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剑
道:“瑚妹,你说得对,只要咱们一起,是死是生,我也一样心里欢喜!”
话犹未了,东海龙王已经发现他们的所在,手提双夺,逼近前来。弥罗法师选择了一处
有利的地形,背负双手,从旁监视,状似悠闲,其实是堵塞了他们的退路。
东海龙王这一年来苦思破解双剑合壁之法,自忖已有几分胜算。“他们从王府闯出来,
云瑚这丫又刚刚恶斗了一场,气力料想耗了不少。我避强击弱,何愁不胜?”他打着满肚密
圈,要是用不着弥罗法师帮手,就能抓住刺客,献给大汗,岂不更出风头!
弥罗法师同样打着如意算盘,他在北京之时,是曾经和陈云二人交过手的,深知他们剑
法的精妙,乐得暂且袖手旁观,让东海龙王去打头阵,待至双方气力消耗殆尽,那时他便可
轻而易举的坐收渔人之利了。”
哪知东海龙王的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不错,他的武功比起一年之前是颇有进境,但陈
云二人,尤其是陈石星的进境比他更大。而他们的双剑合壁,也早已练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只须依据剑理,各自出招,便即以配合得天衣无缝,根本无须拘泥一格。
双夺挟风,猛若雷轰,剑光耀目,迅如击电。只听得“叮”一声,火星溅起,陈石星的
宝剑已经和东海龙王的左夺碰上。剑尖倏的反弹,立即与云瑚的剑势合成一道圆孤,把东海
龙王笼罩在剑圈之内。
剑夺相交之际,东海龙王本来要把陈石星的宝剑压下去的。不料他反弹得如此之快,以
至刺向云瑚的右夺也刺了个空,不禁吃惊非小:“这小子不但剑法更见高明,内功亦是今非
昔比了。”
东海龙王一声大喝,双夺齐出,刺向云瑚。云瑚一飘一闪,使出穿花绕树身法,早已转
过一边。说时迟,那时快,陈石星的白虹宝剑端的好像化成了一道白虹,从双交叉的缝隙之
中便刺进来。东海龙王喝声:“来得好!”改刺为挡,双夺一横,以“横云断峰”的恶招猛
砸他的宝剑,但就在这瞬息之间,云瑚亦已是退而复上,剑尖上吐出碧莹莹的寒光,刺到了
东海龙王背心的“风府穴”。
陈石星试了个数招,知道对方的功力比起自己还是稍胜一筹,对他的玄铁重夺亦是不敢
轻视,当下使出新近参悟的上乘卸劲使力功夫,剑势轻灵翔动,化解对方玫势。云瑚与他配
合得妙到毫巅,绕身游斗,每当东海龙王应付得吃紧之际,剑招便即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
来。
陈云二人剑法一变,剑与意合,身随剑走,越斗越是挥洒自如。不过片刻,东海龙王已
是接连遇了几次险招,要不是对方顾忌他的玄铁霹夺,只怕他早已伤在陈云二人的双剑合壁
之下。
弥罗法师本来想等待他门两败俱伤,自己方始坐收渔人之利的,一看情形不对,心里想
道:“我若不出手,东海龙王只怕难以支撑到百招开外,那时受伤的就只是东海龙王而不是
两败俱伤了。”
不过他是武学大师的身份,却也不便偷袭,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司空兄,我知道你
的双夺足以克制双剑,用不着我来帮手。不过时候不早,擒了刺客,还要去禀告大汗呢。他
们胆敢跑来敝国行凶,已非私仇可比,咱们也无须与他们讲究什么江湖规矩啦!”
他要制造插手的借口,又要顾全东海龙王的面子,但可惜东海龙王在对方的双剑克制之
下,斗得正是吃紧,根本就分不出心神来与他“唱和”了。
陈石星冷笑道:“我早就叫你们并肩子齐上,你要来便来,何须说一大堆废话!”
弥罗法师喝道:“狂妄小子,叫你知道厉害!”
他这一说,谁也以为他一出手必是攻击陈石星,哪知他却是声东击西,突然一抓向云瑚
抓下。意图一击成功。
不料这一如意算盘又打错了。陈云二人心意相通,在这危机瞬息的刹那,越发显出他们
的剑法的精妙。
弥罗法师一抓抓空,只觉剑气森森,陈石星与云瑚已是双剑齐出,一左一右,几乎是同
一时刻,刺到了他两边胁下的愈气穴。
百忙中弥罗法师中指一弹,并没弹着云瑚的宝剑,但云瑚已是觉得虎口象给蚂蚁叮了一
口似的,微微有点麻痒。稍受影响,双剑合壁的剑势就配合得不那么天衣无缝了。弥罗法师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身形一晃,脱出剑光圈子。
说时迟,那时快,陈云二人剑锋一转,后发先至,恰好又迎上了东海龙王的双夺,他们
出剑之快,实是难以形容。东海龙王的攻势,登时又被阻遏。
陈石星唰唰两剑,帮云瑚化解了东海龙王一招凌厉攻势,轻声说道:“目中有敌,心中
无敌。”这是张丹枫传给他的八字真言。意即临敌之际,任何强敌,都不把他放在心上,要
达到敌我两忘的境界。但对敌方的一招一式,却必须全神应付。用现代术语来说,亦即是在
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的意思。
云瑚心领神会,与陈石星联手,把双剑合壁的精妙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计胜败,不
理生死,不管荣辱,一切思虑,任何杂念,全部抛开。如此一来,他们配合得更加挥洒自
如,端的有流水行云之妙。本来已经处于劣势的,渐渐又给他们打成平手。
剧斗中东海龙王忽觉右臂的“曲池穴”突然好似给人用利针刺了一下,痛入骨髓。原来
陈石星用的是“玄功要诀”中“凝聚内力,攻其一点”的办法,剑尖一触敌方兵刃,便能隔
物传功。这一招他本是要强攻云瑚的,手臂一麻,就给云瑚硬挡开去。
不过这个办法却只能用来对付东海龙王,东海龙王用的是玄铁重夺,易于受力。弥罗法
师的袈裟却是柔软之物,而他擅于以柔克刚的内功,也比东海龙王更加精纯。陈石星知己知
彼,料想他能够化解,也就不用这个办法对付他了。
东海龙王不禁心里暗暗叫苦,“这样下去,我受一次袭击,内力就要损耗一分,结果必
将是我与陈石星这小子两败俱伤,而弥罗法师却是坐收渔人之利了。”虽然结果也还是他们
这方获胜,他却怎甘心吃这个亏?
陈石星出剑快极,以闪电的手法突袭东海龙王之后,迅即又与云瑚配合,化解弥罗法师
的攻势。
东海龙王在剧斗之中,根本分不出心神说话,只能眉头一皱,向弥罗法师示意。弥罗法
师忽地用蒙古话喝道:“你全力对付那个丫头,不必理会这小子!”
东海龙王患得患失,本来是不敢冒这样大的险的。但此际他无法应付陈石星这样消耗他
内力的袭击,与其最后还是要与对方两败俱伤,不如姑且听从弥罗法师的指挥冒险一试了。
心念一动,东海龙王立即全力向云瑚扑去,根本不理会陈石星与她双剑合壁的配合招
数。
陈石星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云瑚的安危却是不能不令他关心。
在这一刹那,他自然而然的又使出“凝聚内力,攻其一点”的法门来突袭东海龙王,给
他的心上人解围了。
说时迟,那时快,弥罗法师已是一个“大手印”向陈石星的背心大穴印下“!
此时要是陈石星立即闪避,还是可以避得开的。但他要解云瑚之危,却哪里还肯理会自
己的生死呢?
叮的一声,剑尖点着玄铁重夺,陈石星立施杀手,一招“北斗七星”,闪电般的抖起六
朵剑花,刚好与云瑚的剑势配合得妙到毫巅!
东海龙王内力已经大打折扣,此时又正全力对付云瑚,哪里还能抵挡这一招杀手!
只所得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呼,就在这闪电股的一招之间,东海龙王身上受了七处剑伤,
有两处且是正刺着要害穴道的,饶他武功何等深湛,也是难以活命的了。
随着那一声惨叫,东海龙王像一断木头似的倒了下去,尸体滚下斜坡!
但在陈石星刺着东海龙王之时,他的背心亦已给弥罗法师打了一掌#褐罗法师的“大乎
印”功夫是能伤奇经八脉的!原来他竟是不惜牺牲东海龙王以求克敌制胜!
陈石星“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喝道:“我与你拼了!”回身出剑,猛若怒狮!
云瑚这一惊非同小可,叫道:“大哥,你怎么啦?”陈石星吸一口气,尽力掩饰自己受
了严重内伤的情况,咬着牙道。”没什么,快出招!记着:目中有敌,心中无敌!”
弥罗法帅这一惊比云瑚更甚,这才知道陈石星的内功之纯,远远超乎他的估计!
云瑚摒除杂念,心境空明,不知不觉,意与剑合,威力大增。过去他们的双剑合壁是以
陈石星作为主体,如今则是由她独挑大梁了。陈石星此刻力不从心,本来已是不能和她配合
得丝丝入扣,云瑚意与剑合,身随剑走,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把陈石星剑法中的破绽尽都
弥补过去。弥罗法师不禁又是暗暗吃惊:“怎的这丫头竟然越打越强?”
不过云瑚本身的功力毕竟和对方相差甚远,在应付强敌的同时又要照顾爱侣,纵然把剑
法的威力发挥到了极限,也还是难以抵御强敌。但在她力战之下,弥罗法师想要将她活捉,
急切之间,亦是不能。
剧斗中陈石星越发不支,重浊的呼吸声已是隐隐可闻。
正在吃紧,只听得马闹人喧,蹄声急骤,右贤王已是领着那队瓦刺骑兵杀到。
右贤王发现东海龙王的只体,不禁暗暗吃惊,喝道:“陈石星这小子辱我太甚,我非把
他化骨扬灰不可!国师,你请退下!”他是恐怕弥罗法师战不下陈云二人,意欲乱箭把陈石
星射来!
云瑚但求与陈石星同死,心中了无恐惧。但她不怕死,却不能不怕落人敌人手中,弥罗
法师武功太强,只怕自己想在最后一招自尽之时,已是给对方制得难以动弹,当下把心一
横,“看来我们想要活命,那是万万不能的了。不如我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候星哥
吧!”
她心里绝望,便想默运玄功,自断经脉,好在正当她动念之际,忽地听得有人在山头大
喝:“右贤王,你还要不要你的儿子?你若敢动陈石星一根汗毛,我就把你的宝贝儿子从这
山顶上摔下去!”
这一声大喝,恍如晴天霹雳,平地焦雷,右贤王吓得连忙叫道:“国师,请你暂且住
手!”
抬头望上去,只见山顶站着的那个人把一个人高高举起,在他手中的人质果然正是右贤
王的儿子!
“小王爷”尖声叫道:“爹爹,你放了他们吧!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恩将仇
报,更不愿意我自己也陪恩人一同死掉。”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弥罗法师等人吃惊,陈石星更是诧异!他吃惊得几乎不敢
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这个抓着“小王爷”作为人质的,不是别个,正是慕容圭!“难道向右贤王告密的
那个人竟不是他!”陈石星暗自想到。他本来是和云瑚一样,以为奸细必是慕容圭无疑的
了,但眼前的形势,却是不能不令他再推翻自己原来的怀疑了。
右贤王好像并不认识慕容圭,喝道。”你是什么人?我与你何冤何仇,为何你要为难我
的儿子?”
听得右贤下这么一说,连云瑚也不禁有点思疑不定,恍如坠入五里雾中。心想:“难道
我们真是错怪了奸人,慕容圭竟然不是奸细而是奸人?”
慕容圭哈哈笑道:“王爷,你派人杀害阿璞将军的儿子,我不过把你的儿子抓作人质而
已!”
右贤王又惊又怒,喝道:“胡说八道,哪有此事?”
“小王爷”忽地说道:“爹爹,事到如今,我可不能不说实话了。你叫赫天德去追杀阿
璞将军的儿子,是我亲耳听见的,那天我也偷愉跟着赫天德出去,亲眼看见他率领三名卫
士,一同去追杀阿璞的儿子阿坚。我还要告诉你,我暗地跟踪他们,在途中遇到凶恶的犀牛
袭击,全亏这两个汉人救了我的性命!”慕容圭哈哈笑道。”王爷,这可是你的儿子说的,
你还要抵赖吗?”
一众官兵听了小王爷的“自供”,无不吃惊。他们是右贤王的亲信下属,吃惊的原因倒
不是因为知道他们的主公要害阿璞父子,而为右贤王担忧。
这班人不约而同的都是心里想道:“此事不知阿璞知道没有,若然他带了这个业已背叛
王爷的刺客到大汗面前告发王爷,这件事情可就闹得大了!”
这些人想得到的右贤王当然也想到了,连忙说道:“好,好,算我栽了给你,有事尽可
慢慢商量!”
慕容圭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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