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军刀
中央军方面提出两军各排一个营,从五道楼子东西两侧强攻五道楼子。狄爱国听完了这个建议没有表态,他也拿不准这个打法时不时可行。
但陈锋却不管三七二十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从东西两侧进攻有两个问题,一是进攻前出阵地正好能被鬼子的火力覆盖住。进攻路线比较窄,兵力展不开。第二个麻烦的就是兵力分散,不能强行突破一点。”
“你怎么知道一个营的兵力展不开,笑话,老子在后面架上机枪,不往上冲的,全部突突死。”中央军的指挥员蛮横地说道。
狄爱国听着双方的争执没有说话,但他心里还是赞同陈锋的意见。从地图上看,五道楼子东西两侧确实不是组织强攻的好地方。但除了这个打法,他又不知道别的什么更有效的办法。
双方有争执有商量的琢磨到了下午三点多也没确定最终的进攻打法和时间。最后陈锋提出他趁夜带人到前沿侦查一下。陈锋比较重视观察地形,他觉得与其在这里空谈,还不如到前沿看个究竟。
散会之后陈锋回到自己部队简单安排了一下,然后带着三个兄弟去侦查五道楼子外围阵地去了。一直到晚上,陈锋才和兄弟们回到部队。侦查过后没什么太大的收获,五道楼子的地形比大家想象中更加险要。而且在岩石山上毫无遮蔽,进攻起来非常困难。
陈锋刚刚把武装带解下来,正要找点水喝。刚才侦查的时候怕水壶碰到岩石发出声音,所以他没背水壶。这会儿渴得嗓子冒了烟。正在咕咚咕咚喝水,工事外面有人喊报告。陈锋放下水壶,“进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根。
一个兄弟带着两个老百姓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老百姓身后还背着一杆猎枪。陈锋看着发愣,不知道这两个老百姓想干嘛。
“咋回事。”
“报告长官。下午这两个老乡知道咱们想打五道楼子,他们说五道楼子后山有条小路,他们知道怎么走,所以特地来告诉长官。”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打五道楼子。”
“长官,我下午说的。”
陈锋一听就立刻阴沉着脸,目光像刀子一样瞪着那个兄弟。“你知不知道啥叫军事秘密。”陈锋低声地训斥着。
那两个老百姓听见陈锋训人,也有点不自在。
这时陈锋的脑子里紧张地转着,他不知道这两个老百姓是什么来历,要是鬼子派过来的奸细,把队伍带到鬼子的埋伏圈里,那可就麻烦了。陈锋毕竟年纪还不大,二十多岁的人,心里想什么往往脸上藏不住。其中年长的那个老百姓看在眼里似乎明白过来。
“长官,这是我儿子,我给长官带路,回头要是把路带错了,要杀要剐,随长官的意思。”背猎枪的年轻人身子站得直直的看着陈锋,他的父亲一边摆弄着烟袋,一边看着脚下出神。
“好吧,老爷子,要不我们现在就走,你们几个,把枪拿上,咱们再去侦查一次。”
这次侦查非常有收获,原来五道楼子后面有一条密道能通到山下。这是当年修碉堡的明军留下的,主要是为了五道楼子一旦遭到围困的情况下仍然能够从山下往碉堡里面运粮食和军械。
老爷子是这一带的猎户,祖辈居住在这里,所以也就知道有这么条密道。陈锋等人跟着老爷子没费什么事就找到了密道的入口。但密道年久失修,入口处早就被封死了。于是陈锋赶紧又回到团部,把密道的事情报告给了狄爱国。
当天晚上,团里组织了三十多人,连夜把封死的密道入口挖开。密道里面湿漉漉的,地上的积水深到一尺。陈锋带着教导队的兄弟连滚带爬地从密道里布满苔藓的石头台阶向上攀登。在密道的尽头,是两块厚厚的石板,完全把密道出口堵住了。老爷子说在这石板上面,就是五道楼子碉堡群里的院落。
陈锋贴在石头缝隙中听了半天,依稀能听到上面有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团里的兄弟撤了下去,午夜的时候陈锋把狄爱国、潘云飞、王焕成等人叫醒,把侦查得来的情况作了更加详细的汇报。
第二天一早,团里把中央军又叫了过来开了个会,这次会上大家重新制定了战术。打法仍旧是兵分两路,但具体的分工却有了变化。由中央军带一个营,从五道楼子东侧进攻。但这个方向主要是佯攻。
进攻的重点是陈锋带教导队和团卫队约一百多人,将密道出口处炸开,然后从密道里面攻入五道楼子。进攻得手后以红色信号弹为信号,然后中央军集中火力压制住五道楼子,并由两个营一起强攻。
当天下午,团里和中央军的工兵集中了重达一吨多的炸药布设在密道出口处。为了防止密道被炸塌,又用老百姓家拆下来的房梁将整个三百多米的密道进行了重新加固。
这天白天,鬼子对团里的阵地进行了密集炮击。这次炮击的密度远远超过了前几次,而且基本用的都是重炮。所幸团里的工事修的很扎实,所以团里伤亡不是很大。炮击之后鬼子对团里的阵地进行了集团冲锋,三次冲锋都被打了回去。而且这次阵地上面的那两门红衣大炮发挥了作用,从两个方向对鬼子进攻线路实施了炮击,造成了一定的伤亡。而且更加幸运的是,这两门大炮参战之后,鬼子以为阵地上增调了援兵,搞不清楚兵力规模,所以在下午暂停了进攻。
两边都在紧锣密鼓的展开进攻前的准备。中央军那边此次抽调他们最精锐的两个营,打前锋的是军官敢死队,一水的自动枪。这两个营的兄弟也都决心拿下五道楼子阵地,一雪前几天丢阵地之辱。
进攻计划在傍晚时分开始,狄爱国站在长城隘口的工事上用望远镜观察着五道楼子阵地。远处的斜阳缓缓西沉,惨红色的光芒似乎预示着即将打响的血拼厮杀。只见从五道楼子东面,中央军的一个多营拉开架势要向山峰上强攻。但每次只要冲到距离山峰处三四百米的地方就退下来。因为再往前冲就会进入鬼子的有效射程内了,既然是佯攻,这些不必要的伤亡应该尽量避免。
而鬼子显然已经中计,约一个多中队的鬼子从北面赶过来企图增援五道楼子。但被中央军半道上截住了厮杀起来。一时间,五道楼子上面的鬼子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山下的佯攻上。
驻守五道楼子的守军兵力约为一个小队并两个机枪火力组和一个混编加强后的掷弹筒组,兵力约为四十多人。他们的指挥官是在帝国陆军中以稳健刚毅而著称的陆军步兵中尉田俊佑二。这次他觉得守卫五道楼子责任重大,所以他将自己的中队交给其他军官指挥,亲自带领一个小队驻守五道楼子。
对于中国军队的战斗力,田俊佑二是轻视的,尤其是看到从东边组织进攻的中央军每次只冲到距离主峰阵地三四百米的地方就被打回去了,这更加助长了他的骄横。
田俊佑二坚信自己所带领的皇军绝对可以一当十地防守住五道楼子阵地,而这些怕死的支那军不可能攻陷自己的阵地。更何况这些支那军毫无战斗意志,几次进攻都被并不密集的射击压制住了。田俊佑二觉得军人应该以战死沙场报效天皇为最高荣誉,而这些支那军毫无武士荣誉可言,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田俊佑二看着远处正要打算过来增援自己的部下不禁觉得耻辱,他觉得这是长官在侮辱他的指挥能力。凭借这样的天险,几天前自己能够带着部队在支那人带领下一举偷袭成功,难道自己还受不住吗。田俊佑二觉得,尽快结束支那事件,实现大日本对整个满洲的统治,最好的办法是瓦解敌人的抵抗意志。
在田俊佑二的心里,他觉得自己是代表的天皇来帮助中国的。满洲以前是俄国人的势力范围,后来日俄战争日本战胜了俄国。而现在大日本帝国就是要在整个东亚建立一种新秩序,而这样的新秩序可以帮助中国人摆脱俄国人、英国人的殖民影响。但他丝毫不能理解为什么中国人却丝毫不能接受日本的帮助。他亲眼在沈阳街头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用长矛戳死一个宪兵,然后坦然站在那里被几发子弹打倒在地。
这个愚昧而落后的中国,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帮助呢。田俊佑二一边看着远处的激战一边愤愤地想着。在远处,一个中队的日军正在艰难地试图突破支那军防线来增援自己,田俊佑二觉得将宝贵的皇军士兵的生命消耗在这种无谓的战斗中真的非常不值。
他又一次用无线电要通大队指挥部,“尊敬的指挥官,我请求把增援五道楼子的援军撤回去,支那军是很难突破我的阵地的。”
“田俊君,我必须提醒你,增援你的命令是由联队长官下达的,要知道,五道楼子对于支那军非常重要,你必须保证坚守住五道楼子。如果五道楼子丢失的话,那么,田俊君,你将剖腹自尽向天皇谢罪。”
“是,我将不惜代价守住五道楼子,用军功向天皇感恩。”田俊佑二两腿一并,坚定地说。
这时,一声巨响,整个五道楼子被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就看顶峰工事包围的院落中一道巨大的火光冲向天际。各个工事里面都被炸得尘土、石块掉落,呛人的烟尘让工事里面变得使人窒息。而刚才的巨响如同一道炸雷一般,把五道楼子顶峰的守军震的几乎失聪。有些人被爆炸的震动弄得一阵阵地恶心,强烈地眩晕感让很多人扶着墙开始呕吐。
步谈机里也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连忙问田俊佑二,“怎么回事,我刚才听见了爆炸声。田俊君,你听到了吗。”
“指挥官,我们遭到了支那军的炮击,但伤亡情况还不清楚,我会立刻查明是支那军那个部队在炮击我们,我们请求陆军航空兵的支援。”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尘土的人手里掂着一支手枪冲进了田俊佑二的指挥部。田俊佑二听见身后有人进来,立刻命令,“快点去查清楚是支那军的哪支部队在朝我们炮击。”
但身后的那人抬手就将桌子边上呕吐不止的无线电三等工长一枪打倒在地,田俊佑二本能地一扭头,同时攥住了腰间的指挥刀。就见一支黑洞洞地枪口正指着自己的眉心,端着枪的那人高自己半个头,二十多岁的年轻面孔,脑袋上戴着满是土的东北军大檐帽,刀条子脸上杀气腾腾的。
那人手上的快慢机张着机头,刀条子脸上是轻蔑的讥笑表情,浑身上下一股子彪悍劲儿。
田俊佑二被这种表情激怒了,自己绝对不能死在这个支那军士兵手上,他怒吼一声拔出指挥刀。当,当,刀条子脸朝着田俊佑二脸上连开两枪。田俊佑二紧握着菊花纹饰的佐官指挥刀笨拙地倒了下去。
四十三、血拼五道楼子
震天的巨响中,从五道楼子顶峰腾起了一道巨大的烟柱。而此时日军陆军步兵伍长土肥雄正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看到碉堡群中间的院子地面被炸开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大洞,硝烟还未散尽,几个人就从洞口冲了出来。
土肥雄摇晃了几下脑袋,刚才的爆炸让他耳朵嗡嗡响,整个后脑一阵钻心的疼痛,炸飞的石块打飞了钢盔,然后在他的头皮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快,朝那边射击。”土肥雄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端起三八枪朝着一个正用驳壳枪向他开火的中国兵射击。那个中国兵被三八枪打中了脖子,慢慢地向后仰倒在地上。
土肥原一口气将枪膛里的子弹打空了,但地面缺口处仍然有中国人在不断朝地面上冲。就见着领头的几个人举着大刀和手枪冲进了阵地指挥所,土肥原紧跟着听见指挥所里传来连续的枪声。
“怎么了,该死的,支那军冲上来啦。”土肥原边上的一个士兵喊着。
“快点,你回到碉堡里面去,把其他的人叫过来,支那军已经占领了指挥所。”土肥原一边命令自己的部下,一边摘下刺刀装上步枪。因为刺刀太沉所以影响射击,所以平时土肥原一般都是将刺刀摘掉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支那军会在地面炸开缺口冲了上来。
很快,土肥原带着的那个步兵组共计八个人从碉堡里跑了出来。
“支那军正在从洞里往外冲,你们五个压制住洞口。你和山田君,带着机枪跟我来。”土肥原将自己的部下布置好之后,顺着长城的城墙朝着指挥所冲了过去。
刚冲到一半,就见前面有人影闪过。
“支那军,开火。”土肥原依稀看到前面的人影并不是皇军的土黄色军服,而是中国人的青灰色军服,立刻命令机枪手射击。
土肥原手下的机枪手有节奏地用短点射朝通道射击,密集的子弹封锁住了狭窄的通道。打了没到一分钟,就看到墙角处伸出两支手枪瞬间打出了七八发子弹。接着手枪的掩护,一个青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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