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
查了一天帐后,天马的财务总监安晋给洛桑打来了电话,问题很多,如果按照香港的法律,洛桑这次非捅麻烦不可。
好在洛桑提前赶到,又从自己腰包里补上三百万后才算把帐抹平。
对这个包袱,洛桑心里没怎么在意,嘴上却没客气。
“今后你们吃喝的帐不要出现在这里,那些差旅费也应该算到你们的成本上,今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钱一分没有,我也要跟着你们倒霉。书记大人,善款就是善款,不是谁的小金库,也不是你个人的旅行支票,如果没毅力在这里呆下去,我可以为你换个地方。洛桑不是开银行的,这次把你们的窟窿补上不是给你面子,也不是给嘎布吉县长面子,是为了使草原上的同胞不再受苦,是为了使香港同胞善心不受伤害。你们买的那辆汽车实在太好了,我是天马集团的董事局主席也不过坐国产车,书记究竟是什么级别?能做那么好的车吗?这些钱是我出的,汽车我也开走了。最后有个要求请二位注意,只要你们还想着下面的钱就不要浪费,修路花的钱太多了,比我们天马集团修的路成本高了两倍,这里艰苦,高一倍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说了,两位自己看着办吧。”
洛桑说完抓起桌上车钥匙,转身叫上赵鹰开着那辆崭新的陆地巡洋舰走了。
洛桑真是生气,嘎布吉县长到底老实,远不是那个书记的对手,他只是个干活的人,对于书记耍的花样没一点办法。但是洛桑现在的眼光被锻炼的象草原上的雄鹰一样,比那个书记厉害的多的人也没在洛桑面前占到多少便宜。
这些花样耍到最后,如果没洛桑赶到,真吃亏的还是嘎布吉县长,他才是真正签字的人,责任也全在他身上。至于书记大人,一句不管具体工作就能轻巧的推脱得一干二净。
给草原这么多钱是好还是坏,洛桑再搞不明白了,但是洛桑已经打定注意非把那个书记搞掉不可。
“真是傻啊,嘎布吉县长,叫我说你什么好呢?工程发包的事情你怎么能交给那个官油子来管呢?如果能挽回立即换施工队,来不及换也要从新签合同,路修不好可是你在背骂名。”这是在交底前洛桑对嘎布吉县长私下说的话。
洛桑走后,刚才还满面红光的县委书记开始急切的向外打电话,他不知道洛桑多厉害,总知道洛桑和杨红耀的关系。
电话一接通,书记就急切的向自己以前的后台诉苦,仔细听完了一切后,杨红耀在遥远的北京说话了。
“同志啊,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克服的,暂时的坎坷是对你们的磨练,我们都要看到,情况在一天天变好,所以更要坚定自己的信心,也要更严格的要求自己。”
电话断了,书记也知道自己完了,要不了几天,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原来诅咒现在留恋的地方,他对杨红耀的语言艺术太熟悉了,杨红耀如果叫你同志,那你就肯定不是他的同志了。
好车开舒服,坐着也舒服,但是车上的两个人心里却没那么舒服。
赵鹰是讨厌这种日本人的豪华车,这些车越是偏远的地方还越多。
洛桑早把刚才的一切抛到脑后不想了,他准备回北京再想对付那个书记,全没想到那个倒霉蛋将成为杨红耀的一件功劳,下半年国家就要清查各个基金会、慈善机构的投资情况了,提前得到消息的杨红耀正在琢磨怎么表现自己,这个不大不小的事情真的很合适,既不得罪大人物也能表明自己的立场。
基金会和有些慈善机构都在什么人掌握下谁都清楚,谁敢真去查?
洛桑这样其实很不聪明,他在官场上为自己树立的对手太多了,前面已经得罪了一个地方的半个官场,现在又要得罪另一个地方的整个官场,好在这个半仙加色狼的舞台在转移,不然肖先生他们的圈子也要仔细衡量支持洛桑的利弊了。
在中国横冲直撞是要倒霉的,这里的文化历来是对内残酷无情,对外礼仪有加。
成熟在中国的含义是圆滑,是世故,这就是所谓的涵养。
越过一道山口,又将进入进入无人区的地盘,在这里洛桑停了一会儿。以前没注意的东西显示出特别的含义,山哑上有一堆尼玛堆和经幡旗在寒风中静静的矗立着,旁边是一坐破败低矮的石塔。
洛桑在石塔上隐约看到三个字:波若密。
第五卷 缨佩征铎 二十八、香格里拉
石塔被碎石尘土掩埋在了不少,洛桑仔细把整个石塔周围清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字迹。
看那残破的年代,怎么也有几百年了,只是因为修在山口上才没被埋没。
洛桑手抚塔身,观想片刻,隐约发现塔内有什么东西存在散发出微弱的能量。
但现在是大白天,又不能把石塔砸开,距离这里不到二十公里就是卡瓦轮寺,芒玛河就从山口流出,洛桑决定晚上再来,
绕过山口就进入了卡瓦轮寺的盆地,鲁瓦湖内温泉还蒸腾的白色水气,卡瓦轮寺赭红色的墙体,出现在眼前。
赵鹰刚把汽车停到广场上,白法螺吹出了呜咽声,法号被吹响深沉的长音,卡瓦轮寺内响起锣鼓,正门大开,扎尔额尼大喇嘛带着六个大喇嘛就迎了出来,后面是刚加和一群大小僧人;洛桑一下车就得到隆重的接待,与上次来不同,这次洛桑是从正门进的卡瓦轮寺。
说实话,洛桑对于这样的待遇有些头晕,他最怕扎尔额尼大喇嘛再让他讲经说佛,洛桑自己就对弥须山不感冒,说出来的东西肯定会影响这些僧人的修行。
好在卡瓦轮寺的僧人喇嘛都对洛桑恭敬有加,把他送到白殿就散去了,身边只有扎尔额尼大喇嘛和刚加陪伴。
白殿的墙上果然绘制了一副新曼佗罗画像,上面那个身穿黄色法衣的还真有些象洛桑。好在扎尔额尼大喇嘛得到了刚加的电报,把面部处理了一下,用一条飞天仙女的彩带遮盖住了大半。
看着自己的像,洛桑忽然笑了,他身边飞舞的仙女正是吉祥天女。
“扎尔额尼大喇嘛,这样做不合适,洛桑只是一个凡人,既非菩萨亦非佛,连个罗汉身都够不上,白殿是庄严的所在,开不得玩笑的。”明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洛桑还是要谦虚一下。
扎尔额尼大喇嘛依然庄重的说:“本寺修在这里,是前辈多吉活佛为了在藏北弘扬佛法,多吉活佛坐化前留下手书预言了您的出现,扎尔额尼不敢失礼。”
这一来洛桑却奇怪了,怎么自己的出现还有人先说出来了?
看洛桑惊异,扎尔额尼大喇嘛却挥手把刚加赶出了白殿,关好殿门后走到白殿供奉的金如来佛像,上香施礼后,小心的在佛像的莲花宝坐上按动了几下,从佛像后面的机关里取出一副黄绢展开在洛桑面前。
洛桑仔细看去,黄绢上用藏文写着几行字:凡卡瓦轮寺僧人,当常注视北方,默念我佛恩德;当世界充满灾乱时,当一轮月亮出现在鲁瓦雪山的缺口,身披金色光环的圣人从北方出现在世人面前,清澈的雪山水会洗涤你们的灵魂,香巴拉降临草原。手持愿望宝石的君王,在拥有洞察一切的宝镜后,在得到斩断贪婪的慧剑后,在夺取被玷污的轮盘后,愤怒的转轮者推动金刚时轮摧毁野蛮人与麦加人的世界,太阳和月亮的光芒将为他所有,金色的光芒照耀着圣城的殿堂。追随他,黄金时代的英雄们,你们的生命将复活于纯净神圣的香巴拉净土。
洛桑看了一遍,还没什么感觉,自己品味一下,又看了一遍,当看完第三遍时,双眼模糊起来。
那个在这建立卡瓦轮寺的多吉活佛是个狂人,他预言了一个要毁灭世界的疯子的出现,而自己现在就被认为是这个疯子!
想想,身披金色光环,手持愿望宝石,那不就是自己去年在卡瓦轮寺的密宗修道场表演的一幕吗?怪不得扎尔额尼大喇嘛会如此看中自己,原来自己成了这个预言的应验者。
香巴拉的君王,听起来不错,可是洛桑从不相信那个叫香格里拉的地方真的存在了;但是,现在他被卡瓦轮寺的僧人认为是将要横扫世界建立佛的国度的香格里拉的君王!
“请问大喇嘛,多吉活佛是在什么时间留下的手书?”洛桑不甘心的问。
“多吉活佛主持卡瓦轮寺六十年,每年都要去北方游历,九十七岁坐化前,明示了转世活佛的出生地也在北方;当寻找者到达扎拉木湖畔时,两头熊把他们引领到红松树下,新的活佛那时还是个婴儿,这手书就是在转世活佛身上发现的,确实是多吉活佛的真迹。”
扎尔额尼大喇嘛说着,捧出一张地图;“多吉活佛为了等待您的来临,在草原上还建立了两个寺院,都属于卡瓦轮寺。”
听完这些,看了地图上另两个寺院的位置,洛桑又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了,多吉活佛如果是佛祖转世,怎么会把寺院建在这个地方?属于卡瓦轮寺的三个寺院都建在围绕无人区的三个关口上,都是天界的死角。
洛桑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三个寺院封闭多过接应,南天王或者弥须山就是想帮助他也够不上,难道佛祖疯了自己对付自己?或者另有原由?况且四头熊记忆中要去的地方明显不是这三座寺院中的任何一个。
又是熊!狂妄自负如洛桑,这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抛下黑玉扳指跑路,离开卡瓦轮寺离开草原。原来这卡瓦轮寺是佛祖亲自弄出来的,多吉活佛也许就是佛祖的转世真身,藏北草原几百年前根本就是个荒凉的所在。
洛桑只想安静的生活,哪里有征服世界的妄想?他的理想是挣够自己几百年花费的钱,把佛祖他老人家送回弥须山或者关进黑玉扳指,快快活活的享受这个花花世界的精彩,闲暇时找几个美女鬼混,下面的混腻了调戏几个仙女。
都是恩扎格布大喇嘛惹的祸,把这个奇怪的六道轮回交给自己干什么?
慢来,这件事情要仔细考虑,洛桑坐在了白殿的中央,闭目沉思就那么入定了。
这一入定就是一整天,等第二天洛桑睁开眼睛时,仿佛换了一个人。
洛桑虽然睁开了眼,心里还在迷茫着,他还是不明白如果佛祖或者四天复活了,自己会怎么样?唯一的线索最后还是落到那四头熊的身上了。
扎尔额尼大喇嘛一直陪着洛桑,看到洛桑醒来,把一杯茶递上来。
洛桑喝了两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想开始发问:“扎尔额尼,卡瓦轮寺为什么会修到这里?以前这里应该没什么人烟,谁发起的?”
“六百年前,当鲁瓦雪山下出现了圣湖后,多吉活佛第一个赶到这里,多吉活佛从前藏来到这里,他得到了佛祖明示,说这是一片被神灵庇护的地方,在这里修行的僧人都能更快的得到解脱,十年后,卡瓦轮寺的第一个大殿建成了,其时天降三条金龙,三只白象,三只巨熊为卡瓦轮寺赐福;卡瓦轮寺就是为了等待香巴拉的使者而建造的。”
洛桑又开始奇怪了,卡瓦轮寺就在被封闭的昆仑山脉的边缘,人烟稀少,神仙也觉察不到,在这么个地方修庙,不是自绝与尘世自绝与天界吗?
“准确的说,卡瓦轮寺的传承不属于萨迦派,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密宗派别,虽然多吉活佛出自萨迦派寺院,但是卡瓦轮寺与他们没一点联系,我们只是挂了个虚名。你不用为自己的行为为难?我们有自己的力量,藏北草原上的三个寺院其实是一个,今后都会支持你。”
扎尔额尼大喇嘛以为洛桑在考虑卡瓦轮寺的归属,为他宽心,他现在只想帮助洛桑,自己也能进入那虚幻的香格里拉王国。
洛桑沉思半晌提出了最后的:“我需要两本经书,《时轮经》和《宝箧经》,一间安静的房间,能办到吗?”
“马上就行,请跟我来。” 扎尔额尼大喇嘛眉头也不眨,前面带路。
扎尔额尼大喇嘛带着洛桑绕过弥勒殿、十六护法罗汉殿、集会殿、护法神殿来到一座菩提塔下,这里有三间禅室,洛桑选择了右边的那间,这里是以前恩扎格布大喇嘛的经房。
一会儿,扎尔额尼大喇嘛捧着两卷手抄本羊皮经书过来了,看那年代都是至少几百年的老经书,一拿出来香气扑鼻,装饰得美仑美焕。
洛桑要求看《宝箧经》还没什么,本来就是洛桑还给卡瓦轮寺的,那《时轮经》是最神秘的了,他没想到卡瓦轮寺里能有这部经书;《时轮经》从来只有手抄本,是禁止印刷、禁止扩散的密宗最高典籍,历来非活佛级别的大喇嘛不能翻看,扎尔额尼大喇嘛既然那么放心的把《时轮经》拿给他,至少证明他说的是实话。
又是七天过去了,洛桑在这七天里把自己关在恩扎格布大喇嘛从前的禅房里谁也不见,只刚加每天把茶饭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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