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手
“刘师爷,你以为本督该如何处罚李师爷呢?”武经国问道。
终于,终于盼到了这一刻。刘师爷激动万分,让他决定李师爷的生死,他岂能再给姓李的翻身的机会?
刘师爷一揖道:“回府督,本来念着李师爷这几年伺候府督的情分上应该给他些银子遣散回家,可是我们的事他知道的太多了,万一他多嘴,岂不是另给府督增添麻烦?依学生之见不如将他。。。。。。”他说着做了个用手掌斩过颈侧的动作。
武经国一笑,道:“好,就依你。”
“府督,不如顺便。。。。。。”刘师爷还待说话,蓦然间脚下一空,脖子一痛,一道红影闪了过来,没有任何招呼,没有多余的话,一手掐着刘师爷的脖子把他托了起来。
“你。。。。。。你。。。。。。你做什么?咳咳。。。。。。。”刘师爷口齿含糊不清,他(她)不答,托着他不说一句话。
刘师爷眼睛向武经国看去,武经国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刘师爷又向骆镶、庄则敬等人看去,无一人说话,他的眼光终于转到酆无常的身上,这个一路帮他说话的人。
酆无常缓缓站起身来,优哉游哉走过去,在他肩头拍了拍道:“没有能力自保的人,就该挑别人喜欢听的话来说,否则小命就没了!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元老一样好脾气,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好说话,也不是所有人都按套路出牌的。作为师爷,你跟猪八戒二姨一个死法也是绝了。”
他(她)手上加劲,刘师爷白眼珠一翻,气绝身亡。他(她)一言不发,将刘师爷扔在厅中,转身离去。
酆无常艰难地弯下腰,扒拉扒拉刘师爷的眼皮,按了按他颈侧的血脉,道:“死的这么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好了,大家都撤了吧,这一仗是我们输了,再论无益。”武经国缓缓吐了一口气道。
“谁说我们输了?”酆无常缓缓站起来道。
“哦?”武经国精神顿时一振。
。。。。。。
京城的雨终于停了,事终于办完了,武经国终于又去了皇宫。
元老、瑞婆婆、孙铭三人出了经国府,向一家酒楼走去,他们觉得很累、很累,比跟人动手拼命还要更累,他们需要点几道好菜,好好吃上一顿。吃是所有人共同的爱好,的确,挣来了银子怎能亏待了肚子?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周遭的一砖一瓦显得透亮而鲜明。日头西下,一夕晚霞映现天际,红彤彤的太阳温和的将阳光洒向大地,那一抹余晖将三人的背影拖得老长老长。
“元老,老婆子有一事搞不明白。”
“请说。”
“他(她)为什么要杀刘师爷?”
“不是他(她)要杀刘师爷,是府督想要刘师爷的命。”
“那刘师爷说的似乎没什么不对,就拿调庄则敬他们回府来说李师爷的计策很成问题,府督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我们都小看李师爷了。在布局上讲,调人回来救援的确是下策,可是正是因为这个下策,才体现出在李师爷的心里府督的安全比做成任何事都重要,也正是这个作风,李师爷的过错反而让府督更加放心用他,府督虽明着责骂,心中却是高兴的。”
“那他为何不辩解?”
“这正是他的高明,不辩解错误在己身,府督放过他是府督有度量,府督责罚他实则不过是出出气罢了,若是辩解了,那便会将错误推到府督身上,府督如何下台?刘师爷正是因为不懂得这些才丢了性命。李师爷是府督一直重用的,李师爷的布局府督也是允可了的,李师爷调人回来也是为了保护府督,若李师爷有错,岂不是府督首先识人不明,其次智谋低劣,看不出布局好坏,第三点更重要,府督若是责罚李师爷就等同暗示‘府卫’的人下次他若遇到危险,众人就以刘师爷的方法做,以办事为先,利益为先,不必管他的生死。你想,府督怎敢发出这样的暗示?所以刘师爷那番言辞等同辱骂府督,同时为了立功又置府督的生死于不顾,府督要的是忠于他的人,在忠心二字面前,其他的一切都要靠边。”元老道。“何况刘师爷这事后诸葛的作风着实让人厌恶,他若真有本事,事先为何不向府督说明?何必在事后邀功逞能?这岂不是说我们和府督都是白痴饭桶,只有他刘师爷才是人才,没有他,整个经国府就玩不转么?”
“原来如此!”
“可惜我们一开始未能想到这些,这一点上李师爷赢了。”
“元老文武双全,岂是他一介书生可比?”孙铭道。三人相视一笑。
“老婆子还有一事。。。。。”
“你是说功劳簿的事?”
“嗯。老婆子不解,逆党除了不留、宗宇翔之外并无多么了不起的高手,李念却说的玄之又玄,还有‘谭门’和‘半步堂’徒众加在一起也不过三百来人,哪来的一千二百名高手给他们杀?最可气的是道尊和‘誉王’手下的死也算成是他们的功劳,老身打死也不相信凭他们就能杀得了道尊。这些元老明明知道,却为何任凭他们抢去我们的功劳?”
元老长吁了一口气,缓缓地道:“经国府表面看起来是一座府邸,实则五脏俱全与小朝廷无异,安师爷负责记录每个人的功劳,然后府督再以之论功行赏,这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公平。可你不要忘了,虚报战功本来就是当官人的拿手好戏,此次我们大败而归,唯有酆无常立了一功,府督正对他们另眼相看,即便他们虚报战功也不过是多发点银子而已,府督又岂会在乎?至于抢我们的功劳,那自更不必说了,我们一败涂地没惩处就不错了,还有何颜面争功?”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我们之所以败也是拜他们所赐,若不是项岳等人贸然出手,宗老为保他们一命,何至于受此重伤?此事他们一句不提,反而成了我们办事不力。”
“代人受过原也不鲜见,这场子下一次找回来就是。倒是孙老要当心一些了,下次碰到你的徒弟万万不能手软,要么当场格杀,要么活捉回来任凭府督发落。”
“元老又旧事重提,我会当心的。”孙铭道。
“到了!”一座酒楼已在眼前,三人同时止住了话头,转而议论起花鸟鱼虫来了。
皇宫内。皇帝卧病在床,武经国跪在地下。
“好了,你起来吧。”武经国起身,皇帝又道:“他逾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干嘛非跟他过不去,他爱穿龙袍就让他穿去,反正又不造反,唱戏的不也穿龙袍么,怎么不见你去抓人。”
武经国气为之结,龙神穿的哪里是唱戏的龙袍,这皇帝倒是看得开,穿龙袍还算小事么?你当太子的时候都不敢穿十二章衮冕的龙袍,他一个江湖人岂不是骑到太子头上了。
“爷,这。。。。。。”
“好了,不要烦朕了,你私调‘龙禁卫’,任思勰私调火器营,朕不也什么也没说么?”
武经国听私调二字,忙又跪倒叩头,道:“事态紧急,爷身子又不太方便,所以。。。。。。”
“好了,起来,朕知道你们忠心就是了。”武经国复又叩首起身。
皇帝又道:“从先皇祖那论起来朕还是他的侄孙辈,坊间传言我们父子还欠着他的情。”
“爷,坊间什么话都能传出来,不可尽信,前段时间还一直传皇后与‘誉王’有染。”
皇帝疲倦地一笑道:“那是胡说八道了,朕还不至于听信这种传言。其实当皇帝挺没意思,不听大臣意见叫什么愎用,听了又叫听信谗言,有时候真话听起来像假话,假话听起来反倒更像真话,那些天天仁义道德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其实还不是想从中捞点好处?有几个是真的为了朝廷百姓的?”
武经国道:“老臣只知替爷分忧,爷是天下共主,爷高兴了,朝廷才能安稳,天下的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
皇帝微微一笑道:“朕也只能相信你了。三年前你刚病了几天,就有个十几个大臣,联名上书建议朝廷遭灭‘六龙帮’,说什么床上不能睡别人什么的,如何如何说了一大堆,大概有几十条罪状,光听他们说朕就头疼,当时朕问了无常,无常说‘六龙帮’的产业有将近一半在京城,有‘六龙帮’在一天,无论是‘天雄国’的‘金骑兵’还是‘北祸’的‘狼骑兵’都休想踏入京城半步,这对朝廷有利无害,如果朝廷剿灭‘六龙帮’不说他们会不会和外敌联手,单单朝廷抽调兵力就可能会使‘金骑’突破防线,打进中原,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爷想的周到。还有两件事爷有什么指示?”武经国心内一凛,这个糊涂皇帝平时十件事依我九件,今天却拐弯抹角还是阻止我对‘六龙帮’动手,看来他心里已有主意。皇后、‘誉王’、帝师、龙神,这几个人无论我怎样煽动他总是不肯下手,看来还得另想办法。
“你们看着办吧。”
“是。”
武经国又陪着皇帝聊了一会,给皇帝讲了几个李师爷提前教给他的谑浪里的笑话,直到皇帝含着笑意睡着才起身出门。
给皇帝讲笑话、趣事是他几乎每天必做的事,书里的,民间的,小说里的,江湖上的,只要是有趣的他都会讲给皇帝听。而李师爷除了给他出谋划策之外,另一项工作便是四处搜集奇闻异事,笑话趣事,再修改到通俗易懂简单好记的教给武经国。
第105章 内奸是谁()
天色渐黑,众人不便行船,只好将船靠岸,‘半步堂’的弟子抛下了锚,定住了船身。众人次第下船,扶着伤重之人登岸。众人伤患在身,需找个地方过夜,可放眼望去,四下里荒无人烟,更无田舍,便是连山洞破庙之类的地方也没有。众人无奈,一路上本就人烟稀少,更何况这大几十号人不把普通人家吓坏了,谁敢收留?这黑灯瞎火的,既无法行船,又没个歇息之处,若在平时随便找个地方凑合着过一夜就行,可眼下伤重之人着实不少,众人又多是北方人,旱鸭子,一路重伤加晕船,若不能好好吃点东西睡上一觉,恐怕抗不过去。
谭兴德招呼了几名弟子,捡了一些柴火,堆成一大堆,然后掏出火镰生火,奈何火绒全部浸透,现下仍然未干,这一时半会哪里能够生出火来?众人好一顿折腾,又是用内力蒸干火绒,又是找一些易燃火的茸草点火,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算是把火生起来了。火堆一起众人拿出浸湿了的衣物,干粮,一顿烘烤。谭兴德又命几名弟子四处找找看是否能猎一些野味回来,弟子领命,这一去又是小半个时辰,终于打回来两只野兔,一只鸽子,众人就着河水扒洗干净,又重新添柴加火,烤了来吃。既无油盐又缺作料这烧烤出来的野味味道如何可想而知,尽管如此,好歹算沾着火星的食物,比光吃那些干巴巴冷冰冰的干粮强得多了,谭兴德又命人将两只兔子分给伤重之人,留一只鸽子分给七位掌柜,他自己肋下的伤也颇为严重却一口未吃。。。。。。
吃喝完毕,已是夜半时分,众人选一块平整一些的地皮,铺上预备换洗的衣衫,就这样躺下睡觉,在这些北方汉子来说,这远比那晃晃悠悠的船上舒服踏实得多,也比船舱敞亮舒坦得多。
月明星稀,天地间的一切都似乎都睡着了,谭兴德望着两位兄弟惨白惨白的脸,望着所剩不多的弟子,却怎样也睡不着觉。肋下伤口之痛,谭门弟子之殁,手足兄弟之危,这些无一不令他疼痛难忍。他是掌门,沉着冷静的掌门,白天在人前他不能软弱,不能退缩,不能害怕,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压力,这种失去自己苦心经营的帮派的痛苦,这种眼看着门下弟子一个个死去的痛苦让他缓不过气来,让他后悔,更让他愤怒,让他痛恨,他愤怒自己的无能,痛恨‘无根党’的作为,最痛恨的是那个藏在己方队伍中的叛徒,内奸!是这个人让‘谭门’几乎全军覆没,是这个人让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弟子死伤惨重,若不是他,陈员外不会被抓,若不是他,谭兴业等人未必会遇到阻击,若不是他我们根本不会遇到他(她),遇不到他(她)我又何须打出‘惊掷春雷’,连累常老九。。。。。。
有生之年,我谭兴德必将其碎尸万段。可这个叛徒究竟是谁呢?宗老?宜丰?战狼?苍狼?老鹰?梁榭?还是皇甫残烛?或者是不留?更或许是‘霖霞寺’中有不为人知的高僧,将我等的计划全数听了去。
首先肯定不是宜丰,这次若不是宜丰临时变招众人恐已全军覆没,其次不是不留,没有不留众人抵挡不住酆无常和‘金衣卫’也早死了。也不会是梁榭,有的事他不知道,难道会是唐贤?若是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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