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煞星
目录
第一章 玄岳惊变
第二章 病榻铸错
第三章 九阴玄功
第四章 仙人毒堇
第五章 好人难做
第六章 地煞堂主
第七章 红花现江湖
第八章 主持正义
第一章 玄岳惊变
五月五日,平静已久的江湖,掀起了谲风诡波。
武当山主峰玄岳庙前的山路上,四乘敞轿前往而来。
第一乘轿乃是坐着一位黄衣僧人,此人是中岳嵩山少林掌门人苦筏大师。轿后跟随的是少林四大尊者之一——木铎尊者。
第二乘轿乃是昆仑山掌门人华阳真人,轿后跟随着昆仑乙字剑客南宫明。
第三乘轿乃是由一位手拿佛珠的方丈,他是峨嵋大伏虎寺方丈白眉上人,轿后跟随的是威震武林的峨嵋双童阿褥,阿难二位高手。
第四乘轿上坐的是以一把剑而闻名武林的华山银袍叟商公直轿后没有任何人跟随。
当今四位武林大师不期而遇,并一同前来,看来今天事不同一般,而四位大师均不知今天来武当山上有何重事,茫然之间, 已到武当山主峰玄岳庙前。
武当山掌门人玉虚子闻听是四大门派的掌门, 一起前来武当山,甚感吃惊,随即通知部下,准备迎接(武当派因四位掌门人同时莅临,表示隆重之意)缓步徐行,斜目不视。
玉虚子率领八个弟子,刚到牌坊底下,四乘敞轿, 也正好登上平台。
鞭炮齐鸣,细乐悠扬声中,少林方丈苦筏大师, 昆仑掌教毕阳真人、峨嵋掌门白眉上人、华山银袍坐商公直, 同时跨下轿来。
蓝袍八剑双手捧着金剑,剑尖朝天, 一齐躬身卜去, 两排雁翅般站着的道人,也一齐躬身施礼。
玉虚子迎前几步,稽首道:“四位道兄驾临,武当荣宠之至!”
四位掌门连连还礼,少林苦筏大师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道兄如此盛礼,老衲等人,如何敢当?”
说话之间, 瞥见一条人影,在树林上横空划过,朝关内投去,一闪而没。
身法之快,简直无与伦比。
大家心头不由一惊,但因武当掌教已在连连肃客,一时不便询问,大家互相推让了一会,才由玉虚子陪同入观。
四位掌门人在三清殿、真武殿、祖师殿等处上香参拜之候,就由玉虚子陪同,步人一元殿奉茶。
一元殿是武当派掌门人平日起居静修之所,座落在玄岳观后进,一排五楹, 自成院落,四周古木参天,环境异常清幽。
它不仅代表着武当一派的权威和尊严,而且也是武当派的根本重地,平日里未等奉掌门人召唤,谁也不得擅入。
五位掌门人进入一元殿的同时,少林木铎尊者, 昆仑乙字剑南宫明,峨嵋双童阿褥、阿难等人,也由武当蓝袍八剑之首的玄清道人,接待到前殿客厅落坐。
不一会,只见伺候玉虚子的道童清风,匆匆走出,传达五位掌门人令谕:
“五派掌门人一元殿商议重要之事,任何人未奉呼唤,不准擅入。”
这一会议,好象是临时决定的,也好象早有安排。
五大门派,数十年来,在武林中一直居于领导地位,五位掌门人的武当集会,足使人意味到颇不寻常;但目前江湖, 已经平静一段时间,似乎并没有值得五大门派掌门人秘密集会讨论之必要。
木铎尊者等人,虽然每人心头都感到奇怪,原来师尊们此来,果然有着重大之事,但大家只不过在心头打转,谁也没有出声。
当然,师尊们有事,门人弟子谁也不便询问。
时间由中午到了掌灯时候,五位掌门人还在一元殿没有出来,也没有吩咐什么。
于是,五月初五,过去了!
五月初六,也过去了!
这是五月初七的早晨,晨曦照到阶前!
木铎尊者,乙字剑南宫明,峨嵋双童,以及武当蓝袍八剑,没有一人不脸露焦灼,内心感到惶惑不安。
因为大家已经等了两天,一元殿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玄清道人心头由凝惧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身为主人,不好过份流露焦急,尤其掌门师尊曾有谕示,“不奉召唤,不准惊动。”
只好派师弟们在一元殿外轮流值班,只要里面一有呼唤,立刻前来通报。
时近响午,客厅上已经摆上素斋。
乙字剑南宫明瞧瞧时间,实在再也忍耐不住,剑眉微皱,起身朝木铎尊者、玄清道人抱拳道:“师尊们进入一元殿,到现下已足足两天,不见出来,兄弟想过去瞧瞧,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峨嵋双童年纪较幼,这两天已等得坐立不安,听乙字剑南宫明一说,阿难首先拍手道:“对啊, 我们早该过去瞧瞧了!”
阿褥接口笑道:“我早和阿难说过, 咱们只要不惊动他们,偷偷的去瞧一瞧,有什么使不得的?”
玄清道人为难道:“这是咱们五派掌门师尊传下来的谕令,恐怕违拗不得……”
乙字剑南宫明道:“道兄说的固然不错,只是目前已过了整整两天,兄弟倒认为阿褥小师父说得不错,我们只要不惊动五位尊师,实有过去瞧一瞧的必要。”
阿褥听到乙字剑南宫明支持他的意见,乐得跳了起来,一把拉起阿难,叫道:“走,我们这就去!”
乙字剑南宫明摇手道:“你们且慢,要去,也得大家商量好了再去。”
木铎尊者双手合十,先诵了一声佛号,徐徐说道:“贫纳之意,也认为就是受到重责,也总比这般枯坐等候好受得多,虽然师尊们曾有不准动之言,但咱们已经等了两天两晚,也不能算是违忽师命了。”
他在同来的四派门人之中,年纪最大,而且也是少林第二代高手,此刻无异是众人之首,说起话来, 自然较有份量。
玄清道人大家都说要过去瞧瞧, 自己身为主人, 自然不好过份坚持,其实他何尝不想过去瞧瞧?
当下强笑道:“既然四位之意,都要上一元殿一瞧究竟,贫道拚受重责, 自当奉陪一行, 只是大家进入一元殿之后,务宜放轻脚步,不可出声,免得惊动五位师尊。”
乙字剑南宫明点头道:“这个自然,道兄但请放心。”
大家来不及进餐,就由玄清道人陪同,走出大厅,绕过长廊,跨出右边月洞门。
一条宽阔的通道,全用方砖铺成, 两边古柏参天,人至其中,便有清静肃穆之感!
玄清道人虽然陪着四人,踏上通往一元殿的道路, 心中却着实感到为难。
他身为武当派第二代大弟子——玉虚子的衣钵传人, 如此未奉师尊令谕,擅自带同外人,直入一元殿,真还是第一次,是以脸色特别凝重,紧闭着嘴唇,一声不作。
木铎尊者和乙字剑南宫明,心头也感到忐忑不安,默默地走着。
只有峨嵋双童阿褥,阿难心中好奇,一路东张西望,恨不得大家走得快一些!
走完通道,迎面是一个月洞门,双扉紧闭,门上画着一幅太极图,只要跨入此门,就是一元殿了!
一行五人,渐渐走近,只见路边,站着一个道童,一眼瞧到玄清道人,立即迎了上来,躬身道:“大师兄可有什么吩咐?”
玄清道人颔首为礼, 问道:“师尊们两天来有什么动静吗?”
道童垂手答道:“五位掌门人进入一元殿后,只吩咐过末奉召唤,不准惊动,小弟在这里守了两天,连吃饭都是师兄们送来的,师尊和四位掌门人并没呼唤过。”
玄清道人沉吟一下,道:“我要陪同四位道兄,入内瞧瞧,你替我把门打开。”
小道童骇然道:“大师兄,这是掌门人的令谕,未奉召唤,不准过去啊……”
玄清道人略作犹豫,毅然道:“你只管开门就是,一切由我负责。”
小道童瞧了五人一眼,不敢违拗,躬身应是。正待转身走去,玄清道人叫道:“且慢!”
小道童站住身子。
玄清道人道:“你小声一些,不可惊动师尊他们!”
小道童又应了一声“是”,走进月洞门,轻轻推开长门。
玄清道人让他在门外守候, 自己陪着四人鱼贯入内。
一元殿一排五楹,已在眼前,曲栏回廊,花木扶疏,静悄悄地没有半点人声!
五人相继跨人月洞门,全都放缓了脚步。
不,放轻脚步,同时神色也各自变得肃穆起来!
大家循着方砖砌成的道路,走近殿前,跨上石阶,只见一元殿十扇落地雕花长门,全都紧紧闭着。
显见五位掌门人会谈之事,该是何等机密?
乙字剑南宫明悄悄走近,手指蘸了些口水,朝雕花格子上糊着的纸上一沾,戮了一个小洞,屏着呼吸,凑过头去。
他这一瞧,紧张的心情,顿时为之一松!
原来殿上除了华山银袍叟商公直不知去向之外,其余四位掌门人,端端正正坐在紫檀交椅上,并无什么异样之处。
乙字剑南宫明看了一眼,依然悄悄退下。
峨嵋双童阿褥、阿难,早已抢上前去,点起双足,瞧了一阵。
阿难轻声说道:“师父怎的没有说话?”
阿褥低叱道:“师父正在闭目运功,你吵什么?”
玄清道人怕两人把里面惊动了,急出一身冷汗,慌忙一拉两人衣角,示意他们不可出声!
木铎尊者心头猛地一凛,暗想:
小道童两天来一直守在门外,不见银袍叟外出,但银袍叟悄悄的走了, 已经事属可疑;里面四位掌门人,内功何等精纯, 自己五人,即使脚步最轻,也瞒不过他们耳朵,何况大家站在殿前,往里偷瞧,怎会丝毫不见动静?
他虽没瞧到殿内情形,似乎已预感到情形有些不对,心念急转,蓦地跨前一步,说道:“两位小师弟,让贫纳也瞧上一瞧!”
他说话声音,虽比平时低了一些,但比峨嵋双童可响得多了!
玄清道人已急得额上绽出汗珠,连连向木铎尊者摇手示意。
木铎尊者并不理会,等两小退下,便急急凑了上去。
他故意提高声音,就是为了想惊动殿上四人,但事情恰巧相反,他凑上眼去,只见四位掌门人依然原式坐在紫檀椅上,纹风不动,甚至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不,他已经看出四位掌门人脸色有异,一时只觉一阵惊怖,袭上心头,回头低喝一声:
“诸位道兄,快随贫衲进去礁瞧!”
话声出口,一手已往门上推去!
玄清道人大惊失色,要待阻止,已是不及。
两扇长门呀然开启,木铎尊者奇快无比的往里闪去。
乙字剑南宫明一眼瞧不出木铎尊者脸色惶急,心头不由大震,也立即跟着过去。
峨嵋双童丝毫不落人后,两条身影一晃,也跟进了长门。
这真是刹那间之事,玄清道人硬着头皮相继跟入,耳中只听四人异口同声,哀怆地急叫道:“师父。”
他身上一阵惊颤,急急瞧去,木铎尊者等四人,已一齐跪在三位掌门人面前。
玄清道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幅情景,会是事实?
再也按捺不住,一下掠到自己师父身前,连“师父”都没喊出,早已泪如泉涌,扑的跪了去!
原来除了华山银袍叟不知去向之外,其余四位掌门人,虽然端坐如故,但玉柱下垂,脸色灰败,显然已气绝已久。
峨嵋双童摇着白眉上人遗体,放声大哭。
木铎尊者突然站起身子,沉声喝道:“大家快请住声,此时不是哭泣的时候,四位掌门人,决不会同时证道,其中恐怕别有原因,我们必须振作精神,先瞧瞧四周情况再说!”
大家经他一说,果然立时停住哭声,但眼看着师父的遗体,谁也遏不住涌上心头的哀意。
乙字剑南宫明举袖拭泪,点头道:“大师父说得不错,师尊们他之死,说不定和这次集会有关。”
玄情道人双目满布红丝,月光流动,一声不作地向殿上四周,仔细搜索。
乙字剑南宫明却纵身上梁,察看有无敌人隐匿的痕迹?
但若大一座一元殿,椅几摆设,既无打斗移动的迹象,就是四周门窗,也完好如故,瞧不出丝毫异样之处。
木铎尊者凝神静气,在四位掌门人身上,用心察看,也瞧不出半点伤痕,忽然发现自己师父苦筏大师左手肩头,似乎略呈下陷。
心中不由一动,慌忙伸手一摸,原来左肩果然脱臼。
同时目光瞥过,瞧见师父头顶“百会穴”上,隐隐有黄豆大小一点黑斑,粗看决难发现,难道这就是伤痕?
他回头再向三位掌门人顶门瞧去,除了武当玉虚子、昆仑华阳真人,挽着道髻,无法看清,峨嵋白眉上人的“百会穴”上也赫然有着同样情形!
这一发现,瞧得木铎尊者大为惊骇。
凭师父他?