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
“是庄则敬?”宜丰问道。看唐贤的伤口,与谭兴丞胸口之伤几乎一样。
“嗯,还。。。。。。还好是他,若是。。。。。。若是酆老四。。。。。。我。。。。。。我。。。。。。我就。。。。。。”大家都知道他要说的是死定了三个字,众所周知酆无常手狠,庄则敬或许会念着同僚之谊多多少少手下留情,即便不留情也会自重身份不太可能死缠烂打直到杀死人为止,酆无常却未必会这么做。原本唐贤是要协同诸位杀手引开‘金衣卫’的,却不想碰上了庄则敬险些丧了命,想来唐贤与一组杀手联手仍然不是庄则敬的对手,也正因如此才拖住了庄则敬一些时刻,否则众人先前的局势势必更加严峻。
“唐大人请安心疗伤,这个仇咱们迟早要报。”谭兴德道。
唐贤还以一笑,当即盘膝而坐,闭目疗伤,过了片刻,唐贤微微睁开眼,道:“走吧。”
众人也不敢客气,说什么不着急,你慢慢疗伤的话,当即由宜丰背起唐贤,又再启程。宜丰问及唐贤受伤经国,唐贤简单说了,才知原来唐贤一行将庄则敬引走数十里之远,奈何终究敌他不过,还是中了剑不过唐贤武功高强闪避的快,庄则敬无意追杀,是以伤的并不算十分严重。唐贤将伤口稍作处理便急着赶回来报信,希望能赶在庄则敬前头,结果这一路奔走加速了血脉运行,反倒失血更多,到了此处他实在跑不动了,便坐下来喘一口气,正赶上众人撤走,宜丰和副楼主说话,他听得声音熟悉便喊了一声,果然和他猜想不过。
众人心中感激,难怪这唐贤能跟景熙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原来竟是这样义气的一个人。
说话间,众人已出了林子,又行数里,水声‘哗哗’作响,‘飞龙河’渡口已然在望。渡口处人多,众人不敢凑近,只好远远顺着河流而行。皇甫残烛、胤苍狼和战狼走在最前边,三人望见渡口,当即转过脚步直接向上游走去,只要再走十里,便是己方撤退之处。
“三位等一等。”宜丰忽然叫住了三人,举步上前。“走这边!”宜丰身子一转,竟然向下游走去,众人皆是一愣,只有不留、宗老和谭兴德几人二话不说转身跟在宜丰身后。
“高明!”胤苍狼忽然反应过来,也转身跟上。
梁榭略微一愣便也想明白了,转身跟了上去。他一直以为内奸之事不留等人毫无察觉,其实他们早有安排,他们在人前故意那么说,不过是不留、宜丰、谭兴德三人演的一场戏而已。三人也不知道谁是内奸,众位掌柜更不可不救,所以宜丰将撤退地点由渡口改为别处,故意在人前说改在上游十里,常人思维便算更改地点也多半改在下游,因为更加容易,更加方便。可这一点武阉的人也必然也想得到,所以宜丰便故意说成是上游,这话由内奸口中说出,又颇为出乎意料不由得武阉不信,有此一招正好借着内奸之口将伏兵引得更远。
看来谭兴德说众位掌柜的在‘沁龙楼’也是胡说八道,吸引武阉的注意力而已,原来笨的不是不留他们,而是自己。那么不留在安排人办事的时候必然也会有所防备,重要的环节自然派信得过的人去办,而对有所怀疑的人分配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去办,或者派人看着。这么看来,跟随宜丰的人最是可疑,不留大师是怀疑胤苍狼和战狼两兄弟?
胤苍狼与皇甫残烛和老鹰一样被处以宫刑,恨透了武阉,断然不可能成为内奸,对,那就只有战狼最为可疑。‘狼门’被灭时战狼为何偏偏不在京城?不留大师想必是对他起了疑心,可又没有凭证,不好乱说,所以让他跟着宜丰,有宜丰在身边看着战狼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可为什么布局如此还是被武阉的人盯上了?难道内奸不是战狼而是别人?又或者说内奸不止一个?除去死了的人,宗老、宜丰、谭兴业、老鹰或者皇甫残烛,无不是和武阉有着不解之仇,怎么可能是武阉的内应。。。。。。
众人扶着伤残赶路,足下不敢慢了半分,生怕迟则生变,这一来把几个掌柜的累得呼呼直喘,仍是跟不上脚步。以众人的功夫,十来里路原本不在话下,但此时多数带了伤,更有伤重频死的,又有几位掌柜的累赘,十里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到了!”宜丰喊了一声,众人看去,只见有八艘商船停靠在岸边,这八艘船原本可以容纳近三百人,可供所有人撤走,现在却用不着了。此刻活着走到这里的,抛开‘听雨读剑楼’的人不算,连同九名掌柜和预留在此地的十名‘半步堂’弟子在内,以及梁榭,谭兴德,‘谭门’众人,一共只剩下七十五人。三百人的‘谭门’加数十人的‘半步堂’,除去谭普年带走的十名‘谭门’弟子,现在只剩下这区区几十人。这一战损失之重,令谭兴德悔恨不已。
宜丰招呼那十名‘半步堂’弟子把船上的干粮水袋等物集中到两艘船上,眼下众人多有负伤,船只虽多却乏人摇橹,无奈之余众人只好集中到两艘船上,力求行船稳快,早日离开京城范围。当下宜丰和不留、谭兴德商议,决定将七十六人分为两批,伤势较轻的和众位掌柜乘坐一船,伤势较重的和宜丰乘坐一船,宜丰懂得医术,便于照料,不留、宗老、郁栖柏、谭兴德等与宜丰同乘,保护伤患,梁榭也与他们同乘一船。商议停当,宜丰将‘半步堂’这十名弟子以及一些伤势较轻的‘谭门’弟子挑选出来,分为两拨,轮番摇橹掌船。又协同众弟子,将其余六艘船打横拦在河上,若是有追兵追来也可阻挡一时半刻。
即刻便要启程,谭兴德拿出一千两银子递给两名杀手算是打赏,依‘听雨读剑楼’的规矩,客人额外给的赏银可不经楼主,两名杀手当即接了,谢过。
‘听雨读剑楼’的副楼主在暗处见众人都上了船,说道:“各位财神爷一路顺风,他日若有需要着人来说一声,‘听雨读剑楼’必当全力以赴,佐助各位。”
宜丰抱拳深深一揖道:“多谢副楼主,‘听雨读剑楼’的恩情我等感激不尽。”宜丰神情诚恳,没有半分虚假。这一次‘听雨读剑楼’的确帮了大忙,若不是他们引开庄酆二人和李念等‘金衣卫’,不留他们根本拖不了那么久,众掌柜必会落入武阉手中。为此‘听雨读剑楼’三十名杀手死了二十八人,活下来的还不足十分之一,但他们保护的三名掌柜却安然无恙。虽说是收钱办事,不过花了钱若是对方能把事办到这个份儿上,对于雇主来说绝对是幸运的,更该庆幸花钱的是自己而不是敌方。反观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百忍精堂’却是谁给的钱多听谁的,说倒戈就倒戈。或许‘听雨读剑楼’正是以这种方式和‘百忍精堂’竞争,其中胜负关键不仅在于能力,而且在于立场。
众人终于安全,‘听雨读剑楼’的两名杀手转身而去,副楼主亦倏忽间失了声息,自始至终他都未曾真正露面。
“走吧。”
“去哪?”
“‘迷津渡’!顺流直下,那里离京城远,河流渡口数不胜数,逃跑起来容易些。”
拔锚、起航。
第99章 逆鳞()
武经国有些窝火,该收买的人收买了,该布的局也都布了,要兵力有兵力,要势力有势力,怎么十拿九稳的事突然就出了问题?扑了个空也就罢了,怎地还死了那么多人?平日里这些人吹捧着不是这个门的掌门就是那个派的派主,要么就是什么一流高手,什么万人敌,感情都是骗银子使的,这么多人死的死伤的伤,搞不定一个病人,这说出去怎么还有什么脸面?更头疼的是,‘金衣卫’‘内都府’的人死就死了,好歹在自己节制范围内,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了,可‘龙禁卫’自己无权调动,死了十来个人如何向皇上交代?皇上也是,早不病晚不病,撒网撒了个把月,今儿要收网了他也来凑这个热闹,只离开一天就出了这么大乱子。。。。。。
武经国很不高兴,旁人谁也不敢说话,静静地陪着武经国坐着。
“这帮饭桶!”武经国越看众人越生气,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他一笑,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尤其刘师爷笑的比武经国更欢。
“白痴!”武经国暗骂。“光会打架有什么用?会写几个字,会几句酸诗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在咱的手下办事?咱让你们生就生,让你们死就死。只要我有权势,有银子,你们这种人要多少有多少。”
武经国脸上不见忧愁恼怒,反有喜色。
“咳呃!”元老咳嗽了一声,在鸦雀无声的厅内显得格外响亮。过了片刻,孙铭忽然离座,‘噗通’一声跪在武经国面前。
“孙老这是做什么?”武经国道。
“劣徒的事。。。。。。求府督责罚。”孙铭几乎五体投地,显然他很害怕,或是装的很害怕。当然害怕也是对的,有这样的徒弟做师父的还怕不早些死么。
“是孙老你的授意?”武经国问道。
“万万不敢。”孙铭叩头道。
“那跪什么?起来吧。”
孙铭不答,依旧爬在地上。
“你知道本督今日的地位是怎么得来的么?”武经国低下头凑过去一点问道。
“府督得上天眷顾,聪明过人,神武过人,福泽更是深厚。”
“那是屁话!聪明比得上他们这些读书人聪明?神武打得过你们么?哼!”
“那。。。。。。那属下就不知缘由了,请府督开示。”
武经国笑了笑道:“这些年来尽心尽力帮本督办事的本督从不亏待,咱们有福可以同享,至于你们私底下怎么斗,怎么玩,只要不过火本督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有谁胆敢怀有二心破坏本督的大事,本督抽他的筋剥他的皮,绝不放过。不知孙老是前者还是后者?”
孙铭赶紧叩头,道:“府督是我等的靠山,这座山越高我等自然也会越好。”
“明白就好,起来吧。”
“是!”孙铭起身归坐。
武经国笑了笑,伸手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算算时间,那边也该交锋了,此次李念亲帅三十六名地煞金刀,以及数百名‘金衣卫’中的精英,再加上‘栖凤楼’派出去的二百多人,以及大内三位顶尖高手,就算他们个个铜筋铁骨也要把他们搓成铁粉,炼成铜汁。‘誉王’解决不掉不妨暂时等一等,能把朝中反对自己的余孽查出来消灭才是当务之急,这一场仗他有信心。
武经国端着茶壶,正要放到桌上,突然间觉得胸腹之间有些透不过起来,手中的茶壶竟似有千斤之重一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茶壶放回桌上。
“这。。。。。。”武经国觉得极不舒服,极不舒服,想要站起来,却觉得身子上似乎压了一块巨石,连动一动手指都费劲。他艰难扭头看向旁人,却见旁人亦是一般模样。
元老脸色陡然大变,变得毫无血色。
“这是?”
话音刚落,只见对面屋脊上站着一个人,这人不偏不倚正好站在屋脊的中央,他正对着大厅,负手而立,一张脸看不出年纪,看不出丑俊,亦看不出喜怒。这人身上穿着一件殷红如血的长袍,金丝滚边,锦绣在身,极为奢华,离着老远犹能看到袍子上泛起的丝丝光辉。众人细看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红袍上绣着日、月、星辰、群山、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此外红袍自下而上有一条金丝织绣的五爪金龙腾升而起,几欲飞天。
天光下照,五谷丰登,背恶向善,忠孝并存,智勇决断,幻化无穷,高山仰止,薪火传承。赫然这便是一件龙袍。
大红色的袍子,五爪金龙,十二章衮冕,这样规格的龙袍连太子也穿不得,便是皇帝也只在祭天时才穿。武经国权倾朝野,也只能穿四爪的龙袍(蟒袍),更勿论十二章纹。“他。。。。。。他是谁?”不知谁问了一句。
“龙神!”元老狠狠吐出两个字。
经国府中的侍卫,无一例外都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喘气。
他,难道要造反?
龙神一言不发,静静地站着,众人仰望上去,生出京城里所有的房舍都踩在龙神脚下的错觉。
武经国惊骇之余更是莫名其妙,他不知何时得罪了龙神,更不知何处得罪了他,虽从未谋面,但两方势力一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他想要说话,却发现根本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一张口,一股压力有形有质一般灌入胸腹。
“要造反么?”武经国贴身的两名侍卫齐声断喝,两人是高手中的高手,素来目中无人,他们生平从未有过败绩,他们相信只要他们二人联手就不会有任何人是他们的对手。虽然龙神气势之大生平仅见,但他们还是出手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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