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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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时候徐北游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骇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前不久还是无名小卒的自己,如今却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以牵动道门和朝廷这两座大山的间接争斗。
在这四人之中,韩瑄无疑是最为徐北游设身处地着想之人。
在徐北游从西北动身的前几天,他就对徐北游说过,一定要将萧知南抓到手中,不管用什么手腕,就算两人没有什么姻缘,也要变成盟友。
因为萧家的女子不多,不算嫁进来的媳妇,只有区区四人,两位大长公主,一位长公主,一位公主,年长的三位公主都已经出嫁,唯有这位年纪最幼的公主殿下还是待字闺中,她既不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姑姑,也不是姐妹,而是亲生女儿,其中情分大不一样,而且这位公主殿下又肖似当年早逝的太后娘娘,自小便与母亲亲厚的皇帝陛下八成会有相当程度的移情,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位公主殿下的重要程度甚至还要高过那几位宗室藩王。
徐北游每每想到从此,都要苦笑无言,那个心思千回百绕的公主殿下,从小就跟在皇帝陛下身边,在皇宫庙堂上修行多年,道行深厚,分明是个已经化成人形的妖精,要让自己这个刚刚学会画符的小道士凭借这点微末道行去降服妖孽,八成就是个有去无回的下场,而且还是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的那种。
不过韩瑄的话从根上却不能算错,正面战场攻不下,就要从侧面费心思,当年太祖皇帝在世时,性情刚烈,许多年轻的宗室王爷犯错后不敢直面皇帝陛下,便走相对温和的林皇后的门路,请这位嫂子出面,这与韩瑄让徐北游走萧知南的门路是一个道理。
如今徐北游还未离开燕州,而这位先行离开辽州的公主殿下已经渡过大江,来到江州。
江南,江州,一字之差。
江南,以江都为首,以江州为重。
与这会儿还大雪磅礴的西北不同,江南已经是杨柳青青,一眼放去,满眼都是生机勃勃的鲜嫩绿意,真是风景如画。
除了风景之外,江南还有两大绝,一者是姿容才艺冠绝天下的娇柔闺秀和风尘美人,再者就是舞文弄墨天下第一的清淡名士和读书种子。而提到江南名士,就不得不说盛产名士的江南各大世家。
如果说军伍大佬多在边境,勋臣文官多在帝都,那么世家高阀就是多在江南,以谢家为首的一众世家高阀均是扎根江南,根须错节。
萧知南来到江州之后,便是落脚于素有江左第一之称的谢家。
当年的一场天下逐鹿好似大浪淘沙,谢家老家主谢公义一眼看中了当时只是初显峥嵘的萧煜,力排众议将整个谢家押到了萧煜的身上,最后萧煜立国大齐,谢家也赚得盆满钵满,一举从江南一流世家跃为雄视江南的当世超一流世家,压下了整个江南的风头,几乎可以与慕容家、叶家相比肩。
谢家本代家主谢苏卿是谢公义的嫡长孙,在祖父和父亲先后去世之后,以年近知天命之龄挑起了整个谢家的重担,萧谢两家按照老辈的交情来算,谢苏卿刚好与当今皇帝萧玄同辈,若是不论君臣名分,萧知南还要称呼他一声谢伯伯。
江南一场杏花微雨,白雾茫茫如轻烟,多少楼台烟雨中。
一栋临湖亭台中,两人相对而坐。
女子年轻,姿容绝美,笑意温和,没有半分因为自身相貌或是家世而产生的冷漠倨傲之色,与这场细雨融汇在一起,仿若春风。
男子年长,标准的江南名士,面色白净,三缕长髯,丹凤眸子,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姿容俊美,气态温文尔雅,笑脸温淳,夹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长辈慈祥,让人很难生出恶感。
女子怀里抱着一只慵懒的波斯猫,望着亭外的烟雨,轻声道:“江都比东都好,我不喜欢帝都这个名字,不过不管是叫东都,还是叫帝都,那座城都有着太多太多的条条框框,哪怕是皇帝陛下也不能自在,反倒是江都这边,只要走到一定高度就能无拘无束,也难怪那么多长辈动辄就要归隐江南。”
年长男子朗声一笑,道:“殿下久居北地,这次既然到了江南,那就多留几日,也好让老朽尽些地主之谊。”
说到这儿,男子又是摇头道:“真是老了,脑子就是不灵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是西北还是江南,都是殿下的家,哪里轮到老朽来尽地主之谊。”
萧知南笑道:“谢伯伯言重了,若说天下为家,那也只能是父皇,我只是个等着嫁人的小女子,所谓的家便是那座公主府,此来江南就是做客而已。”
谢苏卿轻叹一声,“说起陛下,他这些年来操劳国事,去年老朽上京,见了陛下一面,可是不比当年了,殿下回京之后可要劝劝陛下,身子骨比什么都重要。”
萧知南笑着点头道:“有劳谢伯伯挂碍,父皇这两年确实不比从前,不过今年还好,脸色比之以往要红润许多,精神头也还不错。”
谢苏卿点了点头,略作沉吟,终于是问道:“殿下此来江南,除了游赏景色,可还有其他事情?”
萧知南笑容不减,“本来是没有的,不过在辽州辽王府做客的时候,遇到一个有些意思的年轻人,所以这次来江南就不是单纯赏景了。”
谢苏卿脸色略显凝重,问道:“莫不是那个徐北游?”
萧知南感叹道:“就是他,公孙仲谋的徒弟,韩瑄的养子,现在的剑宗少主,被镇魔殿大肆搜捕追杀的剑宗余孽,我与他有过两面之缘,一个十局之约,这次来江南,也是想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谢苏卿有些玩味道:“剑宗的事情老朽也有所耳闻,若是这个年轻人能将剑气凌空堂拿到手里,殿下打算如何?”
萧知南轻轻抚摸着怀里波斯猫的后背,平淡道:“如果他能把剑气凌空堂拿下,也算是有自己的基业了,我这个待嫁的老姑娘还缺一个驸马,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第十三章 一辈却非一代人()
徐北游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南方鬼帝识破,一路顺利地出了燕州,来到齐州境内。
齐州在天下诸州中,地位仅次于作为京师门户的直隶州,原因也很简单,它曾是萧皇封地,而且与国同号。
大齐开国皇帝萧煜起于西北,但达到权势巅峰却是在受封齐王之后。纵观萧煜的登顶过程,有四场决定性大战,分别是第一次南征蜀州,第二次北伐后建,第三次东进入关,第四次渡江定鼎一战,四场大战依次递进,前两战为铺垫,第四战是一锤定音,第三战则让萧煜入主东都,真正占据了天下大势。
萧煜入主东都之后,顺理成章地架空年幼皇帝,以摄政亲王之尊把持朝政,可谓是挟天子而令诸侯。其后萧煜为了征讨江南陆谦而在齐州一地编练水师,令小皇帝将他封为齐王,封地便是齐州。
江南定鼎一战之后,萧煜大胜,天下太平。
小皇帝捧玉玺禅位,萧煜祭告苍天登基,将王号改为国号,是为今日大齐。
齐州位置显赫,颇有些潜邸的意思,所以等闲不会轻授,如今皇帝陛下春秋鼎盛,虽说未立太子,但却将自己的长子萧白封为齐王,其中用意让人深思。
到了齐州,张无病就已经离去,这让徐北游有点小小的遗憾,遗憾没能遇到镇魔殿弟子,看一看张龙王大发神威的情景。在作别之前,徐北游又请张无病在自己的脸上用了点手段,综合牧棠之和端木玉的特点,使他增添几分阴柔之气,与本来相貌大不一样。
齐州的首府是济州府,三司衙门都在此地,可齐王王府却不在济州府,而是建在琅琊府,齐州道门太清宫亦是坐落在琅琊境内的崂山之上,所以徐北游不走琅琊府,而是走济州府,由此前往淮北徽州。
齐州作为王朝内数一数二的大州,又有一位藩王坐镇,即便是道门也不过在此太过肆无忌惮,所以当徐北游走进齐州之后,并未有如何风声鹤唳之感,他沿着官道走过了风平浪静的十余天,终于来到济州府外三十里处。
临近济州府,官道上也就愈发拥挤,在距离城门还有半里左右的时候,一支千余人的骑兵轰然驶过,徐北游随着人流侧身站到路旁,看着这支行进之间如同一体的森然精锐,再看到旌旗上的大大齐字,立刻明白这是齐王府的府军。
两旁的百姓见到这支骑兵后,没有什么惊惧之色,只有满脸敬畏,这让徐北游不由得对那位从未谋面的齐王殿下生出几分佩服。
说起这位齐王殿下,就不得不说大齐屈指可数的三位亲王,这三位即是亲王也是藩王,分别为魏王、燕王、齐王,三人刚好是三辈,其中魏王萧瑾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叔叔,燕王萧隶是皇帝陛下的堂兄,齐王萧白则是皇帝陛下的嫡长子。
韩瑄曾经点评过三位萧姓藩王,魏王萧瑾无论心机还是手腕都称得上当之无愧的皇室第一人,只是年轻时太过锋芒毕露,再加上他的生母是大郑神宗皇帝的妹妹,与萧煜同父不同母,自武祖皇帝萧烈开始,到当今皇帝萧玄,连续被三代皇帝猜疑、忌惮、打压,如今只能偏居魏国一隅,韬光养晦。燕王秦隶本身并无太大作为,能力也是平平,不过是依仗祖上遗泽袭封王爵,如今算是皇帝陛下的应声虫和马前卒。只有齐王,才是倾注了当今天子的大半心血。
有关萧白,徐北游知道他曾经跟在大都督魏禁身边学习兵法,并亲自带兵镇压南疆蛮族叛乱,战功卓著,用兵与魏禁一脉相承,得其八分火候。除去带兵奇诡,这位应该是萧知南兄长的天家贵胄,还是一名绝代剑仙,继承了道门上代剑峰峰主萧慎的霸道剑,即便是放眼整个天下,那也只是逊于公孙仲谋等几位老辈剑仙。
甚至公孙仲谋都在无意间提起过,说这萧姓年轻人的资质之佳,堪称是平生仅见,其日后成就还要超过曾经屠戮剑气凌空堂的萧慎,说不定还有望是打破萧慎霸道剑的桎梏踏足仙道剑,只是可惜生在帝王家,不能一心一意专注于剑道,此生注定难以登顶十八楼之上。
在徐北游看来,能被自己师父公孙仲谋如此点评,这才是真正的谪仙之姿,比起自己这个所谓的谪仙心性寻常根骨,要强出太多。
说起萧白,徐北游又不由想起了萧知南。放在以前,对于这位天家贵女,他连想都不敢想,可事到如今,他却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离她越来越近。
萧知南,与徐北游同龄,都是二十岁,祖籍帝都,也是出生在帝都,有一个雄才大略开创一朝国祚的雄主祖父,有一个草原上的公主的祖母,长于权术政务,曾被称作是二圣临朝。
父亲继承了祖父的帝位,登基御宇二十载,天下太平,也是难得的明主。母亲姓徐,是排在凌烟阁功臣第二位西河郡王徐林的孙女,已故吏部尚书、太子太师徐琰的堂妹,身份尊贵,才华横溢,一手锦绣文章不输兄长。
至于其他的亲戚,诸如姑姑、舅舅、叔伯、兄弟姐妹,身份最低的都要挂一个国公爵位,亲王、郡王比比皆是。
如此一个家,可谓是蔚为壮观。
这就是百姓们口中的皇亲国戚,俗话说蛇无头不行,无论是怎么样的大家族,哪怕是坐拥天下的天家皇室,都要有一个核心领头人,也就是所谓的家主,以前的萧家家主是萧知南的爷爷萧煜,如今的家主是萧知南的父亲萧玄,将来的家主,八成就会是萧知南的哥哥,萧白。
萧白比萧知南大了将近十岁,如今已经是而立之年,与辽王牧棠之是同龄人,牧棠之年幼时曾经作为质子在帝都生活过一段时间,还是世子的他与皇子萧白一起跟随先生徐琰读书。事实上这两位藩王在那时候就已经互相看不顺眼,经常在私下无人处大打出手,然后以“小白脸”和“娘娘腔”互相称呼对方。
“娘娘腔”是牧棠之。
“小白脸”是萧白。
从两个绰号上来看,牧棠之的阴柔在小时候就可见一斑,而萧白能被牧棠之称作是小白脸,相貌上自然是一等一的俊美,甚至到了男生女相的地步,比起徐北游的北人南相还要夸张。
这也是萧白后来为何要以皇子之尊进入军伍的原因之一,经过十几年的风霜磨砺,他将身上的脂粉气悉数磨去,只剩下杀伐屠戮淬炼出来的棱角分明,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白脸”,反倒是牧棠之随着家境每况愈下,性子越发阴沉,郁气盈胸,被萧白笑话为多愁善感如深宅幽怨妇人。
可能二十年、三十年才是一辈人,但是十年就是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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