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种想法虽然未必是对,但即便是错了,他也能走出一条道,一条属于他的道。他不胆怯,别人就要胆怯,他不怕死,对手就要怕死。在战场上,若是求饶何必动手?若是害怕何必抵抗?若要留手何必出手?战,只有一途,那便是胜!
曾经六狂之一的狅士无名前辈说过一句话,‘如果你没把握彻底消灭你的敌人就最好不要对他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消灭掉他,否则你只有死’这句话很绝对,也不见得正确,因为世上的事情没有两件是完全一样的,具体的事需要具体对待,但绝大多数人的分辨能力不见得能比这句话更准确,因为敌人时时刻刻都在想方设法迷惑你,想方设法让你相信他,你又如何能够清醒?假如当年夫差这么做,焉有后来的越王勾践?假如当年项羽这么做,焉有后来的大汉天子?假如当年卫国公李靖不这么做,而是同意突厥的和谈,那史上的大唐有没有盛世还两说。
梁榭头脑中诸般念头纷至沓来,心中似乎越来越明朗了起来。拼命虽不能让我的武功进步到不留一个层次,但至少要比常态下厉害的多得多,胜算也高得多,就像是项羽的破釜沉舟一样,同样的人,同样的局面,心态的逆转便能缔造传奇。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大师伯刀法和内力的精髓就在于此!梁榭一念通百念通,心中畅快无比,只想放声大呼,丹田中气息顿时躁动了起来,他不去镇压,反而猛地一提,直冲得自己血脉膨胀,脑仁发疼,疼就疼吧,他不去管它,只将内力一遍遍在体力走过。他觉得身上没有伤,没有痛,半点也不累也不乏,他强烈的感觉到了力量的存在,他忘记了手臂的酸麻,忘记了身上的痛楚,他感觉空气似乎有一股力量不断被他吸入体力,他感觉眼前的大树是如此的弱小,眼前的‘金衣卫’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他一抬手,感觉到远处的山像是纸糊的一般,只要他一动手,一推掌这座山就立刻会被击飞,这种感觉真真切切,切切实实,实实在在,如在肌肤上,如在经脉中,如在骨髓里。。。。。。
力量,原来如此!
呼哈哈哈哈哈!梁榭心中狂笑,抑制不住,控制不了。。。。。。
“禅。。。。。。。”不留足踏大地纵身而起,人在半空,‘禅’字破口而出,刹那间天地寂然,不留如置身佛舍禅房。“印!”印字出,不留一掌下击,足入腿,腿入股,股入腹,腹入胸,胸入臂,臂入掌,整个人犹如填入手掌中一般,闪无可闪,避无可避,一掌向酆无常印去。
数不尽的柳叶如龙卷风般卷起,滚动,每滚动一下,力量便又强上一分,酆无常内力运至巅峰,将柳叶卷出。禅印至,柳叶尽化齑粉,柳叶再度卷起,再度成为粉末,这一掌破开柳叶,挡无可挡,酆无常不敢硬接,足下滑动,向后暴退,躲在一棵大树之后,禅印至,大树倾倒,酆无常再退,禅印不舍而来。酆无常无暇再退,双臂前推相接,只一触,一股大力涌来,酆无常借力卸力飘身而退,然而力量太大,速度太快,酆无常双手不支,立时环臂抱在胸前,禅印当胸击中。
“噗!”血染天际,酆无常如风筝断线飞了出去。
“砰!”一声巨响,不留单膝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显是力竭。赵硎动,宗老抵住赵硎,地煞金刀动,宜丰、谭兴德一起出手,挡住地煞金刀。
梁榭,动!不是杀向赵硎,也不是杀向地煞金刀,而是酆无常!斩草除根!
“‘离刀诀’!”梁榭手挽刀花,一甩手将手中刀掷了出去,破开虚空,直向半空的酆无常刺去,刀出手,梁榭内力陡然提起,身形如箭掠出,五名‘金衣卫’冲上,按动机括,‘百子千孙’打来,气归气,李念还是派人来救他。梁榭更不回头,身形亦不停留,甩手五枚‘落羽锥’出手。‘百子千孙’暗器虽快,但与梁榭尚有两丈的距离,这两丈的距离暗器竟然追梁榭不上。
酆无常身在半空又逢偷袭,腰间用力身子全力翻滚,避开致命一刀,刀未落地,梁榭已跃至半空,伸手接过长刀,一旋身,一刀携千威出手。
“‘霸刀诀’”。
酆无常哪还有力气接刀,衣袂一拂抽在刀上,借力加速下坠。“砰!”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再度喷出。梁榭哪里给他机会,人在半空陡然一个跟头,头下脚上,长刀下挥斩落“‘怒刀诀’”。
酆无常双臂受创,再也无力,生死关头脚后跟猛地一蹬地面,身子擦着地滑了出去。十名‘金衣卫’向梁榭冲来,梁榭变招,再翻一个跟头,旋身挥刀横斩,身形借挥斩将下坠之力转为横扫之力,又是‘霸刀诀’,两名冲在最前的‘金衣卫’举刀架住。
“‘离刀诀’”梁榭毫不停留,长刀借反弹之力圆转,刀刃向内,刀柄向外,手臂一用力又掷了出去,酆无常刚刚起身,长刀倏忽而至,他再也无力躲闪,刀柄正中胸口,“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梁榭刀出手,身形一矮自两名‘金衣卫’刀下钻过,一回手两枚‘落羽锥’夹在指间狠狠钉入两名‘金衣卫’的颈椎。其他八人堪堪赶上,梁榭一矮身,又钻回两名‘金衣卫’之间,足下一挑,将落地的两柄刀挑起,双手舞动刀花。
“‘离刀诀’”梁榭左手一撒手,一柄刀悬空乱斩而去,梁榭在乱刀悬顶之下冲入八名‘金衣卫’之中。八人看不明白套路,近身战难免被这不着调的一刀砍中,不由得退了几步,按动机括,‘百子千孙’成批打出,梁榭赌的正是这一点,当下往地上一爬,也不管招式是否存在破绽,‘噌’地一下从众人足下贴地掠过,人过处,刀随手,在三名‘金衣卫’脚踝处狠狠拉了一刀,三人同时一声惨叫,蹲下身子捂住了脚踝。
梁榭不理他们,身形一纵又向酆无常杀去,‘金衣卫’又自他身后追来,同时,又有十余名‘金衣卫’冲了上来,已将酆无常护在中间。梁榭一刀斩颈,被‘金衣卫’架开,身子反旋矮身,又斩向‘金衣卫’足踝,‘金衣卫’慌忙退步躲闪。阵型一乱,梁榭钻入圈中,刀里夹杂手中的暗器,劈头盖脸向酆无常连削带刺,酆无常自打被击飞连一口气都没来得及换,勉力闪开头上的一刀,避开颈侧的一锥锁骨处一痛,已中了一锥,毕竟还是慢了。距离过近,‘金衣卫’驰援不便,稍慢了一慢,酆无常差点丧命。‘金衣卫’举刀向梁榭砍去,梁榭不及伤敌,将刀丢了起来,矮身出圈,‘金衣卫’光顾着防备头上的刀,不防梁榭矮身之际两柄锥又锥入两名‘金衣卫’的脚面。。。。。。
乱,毫无章法的乱,梁榭奔逃,‘金衣卫’在后追逐,梁榭忽然止步回身,向一名‘金衣卫’冲去,‘金衣卫’一刀横斩,梁榭仗着内有金衣护体不闪不避,这一刀正斩在肋下,梁榭不顾疼痛张臂将刀夹住另一只手一锥已刺入‘金衣卫’颈嗓。其他‘金衣卫’冲来,梁榭比他们更快,去而复回,一刀向酆无常砍去,酆无常身边两名‘金衣卫’出刀架住,有两人似乎看出梁榭身着金衣,出刀不砍要害却向梁榭脚面斩落。梁榭身子一侧,长刀放手,硬是一挤,又挤入圈中,回手抓住刀柄一拖,在两名‘金衣卫’膝弯拖过。梁榭不看战果更不去掉转刀锋,刀柄直接撞入酆无常怀中,酆无常只来得及缓了一口气,陡然又遇攻击,忙出掌抵住刀柄,梁榭手腕一转,长刀陡然一旋,酆无常身子向后一仰,堪堪避过,梁榭一脚已踢向他的下阴,危机之际,酆无常直接倒地,身形猛然窜了出去。
“啪~~~啪~~~哧。”梁榭背上中了两刀,左腿小腿肚也被刺了一刀。
“‘离刀诀’。”梁榭手腕再转,长刀刀尖在前又向酆无常掷去,同时人也跟着掠出。
“当!”一声金铁交鸣,六名‘金衣卫’及时赶至,击落梁榭的长刀,梁榭身不停留,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趁隙向酆无常进攻,六名‘金衣卫’疲于奔命,无法组阵,掣手掣脚。
“啪!”梁榭又是一脚将酆无常踢退,跌落尘埃,‘金衣卫’出刀相护,抵住梁榭。酆无常刚刚起身,未来得及吸一口气,忽然一条大棍自天边打来,那一棍足有十丈之长,携风雷之威而至,酆无常狼狈万状,斜身跳出,扑跌在地,那一棍裂地,震得酆无常五脏翻滚。长棍横挥,又扫了过来,两名‘金衣卫’举刀一挡,连人带刀被砸得飞了出去,梁榭趁机接刀在手,与两名‘金衣卫’战在一处。金影闪动,另外两名‘金衣卫’冲上,先前与梁榭对战的十多名‘金衣卫’也冲了过来,那条棍毫不畏惧,挥舞起来,砸刀刀飞,击首首破,十余丈长的棍子挥舞起来岂是一般人力所能抵挡。梁榭见这人功力深厚,棍法绝伦,显是己方的强援,对战中偷偷瞥了一眼,这一眼看去登时吓了他一跳,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郁栖柏。在郁栖柏身后不远处有一人正与两名‘金衣卫’厮杀,那人手掌通红如血,却不是沈南武是谁?见沈南武也是自己人,梁榭登时大怒,怒意刚起忽又想起不留说过郁栖柏是自己人,那此番行动沈南武倒戈也就在情理之中,不然郁栖柏只好杀人灭口,想到这点,登时气消。
酆无常趁着‘金衣卫’抵挡,猛吸一口气,飘身后退。酆无常好不容易受了伤,这机会怎能轻易放过?那长棍震开‘金衣卫’一抡过顶如天柱倾倒般又向酆无常砸了下来,酆无常不敢硬接,足尖点地,狠命后退。地裂,棍子陡然立起,一人撑棍跃至,出双腿,狠狠踹在酆无常胸口,酆无常再次双臂环抱,人再度被击飞,鲜血喷洒而出。梁榭后背硬扛两刀,身形电闪掠了过去,一刀斩向正是酆无常落足之处。
酆无常,大内第四,这个命硬的不能再硬的人,这个怎么死都死不掉的人,这个号称是索命无常的人,终也会被人索掉性命。这一刀,酆无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避开,这一刀,酆无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挡住,这一刀,酆无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活命。梁榭的刀已经碰住了他的身子,梁榭感觉到刀已割开了他的衣衫,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肉,已经。。。。。。。
第95章 狂刀 疯棍 挡不住的剑(下)()
梁榭手上一轻,骇然大惊,人呢?这怎么可能?电光火石间,梁榭察觉到了危险,手中刀不由自主挡在胸前。‘当’地一声,梁榭只觉得一股凌厉而尖锐的力道刺在了刀上,蓦地胸口剧烈一痛,已然中剑,可是明明已经挡住了的,怎会这样?他不及细想,‘震刀决’运起,‘当当’两声响过,左右肋又已中剑,梁榭足尖点地向后一跃,那人也不追来,任由他跃开。
梁榭三处中剑痛的眼前发黑,定了定神,只见对面站着一个中年人,这人一身锦袍,身材修长,颏下有须,淡淡然一脸从容,他左手上握着一柄汉剑,古朴典雅,不知何时他已还剑入鞘,手正抓在剑鞘的中央。他右手上提着一个人,那人背部衣衫尽裂,从肩胛至腰背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正是酆无常。不用说,酆无常是这个人救的。
这人将酆无常缓缓放到了地上。他的一举一动如裹在一团剑气当中,轻轻一个动作,梁榭顿感压力陡增,心知时机已失,大是怅恨,方才拼命动手不觉得,这会一停下来只觉得手足俱软,内力不济,在这人的压制下更是战意涣散。他不敢去想,忙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敌人身上,努力将恨意,怒意激出,战意又升腾了起来。
“老四,你怎么样?”这人问道。
“很好,很痛快,很舒服。”酆无常至此刻才来得及缓上一缓,他吸一口气,也不退下,也不动怒,反而笑了。酆无常依然疲惫虚弱,连番偷袭重创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很高兴。
梁榭摸不着头脑,暗自戒备。
来人对酆无常的回答见怪不怪,哼了一声。
“这个刀法很眼熟啊,三十年前老夫征战‘东岛’时曾见过,狂刀是你什么人?”酆无常擦了擦嘴角、鼻孔、耳朵、眼睛处流出来的血,拍了拍身上的土,捋着并没有胡子,装模作样胡扯道,三十年前,他今年才多大。
梁榭没有回答,心道:“那么多话!你七窍流血,怎么还不去死。”
酆无常心道:“七窍流血是七窍流血,死是死,完全是两码事,千万不要混淆。”
“这‘离刀诀’是这么使的么?”酆无常又问道。
梁榭不知他什么意思,只听酆无常又问道:“狂刀当年用这招的时候刀也会被人打飞?”
梁榭莫名其妙,心道这个人有病吧,要不是我练的不到家哪里还有你的命在?
酆无常见梁榭不语,又道:“其实这招再低半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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