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看得开的?
既然不太可能是张雪瑶,那就只能是吴虞了。
这世强抢女子的戏码不少,可抢到剑宗头,还真是头一回。
若是早些年的剑宗,独占东海三十六岛,把持卫国一国,弟子数千,剑仙十数,仅是宗门藏剑便有百万以,动则渡海登岸逐鹿天下,静则退守东海逍遥自在,当年大郑神宗皇帝亲自邀请剑宗宗主官仙尘入东都,要口称先生二字,纵使道门三大峰主联手而至,仍是挡不住官仙尘一人一剑,那是何等的风光。
那时候的剑宗,谁敢不敬让三分?与今日的剑宗相比,完全是两个概念,绝不会让人欺辱至此。
不过徐北游刚刚把剑宗精锐悉数派出去寻找吴乐之的下落,所以此时人手不足,也无精力去追查此事,只好暂时搁置。
再者说,徐北游诸事繁杂,除了要维持自身修行,还要兼顾诸多杂务,虽说办大事以找替身为第一要义,但对鬼王宫布局和完颜玉妃那边共同操持海路还是要他亲自出马,不能交予旁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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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桩,一件件,纷纷扰扰,徐北游很快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及至第三日,徐北游才算将此事想起来,干脆把吴虞叫来,两人一起沿着后府内湖缓步而行,等着午夜子正,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天外飞仙”。
不是徐北游托大,只因为这里是江都,让慕容玄阴铩羽而归、张召奴折戟沉沙的江都,甚至江南道门都被连根拔起,他不信还有不怕死的地仙高人要来这儿一逞威风。
至于地仙境界以下,他一人足以对付。
两人来到湖畔的小阁楼旁,阁楼前有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放置着有些年头的一桌三凳,皆是以后湖巨石制成。
徐北游伸手轻轻抚过石桌桌面,笑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师妹不妨在这儿坐一坐,也体味下青莲剑仙的三人之意。”
吴虞入座之后,见徐北游仍是站着,不由问道:“师兄不坐吗?”
徐北游摇头道:“心乱,坐不住。”
吴虞柔声问道:“难不成师兄真是因为那封锦书的缘故而忧心?”
徐北游再次摇头道:“那倒不至于,我只是在想鬼王宫的事情,瞧鬼王宫的架势,不会弱于九流之列的宗门,而偌大一个鬼王宫,总不会只有几个地仙境界的鬼王,也该有些小鬼才对。”
吴虞是何等聪慧之人,转瞬就明白了徐北游话语中的意思,“师兄觉得这次来人与鬼王宫有关?”
徐北游道:“还真说不准。”
吴虞轻声道:“我倒觉得不可能是鬼王宫之人,毕竟以鬼王宫的行事风格来看,偏于阴诡,若非这次李家事败,他们也不会露出痕迹,想来鬼王宫中之人不会如此”
她顿了下,想了想道:“不会如此无聊才对。”
徐北游不置可否,抬头望向一轮明月,轻声道:“踏月而至当年在豫州神都,唐姨就是步步生莲,踏月而至,真是让人神往。”
话音刚刚落下,从两人头顶就传下一道声音,“你就是那个什么徐公子!?”
吴虞猛地抬头,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徐北游笑意恬淡,平静道:“请客人现身。”
风波骤起。
在两人方半空处,有一道身影缓缓浮现,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看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挺高,背着一柄和他差不多高的长剑,虚立于半空中。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个少年,徐北游就想到了徒弟李神通长大后的模样。
吴虞则是看得好气又好笑,就是这么个孩子要掳走自己?现在的孩子未免也太早熟了。
少年的视线在两人身扫过,然后一指吴虞,眼睛却是望向徐北游,故意粗声粗气道:“听说你就是剑宗少主?拔剑吧,谁赢了这个美人就是谁的!”
徐北游转过头来,微笑道:“师妹,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吴虞白了他一眼,妩媚天然。
第六十八章 一只泼猴闹剑宗()
徐北游不无可惜道:“我本以为又是个赵廷湖那样的角色,却没想到是个半大孩子。”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少年的痛处,他猛地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轰然落在徐北游不远处,横眉立目地厉声道:“孩子?你才是个孩子!我听说当下有个四俊的说法,你不过是排在末位,叫什么幼麟,你就大了吗?”
少年好像自觉地扳回一城,环顾四周啧啧道:“当年的剑宗独霸东海三十六岛,好歹也是能够跟道门扳手腕的大宗门,今日竟是沦落到如此境地,不但丢了三十六岛,龟缩在江都城里,而且堂堂少主的府邸也能让我来去自如,真是可笑。”
徐北游的养气功夫还是有的,不曾半分动怒,仍是笑意淡然,“成王败寇罢了,我剑宗不敌道门落到今日这般境地,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更没什么可笑的,试问当世有哪个宗门敢像我剑宗这般面对道门仍是振剑出鞘?一个跪着生,一个站着死,早已是毋庸多言。”
成功,不是一代人的事情,而是几代人甚至是十几代人积累努力的结果。
正如始皇祖龙能一统六国,是因为他奋六世之余烈,若无前六位先王,他也无力去统一天下。
武帝能十万铁骑狼居胥,也是因为有父祖两辈人的休养生息。
萧氏能夺得天下,绝非萧煜一人之功,萧氏先祖萧霖官至大都督,受封安国公,历代安国公皆是出仕为官,使萧氏一门在朝堂根深蒂固,武祖萧烈更是自任大丞相,如此种种,萧煜能得天下其实也是水到渠成后的瓜熟蒂落。
要不怎么说寒门无贵子?
同理,失败也不是一代人的事情。
郑哀帝失其国,是他之过吗?早在神宗皇帝还在世时,大郑就已经局势糜烂,不可收拾。
剑宗会有今日,其实也是如此,早在官仙尘第一次登岸大杀四方时就已经为日后衰亡埋下伏笔,其后许麟身死更是如此。
非官仙尘之过,非公孙仲谋之过,也非徐北游之过。
徐北游顿了一下,好奇问道:“虽然我这儿比不了皇宫大内,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来的,你能悄无声息地来到此处,倒也不失有些手段,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的师承何处?”
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我师承何处关你什么事?要打就赶紧拔剑,要是不敢拔剑就赶紧说话认输,美人归我!”
徐北游轻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就学着别人一口一个美人。”
少年嘿然道:“我瞧这位美人还是完璧之身,如此天姿国色你也能忍得住?你不会是个死太监吧?下面什么也没有的那种,哦不对,说不定你是个天阉,天生就不行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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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吴虞也听不下去了,不过徐北游仍是没有动气,温言道:“你这德行有点像我的徒弟,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算是我最深恶痛绝的,不过我就只收了这一个徒弟,毕竟是自家人,也好不怎么样,你这个外人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少年白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的师父?赶紧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退一步来说,剑宗是个什么德行你不知道?被道门打成落水狗,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换成当年的官仙尘来求我,然后再把那什么诛仙也拿出来,这还差不多。”
官仙尘,无论是甲子前,还是甲子后,都是当之无愧的剑仙第一人,毕竟百年以来,甚至是五百年以来,都未能有人比他杀戮更重,传闻仅仅是死在他手的地仙境界就足有双手之手,也就是当年的剑宗开派祖师才能稳压一头。
少年人竟是如此目无余子,非但不把徐北游放在眼中,就连公孙仲谋也被他看轻,只看得起官仙尘。
徐北游轻笑一声,眼神终于阴沉下来,“真是好一只泼猴,讲道理讲不通,你是打定主意要来一场大闹剑宗了?”
回答徐北游的是一声剑鸣。
这名少年背后的长剑苍然出鞘。
这位不知来历的少年面对徐北游,竟然是选择率先出手。
一言不合即拔剑,拔剑即分生死,这是剑宗的规矩,以前都是徐北游与别人讲这种规矩,现在换成别人跟徐北游讲这种感觉,他一时间感慨良多。
就在徐北游略微走神的时候,少年托剑而行,身形转瞬即逝。
下一刻,少年出现在徐北游身前三尺处,原本拖行的长剑被高高举起,势如劈山。
吴虞只觉得剑气弥漫,森然无比,令人在这个暑意还未完全退去的秋初都感到一股透骨寒意。
徐北游回神后神色淡然,衣袖飘摇,抬手,伸出一指。
官仙尘在其鼎盛时曾经放言,剑在手中,身前三尺之内即是举世无敌。
徐北游一直都很向往那种境界。
然后这一指便抵住了下落的剑锋。
毫发无伤。
这一剑竟是没能给徐北游留下一丝一毫的伤痕。
吴虞不自觉睁大了眼眸,徐北游曾经对她提起过一门名为无剑体的法门,修成之后,其人如剑,难道这就是无剑体的玄通!?
徐北游缓缓开口道:“虽说用剑要灵活变通,但有些规矩还是要讲的,不管是先前的拖剑,还是现在劈斩,都不是剑的用法,而是刀法才对。”
“剑有双刃,其身笔直,最好的用法不是劈斩,而是刺。”
话音落下,徐北游抵住剑锋的食指在刹那之间敲击,将剑锋弹开,然后向前一指。
一指即是一刺。
看似简单的两个动作,徐北游已经用出了剑十八和剑一的部分神意。
不过出乎徐北游的意料之外,他的一指竟是没能洞穿少年,仅仅是刺破了他的衣衫,然后便被他衣衫下的宝甲挡下。
这一指徐北游已经用出了三成修为,而且还是在三尺之内,却没能在宝甲留下半点痕迹,可见绝非凡品,徐北游对这小子的来历愈发好奇了。
少年大笑道“什么四俊,也就是本公子先前声名不显,否则你们四个给本公子提鞋都不配。”
徐北游轻声道:“还真是人不猖狂枉少年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敢如此行事,今天算是开眼了,少年郎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咧嘴笑道:“记好了,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孟名随龙。”
“孟随龙,孟公子,很好。”徐北游点点头。
下一刻,他的身形炸起。
孟随龙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倒飞出去。
这一刻,徐北游虽然未曾出剑,但是不再掩饰自己的地仙修为,若是徐北游全力出手,就算齐仙云、萧元婴、赵廷湖三人齐至,他也有信心一力胜之。
徐北游一手抵住孟随龙的小腹不断前行,一直来到阁楼前,将他的后背狠狠按在阁楼的墙壁。
看似简陋的小阁楼巍然不动,少年喷出一口鲜血。
徐北游反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冰冷道:“当真找死不成?”
第六十九章 鬼王宫初现峥嵘()
不多时,孟随龙的脸色就由白变红,然后再由红变紫。
修士只要不达地仙境界,那便做不到出窍神游、假死胎息、血肉衍生、餐风饮露等诸多神异。
所以若是让徐北游这么掐下去,还未踏足地仙境界的孟随龙还真会因为窒息而死。
徐北游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温声道:“这是谁家的熊孩子?若是没人认领,我可真要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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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徐北游手中又是用力,几乎要捏碎少年的脖子。
孟随龙更是两眼翻白,眼看就要死了。
就在徐北游真的要痛下杀手的时候,有一人翩然而至,出现在徐北游的视野中,竟是个中年美妇,双颊胜花,眼波似水,容色照人,端丽难言,明艳不可方物。
徐北游稍稍松手,让手中的孟随龙缓过一口气来。
当孟随龙看到女子后,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道:“娘!”
中年美妇冲少年瞪眼道:“又惹祸事!”
孟随龙满腹委屈道:“哪有惹事,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谁成想这个劳什子的徐公子这么小气,动不动就要喊打喊杀,娘,龙儿身上好痛,娘,你可要给龙儿做主啊。”
女子嫣然一笑,望向徐北游,“徐公子,小儿顽劣,你既然略作惩戒,是否可以将小儿还给妾身了?”
徐北游仍是抓着少年的脖子,微笑道:“先前令郎给我传信,说什么要久闻美人,今夜子正,踏月来取,我只当是顽劣胡闹,可以不计较。”
“方才夫人和令郎先后不经禀报通传便进入的我府中,我只当是令郎不懂事,夫人事急从权,也可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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