跟着也跪下了。

    “义父,‘府卫’本就是一家人,何况如今我们一荣俱荣一辱俱辱,‘金衣卫’绝不敢置身事外。”

    武经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声音转温向史千户道:“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这千户你也别当了,我叫刘师爷写份辞呈,明儿个你自己递上去吧。”

    史千户惶恐已极,‘咚咚咚’连磕三个头,只是叫‘府督息怒。’哪里还敢说什么话。徐春之幸灾乐祸,偷偷笑了笑,他有心在众人面前显摆,说道:“义父息怒,能有人选固然最好,实在不行也只好委屈元老他们的人了假扮山贼了。。。。。”

    “啪!”一声脆响,一只茶杯猛地掷在地上,碎瓷片溅了徐春之一脸,武经双眉倒竖,用手指着徐春之,怒喝道:“你把本督看成什么人了?过河拆桥的小人么?”

    徐春之马屁拍错了地方,吓得伏在地上发抖,大气也不敢出。心中既悔且恨,暗中把武经国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过河拆桥的事他武经国干了不少,偏偏这次就得立牌坊,就不行?

    堂外脚步响动,一名守卫跑到堂前停住了脚步。

    “什么事?”武经国沉声问道。

    “禀府督,元老,瑞婆婆还有‘栖凤楼’左执首鲁平一等人求见。”守卫道。

    “嗯。叫他们先等一等。”武经国语气转和,对众人道:“好了,都起来吧,再给你们五天时间,别的人我管不了‘内督府’的人办不好带着辞呈来见我。”

    众人慌忙叩头,再三称谢之后方才起身。武经国说的客气,但人人都知道,不管是‘金衣卫’还是‘内督府’的人,办不好丢官事小,这么大一个秘密以武经国的作风岂会容他活下去。

    “张管家审得如何了?”武经国复又坐下,慢条斯理喝着茶问道。

    “回义父,这几天夹棍,辣椒水,老虎凳都用过了,供出来的人不少,不过都不得要领,看来上次的事确实与他无关,只是有亏职守而已。”徐春之谄笑着道,逼供是他的强项,当今之世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别人行刑老虎凳已是杀手鞭了,对他来说这只是必经的第一课而已。

    “嗯!”武经国点了点头,正待说话,李师爷忽然道:“府督,这个人倒是大可利用一下,等抓着行刺‘誉王’的凶手让张管家一一指认,即便没有别的活口也可把案子坐实。到时候给他一个痛快他也是求之不得。”

    武经国道:“做个口实,招个供不难,难的是谁愿去做这个山贼。”

    李师爷道:“这个其实也不难。”

    “哦?李先生有办法?”

    李师爷道:“谋划大局者若都实话实说那便什么也干不成,这事若要成就不能去商量,若是商量世间恐怕没那么多的傻子。”

    武经国点了点头道:“说下去。”

    李师爷道:“‘栖凤楼’突然派人来恐怕与此事不无关系,卫帮主素来精明,我们不妨先看看她们打的什么算盘,再做定夺不迟。”

    武经国又点了点头,看向刘师爷,刘师爷忙站起来躬身道:“李师爷所言有理。”说罢又不甘心就此坐下,成为李师爷的附和,遂又道:“学生以为目前我们应该集中精力对付‘誉王’,为免变数其他势力尽量不去得罪,朝廷这边有诸位大人谅必不致有误,武林中的势力反而可能成为隐忧。听说过两天是‘龙神’之子一十六岁的生辰,不如派人送点礼套套近乎?”他说了半句看没人附和,‘嘿嘿’干笑两声接道:“上次的过节‘沁龙楼’的罗掌柜表了态,我们尚未回礼。”

    武经国抿了一口茶,不置可否,眼光不经意间又落到李师爷身上。

    李师爷道:“‘六龙帮’和我们素来两不侵犯,我们犯不着去得罪他们,他们又何必得罪我们?若龙神真有歹心,所谋必大,岂是送个礼就能打发的?”

    武经国点了点头,徐春之瞧出空子,笑道:“义父,那‘龙神’之子表面上是龙神的儿子,实际上是‘雷神’的儿子。‘龙神’膝下无子,当年‘天城’大乱,‘雷神’为免内外受敌不得已以子为质又撤出中州的生意与‘龙神’议和,但两人素来不睦,天下共知,‘龙神’虽收了‘雷神’的儿子为义子,但这毕竟是‘雷神’的骨肉,他不得不时刻提防此子,我认为‘龙神’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罢了,又怎么真的对他好呢?我们送礼嘿嘿,还不如不送。”

    “嗯。”武经国依旧不置可否。

    骆镶道:“义父,我倒觉得这回刘师爷说的可行,一则‘龙神’哪怕是虚情假意,做给天下人看,我们送礼也是顺着他的意思,即便无效也不至于得罪了他;二则‘天城’与‘六龙帮’生意有重叠之处,争斗怕是在所难免,万一‘雷神’以子为质是假,实则是以子为间,我们先有送礼一举,日后也好收买。也可说‘雷龙’相争无论谁胜谁败,我们自可偏向有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