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
为并肩佛祖菩萨的东西,洛桑感觉太惭愧了。
洛桑开始着急赶快回到卡瓦轮寺一趟了,他怕回去晚了,扎尔额尼大喇嘛把自己的摸样再绣成堆绣,常年用香料熏陶在库房里,那明年的七月法会出来晒太阳的就不只是如来佛祖了,自己这个依然健在的转世佛也能在那三面朝阳的讲经台上有一块地方了;很可能自己和如来佛祖被同时弄出来过晒佛节,如来在正面,洛桑在侧面。想到扎尔额尼大喇嘛对自己的态度,想到那些在洞穴里对自己念经的密宗弟子,洛桑已经断定自己的身份在卡瓦轮寺的僧人心中比如来也差不到那里了。
不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洛桑的衣服;玩笑开大了,自己的一时手痒,改造了七十多个卡瓦轮寺的密宗弟子;成就他们的修行不要紧,引发的后遗症太恐怖了。
洛桑没想到,他在卡瓦轮寺密宗修道场干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人干的,能在三天里把七十多个修为普通的修炼者强行抬升的接近活佛的境界,这种空前盛大的集体灌顶仪式,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在密宗的所有典籍里,在密宗的所有传说里,都没有比这更盛大的威仪了;扎尔额尼大喇嘛除了用转世佛来形容洛桑,没有另一样说辞能解释这一切。
扎尔额尼大喇嘛得到的好处是仅次与刚加的,他对于洛桑的尊敬还超越刚加,他曾经在天葬场试探过洛桑开放的世界,那个世界是他不能理解的;不说洛桑半仙之体的境界比他高的太多,只是洛桑的道家修为就是扎尔额尼大喇嘛不能了解的了,他也想用洛桑来提升卡瓦轮寺的地位。
洛桑知道自己的事情,他是见识过仙人的神通的,也被现代武器打击的抱头鼠窜过,他不认为自己已经是佛了;洛桑现在只想安静的生活,顺利的挣钱,再见识一下这个花花世界;把自己当成了佛,在这个资讯发达的世界里,他已经能想象到将要面对的悲惨生活了:成为怪物的滋味不会好受,成为佛的滋味绝对更难受!
洛桑扔下刚加在书房看佛经,自己来到卧室的卫生间里,冲洗着汗津津的身体。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比登的十二号别墅里暖气烧的火热,但是更热的洛桑身心。
水渐渐的把洛桑头上的头发和脸上的药膏也冲下来了,洛桑从镜子里看到一个赤裸裸的光头形象,眉毛也掉了一半:鬼剃头!洛桑吓坏了,怎么刚加刚说过卡瓦轮寺为自己造像,自己的头发就掉了?不会真的佛祖显灵吧?洛桑开始颤抖了。
他知道至少仙人是存在的,佛祖也是存在的,洛桑害怕自己的行为触怒了佛祖,那可就没救了。
正在沉睡的王思韵被洛桑的动静吵醒了,她迷糊着来到卫生间,也被洛桑现在的样子惊住了。从昨天到现在,洛桑一直没时间梳洗,虽然感觉头部不适,也以为是发胶的原由,到现在看到这样,两个人都楞住了。
好半天洛桑才和王思韵出了卫生间,洛桑的头发已经被王思韵用剃须刀修理成了光头,上面还有点点血迹;半边眉毛没了,也被王思韵仔细的描绘出一条假眉毛,穿好衣物后,王思韵又给洛桑带上了自己的马帽,现在洛桑总算正常了。
刚加的来到在别墅里的五个美女中引起了轰动,她们都以为洛桑没有亲人了呢,报纸上已经把洛桑的情况介绍得象档案一样详细,在洛桑说刚加是自己在草原上的伙伴后,她们才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是对于刚加头上的香疤还是不能理解,洛桑和刚加索性不解释了。洛桑给天天钱让她给刚加买几套衣服,王思韵自告奋勇的开车去了,逛街的事情是个女人都迷恋,所以一会儿别墅里就安静下来。
九重天的迎仙候里,原来仙门官浮云君的殿堂里豪华舒适,极近奢华的家具摆设透露出浮云君的贪婪、虚荣和淫荡。
现在这间殿堂的主人正在迎仙侯外的仙榜上餐风饮露,修炼丢人大法,他再没机会踏进这里了;被绑上仙榜后,浮云君就注定成为迎仙侯的过去了,现在迎仙侯的仙门官是两个:一个是宝龙树,一个是云一真人。
云一真人和宝龙树回到九重天不久就被南天王带到了迎仙侯,他们被南天王任命为新任仙门官;南天王也不管这种任命合不合九重天规矩,把他们放在这里就走了。
宝龙树和云一真人想不到他们还能坐到如此的“高位”,迎仙侯是他们经常出入的地方,每次出入都要掏买路钱;买了几百年的路,他们见仙门官的机会都很少;在九重天,迎仙侯是个十分另人羡慕的地方,在这里的小吏每月都能挣上千多个金币,作为迎仙侯的主官,浮云君的身家早已出乎人们的想象了。
做梦也想发财的宝龙树和云一真人,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他们得了另一种富人常有的毛病,发愁钱多的没地方用了。
宝龙树和云一真人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清牛广场内,出了广场就格杀勿论,现在的清牛广场上只天兵就驻扎了五卫近六百名,迎仙侯巨大的黑色石门两旁,更是伫立着各十二名天兵;自从宝龙树和云一真人被南天王封为仙门官后,别说是走私的人没有了,就是平时买路下去逍遥的仙人也消失了,这个仙门官做的,没了俸禄不说,还没了外快没了自由。宝龙树和云一真人还不能同时离开这间殿堂,要出去只能一个一个出去。
青牛广场上有什么化钱的地方?那里的鬼市已经被驱散了;封闭了迎仙侯和天门后,借助走私赚钱的商人们都开始把手中的货物当成宝贝了,他们已经转移到地下交易了,听说一副名牌胸罩要卖五千金币了,而一个月前,才只不过五个金币。现在只有那间牛牛酒楼还在营业,一重天的青牛广场上的所有商家都分散到二重天以上去了,现在一重天是在戒严状态下,哪里有仙人敢下来?原来宝龙树和云一真人理想的生活终于实现了,只要他们愿意,可以每天在牛牛酒楼里吃喝玩乐。
宝龙树和云一真人看着身边的一大捆金票发愁,这是他们在南天王的手下搜查过后从浮云君的桌子夹缝里搜出来的,竟然有二百万之巨;为了这笔巨款,宝龙树专门到门外和风光无限的浮云君谈判了多次,到现在也没达成协议。毕竟仙人是讲道德、讲规矩的,这不义之财没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也不能安心的享用。
现在宝龙树已经对和浮云君讨价还价上瘾了,也只有这个时间宝龙树才能提起些精神,他是每隔一个时辰不和浮云君讨价还价一回就坐卧不宁,而云一真人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记帐了,算计着今天又从浮云君那里敲诈了几个金币;浮云君好像也十分喜欢这项活动,整天眼巴巴的看着原来自己的地盘,希望能看到胖和尚的影子;他们现在已经把讨价的单位压到以个为单位了,每一个金币的归属到要争论好久,想来要把二百万个金币化完需要漫长的时间了。但是仙人们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宝龙树现除了是九重天名义上的仙门官以外,实际上也是个饲养员,每天负责喂养绑在仙榜上的浮云君;宝龙树已经把价值一个金币的龙须面提价到了十一个金币,而浮云君只吃九个金币一碗的龙须面,而宝龙树要价一百个金币的青丝游猪饼,浮云君是坚决不吃了;有时侯只为一顿饭的开饭时间和食物种类,就能讨论十多次,要照宝龙树的意思,浮云君一天就要吃上十顿饭,那样一来只带浮云君去上仙茅房,宝龙树就能挣十几个金币了。
但是今天不是宝龙树和浮云君讨论金币的时间,是宝龙树和云一真人发愁的时间。
他们在昨天就发现了练魂石的异常,今天又发现练魂石离开洛桑已经十多个小时了,他们已经上报南天王府好久了,却还没有消息传来;宝龙树刚才想从迎仙侯的通道下去看看,但是通道旁是三十六个罗汉僧排下的伏魔阵,他们根本就不理会宝龙树这个和尚。虽然都是佛门弟子,罗汉僧的地位比宝龙树高的太多了,宝龙树在他们看来只是个野和尚。
宝龙树和云一真人发愁的是南天王留下的话:事情是你们做下的,祸是你们闯下的,你们现在的命运就和洛桑连在一处了,洛桑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也会出什么事情。洛桑要是有什么意外,他们俩准没好下场,可能比浮云君还要惨些了,眼前的大捆金票就全没用了。
从来也没有如此富裕过的两个穷仙人,总算知道有钱人的滋味了,他们守着金山却没了自由。洛桑如果顺利开启了六道轮回,云一真人和宝龙树相信自己再不用受南天王的鸟气了,他们已经把自己的一半留在了练魂石里,也在洛桑的大度下得到了很大的好处,而他们对洛桑做的事情却不合仙人的身份,所以倍受良心煎熬的他们对南天王对自己的惩罚毫无怨言。他们知道,司徒家都已经没有了,自己做的事情只比司徒家更过分,不是他们能感知炼魂石的情形和洛桑的位置,南天王都不会有兴趣看自己一眼的。
子夜十分,洛桑正在和刚加讨论发给扎尔额尼大喇嘛的电报该怎么措辞,难的是不能让旁人看出自己的意思而扎尔额尼大喇嘛又必须明白;洛桑心神忽然被轻轻触动了,一个梦在召唤着洛桑;洛桑对依然在推敲电报稿的刚家说:“我出去一下,不要等我。”转身跃出了十二号别墅的窗口。
香山的高处,雪后无人上来过的地方依然保持着原始的雪原味道,洛桑风一样的赶到了这里,并一直掠向山顶处。
山顶出现了一抹白光,那一株最大的枫树下,俏立着一个白衣丽人;洛桑在看到这个白衣丽人的第一眼,魂都飘到九重天外:世上竟有如此绝色?只此一眼也不枉此生了!
枫树的红叶都落了下来,在枫树下铺成了一片红云,白衣丽人就静静的立在那红云上,一颗拇指大的明珠摇曳在她的云簪上,把一幅清丽的工笔画展现在洛桑的心田。
白衣丽人在这呼啸的寒风中只一袭白裙,单薄的衣裙下是一湾淳美的温柔;长长的云袖丝丝落下,凝脂般的葱指间捏着洛桑留在居林别墅的黑玉扳指,那扳指都被白细的肌肤也衬得似仙境了;猛烈的北风只能微微掀动几丝裙裾,体贴的白裙勾勒出三分诱惑,露半点金莲心疼着洛桑的眼睛。
洛桑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忘了在被触动心神时那一丝惶恐,他的心里甚至没有了整个世界,只牵挂着眼前的白衣丽人,俏立在光晕中的白衣丽人微微一笑,把黑玉扳指递到洛桑的眼前,“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别再丢了。”手心里温暖了起来,那细微的接触也让洛桑战栗不已。
轻巧的几句话,把洛桑的的魂魄都收了回来;“你是有大缘法的人,不要用世俗的眼光看待眼前的一切,就象梦总会醒来一样,只要这个梦足够精彩,且不仿好好做下去。”
白衣丽人缓缓升起,脚下的枫叶也随着她舞动起来。
洛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我还能见到你吗?什么时间能再见到你?”声音沙哑,只说这一句洛桑的喉咙就哽咽了。
“君且记,好好保有它,每年的这个时候你会在这里见到我;君且记,好好保有你手里的东西,好好活者,只要活着,总能见到我。”
仙音未落,人以缈然,只漫天雪花又飘舞了起来。
火样的枫叶在风雪中旋转而下,在雪舞的半空中幻出两个篆字:吉祥。
第二卷 歧路灯 三十二、床上悟道
一声君且记,洛桑痴痴仰望着天空;斯人已去,只留下一句君且记。
十一月十四日的午夜,只瞬息间,洛桑记住了这个这个时刻,他在回忆着刚才的一切,这个梦境中哪一丝的模糊都要令他仔细回想;到最后,洛桑才想到,自己根本就记不起白衣丽人的容貌,从开始到结束洛桑就没勇气去凝视她那张笼在流氲中的绝世容颜;只那袭白裙就迷醉了洛桑,只那支云簪就迷失了洛桑,只那点金莲就迷茫了洛桑,只那几缕仙音就迷离了万物,只那几寸凝脂就带走了洛桑全部的迷恋;这些种种组合在一处就是一个梦幻,仿佛最美的就在前面,但谁也没勇气去探究了。
这也是爱情吗?洛桑在回想,想了半天却不记得当时自己的感受,他只想多白衣丽人半眼,为那半眼洛桑能抛开整个世界;洛桑回想着,那时刻自己真的什么都忘了,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只有那明珠下的一袭白裙;渐渐的洛桑全都回忆不起来了,只有一袭白裙下和那一句君且记。
什么是梦?什么是真?为何只有一声君且记?洛桑紧握住黑玉扳指,想要保留住那细微的触感,怕黑玉扳指上仅存的一点温润也被风雪夺去了。
大雪把洛桑包裹成了雪人,天亮了,雪人仍立在那里。香山的红叶凋零在雪人的四处,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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