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剑
之一,不知还有什么另外的事情?”
单拔群道:“我要接引一位朋友上西洞庭山,你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自问自答:
“是你的同乡,你曾经和他交过手的。他对你十分看重,我知道他一定也是希望见到你
的!”
陈石星喜出望外,“单大侠,你说的敢情是一柱擎天雷大侠!”
“不错,正是雷大侠雷震岳。但因他是树大招风,故而我对成大全也没有说出是他。”
单拔群续道:“本来我和他约好明天在此地相会的,但如今事情已有一点变卦。”
陈石星吃一惊道:“什么变卦?”
单拔群道:“我昨晚一到苏州,就接到他托丐帮弟子带来的口讯,约我八月十人日到海
宁与他相会,丐帮是用飞鸽传书带来他的口讯的,就只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不知他是为了
何事改了日期,改了地点?”
云瑚说道:“海宁是不是在钱塘江口那个县份?听说海宁是观潮胜地,对么?”
单拔群道:“不错。每年八月十六至八月十八,这三天是钱塘江潮水盛涨的日子。尤其
十八这天,世俗相传是‘潮神生日”。这一天的钱塘江潮水,乃是天下奇观。而观潮最好的
地点就是海宁了。”
云瑚诧道:“雷大侠特别选这一天约叔叔到海宁相会,难道是邀叔叔观潮?”
单拔群笑道:“雷大侠虽然性喜游山玩水,赏览天下奇景,但我想在这王老寨主的寿辰
前夕,他是约好了由我陪他去贺寿的,却未必有此闲情逸致吧。”
云瑚说道:“王老寨主的寿辰是八月二十二,对么?”
单拔群道:“不错,本来有四天的时间,在海宁观潮之后,再赶往太湖的西洞庭山给王
老寨主贺寿,也还来得及的。不过却未免匆忙了些。雷大侠行事素来稳重,我猜他大概是另
有要事,不会只是为了观潮。”
云瑚沉吟半晌,说道:“难得碰上潮神生日,我倒很想跟叔叔前往观潮。不过,可得先
看葛大哥今日之会的结果。”
陈石星也很想去,问云瑚道:“你是怕葛大哥——”
云瑚说道:“葛大哥要是能够在这里找到杜姐姐,咱们当然可以一同前往海宁观潮了。
不过,正如单叔叔所说,约无好约,会无好会。这一个如意算盘恐怕是很难打得响的。”
单拔群笑道:“我也希望能够和你们同去,不过今天才是初三,距离‘潮神生日’还有
半个月呢,目前也无须太早过虑。当务之急,是给葛南威暗中援手。你们知道殷家的地址
吗?”
陈石星道:“已经探听清楚了。”
单拔群道:“好,那么你们先去殷家埋伏。随我去‘拜会’殷纪。”
陈云二人齐声说道:“好的。”正要离开,单拔群忽道:“且慢!”
“叔叔还有什么事情?”
“我想起一件事情,贤侄女,听说你已经踉韩芷学会了改容易貌之术?”
“大概只学到她的五成功夫,不过也勉强可以应付了。叔叔,你是不是想易容前往?”
单拔群道:“殷纪虽然没有见过我,但我恐怕他的门客可能有人会认识我的。”
“叔叔,你想扮成什么模样?”
“随便,越像普通人越好。”
“叔叔,你扮作一个落魄的江湖郎中吧?”
单拔群笑道:“好的,我满脸风尘之色,不用扮也有三分像了。”
云瑚帮他改容易貌之后,便与陈石星离开寒山寺。此时已是红日西斜,将近黄昏的时候
了。”
此时葛南威已经到了殷家,但却不是殷纪那个老家,而是他的一所别墅。
葛南威是由那个掌柜先生陪他前往的。
路上同行,葛南威方始知道他的真名实牲。他在葛南威向他请教姓名之时,把一把折扇
递给葛南威,微笑说道:“今年天气特别,八月初还是很热。葛七侠,你扇扇凉,我再慢慢
告诉你。”
葛南威料想这把扇子有古怪,张开一看,只见扇面果然绘有一个骷髅,骷髅头张开血盆
大口,形状甚是可怖。
葛南威吃了一惊,说道:“原来你是阎王帮的人?”阎王!是川北一个黑帮,劫杀客
商,下手最为缓辣。瓢把子叫阎宗保,二头领叫王宗允,三头领叫宫宗耀,三个姓合起来恰
是“阎王宫”,是以黑道上称他们为“阎王帮”。二十年能在川陕一带横行一时,不过后来
却不知怎的突然销声匿迹,传说是给一名无名大侠挑了他们的总舵,逼得“阎王官”也只能
四方逃亡。但到底是真是假,却也无人知道。
葛南威知道了他的来历,心中甚为厌恶,冷冷说道:“原来你是阎王帮的头领,只不知
贵姓‘王’还是‘官’?”这掌柜年约五十左右,大头领阎宗保的年纪据知最少也在六十开
外,故此葛南威料此人不会就是瓢把子。
掌柜哈哈一笑,“葛七侠见多识广,果然一见就知在下来历。不错小的姓官,正是二十
年的阎王帮排名最后的一个。”
葛南威心想:“阎王帮和巫山帮本是同在川中,怪不得巫三娘子和殷纪做了一伙,想必
是他从中穿针引线的。”当下淡淡说道:“原来是阎王帮的三头领,葛某失敬,失敬!”
宫宗耀拿回折扇,哈哈一笑,“我知道葛七侠看不起我们阎王帮,不过,那是二十年前
的事了。我早已经‘改邪归正’啦,我也正是因为不敢把葛七侠当作外人,才对你毫不隐瞒
的。”
葛南威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但为了杜素素的缘故,却也不能不虚与委迤,淡淡说
道:“多谢官先生的诚意。至于说到正邪之辨,余生也晚,贵帮在江湖上‘扬威立万’之
时,葛某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不敢妄加评说。”
官宗耀前头带路,不久,走入一座山中。迎面有一块石头,中间有个裂缝,切口平滑,
好像是被人工劈开似的。葛南威心中一动,蓦地觉得有点不对,说道:“这块石头是‘吴王
试剑石’吧?”
官宗耀道:“不错,这是苏州名胜之一。葛七侠以前到过这望游玩的吧?”
葛南威道:“小时候曾经来过一次。这座山是天平山,对吗?”相传战国时代吴王夫差
建都苏州,在这天平山上建有离官。是以山上有许多与他有关的古迹,这“吴王试剑石”就
是其中之一。
官宗耀笑道:“那么葛七侠是旧地重游,料应倍加喜悦了。”
葛南威却是毫无“喜悦”的表现,相反,脸色有点变了,说道:“贵主人殷大庄主是家
在此山的吗?”原来殷纪的住址,他早已探听清楚,并非是住在天平山的。
官宗耀哈哈一笑:“葛七侠不必多疑,我不会带错路的。这也是敝主人的别墅。敝主人
说,在别墅相会,清静一些。这座别墅,据说就是吴王离官的旧址,敝主人是特地用来招待
贵宾的。”
葛南威心里想道:“他改在别墅与我相会,自必是提防我会预先约好帮手的了。哼!这
着棋倒是给他料准了。陈大哥只知殷家的地址,可不会找到这里来!”
在这样情形之下,假如他仍然赴约的话,那就等于是单刀赴会,必须独自应付殷纪这一
帮人,难望援兵的了。去还是不去呢?
事已如斯,他当然不能示弱,把心一横,“为了素素的缘故,管它是虎穴龙潭,我今日
也要闯它一闯!”
官宗耀在前引路,他亦步亦趋,走过迂回曲折的小径,越过几座岗峦,终于到了殷纪的
别墅。
这座别墅经营得似座园林,景色之幽美,不在狮子林之下。葛南威跟官宗耀走过一条长
长的南道,步入花园,园内假山玲珑。回廊曲折,还凿引山泉,布置成一座水榭,水榭上建
筑有一座广阔的享子。亭子里早已有三个人在那里等候。
这三个人,一个是面圆圆如富家翁的男子,一个是身材瘦削的妇人。一个是好像胡汉混
血儿的模样,双目炯炯有神,两边太阳穴微微突起,一看就知是位内家高手。
葛南威认得那个身材瘦削的妇人正是巫山帮的女帮主——巫三娘子。
官宗耀远远就扬声禀报,“贵客到了。”
那面圆圆如富家翁的男子起立出迎,哈哈笑道:“葛七侠果是情人,请恕殷某有关远
迎。”
葛南威还了一礼,说道:“这位想必是殷大庄主了!”
那人笑道:“不敢,在下正是殷纪。难得葛七侠光临寒舍,请容我稍尽地主之谊,先给
葛七侠引见两位朋友,这位是远自川西来到此间的巫三娘子!”
葛南威淡淡说道:“巫帮主,咱们昨晚似曾会过?”
巫三娘子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葛大侠好眼力。请怨小妇人昨晚冒犯虎
威,但葛七侠想必也知道小妇人并无恶意,小妇人不过是替殷庄主保驾而已。”
葛南威道:“多谢你替主人邀客,令葛某有幸赴此盛会。”
殷纪和巫三娘子当然听得出他的反面意思,殷纪装作不知,笑道:“咱们都是江湖上跑
的朋友,客套大家免了。我替葛七侠再引见一位朋友,这位朋友是来自京城的东门壮先
生。”
那好像胡汉混血儿模样的人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与葛南威一握,说道:“久仰八仙大名,
幸会幸会。”
葛南威心中暗加戒备,但这东门壮却并没有暗中较量地。葛南威在握手之时,注意到他
的虎山以乎有一道甲痕。
葛南威听得他的名字叫“东门壮”,不禁心中一动,想道:“这个人想必就是昨晚曾与
陈大哥暗中交过手的那个陌生高手了。”要知复姓“东门”的人极为少有,成大全派在狮子
林卧底那个小厮是已经探听到那个人复姓“东门”,只差在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陈石星昨
晚和这人交手之时,曾以指代剑,在这人的虎口戳过一下。这些事清,陈石星是早已告诉葛
南威了的。
不过葛南威虽然猜中了这人的来历,却也不想便即当面说破。寒喧过后,便与殷纪说
道:“不知殷大庄主约我相会,可有何事?”殷纪说道:“我是久仰葛七侠的大名,但盼有
缘结识。”
葛南威冷笑道:“多蒙殷大庄主青眼相加,但怕殷大庄主是言不由衷吧?”
殷纪仍然一副彬彬有礼的神态,文绉绉的说道:“葛七侠何出此言,殷纪其实是仰慕高
贤,想和葛七侠交个朋友。不过,既然难得请到了葛七侠的大驾,殷某顺便也想有点小事相
商。”
葛南威哈哈一笑,说道:“这就对了。你是有事找我,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不
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至于结交这层,葛某可不敢高攀!”
殷纪道:“葛大侠果然是爽快人,好,那么咱们就实话实说,我送给你的两件东西,想
必葛七侠当已妥收,我是借花献佛,不成敬意。但也费了我一番心思,才能给葛七侠送出这
份礼物的。以葛七侠这样聪明,料想也当知道区区之意!”
葛南威道:“不错,我正是为了这两件物事来的。不过,殷大庄主,你的话似乎只说对
了一半。”
殷纪怔了一怔,“葛七侠意何所指,可否说得更明白一些?”
葛南威先掏出那枚毒镖,说道:“这件礼物,想必是从巫帮主手中借来的吧?我知这是
巫帮主的独门暗器,这份‘厚礼’我不敢当,连同前日所赐,一并奉还!”当下把那枚毒镖
向巫三娘子掷去。
巫三娘子恐防他有怪异的手法,不敢用肉掌去接,正想挥动袖毒镖,只听得卜的一声,
那枚毒镣已是落在桌上,入木三分,飞镖陷桌不难,难在他用的力度恰到好处,巫三娘子本
来以为这枚毒镖要飞到自己跟前的,不料它在中途就忽然跌落了。
跟着葛南威又把前晚巫三娘子打他的那枚无毒的蝴蝶镖取出来,中指一弹,快如闪电,
恰好弹着那露出桌面的半截毒镖,把那枚毒镖也弹起来了。这一下用的力度更难,三娘乃是
暗器名家,也不由得不暗暗佩服。当下皮笑肉不笑的打个哈哈,“葛七侠,好功夫!我这两
枚蝴蝶镖,其实不过是张请帖,葛七侠既然请来了,请帖由我收回也好。”
葛南威这才取出杜素素那技玉簪,说道:“刚才那枚毒镖,殷大庄主还可以说是借来的
礼物;但这枝玉簪,我是知道它的原来主人的,恐怕就不能说是借来了吧?”殷纪说道:
“哦,原来葛七侠讲我‘说对一半’是这个意思,但不管玉簪是借来的也好,抢来的也好,
我把他交给葛七侠,总是一番好意。”
葛南威冷冷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但你们对这玉簪的主人却恐怕不怀好意了。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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