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张百岁平淡道:“大半个江都换一碗素面,太贵了,老夫可是吃不起。”
慕容玄阴低头摩挲着自己的小腹,(m)轻声道:“饿得久了,胃口自然大,休说是一个江都,就是一个江南,我也吃得下。”
张百岁对此不置一词,转身离开大雄宝殿。
奇怪的是刚才两人在大雄宝殿内针锋相对,气机震荡之下,就连千钧之重的三尊佛像也要摇晃不休,可在外面竟是看不出半点异常,寺内的僧人仍是没有半点察觉。
大雄宝殿之内,慕容玄阴负手而立,仰头看佛。
不多时后,走进一名女子,白衣白鞋,披着白色轻纱披风,头戴与披风连为一体的风帽,遮住了额头,脸上蒙罩轻纱,只露出一双黑色的明亮眼睛。
女子迈着小碎步走到慕容玄阴身后三丈处,恭敬低头施礼,轻声道:“主人。”
慕容玄阴仍旧定定地望着三世佛佛像,头也不回地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万无一失。”女子低垂着眼帘回答道。
“这儿不比北边,鱼龙混杂。”慕容玄阴的视线终于从佛像上移开,缓缓说道:“当年我一共调教了你们姐妹十二人,在各地分立十二处殿阁宗门。上次我入江都,带了六人,最后六人全部折损于江都城内,你在十二人中成就最高,我不希望你重蹈她们六人的覆辙。”
女子神情骤然一肃,恭敬应诺。
慕容玄阴挥了挥手。
女子徐徐向后退出大雄宝殿。
第67章 用1线诛仙剑气()
小孩子的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不是遭逢大变,哪有什么多愁善感,烦恼和忧愁就像冬日早晨的薄雾,太阳出来之后,风一吹,也就散了。
早晨还臭着小脸怨萧知南和徐北游“没良心”的萧元婴,到了中午就已经烟消云散,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哪懂什么情情爱爱,又哪懂什么刻骨铭心,一切都是懵懵懂懂,最多就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心里不痛快,只要有了新的目标,这份不痛快自然而然地消散了无痕。
先前,萧元婴觉得姐姐要抢走自己的徐北游,后来,她又觉得是徐北游要抢走自己的姐姐,再后来,就连她自己也迷糊了,接着恍然大悟,原来这俩人看对眼后,自己变成多余的了。这才是小丫头不高兴的根本所在,被张无病点破之后,萧知南趁机把她单独叫到一旁,也不知道姐妹两人说了些什么,萧元婴回来之后就已经是多云转晴。
姐妹两人之间玄机重重,张无病没瞧出端倪,银烛更不可能看出什么,只有心思一直放在这边的徐北游瞧见萧知南无意间在眼底流露出的那抹阴沉,心底没来由生出几分警醒。
随着见到的、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徐北游逐渐懂了自律二字,尤其在女子一事上,除了面对知云时有些不知轻重,余下接触过的女子中,无论是林锦绣也好,还是宋官官、吴虞也罢,他都是如蜻蜓点水一般,不在她们身上留太多痕迹,这些痕迹时间久了自然消散。
可在萧家姐妹这里,他却是有点头疼,既然决定要上萧知南的大船,那么就免不了要与萧元婴打交道。先前因为萧元婴年纪不大的缘故,他没有多想,可是再过几年等小姑娘长大之后,这般纠缠不清是要出大事的。
兴许是这段时间沾染了太多的算计斟酌,如今的徐北游少了几分淳朴的赤子之心,多了几分冷漠城府,不由想起一句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不过徐北游终究不是可以冷硬心肠的枭雄人物,对于这个曾经共患难的小丫头,还真冷不下脸。
萧知南带着银烛和萧元婴去观音殿还愿,那里多是女眷,徐北游和张无病两个大男人不便跟着进去,约好午时在施食台会合后,开始无所事事地在寺内闲逛。
不得不说,南方寺庙堪称是佛寺建筑中的巅峰,继承了江南园林一贯的精巧细致,一花一草都可见心思深厚,与北方一味讲究气势的建筑有不小的差别。
张无病兴许是触景生情,话语比平日里多了不少,“二十岁以前,我一直生活在江南,二十岁以后的近五十年时间里,我去了江北,几乎变成一个北人,就连口音也变了,这次再回江南,真是应了那句少小离家老大回。”
徐北游接口道:“不过却是乡音已改鬓未衰。”
张无病摸了摸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道:“这次的江南之行恐怕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来江南,若无意外,我会终老西北。”
徐北游很是感慨道:“中都啊。”
张无病道:“几百年前的大楚皇帝之所以要以举国之力建造中都,就是为了抵御草原骑军南下,虽说先帝曾经借助太后的草原公主身份收服草原,使得诸台吉臣服,不过时至今日,先帝和太后两人故去多年,草原上以镇北王为首的诸台吉们却是又要蠢蠢欲动了。”
徐北游轻声道:“养不熟的白眼狼?”
张无病笑道:“差不多。”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施食台前,
徐北游提议道:“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张无病点头道:“早就听说鸡鸣寺的素斋很是不错,不妨尝一尝。”
施食台的素斋自然不是白吃的,要添过香油钱才能入内,不过以徐北游现在的身家来说,也不在乎这百余两银子的香油钱,即便不信佛祖,就当是食材花费了。
此时时辰尚早,整个施食台很是冷清,倒是省却了两人排队的功夫,
徐北游点了四个素菜和两份青菜面,与张无病相对而坐,一边吃面一边问道:“前几天我跟你提起过的无上剑体,你怎么看?到底跟佛门的四大金身有什么差别?”
张无病吃了一口面,缓缓道:“佛门自西域宝竺国传来,故而又称西方教,其四大金身各有传承,分别是发源之地宝竺国金刚寺所传承的不坏金身,中原正统佛门传承的不败金身,草原摩轮寺传承的不动金身,以及后建玄教所传承的不灭金身,慕容玄阴就是不灭金身的圆满大成者,若能将四大金身归于一体,便可成就佛祖的丈六金身。但不管是哪种金身,都重守不重攻,与剑宗的无上剑体大不相同。”
徐北游若有所思,然后又问道:“那么道门的无垢之身呢?而且我听萧元婴那丫头提起过,萧家还有一门叫做不漏之身的神通,似乎与佛门金身也不太一样。”
张无病道:“其实无垢之身和不漏之身在本质上相差不多,只是走了两条不同的路。无垢是万法不沾身,不漏则是固藏体内精气,当年先帝将四大金身融为一体,成就丈六金身,不过先帝并非信奉佛家之人,故而不得丈六金身精髓,后来先帝又融汇了萧家练窍之法和道门的不漏之身,最终创出这门不漏之身,其全名叫做天人不漏之身,注重天人合一,与讲究超脱天地之外的无垢之身刚好相反,有些一体两面的意思。”
徐北游惊讶道:“如此说来,博采众长的不漏之身岂不是天下第一?”
张无病摇头道:“不是这么个算法,道门足足有九门飞升大道,剑宗只有一套剑三十六,两者却能相持千年,有时候专一远比博而不精要好,先帝正是因为所学太过庞杂,三教皆通,三教皆不得精髓,u看书(wwukanshu。cm )最后无奈之下才走了这条路,不漏之身只是融汇其形,却未得其神,远远称不上天下无敌,最多只能算是与无垢之身并列而已。”
徐北游问道:“那么无上剑体与之相较如何?”
张无病皱眉道:“无上剑体与这些都大不一样,无论金身还是道体,都是以防御为主,同时对自身修为有极大裨益,可无上剑体却是伤人之前先伤己,以己为剑,善攻不善守,或者说以攻代守,此法凶狠,于人于己都是如此。”
徐北游略微失落道:“那我?”
张无病道:“你体内有一把莫名剑作脊柱,等同于得天独厚地窥到无上剑体的门径,对你大有裨益,本来要等到你踏足人仙境界才有资格触及诛仙剑,不过你现在大概也能勉强截取一丝诛仙剑气为自己所用。”
徐北游眼神一亮。
诛仙剑的威势,他可是亲眼所见,此剑面前,哪怕是掌教真人秋叶也要暂避其锋芒,公孙仲谋也正因为手掌此剑,才能以当世第八的境界发挥出前三甲的战力。
诛仙之所以会在名字面前加上仙剑二字,就是因为此剑非凡间之剑,而是可以诛杀仙人的仙家之剑,只有超凡脱俗的地仙境界才能驾驭此剑,地仙境界之下最多也不过是御使诛仙的逸散剑气。
不过就算是逸散剑气,那也足以超过徐北游本身的四九白金剑气,尤其是在鬼仙境界,堪称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是人仙境界,面对诛仙的剑仙,不防之下也是沾之即伤,触之即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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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一只钱囊两壶酒()
午时时分,徐北游两人和萧知南三人汇合一处,又在施食台中用了一顿素斋,饭后徐北游陪着萧知南来到一处僻静的许愿池前。
萧知南珍而重之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钱囊,将钱囊中的铜钱一枚枚丢掷进许愿池中,发出一连串的叮咚响声。
钱袋和铜钱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铜钱是正宗的黄龙年间官铸铜钱,含铜量十足,不像私铸的铜钱那样偷工减料,在百姓中很受欢迎,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当作两文钱来用,一生中兴许永远也不会摸一摸铜钱的富贵子弟不会知道这些,在贫寒中成长起来的徐北游却是知道,黄龙年的铜钱最受欢迎,其次是太平铜钱,最后才是如今的承平铜钱。
“本来许愿池应该是个很热闹的地方,用几文钱就能向神佛许愿,很是划算。可惜这鸡鸣寺中没有几个百姓,都是些富贵人家,往许愿池里扔金抛银就落了下乘,是名士们不屑为之的粗鄙行为,所以这儿也就没人来了。”萧知南微笑道:”不过我每次来鸡鸣寺,都要来这儿扔下许多铜钱许愿,是不是很贪心呢?”
说话间,萧知南已经将钱囊中的铜钱全部丢完,整个钱囊空空如也,又被她小心翼翼地重新收回袖中。
徐北游却是答非所问道:“你似乎很重视这只钱囊。”
萧知南没有否认,道:“钱囊于我,就像剑匣于你。”
徐北游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的剑匣不仅仅是师父遗物那么简单,还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换而言之,剑匣如命绝不是一句空话,所以即便这只钱囊有什么特别故事,徐北游也不认为萧知南这位公主殿下重视一只钱囊的程度能与自己重视剑匣相提并论。
萧知南没有分辨什么,只是笑而不语。她当然看得出徐北游的心思,在她看来,徐北游有如此想法也不奇怪,毕竟这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钱囊而已,比不得徐北游的剑匣,既有须弥芥子之功效,又藏有仙家诛仙、天岚、却邪、莫名和玄冥等绝世剑器,从珍贵程度上来说,两者堪称是天差地别。
萧知南提着一个小篮子,是从施食台里带出来的,她将篮子放在一旁,自己坐到许愿池池畔的一块光滑圆石上,问道:“我记得你不喝酒?”
“那是以前。”徐北游坐在她旁边不远处的石头上,说道:“自从师父故去之后我就破戒了,从一次到两次,再到随时随地喝酒,顺理成章。”
韩瑄从小就教导徐北游,酒色二字,最是误事,色之一字因为涉及人之大欲的缘故,尚且情有可原,可酒之一字却是没有必要沾染,所以徐北游自小便不喝酒,直到公孙仲谋死后,才开始第一次喝酒。正所谓万事开头难,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要开了头,就很难止住了。
“我也有些时候没有喝酒了。”萧知南说道,从带来的篮子中取出两只精致小巧的酒壶,一只酒壶放在自己面前,另一只酒壶则是递到徐北游的面前。
徐北游没有拒绝,接过酒壶后轻酌一口,算是润润嗓子,略感惊讶道:“寺庙里竟然也会有酒?不过这酒的味道有些不太对劲。”
萧知南也抿了一小口,脸色没有饮酒后的红晕,反而是越发洁白如玉,别有一番风情,嫣然笑道:“这是用果子粗酿的素酒,不会醉人,僧尼饮用也不算犯戒。”
徐北游咂摸了一下,“太绵柔了,几乎不能叫做酒,而且口感很粗擦,像是果子的汁液。”
“公孙先生是酿酒的大家,他亲手所酿的百花露和千鸟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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