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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人,没见识,刘鹗一直这样想的。

    他跟随在木婉清姑娘的身后一路深入竹海,才发现这里确实很特别。

    竹海禁地的灵气不仅浓郁如雾,还有一番独特的韵味,让他神魂清凉,灵台空明,全身心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感。

    大约是因为此地灵雾厚重,即便是白天,竹海禁地的灵雾里也流溢着星辉。

    刘鹗忍不住犯了忌讳,暗中用灵识四处洞察,赫然发现竹林之下还隐藏着更多的浩瀚星辉,这些星辉宛若长河,异常有规则的周旋流动。

    “真人?”他心中一怔,暗道,难道有金丹境界的师兄坐镇在此吗,本派的星辰转气功到了第四层境界,周身所在,星辉都能如长河流转,日夜不息。

    不对!

    刘鹗摇了摇头,花白的长须晃动,第四层境界也只能波及百步之地,唯有第五层的老祖境界才能让数里星河流转。

    “刘符师,这里不准用灵识偷窥,不要胡乱张望,走快点,小家主等着呢!”木婉清冷冷的回眸瞪了刘鹗一眼,很不开心。

    “是,是。”刘鹗皱眉点头,心里暗暗不悦,本师叔可是四品符师,就你们这种小家族能请到本师叔,那都该锣鼓欢庆,叩拜祖先积德。

    石园、竹经楼、阳泉灵池其实是三点一线,只是山路曲折,在竹海中绕来绕去,刘鹗走了十里路才终于抵达竹经楼。

    “每次说的神神秘秘,原来就是一栋小破竹楼!”刘鹗终于见到传言中的竹经楼时,心中大失所望,感慨这些乡下人都没见过世面,狗尾巴草也当作宝。

    阳泉灵池畔的紫气雾竹非同凡响,一目可知。

    为了掩人耳目,秦玄安排人手修筑这栋高脚竹楼,他白天在楼中经卷,修习六科七根,琢磨布阵制符的一些基础法门,晚上再回灵池修行功法。

    这段时间慢慢积攒了很多符道疑问,不知道该如何破解,他终于想起石园的那几位符师。

    等刘鹗符师抵达楼下,秦玄主动上前迎接,作辑见过这位师叔请到楼上。

    登上竹楼,刘鹗左右扫视一眼,心里更加失望,没想到所谓的竹经楼比他预想的更粗陋,房间里有几叠最低等的黄色符纸,连制符的符笔、符案也是最低级的。

    乡下人!

    “想不到秦师侄对符篆之道也有所涉猎,嗯,不错,这几道聚灵符颇有水准。”刘鹗随手取来几道灵符鉴赏一番,满口赞叹,心中却是冷嘲,看得出秦玄的符道修行才是刚入门。

    “寒门子弟,多学几样小本事尽量省点开支。”秦玄稍作客套,请这位刘鹗师叔坐下,“晚辈也是前几天忽然听说石园聘请了一位本派的四品符师,惊讶不已,特意请师叔到我这里做客。”

    “师侄过奖,本派说到底就是阵宗流派,以阵道传承为根本,丹符之法为辅,只不过,我们是天下阵宗之中比较能打的那几家。本派阵师最多,符师数量也不少,四品符师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刘鹗难得有机会教育晚辈,不免要夹杂私货,讲几句一家之言的独门见解。

    “师叔的见解有趣,仔细想一想,弟子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呢。”秦玄大致一想,确实觉得刘鹗说的没错,星辰派说到底真的是阵宗门派。

    “天下符阵不分家,阵师多,符师自然多,阵符之道原本就相差不大,只是用法不同罢了。”刘鹗夸夸其谈,神情间颇是自负。

    秦玄将信将疑。

    刘鹗自恃身份特殊,也不将秦玄的神色放在眼里,“师侄,你今年刚入星辰院,选修符道,还是阵道?”

    “暂时是选药师之道,兼修阵道,这段时间偶尔练习制符也是为了应付年底的大考。”秦玄实话实说,星辰院虽然自由,没有任何课业,年底的大考却是异常关键。

    星辰派七大道院一贯轻罚重奖,总体还是顺应自然之法,让弟子自我竞争,重奖的策略正是要给寒门子弟更多机会,越是寒门出身,奖励越特殊。

    正如宗门传承广博芜杂的特征,七大道院公认的上等之才,必须是一两科异常优秀,其他各科皆不算差,既有特长,又无短板。

    对于这样的弟子,星辰院的大考奖励异常丰厚,远超其他六院。

    “异常”,这一点很重要。

    星辰院的很多奖励都不是固定的多少灵晶,多少丹药,而是某个弟子最需要的东西,很可能是决定某个弟子一生前途之物。

    那可能是一位老祖杀了几十位真人抢到手的宝物,也可能是星辰派的诸多宝地中,千百年才会涌现的天地灵物。

第四十九章 首席符师,明争暗斗() 
秦玄在竹海中觉察到了“两脉交汇”的真谛,甚至能够体会到当年那位散修老祖的惊讶之情,这段时间专心备战年底的新科大考,正是想要争取一个好成绩,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灵鲸岛暗流涌动,难以预测后事,多一条路,多一个选项总是好事。

    刘鹗昔年在紫霞院修行十余年,秦玄轻轻一句“应付大考”,他就明白秦玄的目标是想在新科大考拼一个好名次,心中冷笑,嘲讽这个乡下小子花钱混个举荐出身,居然还敢奢望夺得大考奖励。

    他难免觉得这种事情太滑稽,嘿嘿一笑,“星辰院的大考还是很重要的,师侄有所重视也是里所应当。一般来说,星辰院的新科大考,符科主要是考四大普符,即遁符、阵符、法符、信符,这也是最常用的四类符。”

    “符案、符笔、符纸这些都要自带吗?还是道院统一安排?”

    “统一安排,这一点和其他六院一样,毕竟是考核弟子的水平,不是比拼各家的财力。”刘鹗察言观色,估测秦玄可能连四大普符中最基础那十余种都无把握,愈发有些轻视,暗讥这乡野小族爱慕虚荣,不自量力,换作他有这点家底,他就一定专心留在巨木院混出名堂。

    “那好,弟子想请师叔授业,每日一课,两个时辰,四十日,将四大普符的一些基础教给弟子。”秦玄短暂思索片刻,下了决心,“一课五枚灵晶,一课一结算。”

    “这……也好,师叔恭敬不如从命!”刘鹗懒散的拱了拱手,问秦玄,“今日就开始授课吗?”

    秦玄点头。

    他主要是想在阵、丹药和试炼阵三课上保持优秀,其他各科也不能太差,前几年,他在巨木院学过制符的根基之学,但还不足以应付星辰院的新科大考。

    刘鹗的制符法门是星辰一脉,虽是四品符师,水平不高,却是一辈子都在制作低层次的灵符,经验丰富,肯定累积了很多有用的小诀窍,正适合应付大考。

    见到这位师叔,秦玄心中是非常期待的,感觉自己运气很好,可惜,刘鹗并不想将一生积累的经验传授给他,第一课就纯属糊弄,泛泛而谈。

    两个时辰的一课结束,刘鹗谈了一大篇的根基理论,还颇觉得自己这番见解独到,足以让一个乡下小子惊为天人。

    秦玄默默听着,确实是不时拍掌叫好,心里也给刘鹗下了定语:轻浮之辈,活该在紫霞院找不到一席之地。

    “今天的这一课结束了吗,师叔?”秦玄问他。

    刘鹗含笑捋须,“不急,今天就先讲这些,师侄晚上好好琢磨师叔这番话,日后必将受益终身。”

    “那就这样吧,我明天会另外找一位符师,几位先生换着讲,我想可能会好一点。”秦玄取出五枚灵晶,起身送客。

    “这……也好!”刘鹗微微一惊,没敢当着面发火,忍着怒气离开。

    他不蠢,当然知道秦玄非常不满意,直接决定换人。

    换人?

    你们石园秦家一个乡下小族,能请到本师叔这种四品符师为你授业,你还敢不满?

    刘鹗有种焉敢欺我的羞怒,一路愤愤不平,简直是埋头跑回石园的符师堂,结果更让他感到羞辱的是木婉清紧随其后,进入符师堂大喊几声,将另外一位散修出身的四品符师请走。

    两个时辰后,木婉清再次回来邀请符师堂的两名三品符师,一位是耄耋之年的茅九翁,另一位是茅九翁的女儿茅姑,余下的那几位是本岛秦木两家子弟出身的二品符师,还在学徒期,自然无力给秦玄授业。

    刘鹗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冷漠相看,暗中嘲笑,连本师叔都敢挑剔,你们这种乡下小族能请到的不入流符师哪有什么水平?乡下人,继续挑啊,看你还往哪挑,就你这点水平还想竞争大考奖励,真是蠢到家。

    天色渐黑。

    刘鹗无心修行,灵识笼罩符师堂,一直没有等到茅九翁和他女儿回来,暗暗有点担心,心道:不好,这两人水平虽然很差,根本不配给本师叔提鞋,可那乡下小子也不识货,如果只是讲一些基本诀窍,小东西以为对方有水平,指不定会一直让他们授课。

    他这才有点心疼,四十节课,两百枚灵晶的师资还是很珍贵的。

    他一夜未睡的等到第二天上午,依旧没见茅家父女回来,心里不免担忧,木婉清正好在这时进入符师堂,将他和另一位四品符师请来,吩咐道:“两位最近可能要忙一些,茅九翁和茅姑符师被请到竹经楼修行,暂时不便制符,符师堂的差事就请两位符师多多分担,多出来的差事按件计价,不会亏待两位。”

    刘鹗眼帘一抬,心里忍不下这口恶气,当即冷然拱手:“木姑娘,刘某另有高就,如果没有什么可谈的,请结算刘某的月俸,送刘某离开吧。”

    木婉清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好说,必定不会亏待刘符师,随我去结算月俸吧,只是灵鲸岛偏僻荒远,一年半载也难得有船进出,只能送一道飞遁符。”

    “刘某自己是堂堂四品符师,星辰派弟子出身岂能没有飞遁符,既然无船相送,刘某自会御符离去。”刘鹗拂袖冷笑,又回头问另外那名三旬左右的四品符师,“胡符师,你也受了辞退授业之辱吧,正是血气方刚之年,却连这点骨气都没有吗?”

    他本来已经是甘于平庸,想在灵鲸岛闲散度日,岂料被一名师侄洗刷,颜面上实在难堪。

    “没有啊,难道前辈被辞退了?”胡符师一脸惊讶,目瞪口呆的看着刘鹗,“小家主对我的课业很满意,特意将师资提了一倍,原先一课三枚灵晶,现在一课是五枚灵晶。这可是高价啊,胡某水平庸碌,去哪里能找到这么优厚的待遇。”

    “啊?”刘鹗感觉自己被人踩到脚面。

    “前辈,小家主毕竟只是想学一些符术基础和诀窍,应付道院的考核,您可不能自恃宗门师叔的身份对他要求太严,更不该训话过厉。”

    胡符师一番真情感慨,似乎真觉得刘鹗要求太严厉,惹怒了小家主,摆出一副晚辈好言相劝的谦卑姿态。

    他心中却是疯狂窃笑,又道:“小家主的根基是浅薄了点,可他悟性很好,此前必然读了大量符术典籍,晚辈的水平比您差的多,却只用了两个时辰就传给他六种遁符的制作法门,他一学就会,进步堪称神速。”

    他的水平、经验和见识都比刘鹗差一截,毕竟一个是散修,一个是宗门出身,刘鹗前来应聘时,他又怕又恨。

    当初是那位平时对他颇有关照的裘药婆推荐,说石园和他同源,必定会重用他。

    他在巨木海四处漂泊二十年,传艺师傅死后,一直想投靠石园秦家这样小宗室安稳修行,能博取一个首席符师的位置。

    只要他成了对方家中的首席符师,就有机会修读此家的经卷藏书,让他能完整的修读六科七根,摆脱散修的卑微无奈,甚至是修学星辰一脉的正宗功法。

    刘鹗明白自己砸了饭碗,顾不得胡符师的明劝暗讽,追问木婉清,“木姑娘,那茅九翁和他女儿是什么情况?”

    “这个嘛……!”木婉清本来不想说,此时倒想让刘鹗多吃点憋,感慨道:“都是命数呗,他们父女讲的更精妙,专心教授应试之法,小家主特意安排他们在竹海禁地修炼。啧啧,这待遇连我都要羡慕三分。”

    “啊呀,这真是好待遇。”胡符师察言观色,见木婉清刻意刺激刘鹗,很配合的露出一番无比羡慕的神采,又是一声哀叹,“刘前辈,要说星辰道院的应试之法,我们哪有您熟悉。小家主出手大方,您要是真帮他通过应试大考,以后肯定能一直在竹海禁地修炼,突破到锻灵境也是易如反掌。”

    刘鹗愤怒的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剁成肉泥,这才明白对方几个月来对他表面恭敬有加,一口一个前辈,心里却早就想将他挤出石园。

    胡符师依旧一脸哀叹,仿佛真为刘鹗前辈难过伤心,心里也悄然浮动,想到了裘药婆临行前交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