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大隅天城’在‘中州’的势力犹不能及,昔年‘大隅天城’将所有买卖退出唐州,‘六龙帮’将所有买卖退出中州,无不是理,两帮若争执不下恐落得两败俱伤,如今各退一步反而成就双赢之局。墨家非新立学派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法子未必行得通,其势头难以冲击儒门弟子,所以真正能够践行墨家主张想法的唯有儒门遗漏之处,先从州县小城开始或许可行。以巨子身份再编个好听些的故事,纵然不能借大势而起,借小势当不成问题。抑或墨家可以借助朝堂之力广而推行,该如何做巨子自行把握。”
少年道:“前辈所言,为商,为政,为兵,为武是否皆可一用?”
云老道:“世事诡谲多变,不可拘于成法,我之所言亦有局限,但其根本相去不远,变通得当当有裨益。”
少年躬身抱了抱拳,道:“敢问前辈,无为何解?”
云老道:“‘以天为法,动作有为必度于天,天之所欲则为之,天所不欲则止。’天者道也。三百六十行各有显隐之道,虚实之道,知其规律则可制定法度,江河之水自上而下便是规律,屎尿人所恶却足以养禾黍便是规律,医者视屎尿而知人五脏便是规律,牛羊食草虎食肉便是规律,偶有悖逆或不觉,久之必至败亡。武者招为显,其力为隐,力为显,气为隐,人心人性亦是如此,显者法度利害,隐者心智潜识,知显隐,立法度,劝行为,使夫善者得利,不善者失利,则众心一也,偶有不从者疥癣之疾时有时除之。。。。。。咳咳咳咳咳。。。。。。具体做法可效法‘大隅天城’雷宗洊雷一部的做法,将墨家主张反复宣扬教导,法度严明清楚,令三申,有不从者击之!使下位之人勤,拔能人居中位,至于首领如神龙现首不现尾,众人所知仅其一端而已,如此虚实并用,垂拱而治,若下不勤则中不能,中不能则上不神,反之亦然,初时人匮物乏或以义理缚之,或以真情待之,而后必当如此,一旦上位穷经白首,则下必怠惰,百计以欺之以脱己之过,久而危矣。。。。。。咳咳咳咳咳咳。。。。。。。。墨家有尚贤一说,若人不能尽其职则易之,若无补替之人则育之,此为细事,可效法他派,非一言能尽。切记凡事皆在变化,今日之贤者明日未必是贤者,下位之贤者,当其中位未必贤者,对于属下或称或责,首领宜就事而论,断不可论人,否则过誉则骄纵,过毁则萎靡。无为者乃是不违逆万事万物之道,不可违逆法度,逆之则殆,非是不作为。。。。。。唉。。。。。。。道门之人窥测富贵权位久已,哪还记得先人教诲?”云老说着忽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道:“墨家能有你是他们的造化,墨幽帆识人之能更是天下少有,很好,很好。”
少年道:“前任巨子的托付晚辈只有尽力完成。”
云老点点头道:“好。。。。。。好。”
“敢问前辈,如何守中?”
“勿忘初心,守住本心。行大善者不使手段难成,难免做些小恶,为大恶者无信不足以惑人,故亦会行些小善,但本心不能失,唐太宗杀兄弟,逼父退位,其行为不可谓不恶,但其治理天下的本心不失,所以依然是一代明君。墨家主张什么,最想要的是什么,巨子须心中有数,若失了本心,墨家不兴盛也罢。”
“是!”
“守一才能集中,集中才有力量,大山倾倒,其力非斤两可计之非人力所能为,但不能碎铁石,铁匠以斧锤击打不过百斤却能断精铁制刀剑,一山之力一人之力其差距不可以道里计,结果却恰恰相反,纵然懂得借势而起,借大力而成事,不懂得集中也是枉然。当年南宫荏苒一招‘赤地千里’草木成灰,铁石化汁,毁了‘月露城’百里方圆,数十万民众,看起来凶悍无比,可惜只是杀害无辜罢了,论实力仍然不能跻身绝顶之列,较之乃父相距甚远。有时候越是强大越是虚弱,越是弱小越是顽强。。。。。。咳咳。。。。。。”云老说着手一伸,捉了一只飞蝗,接道:“蝗虫家禽喜食之,飞鸟喜食之,燕雀喜食之,家猫可捕之,速度不及禽鸟,力量不及鼠兽。。。。。。咳咳。。。。。。”云老手一松,飞蝗‘啪’地一下跳在墙上,接着又是一跳,在空中扑扇着翅膀飞出了院子。“此物羸弱,一旦成势却是天下劫难,犹胜百万大军,远非虎豹可比,邦国为之倾覆亦在旦夕之间。世间强弱易转莫不如是,强时当慎之,弱时当勉之。纵然强盛亦要懂得示弱,更要懂得别人的示弱,弱者谋略之巧也,非其性也;纵然弱小不得已时亦要善于逞强,古有赵云空营退敌,曹操空城退敌,今有龙神约战天下,皆为此法,逞强亦为谋略,非其性也。”
少年道:“晚辈记下了。”
“如今三件事已办了两件,你自己的坎儿须自己来过。。。。。。”说着云老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本烂的掉渣的册子和一本线扎的书递了过去,道:“这本册子是我这些年的一些心得,希望能帮上你的忙,这本书与你们墨家渊源极深,内中多是经邦治国的良策,你好生收好,令尊令师着你来见我有半数原因便是这本书了。”
黑衫少年双手接过,道:“前辈肯将如此奇书见增,晚辈惶恐。”
云老笑道:“借用一位姓夏的奇人一句话‘这世上从来不乏善法,唯乏善人’,圣人之道甚易,一个拢直闼档脑倜靼撞还耍谥兄醵兄跷},耳者倾听谓之闻道,口者传之天下谓之传道亦为践道行道,可世上有几人懂得倾听,更遑论闻道了。又有几人没有私心愿意传道呢?故而古往今来圣人难得。你须记住道贵在践行,不践行大道者不足以传之。”
黑衫少年将书册纳入怀中,道:“前辈大恩,晚辈该如何报答?”
云老一笑道:“巨子希望老夫有用到你的那一天么?”
“晚辈唐突。”说罢,黑衫少年撩衣服跪倒,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起身头也不回走了。
“墨家真有意思,说什么明鬼难道这世上真有鬼神么?”凤七道。
云老道:“世人祭祖么?”
凤七诧异地点点头。
“世人祭拜鬼神么?”
凤七又点了点头。
“世人害怕鬼神,议论鬼神么?”
凤七再点了点头。
“那么鬼神已经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怎么能说没有鬼神呢?难道所有的东西都要看得见,摸得着才算有么?如若这样,那凤儿你把你的想法拿出来给我看看。”
“云老,你强词夺理。”凤七扁了扁嘴道。
云老一笑道:“好吧。”
“如有鬼神何不惩恶扬善,绝贪杜贼?”十三问道。
“在世间,人为显之道,鬼神为隐之道,隐之道不可过于显之道,然无论显隐皆不能悖逆天地,神鬼并非万能,亦非无能,不过有别于人罢了,敬之慎之,人自行其道也就是了。”
本章完
第60章 解散(上)()
次日清晨,梁榭早早赶来,当他推门走进厅堂时屏风后边已经坐满了人,‘战魂堂’除了秋风刀冷霜冷十已死之外,其余诸人李二、赵三、刘四、陈五、楚六、凤七、贾八、坚九、柳十一、十三俱已在座;‘通顺堂’(照料镖局生意的诸人,在明,平时不用化名,只有云老指派任务时才以‘通顺堂’排名张一张二等称谓称呼。)总镖头张通海、镖师张通舟、李通义,趟子手王顺枫、王顺欇、刘顺福、高顺棠、文顺君、岳顺平、女趟子手孙思思、李月凡、秋黛十二人一个不差,俱已在座;‘风云堂’除了守在院外的云七、云十一之外内堂只来了云九儿一个人,‘风云堂’直属云老掌管,内中人员连梁榭他们也没有全部见过,想来云老事先已见过了他们,做了安排。
“坐吧。”云老吩咐一声,梁榭找了个略微宽松点的地方坐下了。
“大家手里的事都办完了么?”云老问道。
张通海道:“办完了,该送的镖都已经送到,昨天托镖的都没有接。”
“嗯。”云老点了点头,目光自张通海起一个一个看了过去,到最后的十三止,云老微微笑了笑道:“你们跟了我多久了?”
张通海道:“自前年八月底开始,再过两个月就两年了。”
李二道:“快两年了。”
十三道:“五百四十七天。”
。。。。。。
云老微微一笑,道:“难为你们还记得,两年,时间不算长,我不知道诸位心里如何看我,但我和少爷都把你们当做亲人。。。。。。咳咳。。。。。。”
“亲人,哼!这样的亲人还真少见。”梁榭心中冷笑。
“别人不知道,我李延一直把云老当作。。。。。。”李二说了半句,云老抬手打断了他,道:“论饷银我们不及‘六龙帮’,论武功我们不及‘半步堂’,论地位我们比不了‘金衣卫’、‘内督府’。。。。。。咳咳咳咳。。。。。。你们跟了我非但没有成名成腕反而都变成了无名无姓见不得光的人,一个不好再落个身首异处。。。。。。两年来辛苦大家了!”云老缓缓站起,向众人深深躬了下去,众人慌忙起来,凤七伸手扶起云老。
“咳咳咳咳。”云老又缓缓坐下,咳了几声才又道:“本来。。。。。。我想带着大家干一番大事,不敢说名垂青史,起码也算活过一回,只可惜。。。。。。只可惜。。。。。。天数不可违。”
“云老!”凤七轻声喊了一声,眼圈一红,不由得抽泣起来了。
云老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脑袋,苦笑道:“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人莫不有一死,或许死了才是真正的快活,只是放心不下你们和少爷。”
“云老,你的病咱们想办法治。”李二道。
云老摇了摇头道:“恐怕过不了这个秋天了。”
众人听得神色一变,正待说些安慰的话,云老摆了摆手道:“你们的少爷是个聪明人,有城府,有手腕,为人正直又重情义是个可造之才。。。。。。咳咳。。。。。。。只是有些执拗自负,容易感情用事,这让我好生放心不下。”
“云老放心,为了少爷陈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五道,他最清楚云老的状况,故而治病云云干脆不说。
“这正是我放下不下的。云七打听到‘内督府’的人最近作风较为谨慎,似乎在盘查武林门派,以他们的人力恐怕很快就要查到咱们头上了。。。。。。咳咳。。。。。。到时候恐怕要连累到少爷。”
高顺棠一惊,道:“‘内督府’真要查过来,说不得只好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就算死了也绝不能连累少爷。”
张通舟道:“‘内督府’‘金衣卫’加起来几万人,虽然多数人不是战斗编制,但也不是我们这几个能拼的动的。”
“那怎么办?”高顺棠道。
李通义道:“放心吧,云老定有安排。”
云老道:“通舟说的对,凭我们这几个人拼与不拼没什么区别,大家不要白白枉费了性命。”
李二道:“请云老示下。”
“嗯。”云老点点头,转向云九儿道:“九儿。”
“是。”云九儿答应一声,站了起来,从身侧拿出一只布袋,打开布袋掏出一个油纸包,她又打开油纸包,里面赫然竟是厚厚的一叠银票。
“发了吧。”云老道。
“嗯。”云九儿拿起银票点了五张先给了张通海。
张通海不接银票,皱眉问道:“云老,这是做什么?”
“你先拿着。”
张通海不敢违背讪讪接过银票,向云九儿点头致谢,重新坐了下来,云九儿也不多话,又点了几张给了张通舟,接着是李通义、王通枫。。。。。。。众人一一接过,心下均自惴惴,不知道云老究竟要干什么。
“咳咳。”银票发放完毕,云老咳了两声道:“俗话说‘天下无有不散的筵席’,老夫有生之年能得大家陪伴知足了,这些银票是我和少爷的一点心意,大家别嫌少,回去找个正经营生,这就。。。。。。散了吧。”
梁榭脑袋‘嗡’地一声,虽知云老今天召集众人必然有事,发银子可能是要大家拼死效命,却万万没想辛苦了这么久组建的三堂云老这么轻松便要放弃。他原本为了如何把众人支走而犯难,现在这个难题让云老一句话就解决了,只是如此一来‘誉王’全然没有出城的必要,‘誉王’不出城就意味着武经国计划落空,武经国计划落空嘉娴就危险了,以自己一人之力单打独斗陆孤鸿或者秦昭都未必能胜,如今嘉娴在他们手上就更不用说了,何况他也想借武经国除了‘誉王’和‘云老’为自己雪恨,更想看到不留他们借此除掉武经国。
梁榭心中慌乱,众人听到云老的这句话更是脸色大变。
“我不同意!”高顺棠脸涨得通红。“云老这么做是把我们都看成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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